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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商店

2017-05-25 4页 doc 9KB 5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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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商店气味商店 (一) 这是一家装修简单的店铺,木门上点着一盏小橘灯,雕刻着花纹的两扇窗子氤氲着岁月的流光。承欢惊讶万分,城市竟有如此温柔的腹地。她轻轻推开门,隐隐飘来神秘悠远的檀香。 (二)  “欢欢啊,我是妈妈,你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最近过得好吗?” “我挺好的,妈你放心吧。”承欢歪着头,用肩膀将手机紧压在耳边,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眼睛扫过一行又一行数据。 “过几天,我和你爸爸要回外婆的药铺一趟,你有空回家吗?政府拆迁,外婆的药铺,怕是躲不过了。”妈妈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 “妈妈,最近公司要评选部门主管,我很忙的,虽然我也...
气味商店
气味商店 (一) 这是一家装修简单的店铺,木门上点着一盏小橘灯,雕刻着花纹的两扇窗子氤氲着岁月的流光。承欢惊讶万分,城市竟有如此温柔的腹地。她轻轻推开门,隐隐飘来神秘悠远的檀香。 (二)  “欢欢啊,我是妈妈,你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最近过得好吗?” “我挺好的,妈你放心吧。”承欢歪着头,用肩膀将手机紧压在耳边,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眼睛扫过一行又一行数据。 “过几天,我和你爸爸要回外婆的药铺一趟,你有空回家吗?政府拆迁,外婆的药铺,怕是躲不过了。”妈妈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 “妈妈,最近公司要评选部门主管,我很忙的,虽然我也好多年,没去过外婆的药铺了。”承欢干涩地笑了,“不过没关系的,外婆不是一直在我们心里吗。” 熟悉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妈,不说了,好像是经理来了,我挂了。”承欢匆忙挂掉电话,经理大腹便便走了进来,“啪”地一声,厚厚的一叠文件摔在承欢的桌上,“这份上有严重的数据错误!你作为负责人,为什么没有审核修订就直接签字?”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总经理凌厉的眼神,吓得承欢松了手,手机悲惨地掉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但承欢很快冷静下来,仔细检查文件,“不可能啊,我知道数据有误但确实修改过了!”承欢小声嘀咕着,经理涨红的脸像极了承欢小时候偷摘的西红柿:“如果不是小林发现及时,你能弥补公司的损失吗?” (三) “欢迎光临,这里是气味商店,我是第99号售货员。”动听的声音充盈在小屋子里,一眼望去,到处随意摆放着带标签的玻璃瓶。 “在这里有你少年时喝过的橘子汽水味,有牙科诊所里混合着的牛奶雪糕味,有家门口婆婆卖的豆花味,你可以买走任何你喜欢的气味,支付方式,你的一个故事。”仍然只闻其声。 (四) 经理从怀里掏出了打火机,缓缓点燃手中的香烟,他站在落地窗前,吐出一卷卷好看的烟圈,小小的办公室里很快溢满了高档香烟的气味,承欢不悦地皱起眉头,她厌倦这种满是骄傲的味道。明明签到打卡却被通知迟到要扣钱,整理好的会议资料竟不翼而飞,离谱的莫过于做好的数据报表被篡改,连日里发生的怪事让承欢的心乱成一团麻,部门主管这一香饽饽,究竟花落谁家。“看来还是小林比你更适合部门主管这个位置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经理丢下这句话,踩着他的烟雾离开,承欢恍然大悟。 承欢被气味商店里新奇的一切所吸引,她耐心地寻找着,像儿时趴在外婆的药柜前张望着铜把手抽屉里的药材,期待看出个今生前世。直到第二盏小橘灯亮起,她终于捧起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黑色气味瓶,她慢慢地打开它,像启封一本神圣的。 (六) ——“我不喝我不喝!” 承欢捂住嘴巴,头摆得像娃娃手中的拨浪鼓。外婆一把抓过她,手上的玉镯子磕疼了承欢,不禁嚎啕大哭,外婆趁她张嘴的好机会,将药迅速灌进去,妙的是,承欢很少噎到。雪白的陶瓷碗里盛着乌黑的中药,装着承欢儿时的恐惧,那股清苦是独属她舌尖的刻骨铭心。 承欢出生在古朴典雅的江南小镇,三岁时,父母到城里工作,把体弱的承欢留给了外婆照顾。外婆是古镇里唯一的中医,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踏进药铺。承欢总是在一旁乖乖递纸给外婆,纸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味。承欢看她耐心为病人把脉诊断,看她拉开铜把手抽屉取出一味味有着好听名字的中药,看她小心翼翼地拨动称砣…… 九岁那年,秋风萧瑟,承欢生了场病后开始长期咳嗽,从那时起,每日傍晚小镇的袅袅炊烟升起时,外婆都会搬着小椅子坐在厨房。“枇杷叶15g,杏仁10g……”温火上的药钵里熬着中药,外婆耐心地摇着蒲扇,在沸水间迸发出的那股清苦的药味很快便如藤枝般迅速蔓延,每当药味钻进承欢灵敏的鼻子,她就会马上躲到药铺的小桌子下,可外婆总没那么快找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承欢和外婆每天都进行着这样温暖的游戏。直到一个深夜,承欢看到厨房的小灯还亮着,她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口,才知道原来外婆要坐在厨房里守上五六个小时的中药,她用温火不紧不慢地熬着,一点也不急,把她对承欢的爱都融进了那股苦涩里。十一岁的承欢发现外婆的身体越来越佝偻,承欢再也不抵触喝中药了,她觉得外婆的中药也不是那么苦了。 “欢欢啊,中药要慢慢熬,不要心急,就像成长中的你,会遇到很多棘手艰难的事情,但是只要你勇敢地面对它,一切都会过去。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要学会坚强,那些所要经历的磨难,会成为生命中最特别的礼物。”外婆摸着承欢的头,笑容里满是慈爱。 承欢苍白的脸日益红润,夜里的咳嗽声也逐渐减弱,可外婆因为疲劳过度在荷花开满池的夏季一病不起。 药铺上了重重的锁,似乎要将承欢和外婆的过去尘封。十五岁的承欢抱着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子的药钵坐上了去城里的汽车。常年在炭火上沸腾着的药钵底部烧得发灰,承欢心疼地摩挲着它粗糙的瓶身,参差不齐的痕迹像极了外婆脸上的沟壑。泪水滴落药钵,溅起了浓浓药香。窗外乌云密布,车轮扬起的漫天灰尘瞬间被瓢泼的雨浇熄,碾过轰隆隆的雷声继续向前。 (七) 三年匆匆而过。十八岁的承欢在应有尽有的厨房里忙碌着,“黄芪9g,人参3g…”母亲在一旁熟练地指导她为外婆熬中药。水泡次第破裂,苦涩的药味弥散在偌大的房子里。“中药不要放在名贵的精致的药钵里,草本木本相连,它们啊,要生活在最朴实的木抽屉里……”外婆的话也在承欢耳边回响。 当承欢耐心地喂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时,突然觉得心像被外婆手上的玉镯再次磕疼。光滑翠绿的镯子和那双苍老粗糙的手格格不入。苦味令外婆皱起了眉头,承欢学着小时候外婆哄她的样子,“乖,喝完药外婆就会好起来的。”她多么希望那最坚强的味道能抽干外婆生命里所有的疼痛,注入新的活力,她多么希望那最勇敢的味道可以阻挡死神前进的脚步,唤醒外婆所有生的希望。 后来,承欢趴在外婆的病床前睡着了,像被外婆身上特有的药香紧拥着,她安稳入眠。 后来,又是一个春回大地,承欢与外婆分别。袖子上飞扬的黑纱,满是无情,墓碑上外婆的笑靥定格。承欢将最后一碗中药环浇在墓碑周围。那些名为“从前”的日子,泡在了不离不弃盘旋着的药香里。她轻轻揩去眼泪,她清楚,那些过去的温情、温暖和温柔,是医院里冰冷的先进仪器、各式各样的处方药、白大褂上的消毒药水味所无法给予的。 (八) 二十四岁,承欢去了更远更大的城市,那里的繁华向来带着入骨的冷漠和虚无。而她,也终于明白十二岁时外婆的语重心长,成长就像中药和老火汤,都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熬出来的。但她,似乎又遗失了什么。 “或许我们的过去都被岁月做成了标本,收藏在一个个小玻璃瓶里,我们总抱怨美丽时光走丢了,而当我们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打碎它时,那些回忆就会像蝴蝶一样飞出来,飞得你满眼是泪。”第99号售货员余音绕梁,“希望你珍惜生命中的所有故事,成为勇敢、坚强的女孩。” 最后一丝气味拂过承欢面颊,怜惜地问她,时光正好,你为什么要哭。承欢揉了揉鼻子,小心翼翼盖上了气味瓶,“谢谢你,再见了!”承欢的故事讲完了,当她离开气味商店时,第三盏小橘灯熄灭了。 (九) “妈妈,等我回家,我陪你们一起去外婆的药铺。”发送成功。 “经理,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我会吸取教训,谢谢你的严厉批评。”发送成功。 城市上空难得一见几颗星星,承欢笑了笑,大步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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