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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可编辑)

2018-04-28 34页 doc 67KB 7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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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可编辑)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可编辑) 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提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 究工作和取得的研究成果。本论文中除引文外,所有实验、数据和有 关材料均是真实的。本论文中除引文和致谢的内容外,不包含其他人 或其它机构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 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声明并表示了谢意。 龛辣 日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 期:列弓耳【同纠日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研究生在校攻读学位期间论文工作的知识产权单位...
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可编辑)
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可编辑) 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提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 究工作和取得的研究成果。本论文中除引文外,所有实验、数据和有 关材料均是真实的。本论文中除引文和致谢的外,不包含其他人 或其它机构已经发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 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声明并表示了谢意。 龛辣 日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 期:列弓耳【同纠日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研究生在校攻读学位期间论文工作的知识产权单位属南京师范 大学。学校有权保存本学位论文的电子和纸质文档,可以借阅或上网 公布本学位论文的部分或全部内容,可以采用影印、复印等手段保存、 汇编本学位论文。学校可以向国家有关机关或机构送交论文的电子和 纸质文档,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保密论文在解密后遵守此规定 保密论文注释:本学位论文属于保密论文,密级: :?盐 保 密期限为??年。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稳习礼 指导教师签名: 瓤玲 日 期: 期:矽啪纠日日 少.阱玉叫参摘要 学位论文中文摘要 姓 名:徐琳 学 号: 论文题目:惊奇的世界??论博尔赫斯小说的叙述艺术 指导教师:常俊玲 所在学院:文学院 中文摘要 博尔赫斯用迷宫般的叙事方式创造了各种奇特的幻想与故事,用语凝练且其 中包含着深刻的哲理,小说艺术真幻相依的创作手法在他手中发展到了新的顶 峰。他的小说不仅在形式上突破传统小说的写作模式,使文本处处弥漫留白的断 裂美和延宕的时空感,而且凭借虚构与真实、幻想与理性的交互作用,智慧地开 启了一道道文学与宇宙人生的哲思之门。 在小说:界里,迷宫视角、迷宫意象与迷宫构思是博尔赫斯的叙事魔法,三 者共同作用,使其小说世界禀赋着浓郁的迷宫气质。在叙述的迷宫里,博尔赫斯 用东方探秘、梦呓造境和艺术玄想等方式创造了三重艺术幻境,并通过文本 留白 和叙述延宕达到了独特的陌生化效果,文学审美的惊奇体验油然而生。同时,博 尔赫斯不仅具有虚构与幻想的文学才能,而且深谙文学真实与艺术理性之道:时 问多维,人生如梦,他以文学的方式阐释了他对于世界之谜形而上的通灵哲思。 文学是有引导的梦,世界是一个谜。总之,博尔赫斯凭借叙述的迷宫和艺术幻境 的陌生化处理,运用文学之笔创造了一个个充满惊奇的小说世界;探索世界之谜, 我们永远在路上??这也是博尔赫斯充满惊奇的叙述世界给予我们的哲思之一。 关键词:博尔赫斯,惊奇,叙述迷宫,陌生化,通灵哲思 ? ’ ...,., ’ , . ’ . ,.’ . . , . . 诧 .. , , . ; , 【 ’ . :,, ,, 目录 目录 摘要?..??.? 目录? 引言?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第一节迷宫视角??. 一、神秘复述??. 二、身份置换??. 三、认知自我??. 第二节迷宫意象一、作为实体的迷宫 二、作为象征的迷宫 第三节迷宫构思一、开放叙述.?.. 二、互文盛宴第二章惊奇的体验??成规世界的陌生效应?. 第一节迷宫深处的艺术幻境?.. 一、东方探秘二、梦呓造境三、艺术玄想第二节一次美丽的“相遇”?.. 一、断裂的留白美.. 二、延宕的时空感...?.?. 第三章惊奇的启示??异端境界的通灵哲思?. 第一节文学是有引导的梦??. 一、虚构的真实.? 二、幻想的理性?. 第二节世界是一个谜.. 一、时间多维冥思宇宙?..??... 二、人生如梦关怀普世?..?...... 结语.. 参考文献?.?..目录 后记?.. 在读期间发表的学术论文及研究成果??.??.??. 引言 引言 阿根廷著名作家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集文学家、翻译家和大学教授等多重身份于一身,是二十世纪名震世 界文坛的一代大师。他通晓西、英、意、法、德等多国文字,擅长双语写作, 被 公认为是二十世纪最博学、最富有文学才华的作家之一。截至目前,他的各 类作 品被翻译成英、法、德、意、中等至少三十八种外国文字,广泛流传于世界各地 并对世界文坛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博尔赫斯一生畅游书海,笔耕不辍。在文学世界里,他以其简练利落的文笔 和别致精巧的构思,借助独特的奇思幻想构筑了一座座五彩斑斓的文学迷宫。因 此,他的作品读来往往瑰丽奇特,深邃隽永。作为一个小说家,他更是用迷宫般 的叙事方式创造了各种奇特的幻想与故事,用语凝练且其中包含着深刻的哲理, 小说艺术真幻相依的创作手法在他笔下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他的小说不仅在 形式上突破传统小说的写作模式,使文本处处弥漫留白的断裂美和延宕的时空 感,而且凭借虚构与真实、幻想与理性的交互作用,智慧地开启了一道道文学与 宇宙人生的哲思之门。博尔赫斯叙述世界也因此对后来的作家和文学界产生了深 远的影响。詹姆斯?伍德尔在为博尔赫斯作传时,曾经说过:“博尔赫斯不仅改 变了人们写小说的方法,而且改变了他们写作的内容和对小说的看法。这些年来, ‘博尔赫斯风格’这个词如同‘卡夫卡风格’一样,在文学用语中己经耳熟能详。” ?智利著名诗人聂鲁达称博尔赫斯为“作家们的作家”;美国著名文学评论家约 翰勃拉绪伍德甚至认为博尔赫斯的影响超越国界,把美国文学分为“博尔赫斯 之前”与“博尔赫斯之后”?。另外,自从八十年代博尔赫斯文学翻译引进中国 以来,博尔赫斯文学对中国新时期的文学创作尤其是先锋派作家的创作产生了重 要的影响,一大批中国文坛巨匠,如马原、格非、余华、残雪、孙甘露等人的作 品中都能隐隐约约看到博尔赫斯文学的影子。因此,走进博尔赫斯的小说世界, 通过挖掘其叙事艺术的迷宫气质来探索其叙述世界在文学审美和哲学灵思两个 维度给读者所带来的惊奇享受不仅对解读博尔赫斯的作品具有重要价值,而且对 于理解整个二十世纪中外文学状况也具有重要的意义。 博尔赫斯的小说因其高超的叙述造诣而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在中外文学研 究领域受到广泛青睐。就对博尔赫斯这位有分量的作家和他的小说作品的研究而 言,国外众多学者和作家们从艺术本位角度对其独特叙事艺术的探讨与研究较为 深入成熟。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内斯托?伊瓦拉和罗歇?卡卢瓦将博尔赫斯的作 。詹姆斯?伍德尔:《博尔赫斯??书镜中人?序》,王纯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年,第页。 。汪剑钊主编:《大师经典二??诺贝尔奖错失的位文学大师》,海:南海出版公司,年 第页。 引言 品译成法文带入西方世界。年博尔赫斯与贝克特共同荣膺首届福门托奖。 白此之后,走了四十多年文学之路却一直默默无闻的博尔赫斯被文学界发现了, 并成为了二十世纪无可争议的文学大师。年在《纽约人》杂志上作家约翰?厄 普代克发表评论称博尔赫斯为“天才”作家,并认为他的叙述艺术回答了当代小 说“对技巧的事实加以承认”的深刻需要。年在《枯竭的文学》中美国作 家约翰?巴思高度评价了博尔赫斯的创作成就,认为博尔赫斯总是以既雄辩又易 记的语言向平常心未泯的芸芸众生叙说,是“在技巧上与时代同步的艺术家”?, 可以与乔伊斯、贝克特、卡夫卡、普鲁斯特和纳博科夫等文学巨匠相提并论。 年在《博尔赫斯的虚构》中秘鲁作家巴尔加斯?略萨也指出,博尔赫斯用其独特 的虚构叙述艺术,“成功地创造了一种非他莫属的表达方式”圆,对传统文风进行 着革命。总的看来,这些学者和作家着力从叙述技巧、文学形式等的角度研究了 博尔赫斯作品的叙事特色,并发现了博尔赫斯小说创作技巧的高妙之处。 和国外对博尔赫斯文学长盛不衰的研究状况相比,我国对其文学特质的研究 则相对起步较晚。年第期《世界文学》刊登了一条与博尔赫斯相关的报 道,当时译为“波尔赫斯”,这是博尔赫斯第一次与中国文学迷们见面。 年第期《外国文艺》发表了王央乐翻译的《交叉小径的花园》、《南方》、《马 可福音》和《一个无可奈何的奇迹》等四篇小说,此后,中国文坛对博尔赫斯文 学的研究从对其作品的翻译与介绍开始,不断向纵深处发展。到了九十年代,其 作品集已基本翻译版齐全,并译介了两部博尔赫斯的传记??罗德里格斯?莫 内加尔的《博尔赫斯传》和詹姆斯?伍德尔的《博尔赫斯??书中镜人》。其他 比较重要的著述也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出炉,如王钦峰的研究论著《后现代主义小 说论略》、冉云飞的传记作品《陷阱里的先锋:博尔赫斯》和残雪的评论作品《解 读博尔赫斯》等,并且在各种文学学术研究期刊中不断涌现出大量以“博尔赫斯” 作为选题的研究论文。总体来说,对博尔赫斯文学的研究呈现了热门状态,涉及 其文学叙事艺术特质论题的文章数量和质量也颇为可观。就以上提到的三本专著 来说,冉云飞一书更多的是从传记材料出发探索博尔赫斯的叙事特色,虽然在结 合博尔赫斯本人的文论思想和作品艺术方面还不够充分,但却为后人的研究提供 了十分珍贵的资料;王钦峰意在证明博尔赫斯是“后现代文学之父”,其论述虽 颇受这种写作意图的局限,但他书中解读博尔赫斯的文字对我们了解博尔赫斯的 叙事艺术有很人的参考价值;残雪以文学家的身份用感悟性的语言对博尔赫斯的 小说进行心灵体悟式解读,细致深刻,虽然在对博尔赫斯叙事“迷宫”的综 合把握和理性考察一卜.有所欠缺,却为解读博尔赫斯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就数目 可观的研究博尔赫斯叙事艺术的期刊论文而言,也是硕果斐然,如陈光孚的《对 。约翰?巴思:《枯竭的文学》,盛宁译,《外国文艺》,年第期,第页。 。巴尔加斯?略萨:《博尔赫斯的虚构》,赵德明译,《界文学》,年第期,第页。 引言 博尔赫斯创作的解析》、余华的《博尔赫斯的现实》、陈博的《博尔赫斯反传统 的小说叙事策略》和张笑伟的《关于博尔赫斯小说观念的几点思考》等。可见, 目前我国对博尔赫斯叙述世界的探究也越来越趋于深度化和理论化。 综上所述,国内外对博尔赫斯独特叙事艺术的研究都已经达到了相当精当的 水平,但博尔赫斯的叙述魅力仅止于彰显形式层面的高妙技巧么答案显然是否 定的,巴尔加斯?略萨就曾说过,阅读博尔赫斯的作品是“一种愉快的历险”, 并且每一次重读都会“为他行文的优美和简洁、故事的精巧和善于结构故事的完 美手段惊叹不已”。?这种“一边翻阅,一边感到惊奇”的体验或许才是博尔赫斯 叙述世界的恒久张力所在。但目前为止,学术界仍无人对博尔赫斯叙事艺术的迷 宫气质所带来的阅读审美的惊奇效应和其叙述世界所彰显的通灵哲思进行系统 深入的论述,而这正是笔者的立意所在,也是本文的创新所在。 本文拟打算以博尔赫斯的小说作品为观照对象,分三章深入系统地论述其小 说艺术的叙述特质。第一章,通过文本细读与分析,从叙述视角、小说意象和文 本构思三个角度探讨博尔赫斯叙述世界的迷宫气质。神秘复述、身份置换和自我 认知这三种魔术般的迷宫视角使他的叙述世界既有条不紊又神乎其神;建筑物和 图书馆等有形的迷宫意象与镜子和时问等无形的迷宫意象相互勾连共同构成了 其小说中广博的迷宫世界;开放叙述和文本互涉的文学构思魔法将迷宫视角与迷 宫意象相圆融,营构了其小说文本内外兼修的奇幻空间。因此,博尔赫斯亦真亦 幻的小说世界便犹如一个博大浩瀚的叙述的迷宫,弥漫着浓郁的迷宫气质,无穷 无尽,使人叹为观止。第二章,以文学审美的惊奇体验为契机,走进博尔赫斯叙 述世界的三重艺术幻境,进而寻觅其因文本留自和叙述延宕而达到的独特的陌生 化效果。东方探秘、梦呓造境和艺术玄想等方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无比奇异丰富 的小说幻境,身临其中,仿佛进行着一场充满惊奇体验的文学历险;艺术留白赋 予文本无限的可能性和不确定性,使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更加深邃、更有韧性; 延宕的叙述不仅巧妙的弥合了文本断裂的缝隙,而且延展了其小说幻境的时空意 境。博尔赫斯运用其艺术玄想的天赋使艺术改变现实,剥去寻常世界里理应如此 的、世人皆知的和有目共睹的东西,使成规世界陌生化。于是,其文本留白处和 叙述延宕处便自然就有了读者与文学的美丽邂逅,令人回味悠长。最后一章,从 博尔赫斯虚构与幻想的文学才能谈起,揭示其在叙述世界里阐释真实与理性的文 学奥秘,进而挖掘其利用惊奇的叙述对于世界之谜形而上的通灵哲思。文学是有 引导的梦,虚构与真实、幻想与理性在博尔赫斯的文学思绪里浑然一体,文学是 虚构的真实,幻想具有独特的艺术理性;多维的时间观里渗透着博尔赫斯对于宇 宙万物的终极冥思,柯勒律治之花是其文学之梦与人生之醒的联系纽带;时间多 。巴尔加斯?略萨:《博尔赫斯的虚构》,赵德明译,《世界文学》,年第期,第页。 引言 维,宇宙无极,人生如梦,普世常醒,世界是一个谜。总之,博尔赫斯凭借叙述 的迷宫和艺术幻境的陌生化处理,运用文学之笔创造了一个个充满惊奇的小说世 界;探索世界之谜,我们永远在路上??这是博尔赫斯充满惊奇的叙述世界给予 我们的终极启示。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作家,具有曲折表意的天赋。博尔赫斯是闻名遐迩的短篇小说巨匠,他的小 说世界虽叙述凝练、明快,却彰显着玄幻色彩。在博尔赫斯看来,小说是一种叙 述,为了更为独特地施展他的叙述才华,他一反传统的小说叙事策略,在文本世 界里通过精巧绝致的迷宫构思将变化莫测的迷宫视角、奇绝丰富的迷宫意象浑融 一体,使其每一篇小说都是一个叙述的迷宫??出奇翻新的言说赋予了博尔赫斯 真幻相依的叙述世界独特的迷宫气质,令人惊叹不已。 第一节迷宫视角 博尔赫斯是叙述领域内的魔术师,他擅长运用魔术般变幻莫测的叙述视角使 一件件寻常事获得令人迷惑而震惊的艺术效果。在《叙事的艺术和魔幻》中,他 通过分析得出这样的结论:小说应该是魔幻的,是精心组织和受限地预先说出细 节的精巧游戏。精心构思的小说家就像一个卓尔不群的魔术师,在笔尖以魔术的 那种既有条不紊又神乎其神的叙述方式将故事或现实演绎出来。?博尔赫斯深邃 的叙述世界就是这一小说理论的典型诠释。他的很多小说作品充满了简洁与理 智,但他的叙述视角却是多样奇诡的,这一类作品的情节和故事本身可能并不出 彩,却因着其魔术般的迷宫叙述视角而令人耳目一新。这种迷宫视角的类型主要 有三种:神秘复述、身份置换和自我认知。 一、神秘复述 二十世纪小说创作的各种观念层出不穷,但博尔赫斯却用他独特的睿智坚守 着传统叙事文学古老而纯粹的言说方式,用复述和手稿等充满神秘色彩的转述视 角创作了一篇篇短篇小说佳作。阅读他的这一类作品,读者仿佛可以神游其问, 置身孩童般天真无邪的阅读意境,一边诚惶诚恐,一边又充满无限期待。 福楼拜说:“一个人对一件事感受得越少,他就可能按它真正的样子去表达 它。”五为了使自己的小说看起来更像是故事,博尔赫斯在自己的叙述世界里 甘当 一位复制者,经常主动声称自己是在转述他人的故事或转载某一份遗失的手稿, 就好像他不过是利用自己小说家身份的神来之笔将他人的所感所闻所见原封不 动地呈现出来,而完全不需要花费任何雕词琢句与布局谋篇的精力。这种复述式 。博尔赫斯:《叙事的艺术与魔幻》,《博尔赫斯全集?散文卷》卜,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年,第 页。 。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华明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年,第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的叙述视角在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里很常见,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有《罗森多瑚 亚雷斯的故事》、《门槛上的人》、《天赋之夜》、《不死的人》、《布罗迪》和《交 叉小径的花园》等。 这种利用转述口吻或手稿形式讲故事的方式本来就颇有传统的神秘意味,加 之所呈现的内容又多是离奇而玄奥的,更是使文本本身平添了几分迷宫色彩。如 《罗森多?胡亚雷斯的故事》开头一段段末就这样写道:“他请我坐下来,跟他 一起喝点什么。我就坐了下米,跟他攀谈。这些事都发生在年。那人对我 讲的是:??”?余下的内容全是罗森多?胡亚雷斯这个“胆小鬼”讲述发生在 科拉莱罗被杀那天晚上的故事。按照文本呈现的内容来理解,博尔赫斯不过是这 个故事的听众,他听到的是这个大概对布宜诺斯艾利斯人的行为怀有疑虑的人表 面强悍而内心懦弱的矛盾心结。对于听来故事诚实转述比精心谋划要使胡亚雷斯 的形象更加丰满细腻,有什么比主人公自己揭发自己的胆小鬼行为更触目惊心的 呢如此转述在《门槛上的人》、《天赋之夜》里同样被运用得恰如其分,前者是 作者的朋友克里斯多夫?迪威讲述的发生在一座穆斯林城市的一个具有古老而纯 朴的味道的诡异故事,后者则是作者在老鹰点心店的一场关于“什么叫知识”的 讨论中听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慢吞吞地仔仔细细地讲述的故事,说故事的人因为 把这个故事讲了很多次,甚至都不知道他记得的是故事原来的面目,还是他一次 又一次重复讲过的话。这些被转述的故事本身就像是博尔赫斯为读者制造的一个 个阅读陷阱,读者仿佛也在像他一样听故事,但这种“听”的幻觉只是博尔赫斯 不漏痕迹地精心巧设而己。 博尔赫斯除了通过转述口吻营造“听”的幻觉,还经常运用手稿形式有意营 造“读”的幻觉。在《不死的人》开头博尔赫斯这样写道:“她卢辛热公主 在《伊利亚特》的最后一卷里,找到了这一份手稿。原文是用英文写成的,夹杂 着许多拉丁文,我们现在看见的,是直译的译文。”紧接着直译的手稿就将有心 的读者带到了探寻不死之城的秘旅之中,和“我”一起遭遇了噩梦、迷宫和不死 的穴居人。“我”在不死之城还幸运地遇见了荷马并聆听他吟咏他的晚年和他在 特洛伊战争之后的旅行经历。“年月日,把我载向孟买的帕特纳号轮, 在埃及特里亚海岸的??港口抛锚。”在郊外,“我”找到了与不死之河相对的 一大片清澈的水, “我又重新成为要死的人;我重新跟其他所有的人一样了。” “到了结束的地方,没有了回,忆的形象,只剩下了语言。毫不奇怪,时间把有时 候代表我的话,跟伴随着我那么多世纪的命运的话,混淆在一起了。我曾经是荷 马;一会儿,我将什么也不是,仿佛尤利西斯一‘样;一会儿,我将就是一切; 我 。博尔赫斯;《罗森多?胡亚雷斯的故事》.《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千央乐译,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第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将要死去。”“不死人”之说本身已经非常惊骇了,而貌似真实的手稿记载更增 添了故事的玄奥色彩。山 在另一些短篇里,博尔赫斯如法炮制了这种手稿形式。《布罗迪报告》开头 他就交代“我”在一套莱茵版的《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卷里发现了一份手稿,并 且声称“我”只不过是原封不动的把它译成了西班牙文而已。紧接着他还特意强 调“据我所知,这份手稿从未刊印过”罾。这分明就是一份作者杜撰的手稿,它 岂止没被刊载过,甚至不曾存在过,“手稿缺第一贞”只不过是博尔赫斯巧妙借 用的一种转述技法而已。在《交叉小径的花园》里博尔赫斯如此表述:“他俞 琛博士的声明的开头两页已经遗失”固,这又是一篇遗稿里的故事。这种或完 整或残缺的手稿形式无疑给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增添了厚重的历史感,使读 者能 产生置身故事中的悬念效果。 道听途说、残缺手稿、秘密声明??这一切构成了博尔赫斯独特的复述式文 学视角,也成为他标志性的行文方式。除了借用转述口吻和手稿形式增强故事的 神秘效果之外,博尔赫斯还不断地在文本中增加一些表示忠实原稿的文字,比如 “我尽量做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我也预先看到自己不免会做一些文学加工, 某些小地方会加以强调或增补”叭‘我的故事将会忠实于现实,或者,无论如何, 忠实于我个人对现实的记忆,实际上这两者是同一回事”等类似的堂而皇之的 话语。博尔赫斯是如此钟爱于转述和复制故事,以至于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游荡 在他迷宫般的叙述世界里,以不同的身份呈现在读者的脑海里。 二、身份置换 叙述视角是小说美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二十世纪的小说家对此极为重视, 乔伊斯、福克纳、帕慕克等人都曾尝试运用各种新颖的叙述角度来达到独特的叙 事效果。一篇优秀的小说不一定全得益于一个别致的叙述视角,但是一个恰切得 当的叙事角度却一定会给一篇看似平淡无奇的故事锦上添花。博尔赫斯显然是深 谙此道的,但他却不像前面提到的儿位作家那样刻意将故事肢解成支离零乱的版 块或剪贴画,而是在叙述的人称上下足功夫。所以他在小说中除了借用手稿形式 。博尔赫斯:《不死的人》,《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一页。 。博尔赫斯:《布罗迪报告》,《博尔赫斯伞集.,、说卷》,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年,第页。 博尔赫斯:《交叉小径的花园》,《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工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 第页。 博尔赫斯:《第三者》,《博尔赫斯全集?小说卷》,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年,第页。 博尔赫斯:《鸟尔里克》,《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页。 第一章 惊奇的言说一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和转述口吻之外,还经常变换叙述者的人称和视角,使故事倍加曲折诡奇而 达到 出人意料的迷宫效果。 第一人称叙述往往能达到增加故事可信度和真实性的效果,博尔赫斯的绝大 多数作品都是选择第一人称“我”来作为叙述者的,但他的第一人称却并不是绝 大多数传统小说中那个全知全能的“我”。这个“我”时而是一种经历的讲迷者, 时而是一个故事的旁听者,时而是一份遗失手稿的复制者,甚至有时作者还身临 故事情境之中,使博尔赫斯之名毫不吝啬地出现在文本里,好像有意地告知读者, “我”所见所闻都是确有其事的,并非胡编乱造。在《胡安?摩拉涅》这篇小说 里,博尔赫斯借“胡安?摩拉涅故事”的讲述者??他的交情并不十分亲密的小 学同学特拉帕尼之口说:“有人借给我一本你写的关于卡里埃戈的书。那里面从 头到尾讲的都是那种好汉。告诉我,博尔赫斯,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好汉的底细 的”?几个轮回的对白之后特拉帕尼为博尔赫斯讲述了摩拉涅的故事,故事的 撰写者博尔赫斯就像在前面提到的那些复述式故事一样,变身为一名专注的聆听 者,读毕故事掩卷沉思,读者才会恍然大悟,篇头俩人不温不火的对话不过如 同 正餐前的开胃汤,但却有助于调动读者的阅读兴趣,并且,对话中的“我”和故 事中的“我”相互缭绕,也起到了些许的迷惑效果。 博尔赫斯借助人称变化来转述的这些故事有来自于熟悉的朋友的,也有来自 于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但他们都乐于向“我”讲述他们听来的或亲身经历的故 事,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写小说的。《卑鄙的人》中,“我”回忆起了一位 逝去的原布宜诺斯艾利斯书店的老板向“我”讲述的故事:“??我要对您讲一 件事,我从米没有对别人讲过。我的妻子阿娜不知道,我的最亲密的朋友也都不 知道。事情发生了那么多年,现在我觉得好像不是我的一件事一样。最好把它写 成一篇小说,毫无疑问,您是会充分利用它的。”“我”,即作者在前文也坦白 承认:“现在我在这里加以转述。不过我如料想的那样,改变了一些细节”,在 诸如此类转述的小说中,读者所看的似乎是一篇篇正在书写的故事随着讲述者或 生动或跌宕地讲述正在完成。固 把别人记忆中的故事写进自己的小说,使故事的讲述者、聆听者和文本的叙 述者相互错杂,造成一种叙述人称的交错置换,这在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里是俯 拾即是的,对他而言,即使社交较少,生活中仍处处都有小说的镜像。博尔赫斯 将这种身份置换的叙述技巧运用得最为出人意料的小说当属《刀疤》这一篇。文 本的叙述者“我”作为一个听者,在一次糟糕的旅途中意外地听到一个脸上横着 。博尔赫斯:《胡安?摩拉涅》,《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 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页。 。博尔赫斯:《胡安?摩拉涅》,《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 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一道怨气冲天的刀疤的人讲述这个刀疤来历的故事,而且讲述者自己还用惯常的 声调做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承诺:“我可以把这个受伤的经过讲给你听,不过有 一个条件,就是不管情节多么丑恶,多么丢人,都统统讲出来,丝毫不打折扣。” 然后这个讲述者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我”讲述者自己是密谋爱尔兰独立 的许多志士之~,一天傍晚,“我”遇到了一个叫约翰?文森特?蒙的年轻人, 这个人长得瘦瘦的,软绵绵的,给人一种好像没有脊梁骨的不舒服的印象。“我” 在一次战斗中把这个丧魂落魄的年轻人从敌人的围追中救了出来,但在战斗进行 的第十天里,“我”偶然听到文森特在电话里提到自己的名字并说出了逮捕自己 最佳时机,于是“我”意识到自己被专门会讲道理的朋友出卖了,在追逐这个告 密者的过程中,“我”用一把钢制的弯刀在那个卑鄙的人脸上永远的划上了一弯 鲜血的新月。讲到这里,故事本该结束,讲述者却添了这么一句:“博尔赫斯, 您对我来说是一个陌路人,所以我把这件事情向您吐露。您蔑视我,我是不会那 么痛苦的。”然而聆听者似乎还未从惊险的故事中抽离出来,仍继续追问故事的 进展与刀疤的来历,直到讲述者以虚弱的柔情把发白的弯弯的伤疤指给叙述者 “我”看:“您不相信我吗”“您不看见我的脸上带着我卑鄙的记号我把我 这个故事用这种方式讲出来,是为了使您可以一直听到底。是我告发了庇护我的 那个人;我就是文森特?蒙。现在您唾弃我吧。”博尔赫斯仿佛借助讲述者之 口 道出了他的写作真谛:“我把我这个故事用这种方式讲出来,是为了使您可以一 直听到底。”必于是,在故事的讲述过程中,讲述者“我”变成了“他”,“他” 即是“我”。博尔赫斯就这样将故事中第一人称讲述者“我”替换为处于与自己 对立位置上的人,用他者的身份叙说自己卑鄙不堪的故事,在叙述视角上玩身份 置换的迷宫游戏。直到最后,读者才会如梦方醒地从惊险的背叛与追杀的迷宫故 事中回到现实,也似乎看到了博尔赫斯睿智的面容上露出的天真而狡黠的微笑。 三、认知自我 叔本华说: “我们真正的自我不仅存在于我们自身,即存在于个别的现象, 而且还存在于一切造物之中。”?也就是说,他人是我们的影予,我们可以从他 人身上反观到自己的存在,即他人即我,我即他人。叔本华意志哲学中这种领悟 自身存在的方式深深地启发着博学睿智的博尔赫斯。在博尔赫斯的叙述视野里, 他除了运用复述和身份置换等方式来丰富他迷宫般的叙事美学之外,他还通 过对 。博尔赫斯:《胡安?摩拉挥》,《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页。 。叔本华:《意欲与人生之间的痛苦??叔本华随笔箴言集》,李小兵译,上海:三联书店,年,第 页。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一”与“多”的探讨和“我”与“博尔赫斯”对谈等颇有哲学意味的叙述方式 来探寻和认识自我。 通过对“人”这个词的词源学研究,博尔赫斯发现“人”一词在拉丁文里原 意为“假面具”,面具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藏在面具之后的个体的人可以不断变. 换身份和角色,即由札一”而“多”。这与柏拉图在《巴门尼德篇》里提出的“一” 其实就是“多”的说法不谋而合,或者说博尔赫斯就是受这一说法的启发而有所 发现的。这种观点落实到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里,就变成了“一人可以变成许多 人”的文学构思,甚至是更深邃的文学谋略。在说明自己创作《接近阿尔莫塔辛》 一文的写作要旨时,博尔赫斯说:“我把人想象成能够被与之对话的每一个人 所 取代,甚至能够被他读的每一本书取代。这样,我就写出了一篇表现一种神的小 说,这个神在自己的周围扩散出一道道忽隐忽现的光环,最后有人通过他的影响 所造成的广泛反响而发现了他。”?这段文字以及《接近阿尔莫塔辛》这篇随笔 式的小说都可以说是博尔赫斯对其叙述世界里“一”与“多”探讨式叙述视角最 精准的阐释。 在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里,很多人物都具有多重身份: 《玫瑰色街角的人》 里口耳相传的街头硬汉变身为懦弱怕事的胆小鬼;《交叉小径的花园》里的异国 间谍和《死亡和罗盘》里的侦探同时又是陷入圈套的受害者:《不死的人》里的 荷马是尤利西斯,又是辛伯达;《结局》里的马丁?菲耶罗可以是任何一个杀人 者和负罪者??一个人物在多重身份之间穿梭,必然会带来人物自我认识的变 化,换一种身份其实也是换一种视角,在多重身份下审视人物的叙述视角必然也 是重叠交叉、错综复杂的。《罗森多?华雷斯的故事》使《玫瑰色街角的人》里 的故事得以继续,罗森多自己表白了自己甘当胆小鬼的原因:“在这个鲁莽的挑 衅者身上,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我看到了我自己,使我十分羞惭。”?罗森多正 是通过挑衅者的行为认识到了自我的本质,从此过上太平无事的日子。而在《塔 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中,作为一名高乔警察,克鲁斯在与逃犯激战正 酣的时候,突然“明白自己的本性应是独来独往的狼,而不是合群的狗:他明白 对方就是他自己”,改过自新的克鲁斯从勇敢的马丁?菲耶罗身上看到了自己 “狼”一般的本质,认出了潜藏丁心底的真我。于是克鲁斯大喊着转身站到逃犯 马丁?菲耶罗一边,与警察展开厮杀。《神学家》中的奥雷利弧诺和胡安以及《决 斗》中克拉拉和马塔尔这两组人虽毕生互为对手,但这种对立身份却只是一个幌 。博尔赫斯:《作家们的作家》,倪华迪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年,第负。 。博尔赫斯:《罗森多?华雷斯的故事》,《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第页。 博尔赫斯:《塔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博尔赫斯全集.,、说卷》.王永年、陈众议译,杭州:浙 江文艺出版社,年,第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子,只是其中一方的一厢情愿而已。因为在深不可测的神的眼里,正统和异端、 控告者和被憎恨者??是“同一的人”?。 “一”可以裂变成“多”,“多”也可以复合成“一”,芸芸众生即为“一” 是博尔赫斯迷宫叙述的常用手段,他甚至以自己为写作对象在诗文中反复运用 过。在《博尔赫斯和我》、《另一个我》和《年月日》三篇小说中, 博尔赫斯就使不同时期的“我”和“博尔赫斯”对谈,探讨自我的双重性或多重 性问题,以期实现真正的自我认知。《博尔赫斯和我》写得最为精粹:“博尔赫 斯”和“我”有着相同的名字、相同的爱好,两者互相依存却又十分不同,有所 作为的是“博尔赫斯”,不是“我”。在博尔赫斯看来自我既是观察者又是被观 察者,具有明显的双重性。这种使自身产生分裂又互为依存的方式是博尔赫斯进 行自我认知的独特方式,在《另一个我》里,博尔赫斯让年的“博尔赫斯” 和日内瓦时期的“博尔赫斯”在查尔斯河畔的一条长凳旁相遇,他们为各自的文 学见解、家庭小事和当前时局等问题而争论不休,两人话不投机甚至充满隔 阂, 但两个人却是置身于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而已。在年月日》这种自 我分裂的叙述视角再一次被延续:年的“博尔赫斯”与年的“博尔赫 斯”在阿德罗格旅馆相遇,后者向前者诉说自己的失败与厌倦.并像二三十年前 一样再次自杀身亡,前者作为叙述者则对前者充满厌恶,毫无怜悯之意。由以上 三篇小说可以看出,博尔赫斯在对自我认知的探求与叙述中,自我“双重性”犹 如硬币的两个面,让读者看到了一个更全面的博尔赫斯;推及自身,这种双重性 或多重性的审视视角,也能让读者更立体地看清自我。 在关于“一”与“多”探讨的诸篇小说中,博尔赫斯通过迷宫叙述让其中的 人物“从自身中发现对立面,或从对立面中发现自我”五,每个人都具有了双重 性,双重性进行叠加衍生便是无穷尽的多重性;在时空错乱的“我”与“博尔赫 斯”的对谈中,他将对双重性或多重性的迷宫叙述推衍至对自我的认知与探寻, 则更加耐人寻味。博尔赫斯曾坦言:“实际上我不能创造人物。我写的总是身处 各种不可能的状态下的我自己。就我所知,我还不曾创造过一个人物。在我 的小 说中,我以为惟一的人物就是我自己。我将自己扮作加乌乔,扮作街头恶棍,等 等。但是的确,那始终是我自己。我把自己设想在某段时间里或某种境况之中, 我不曾创造过人物。”博尔赫斯在写他人的同时也在思忖自我??他人即我, 我即他人。 第二节迷宫意象 。博尔赫斯:《神学家》,《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页。 。申洁玲:《试沦博尔赫斯作品中的自我认识》,《外国文学评论》,年第期,第页。 博尔赫斯:《搏尔赫斯八十忆旧》,巴恩斯通编,西川译,北京:作家出版社。年,第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博尔赫斯不仅是一位擅长运用变化多端的迷宫视角来曲折表意的撰文高手, 还是一位熟练运用迷宫意象来充盈小说世界的文学大师。童年时期的博尔赫斯就 与迷宫结下了神秘的情缘。幽居城郊、脱离闹市的生活一方面使他形成了安静、 羞赧甚至有点孤僻的性格,另一面也为他在父亲的藏书室里体验书海徜徉之乐腾 出了充裕的时间与精力。在浩瀚的书海里,博尔赫斯遭遇了米诺斯迷宫,他曾拿 着放大镜试图在一幅画有米诺斯迷宫的版画的裂缝上发现被困其中的牛头怪。这 种对于神秘事物童真的好奇心使迷宫成了博尔赫斯毕生的魂牵梦绕之物。因此, 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有着形形色色的迷宫意象,他们或有形或无形,或逼真或朦 胧,或具体或抽象??博尔赫斯说:“造一幢房子,使人们迷失在其中,这一想 法也许比造出长着牛头的人物的想法更为奇特。”?化用各种迷宫意象是博尔赫 斯有意而为之的行为,他不仅痴迷于迷宫形象的建造,更乐于使读者迷失于他的 叙述迷宫之中。 一、作为实体的迷宫 博尔赫斯笔下有很多实在直观的迷宫意象,它们包括式样繁多的建筑物迷宫 和无限延伸的图书馆迷宫。这些迷宫或有曲折分叉的小径,或有无限延伸的回廊, 或有循环往复的天井,甚至还能包蕴无穷无尽的人类真知??这些纷繁的实体迷 宫营造出一种具体逼真的空间氛围,容易使人产生?种置身迷宫的存在感。 身临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不难发现他热烈地痴迷于对于建筑物式迷宫的巧 妙营构,花园庭院、宫殿别墅等都是他在真幻文字里构筑迷宫的文学利器。《交 叉小径的花园》里阿尔贝的庭院就坐落在一座迷宫花园的中心,只有从左边的路 走,在每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弯才能找到;《皇宫的寓言》里的皇宫是一座有着 几乎无法丈量的回廊、错综复杂的柏枝围篱并且圆镜林立的花园式迷宫;《两位 国王和两座迷宫》中巴比伦国王建造了一座拥有无数梯级、门户和墙壁的青铜迷 宫; 《死亡与罗盘》里特里斯特一莱一罗伊别墅是一座到处都是毫无用处的对称、 疯狂固执的重复的建筑迷宫;《不死的人》中不死人之城是一座无止境的、凶暴 的、结构缺乏目的、令人内心恐惧的神造宫殿;在《死在迷宫里的阿本哈根?埃 尔?包哈里》里,阿本哈根所造的迷宫是这样的:“这座房屋,到了近处,看来 好像是一道笔直的没有尽头的墙,由没有粉刷的砖砌成,仅仅一人那么高”,它 的形状是圆形的,但范围广泛以至于都看不到墙的弧形,“这座房子里面有许多 岔路,不过,只要总是向左转,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达到中央的房间”罾。莫 内加尔:《.博尔赫斯传》,陈舒、李点译,上海:东方出版中心,年,第页。 。博尔赫斯:《死在迷宫罩的阿本哈根?埃尔?包哈里》,《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千央乐译,上海:上海译 文出版社,年,第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博尔赫斯不仅构建了如此之多的迷宫建筑,而且还在这些迷宫里注入了与之相称 的迷宫事件与离奇玄思。他总是将迷宫意象与迷宫思绪萦绕在一起,用文学的方 式呈现他对于存在的混乱与虚无等问题的独特沉思。“一个逃亡的人不会藏身在 迷宫里”哪,阿本哈根建造的迷宫不过是为了引诱凶手上门和使凶手的谋杀 更加缜密无暇的工具而已??为自取灭亡而建迷宫,这是多么滑稽又智慧的行 为在不死之城,没有一件事只可能发生唯一的?次,没有一件事是宝贵得不能 持久的,不死人永远漫无目的地活着,甚至连悲哀感都是一种无望的奢求,这不 恰恰是对现世的人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如死水一般的生活的文学写照么图书馆迷宫是博尔赫斯有形迷宫中最为玄奥的一类。在《巴别图书馆》中, 他妙笔生花地把宇宙构筑成了井然有序又盘旋无穷的图书馆模样,虽然作者并未 说明这是一座迷宫,但建筑物本身以及陈列其中的书架与书籍等都赋予了图 书馆 以迷宫的形式:宇宙即图书馆,它由一个可能无限环绕延伸的六面体回廊构成, 布局一成不变,四边排满书架,“空着的两边中,有一边是一个狭窄的门道,通 向另一个回廊。其模样跟第一个回廊和所有的回廊都相同。门道的左右两旁,有 两间很小的房间。一间可供站着睡觉,另一间则供排泄的需要。从这里,通向一 道盘旋的梯子,往下,达到无底的深渊,往上,升到遥远的高处。”?无限数又 无可企及的六面体回廊与向上下无限延伸的盘旋楼梯相拧合,岂不就是一座循环 往复的巨型迷宫么更为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巨型的空间迷宫之中还包孕了一个 由无穷无尽的书籍所构成的庞大迷宫:“每一个六面体的每一边墙,排列着五只 书架;每一只书架上插着三十二册开本相同的书;每一本书有四百十页;每一页 有四十行;每一行大约有八十个黑色的字母。”尽管每本书的内容不尽相同, 但它们都是由空格、句点、逗号,二十二个字母组成,这个图书馆是完全的,它 的书架上收藏着二十五个书写字符的全部可能实现的组合,或者全部可能表 现的 一切,包括所有的语言文字。图书馆的管理员及那些渴望寻求真知的人们都试图 在无限的图书馆或者说宇宙中寻求一本书??一本目录的目录,但这种求索往往 只是徒劳而己,就如同那些修筑巴别塔图书馆妄图靠近上帝却未果的人们一样, 只能不断地迷失于由二十五个书写符号所组成的浩瀚书海之中。 巴别图书馆是无止境的,陈列其中的书籍也是包蕴无穷的,在《沙之书》里, 书的意象则被作者化用得更为令人叹为观止:“这本书书页的数目不多不少,是 无限的。哪一页也不是第一页,哪一页也不是末一页”固,这是一本无限衍生的 ”博尔赫斯:《死在迷宫里的阿本哈根?埃尔?包哈里》,《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 文出版社,年,第页。 。博尔赫斯:《巴别图书馆》,《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负。 。博尔赫斯:《巴别图书馆》,《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页。 ?博尔赫斯:《沙之书》,《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版社,年,第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迷宫之书。拥有沙之书的人就像踟蹰于巴别图书馆中的追索者一样,既有占有它 的幸福,又有怕它被窃的恐惧,还担心它是否真的是无限的,身心被种种忧虑所 包裹,厌世之感随之而来,最后不得不使它消失在地下书库尘封的书架里。在《特 隆、乌克巴尔、奥尔比斯?忒蒂乌斯》里,博尔赫斯笔下的那本假想的百科全书 虽然是作者的臆想之物,但人们对它却有着明晰的印象,笔者姑且把它作为实 在直观的迷宫的一种也是一个令读者迷失的迷宫意象:它的词条内容丰富却秩 序井然,然而它对于“特隆”世界的描述却充满矛盾、荒诞不羁,它就像巴别图 书馆一样是无限的宇宙迷宫的整合体。 工业文明时代,我们存活于迷宫之中,实在直观的迷宫是博尔赫斯对人类生 存境遇的一种隐喻式写照。在小说世界里,博尔赫斯通过建造各种迷宫意象打乱 事物存在的原有秩序,人们也由此而得以换一种方式从不同侧面体察和认知 我们 所生存的世界。因此,实在直观的迷宫既是博尔赫斯对现实世界的精妙模仿,又 是他的一种智慧的创造。 二、作为象征的迷宫 在博尔赫斯的叙述世界里,还有一类作为象征的迷宫意象??譬如镜子和时 间等,它们虽不具有实在直观的迷宫所营造出的那种真实的空问存在感,却也能 散发出令人意乱神迷的迷宫气质。与它们相遇,收获的精神财富一点也不比遭遇 实体迷宫得来的少,甚至可以更深邃。 镜子意象在博尔赫斯的小说里反复出现,并且其与迷宫并无二致,因为无数 的镜子并置就可以构成一个无限的迷宫般的镜像世界。“镜子和交媾都是污秽的, 因为它们都使人数目增加”叫,在博尔赫斯看来,镜子是繁复而芜杂、可怕而 污秽的,因为它具有无限的生殖的能力:在《死亡与罗盘》里,相对的镜子把隆 罗变成无数的多;在《不死的人》里,没有一件事物不是像在无穷无尽的镜子里 一样;在《爱玛?聪茨》里,爱玛?聪茨在声名狼藉的七月大街上看到自己变成 了无数个爱玛?聪茨;在《阿凡罗斯的探求》里,阿布尔卡西姆的头脑不过是一 面内心怯懦的镜子;在《乌尔里克》里,那张为“我”和乌尔里克准备好的床映 在一面昏暗的镜子里,一点也没走样,光亮的桃花心木使“我”想起了《圣经》 里的镜子??宇宙万物在镜像中无限复制繁衍,无限的镜子放置在一起就构成了 一个无限增殖的世界??镜子使现实世界通过幻影的方式得到无限的扩张,如果 实体的迷宫是相对有限的空间的话,那么镜子迷宫概念则扩充至广泛的无限。 在《阿莱夫》里,尊尔赫斯对镜子的“功效”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在后记 。博尔赫斯:《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 版社,年,第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中,他提到的反映着整个宇宙的归阿尔卡呐因或亚历山大所有的镜子、萨莫萨塔 能够用来观察月亮的镜子、默林的包容万象的镜子等,都可以看成是阿莱夫在先 驱者文本中的变体。阿莱夫本身是一个直径仅仅只有两三厘米的明亮小球,却如 镜子一般将整个宇宙万象包罗其中。阿莱夫能够同时反映万象,不同时间地点的 事情同时在其中呈现,“我”能够同时看见纷繁杂乱的事物群像;阿莱夫又是无 限增殖的,在阿莱夫里“我看到了阿莱夫,从所有的点上看到的;看到了阿莱夫 之上的大地;看到了大地之上又是阿莱夫,阿莱夫之上又是大地”?,阿莱夫在 阿莱夫中无限增殖,无穷无尽??虽然作者没有直接将阿莱夫称为镜子,但它恰 如一枚不受时空限制的无极之境。阿莱夫是不可思议的宇宙的象征,面对它的浩 渺无垠,“我”感到无限的崇敬;而渺小人类的所有经历只不过是其中微小的片 段,这又让“我”感到无限的凄?。面对无限的阿莱夫,作为渺小人类的“我”, 注定只能迷失其中并且最后选择将其遗忘,就像尘封沙之书一样,这大概也是试 图窥探宇宙奥秘的所有人类注定的命运。 有限事物在镜像里以幻象的形式得以无限增殖,因而镜子意象虽不具有迷宫 之形却不愧为迷宫一个典型象征物。在博尔赫斯的小说里,还有一类作为象征的 迷宫意象??时间,也是值得被仔细玩味的。博尔赫斯说:“将时问和空间相提 并论是件有失谨慎的事情;因为我们的思维可以没有空间,但却不能没有时间” 固,相对空间而言,博尔赫斯对时间更加感兴趣。博尔赫斯赋予了时间无限分叉、 永恒循环的迷宫气质,时间也成了揭开博尔赫斯小说神秘面纱的一把密钥。 在《交叉小径的花园》里,“我”的祖先崔朋试图建立一座名叫《交叉小径 的花园》的严密的无限的小说迷宫,阿尔贝将其解释为“时间迷宫”,因为“《交 叉小径的花园》本身就是一局巨大的棋,或者说是寓言,它的主题是时间”,崔 朋“相信时间的无限连续,相信正在扩展着的分散、集中、平行的时间的网。这 张时间的网,它的网线互相接近、分叉,隔断,或者几个世纪不相干,包含了一 切可能性”。。在崔朋多维分叉的时间之网里,各种时间各自分开又互相交叉, 可以通向具有无数个可能性的未来。在《秘密的奇迹》里,上帝为拉迪克创造了 一个秘密的奇迹:“让德国人的子弹在指定的钟点把他杀死,然而在他的思想里, 却在下达命令到实现命令之问,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博尔赫斯受古希腊哲学 的启发,将芝诺的“飞矢不动”定律从空间移位于时间,使现实的时间在意识里 凝滞不动,于是小说主人翁拉迪克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在另一重时空里完成他的著 。、博尔赫斯:《阿莱夫》,《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 文出版社,年,第页。 博尔赫斯:《时间》,《博尔赫斯文集?文论自述卷》,王永年、陈众议译,海:国际新闻出版中心, 年,第页。 。博尔赫斯:《交叉小径的花园》,《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 第页。 ?博尔赫斯:《秘密的奇迹》,《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王央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第 页。 第一章惊奇的言说??真幻文字的迷宫气质 作,这是多么奇妙的时间体验。人类可以回忆过去和畅想未来,但却不能将回忆 与畅想付诸实际行动,拥有时空穿梭机只能是千百年来人类难以企及的宿梦,博 尔赫斯在其叙述世界里却不止一次的实现了这种时空穿越行为。《另一种死 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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