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的核心亲属称谓词对比研究

《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的核心亲属称谓词对比研究 《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的核心亲属称谓词对比研究 摘 要:《水浒传》不仅是一部文学经典，也是一部研究汉语称谓的宝典，尤其是其中的亲属称谓词具有高度的研究价值。本文将小说和电视剧中使用的表示父、母、夫、妻的称谓词进行了对比分析，并结合唐、宋、清以及现代相应称谓词的用法，总结出这两对核心称谓词发展变化的特点。 关键词:水浒传;亲属称谓词;父母;夫妻 《水浒传》是我国的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之一，不但是一部文学经典，也是一部研究汉语传统称谓文化的宝典。尤其是其中的亲属称谓词更具研究价值。亲属称谓词是人类社会中使用的特殊语言符号，包括了交际双方的特定关系，反映了交际双方年龄、职业、身份、辈分等特征，还表现了交际双方的修养、感情、态度。[1] 本文选择人民文学出版社(容与堂本)的一百回本《水浒传》[2]和2011年版86集电视剧《新水浒传》[3]作为语料，统计分析其中使用的亲属称谓词，并结合现代汉语中的相应亲属称谓词，来对比研究这些亲属称谓词的发展变化特点。 因篇幅所限，我们将着重分析以父、母、夫、妻为代表的核心称谓词，文中的例句都是选自《水浒传》小说原文和电视剧中的台词或对白，例后只标回数和集数。 一、小说《水浒传》中的亲属称谓词概况 小说《水浒传》中的亲属称谓词共有58个，[4]可分为以下几类: (一)血亲称谓(16个) 称长辈:阿爹 爹爹 父亲 娘 娘母 老娘 母亲 老母 爷娘 父母 阿婆 称同辈:哥哥 二哥 大哥 兄弟 贤妹 (二)姻亲称谓(40个) 称妻子: 老婆 浑家 娘子 大嫂 大姐/姐姐 妻 妻子 贤妻 先妻 妻小 称丈夫:丈夫 大哥 盖老 老公 相公 其它称谓:阿舅 母舅 姆姆 婶子 尊婶 婶婶 姑娘 丈人 泰山 妻父 叔叔 阿叔 公公 伯伯 嫂嫂 嫂子 阿嫂 大舅 妻弟 妻舅 舅舅 舅子 小舅 阿婆 (三)称谓(2个) 干爷 晚爷 二、电视剧《水浒传》中的亲属称谓词概况 我们统计分析了新版86集电视剧《水浒传》中出现的亲属称谓词，发现共有150个亲属称谓词，各类分列如下: (一)血亲称谓词(73个) 称长辈:祖父 父亲 阿爹 爹 家父 老父 爷 爹爹 先父 为父 老爹 母亲 老母 娘 妈妈 老娘 家母 姑姑 姑 叔父 叔叔 家叔 伯父 婶婶 称同辈:哥哥 哥 兄 兄长 大哥 二哥 三哥 五哥 亡兄 家兄 兄 弟 弟弟 小弟 弟 贤弟 姐姐 姐 家姐 堂姐 妹妹 小妹 妹子 妹 贤妹 称晚辈:儿子 小儿 犬子 孩儿 儿 女儿 闺女 小女 女 贤侄 侄子 合称:父母 爹娘 父子 父女 母女 叔伯 叔侄 兄妹 弟兄 姐弟 兄弟姐妹 儿女 儿孙 子孙 (二)姻亲称谓词(70个) 称妻子:娘子 妻 妻子 妻小 家小 大姐 家眷 屋里的 老婆 浑家 夫人 宝眷 婆娘 妻室 发妻 大嫂 媳妇 宅眷 恭人 内人 老婆子 称丈夫:夫 相公 丈夫 大哥 其他称谓词:岳父 岳丈 泰山 丈人 老丈人 阿爹 女婿 贤婿 夫婿 小婿 妻舅 舅舅 阿舅 娘舅 舅 二姨 小姨 姨 姨娘 婶婶 婶子 伯伯 大娘 嫂嫂 阿嫂 嫂子 大嫂 长嫂 令嫂 嫂 家嫂 叔叔 小叔子 内侄 内弟 表兄 表哥 姑舅哥哥 姑舅兄弟 外甥 令甥 合称:夫妇 夫妻 兄嫂 哥嫂 (三)制度称谓词(7个) 干爷 干爹 干儿 义父 义女 义兄 义弟 三、《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核心亲属称谓词对比分析 家庭是社会的最小单位,家庭内部的亲属关系必然首先作为一种生育单位出现,[5]因此,父、母、夫、妻这两对称谓词是最为核心的称谓词,以此为基础形成父系和母系两大亲属系统。下面我们着 重对比分析《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的表示父、母、夫、妻的亲属称谓词。 (一)表示父亲的称谓词对比分析 《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表示父亲的称谓词相同的有3个，分别是:阿爹、爹爹和父亲。 阿爹 称呼父亲，小说中共3次，作为对称，如: (1)那大汉道:“阿爹不知。哥哥在家里么,”(第37回) 电视剧中，用阿爹称呼父亲共7次，还出现了一例称呼岳父的情况，如: (2)(林冲对岳父语)自从蒙阿爹错爱，把令嫒嫁给我，已经三载。(第9集) 爹爹 小说中用“爹爹”称呼父亲共2次，用作他称。如: (3)这淫妇扯住贼秃袖子，说道:“师兄，明日来取功德钱时就对爹爹说血盆愿心一事，不要忘了。”(第44回) 电视剧中，共有27次，如: (4)爹爹，要替娘还了旧愿，明日我想去报恩寺证盟忏疏。(第43集) 父亲 “父亲”多用于他称，在现代汉语书面语中经常使用。在小说中出现 46 次，如: (5)王定六却和张顺并父亲一同起身，投梁山泊来。(第64回) 电视剧中，共有21次，面称和他称皆可。如: (6)不给我父亲吃的、住的。(第3集) (7)她父亲过去是这里的檀越。(第11集) 电视剧中用作称呼父亲的称谓还有为父、家父、先父、爹、老爹、爷、老父，其中为父是父亲在子女面前的自称，共出现1次，如: (8)为父膝下无女，便认她做了义女了。(第48集) 家父、先父是子女对父亲的谦称，家父用来指称自己活着的父亲，而先父用来指称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前者出现5次，后者出现2次，如: (9)刚才你碰到的呢，是我派去送信的戴宗，拿的呢，是家父的回信。(第40集) (10)先父曾是操刀屠夫，先父过世以后我就一直随着叔父贩卖马羊牲口。(第43集) 爹，面称和他称皆可，出现59次，如: (11)爹，快把银子还回去，我们用不了那么多。(第3集) (12)郓哥，你怎么了，你爹的病又犯了,(第26集) 爷和老父一般用作他称，前者出现1次，后者出现3次，如: (13)这个也接爷，那个也接娘，偏偏俺铁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第41集) (14)奴家老父脸上的伤便是物证。(第49集) 从上述对比分析可见，用作称呼父亲的称谓，小说中使用最多的是父亲，电视剧中使用最多的是爹，而现代汉语中常用的则是爸爸 (口语)和父亲(书面语)。 (二)表示母亲的称谓词对比分析 《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表示母亲的称谓词相同的有4个，分别是娘、老娘、老母、母亲。 娘 最早见于唐代。[6]“娘”也可用来构成合成词表示“母亲”，如“老娘”、“娘母”。 电视剧中，娘出现116次，如: (15)俺娘见过俺，俺不曾见过她。(第7集) 老娘 小说中称呼母亲，可用作面称和他称，共出现6次，如: (16)家中有个九十岁的老娘，无人赡养，定是饿死。(第43回) 电视剧中，共出现33次，多作他称，如: (17)俺这就下山去接俺老娘。(第41集) 母亲 多用于他称，常用于现代汉语书面语。在小说中出现19次，如: (18)“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自此生受。”(第3回) 电视剧中，母亲出现15次，可面称和他称，如: (19)母亲已身故。(第3集) (20)母亲明明知道我的心思，还故意打趣。(第18集) 老母 小说中用来称呼母亲共出现37次，都为他称。如: (21)老母死时，也曾许下血盆愿心，早晚也要道上刹相烦还了(第45回) 电视剧中，老母出现3次，作他称，如: (22)家中有九十岁的老母，无人照顾„„(第50集) 电视剧中用作称呼母亲的还有妈妈和家母，前者出现2次，都是面称，后者2次，都是背称，如: (23)既然你有这份心思，妈妈理应帮助你。(第18集) (24)一来家母年事已高，我若下山，家母无人奉养。(第51集) 从上述分析可见，指称母亲的称谓，小说中使用最多的是老母，电视剧中使用最多的是娘，而现代汉语中最常用的则是妈妈(口语)和母亲(书面语)。 (三)表示丈夫的称谓词对比分析 《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表示丈夫的称谓词相同的有丈夫和大哥。 丈夫 小说中“丈夫”共出现27次，其中5次用作对称，如: (25)只见老婆问道:“丈夫,你如何今日这般嘴脸。”(第16回) “丈夫”春秋时始用来称呼男子，唐代时用于称呼夫妻中的男性，多用作他称。 电视剧中，丈夫共出现8次，多作他称，如: (26)她那个丈夫又身患重病，所以啊，今天来此借点米。(第11集) (27)前日我丈夫急病身死，无钱安葬，是押司出资埋葬了我的亡夫。(第18集) 大哥 称呼丈夫，最早是在宋元时期。小说中出现4次，如: (28)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哥，少饮早归。”(第7回) 电视剧中，用“大哥”来称呼丈夫出现6次，多作面称，如: (29)凭大哥的脾气，哪敢有半句假话,(第44集) 盖老 “盖老”最早出现在宋元时期，是对具有夫妻关系者的一种轻薄称呼，小说中出现1次，如: (30)他的盖老，便是街上卖炊饼的武大郎。(第24回) 电视剧中没有出现盖老、老公的说法，而有称“夫”、“相公”的说法，前者出现3次，后者可面称和他称，多达42次，如: (31)你无夫时好孤凄。(第11集) (32)相公，喜欢男的还是女的,(第3集) (33)她相公就是街上卖熟食的。(第23集) 从上述对比分析中可见，用作称呼丈夫的称谓中，小说中常用“丈夫”，电视剧中常用“相公”，而现代汉语中则常用丈夫、爱人和老公。 (四)表示妻子的称谓词对比分析 《水浒传》小说和电视剧中表示妻子的称谓词相同的有8个，分别是老婆、浑家、娘子、大嫂、大姐、妻、妻子和妻小。 老婆 “老婆”在《水浒传》中用作他称，共40次，如: (34)只见老婆问道:“丈夫,你如何今日这般烦恼?”(第17回) “老婆”最初指老年妇女，最早用于称妻子是在宋代，用作他称。[7]在现代汉语中用作对称和他称皆可，作为口头称谓，用于非正式场合。 电视剧中共出现11次，可用作对称和他称，如: (35)淫贼，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老婆～(第12集) (36)日后哥哥一定要为俺讨个老婆。(第34集) 浑家 在小说中用于称妻子，共出现3次，用作他称。如: (37)秦明是个性急的人，看了浑家首级，气破胸脯，分说不得，只叫得苦屈。(第33回) “浑家”始用于唐宋时期，电视剧中出现6次，可自称和他称，如: (38)小人心中疑惑，就请我那浑家听了一个时辰。(第12集) (39)奴家是清风寨寨主的浑家。(第34集) 娘子 “娘子”这一称谓词是古代最为常用的称谓之一，小说中称呼妻子为“娘子”有 84 次，可用作对称，也可用作他称。如: (40)那大王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第4回) 电视剧中共出现98次，可面称和他称，如: (41)娘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帐下的兄弟九纹龙史进。(第3集) (42)为什么偏偏看中了林冲的娘子,(第3集) 大嫂 小说中用来称呼妻子，共15次，如: (43)林冲立在胡梯上，叫道:“大嫂开门～”(第7回) “大嫂”最初用来称兄之妻，始于魏晋南北朝，用来称呼妻子是在宋元时期，电视剧中共出现18次，多是面称，如: (44)大嫂，快来见过叔叔。(第43集) 大姐/姐姐 小说中称妻子，共3次，如: (45)宋江道:“好姐姐～不要叫～邻舍听得，不是要处～”(第20回) (46)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第9回) “大姐”或“姐姐”用来作为对妻子的称呼是在宋元时期[4]13，电视剧中，用“大姐”称呼妻子共出现54次，多是面称，如: (47)(武大对潘金莲说)“那让大姐受累了，你也早点休息。”(第22集) 除了用上述称呼指称妻子，小说和电视剧中还都有称妻子为妻、妻子和妻小的用法，各种称呼的频率如下: 小说中还出现了贤妻、先妻的说法，电视剧中还有用家小、家眷、夫人、宝眷、婆娘、妻室、发妻、媳妇、宅眷、恭人、内人、老婆子和屋里的等称呼，各种称呼的频率如下: 通过上述对比分析，可见，小说中使用频率较高的是娘子和老婆， 而电视剧中使用频率较高的是娘子、夫人和大姐，现代汉语中常用的是妻子、爱人和老婆。 四、父、母、夫、妻称谓词的历时变化特点 小说《水浒传》中的词语体现了元明时期的语言特色，我们用表3，将小说中的父、母、夫、妻称谓与前后承接的唐、宋、清三代及现代汉语(排除方言)的称谓词相比较，从中可以看出这两对称谓词的变化发展。 上述历时对比分析表现出父、母、夫、妻这两对核心称谓词的发展变化的大致趋势:(一)唐代的亲属称谓词具有单一性，与同一个称呼对象相对应的称谓词很少。(二)宋、元、明时期产生了更多亲属称谓的俗称，如称呼妻子为“老婆”、“浑家”等，词汇更加丰富。但是，核心的称谓词具有一定的稳定性，有的称谓词至今仍然在继续使用，如“父亲、母亲、丈夫”。(三)带文言色彩的称谓词，例如“嫡父、嫡母、官人、妇人”，在现代汉语中已经基本不用或者仅在特定的场合使用。(四)核心称谓词在发展演变的过程中也显示出由单音化转向双音化的特点。 参考文献: [1] 吴茂萍(唐代称谓词研究[d](成都:四川大学硕士论文，2002。 [2] 施耐庵，罗贯中.水浒传[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3] 鞠觉亮.新水浒传[电视剧].广州:广东音像出版社，2011。 [4] 刘 岩.《水浒传》称谓词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09。 [5] 冯汉骥.中国亲属称谓指南[m].徐志诚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 [6] 罗凤竹.汉语大辞典[m].上海:大辞典出版社，1990。 [7] 吉常宏(汉语称谓大词典[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本文是2009年度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指导项目(编号为09sjd740012)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作者单位:1.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2.烟台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