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 祖先神话与六朝士族精神的建立——以两晋南朝的琅琊王氏家族为例

(doc) 祖先神话与六朝士族精神的建立——以两晋南朝的琅琊王氏家族为例 祖先神话与六朝士族精神的建立——以两 晋南朝的琅琊王氏家族为例 第l期 2011年2月 福建教育学院 FUJIANJIAOYUXUEYUANXUEBAO N0.1 February,2011 祖先神话与六朝士族精神的建立 —— 以两晋南朝的琅琊王氏家族为例 王尔阳郭丹 (1.南京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3:2.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福建福灿I350007) 摘要:门阀政治鼎盛的两晋南朝时期,谱牒学开始兴盛.在编缀姓祖神话的同时,高门士族也 在无意识中进行着家族精神和自我价值观的逐步建构与完善.这个过程,会从家族成员不同历史时 期的文艺创作中以不同方式曲折地投射出来,成为后世读者眼中独 具风采的家族特征.本文以南朝 高门琅琊王氏家族为切入点,对上述现象尝试进行了初步的探讨. 关键词:祖先认同;六朝;琅琊王氏;士族精神;建构 中图分类号:1206.2;K23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9884(2011)01-0096-04 两晋南朝江左第一望族琅琊王氏,在当时的族谱 中,号称姓祖为东周灵王太子姬晋,帝王苗裔,故以王 为氏.该家族最早的谱牒是西晋崔琳所作.在崔琳所 作的谱牒序言内,第一次提到:”独王氏其先本姬姓, 周灵王太子晋之后,实王室之贵胄,更历周秦汉魏以 来名公巨卿,代不乏人”;其后的咸和九年,王导修《琅 琊王氏宗图》,在序言中再次肯定了这种说法.?在这 两次修谱过程中,也补充了姬晋到王祥,王览之间一 些世代的人物,形成后世琅琊王氏曾’姬晋(周)一…… 一 王翦(秦)一……一王吉(西汉)一……一王祥,王览等 (魏晋)”的先世传说,即所谓”周秦汉魏以来,代不乏 人”的”名公巨卿”.有如”无冕之王”的现实地位,给了 这个家族自认姬周王室后裔的充足底气.在姓祖的确 立上,琅琊王氏并不认同灵王之后任一位在位君王, 却选择了年十七而夭,未及登极的周灵王太子(可能 还是废太子)姬晋.这一选择,除姬晋在姬周朝廷的地 位与琅琊王氏在士族中领袖群伦的地位存在某种程 度的相似以外,还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 一 ,太子晋形象的演变与接受 在《国语?周语下》的《谷,洛斗》?,《逸周书?太子 晋解第六十四》及((潜夫论?志氏姓》等文献中,东周太 子姬晋自身,”幼有成德,聪明博达,温恭敦敏”,也是 周王室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于《国语?周语下》 的记载中,谷水,洛水泛滥,冲击王宫,周灵王打算一 堵了之,而姬晋则提出要退而修德,”度于天地而顺于 时动,和于民神而仪于物则”,方可从根本上解决问 题.《逸周书?太子晋解第六十四》中,春秋着名贤大 夫,晋国的叔向聘周之时,专门拜望太子晋,”五称而 三穷,逡巡而退,其言不遂”.太子机敏可见一斑.而 后,师旷再次拜会,又是”五称三穷”.春秋时期,姬周 王室已衰败多年.”五百年当有王者兴”,应时而生的 人物就是姬晋.因此,姬晋为时人寄予厚望,师旷就曾 称颂太子”将为天下宗”.后,姬晋不幸早天.传说孔子 删(倜书》至此,不禁痛呼”惜夫,杀吾君也!”后人亦寄 予这位太子很多同情,以至生出太子乘鹤升仙的传 说.一说太子晋乘鹤飞升之后又称王子乔.此说见于 《歹U仙传》等诸多文献,成为通常认为的公论.另一说 则认为,姬晋与王子乔并非一人,前者是历史人物,而 后者是上古传说的仙人:”太子晋即王子乔”的说法, 是在流传过程中慢慢形成的.不管怎么说,王子 化鹤,不恋荣华,折射出独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对后 世中国文化影响深远;”笙歌伊洛,拟音凤响”,成为一 代精神偶像. 在((歹4仙传》成书,正式,明确地将太子晋与王子 乔合一之后,名士嵇康于《代秋胡歌诗》(其六)中,便 吟咏出”思与王乔,乘云游八极”的句子.琅琊王氏家 族以太子晋为先祖,后于《列仙传》成书年代与嵇康作 诗的正始时期,更在《国语》及《逸周书》成书时代之 后,应该受到过以上记载和传说的影响,对太子晋的 形象有着认同.再者,承认了太子晋,也就同时承认了 文王,武王,成王,康王等西周明君与轩辕黄帝均为本 族先祖,确立了家族的高贵出身.琅琊王氏家族谱牒 编撰之时,当朝的族中长者,想来也是心中有数的. 二,琅琊王氏家族对姬晋形象的选择性接受 作为道家仙人的王子乔,毫无疑问地吻合了琅琊 王氏道教世家的文化背景.”其后子孙,世喜养性,神 收稿日期:2010—12—10 作者简介:王尔阳(1986一),女,福建福州人,南京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 生. 王尔阳郭丹:祖先神话与六朝士族精神的建立2011年第1期 仙之术.”《潜夫论》里这段《国语》《逸周书》所无的记 载,暗合了琅琊王氏的家族信仰.虽然《潜夫论》提及 太子晋后裔避周难而迁居晋地平阳,地理上看起来更 接近太原王氏的郡望,但从现实的谱牒编缀层面上, 琅琊王氏的编撰谱牒者完全可以通过”姬晋一…?一 王翦一……一王吉个多次搬迁的谱系,把太子晋成 功认同为自己的祖先.同时,两晋太原王氏更倾向于 信佛而非崇道.这一信仰历经南北朝,至唐代仍然不 灭,如贞观名臣王硅,山水诗人王维,都是虔诚的佛教 徒.而琅琊王氏这个家族”世事天师道”,王羲之等多 与道士过往甚密,家族甚至出现王凝之这样盲信神仙 之徒,世喜养性,神仙之术”的描述显然更为相似. 因此,对姬晋的这一属性,无论琅琊王氏家族成员,还 是异姓之人,认同与接受下来都没有什么困难. 作为历史人物的灵王太子姬晋,在传世的历史记 载中,形象都基本符合人们对一位尚德重贤的英明储 君的期待.东周王朝的大势已去,他的壮志难酬,也给 他的形象以浓郁的悲情气息.《国语?周语下》的《谷, 洛斗))章和悠周书?太子晋解第六十四》中,都在太子 晋的言语之间展现了其温恭聪敏的品行与深重的悲 剧情结.两者之问,亦有暗合. 如太子晋以其特殊身份,具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 与忧患意识: 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于天下.及其失之也, 必有幅淫之心问之.(((国渤)(215 见乱而不惕,所残必多,其饰弥章.(国语)I 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义治律,万物皆作,分均 天财,万物熙熙.(((逸周书)【3 《国语》中,太子晋因为谏父,故以正反两面苦心 说之,提出天下惟靠自身修德,进取而争得,维护,须 小心谨慎,勤政爱民;《:j氇周书》中因为答臣(师旷),故 借舜帝提出自己的施政纲领,即”立义治律’L用现 代的话来说,就是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相结合,以制 度的完善避免苛苛之政,使国势得以太平.上述两个 观点,都有其进步意义.时仅十五岁的太子晋,对此类 问题思考便已超越了大量同龄人,甚至成年人也未必 皆有其思虑的深度.而这两个点,前者给琅琊王氏家 族成员一以贯之的进取精神以鞭策,后者给其”镇之 以静,群情自安”的施政方略以理由.作为世代簪缨的 华族冠冕,在政治上有所作为是琅琊王氏子弟的追 求.因此,琅琊王氏接受太子晋的这一属性也无困难. 太子晋的悲剧情结,则令其犹是少年的身上,平 添许多哀婉的气质: 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我 又章之,惧长及子孙.(国语]51 如果说这一段还可以理解为比较单纯的忠谏之 辞,后面的这一段话,任谁也再不能无视少年人痛苦 悲怆的声音: 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 而康克安之,其难也如是.厉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德 十五而始平,基祸十五其不济乎!(《国》)【】 绝不仅仅是对父亲提出忠告.”基祸十五其不济 乎”,在说话当时,如果不出意外,姬晋自己就是厉王 初始数下来第十五王.这段话与其说是对父亲说的, 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王室颓败,积重难返,就算自己 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力挽狂澜.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 少年人,不得不对自己强调这样一个现实,也难怪有 人认为此谏激怒周灵王,直接导致太子晋被废. 《逸周书》中,与师旷的对答,写得更加明白: 自太雌以下,至于尧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 者,夫大当时而不伐,天何可得?…3锝 被视为膺负着周王朝中兴希望的姬晋,责师旷 “汝将为天下宗”的祝福为妄出戏言,继而道出”未有 一 姓而再有天下者’,之论,此情此景,对比叔向,晋平 公等人对姬晋的敬畏甚至恐惧,未免显得苍凉.在师 旷道破姬晋体质不佳的实情之后,姬晋彻底放弃了求 生的希望.他的绝望并非少年人的故作深沉,而是清 晰地看到了社会现实和历史走向所致. 这种痛苦的领悟,对于六朝时期身处和春秋一样 乱世的琅琊王氏家族成员来说,真正是感同身受.晋 政权本身就是一连串血腥政变的成果,之后朝代更 迭,每每伴随着背叛和杀戮;就算不曾改朝换代,也时 见庸君与暴君当政,仓皇南渡,就此不曾克复神州.当 有理想,有抱负而不能完全实现时,是放弃抵抗,还是 继续坚持,这始终是一个问题.放弃抵抗如阮籍,继续 坚持如嵇康,显然都无法得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善 果.在这样的迷惘中,琅琊王氏家族成员忽然发现了 姬晋.虽然绝望到放弃生的希望,却仍在必要的时候 不惜抗词强谏灵王——这位太子晋,尽了一切能尽的 努力,最后问心无愧,乘鹤飞去.这是一个人命危浅的 混乱时代里所能想象的最好结局,尤其是身居显要者 梦寐以求的人生境界.至此,琅琊王氏家族从自身现 实出发,通过三个不同的角度,可以完成对姬晋形象 最突出的三个特点的选择性认同.姬晋成为琅琊王氏 家族所崇拜的祖先,也就不足为怪了. 三,姬晋于琅琊王氏的家族文化意义 琅琊王氏原尚礼学,后有玄学作为家学基础之 一 ,王戎身列竹林名士,王衍雅善清谈……王导也是 此道名手,谈声无哀乐等论”宛转关生,无所不入”,后 世此类人物更是层出不穷.确立姬晋作为家族祖先之 后,这位祖先的形象作为一个精神图腾,从玄,礼两个 方面同时影响着琅琊王氏家族精神的进一步形成与 塑造,最终成为琅琊王氏家族精神建构的一个标尺. 在崇道尚玄的时代风气下,王子乔的神仙形象, 在凸显琅琊王氏家族个性方面,作用相对沉潜.而姬 晋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对琅琊王氏家族成员产 生了极大的影响.虽然当时崇尚的多是简淡清高之 美,士族多以作不屑功名之态为务,但琅琊王氏的进 取之心,哪怕未必得人支持,却一直没有消退. 王处仲每酒后,辄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 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壶,壶口尽缺.(((世说新 语?豪爽第十三》四)【】 2011年第1期福建教育学院98 过江诸人……唯王丞相愀然变色日:”当共戮力 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世说新语?言语 第二))三一)…50 羲之谓日:”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 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废务,浮文妨 要,恐非当今所宜.”(晋书列传第四十九谢安 传)【5]2O74 弘博练治体,留心庶事,斟酌时宜,每存优允. (昧书?王弘传y6】】3” 冉冉老将至,功名竟不修.稷契匡虞夏,伊吕翼商 周.(南齐?Y--~:《,春日家园)[7】】. 上引史料,诗文,取自一个延续的历史过程不同 的断面,关联琅琊王氏不同历史时期的代表人物.无 论是政治上的名臣王敦,王导,王弘,王俭诸人,还是 以风流书圣形象广为人知的王羲之,无一不对所谓 “俗务’’有所留心.《晋书》本传评王羲之”骨鲠”二字, 便绝非纯以清谈善辩着名之士可当;正如他和谢安同 登冶城时所言”虚谈废务,浮文妨要”,他期待的境界 是玄谈和政务的和谐统一,而不是有所偏废.在风流 姿态中留心现实,某种意义上,或正是姬周太子晋与 仙人王子乔的有机统一,其中太子晋的形象还更为明 晰.至于王俭诗中”冉冉老将至”之旬,还颇受萧华荣 先生诟病,认为作此诗时王俭无非一个少年,未免无 病呻吟.但这旬诗如果结合一个典故来看,则王俭之 心可能有其他解读方式.这一典故,正在名士必须熟 读,今人也十分熟悉的《离骚》之中: 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 兮,恐修名之不立.[] 从在南齐时代的实际表现看,王俭既是佐命功 臣,也是一代国师,其经学成果对南北朝都有影响,自 信未必就是盲目自大.未必不可猜想,作为太子后裔, 名公后人的王俭,身处乱朝,父亲于政争中英年殒命, 在心理上未尝不有以屈子之心自况的成分.”冉冉老 至”之旬只是珍惜时光,修齐治平之意.而”恐修名 之不立”只是屈子担忧名节受损,”功名竟不修”却是 王俭力争清显之位路上的慨叹.言语之间,昭然显示 琅琊王氏着意现实的有为,和屈原的修身正德追求有 着鲜明的差异. 就琅琊王氏家族来看,这样强调”功名”,确实在 西晋之后. 琅琊王氏可以证实的姓祖,西汉谏议大夫王吉, 在《汉书》中,是这样一个角色: 先是,琅邪王阳哟益州刺史,行部至邛崃九折 阪,叹日:”奉先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后以病去. (书?王尊传)9]3229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重孝道而轻功名的家族.即 便王吉为昌邑王吏之时,也只是尽言责,而不甚求功 名.如此后世王祥身列二十四孝,王览名表二十四悌, 并非天降神迹.魏晋之际,王祥接过吕虔刀之后,给子 孙的教诲仍然是这样的: 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 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 财莫过乎让:此五者,立身之本.颜子所以为命,未之 思也,夫何远之有!(((晋书列传第三(旺祥传)5989 “扬名显亲”,这时已然成为一个要点,但还只是 五’立身之本’’之一.直到西晋王戎,王衍等人权重 一 时,东晋王导,王敦江左中兴,琅琊王氏重功名的竟 进家风才逐渐真正形成.不难发现,这个历史时期,正 是琅琊王氏声势日隆的上升期,也是这个家族最初两 次修谱,确定姬晋为姓祖的时问.未必不可猜想,姬晋 这个祖先的形象,加之姬晋所能联系到的姬姓远祖,对 琅琊王氏家族未尝不是强有力的凝聚中心和精神力量 来源,正如当今华人自舒’龙的传人”中这’龙’L样. 姬晋在颓势已现的东周王朝所作的努力,对身处乱朝 的琅琊王氏家族精神中不一味借’隐遁’,之名消极回避 而选择竟进有为的一面(所谓”宝刀家族”或”宝刀情 结”)的形成,可能也起到了相应的榜样作用.当然,琅 琊王氏家族中,存在不止一个过分追求功名导致家破 人亡的案例,也算过犹不及”的一个范本了. 姬晋身上的悲剧情结,与琅琊王氏子弟身上,则 于两个方面同时表现出来. 其一,是颇多前辈指出过的,”从不为将死王朝殉 葬”:魏晋交替,王祥视而不见;晋宋更替,王弘等亦有 功;宋齐换代,王俭首当其冲;齐梁更迭,琅琊王氏子 孙传玺;梁朝亡于西魏之手,王褒到长安照样做宰相. 因为深信一家一姓的天下无法久长,索性不与之纠 缠.但是,这样的举动,其实也放弃了心灵深处某种儒 家的信念,使得琅琊王氏的入世精神越到后面越无法 掩饰其内在虚无和分裂的痛苦.对于自己的名位,琅 琊王氏家族也是有所警觉的:渡江伊始,王导就问大 预言家郭璞自己家族的命数.时刻担心自己的颓败, 以及深信自己并无可靠的凭依,对于任何一个士族家 族来说精神上都是非常痛苦的.外表高华的代价是内 在永无休止的折磨,令后人重看历史的时候,总是感 觉到一个家族不可回避的悲剧命运. 其二,是历史永不可逆,时光一去不回的紧迫感 和无常感.这是六朝时代精神的组成部分,但琅琊王 氏在任情使性这一点上表现相当突出,竞至有”琅琊 王伯舆,终当为情死”的登山一哭.若以六朝时代精神 而论,世情不可违,时光不可追,重视人间至情是唯一 的解脱.琅琊王氏在这方面表现非常典型,正折射内 心的痛楚格外深重.东周王朝会倾颓,东晋王朝不可 救,每一个王朝都不可能作为依托,自己的家族终有 一 天也会落入”淮水竭,王氏绝”的境地.时间只在早 晚.想到这里,很多事情都可以不必计较,亦是亭 集序》中所言”所之既倦,情随事迁”的感慨,所认识到 的”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的事实.如果结合 这一点来看,”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必然,无异于 “奔向死亡”或’我们都被判了死刑”的现代主义认知: 今人尚且不堪,古人如何不悲从中来.”固知一死生为 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此处 王尔阳郭丹:祖先神话与六朝士族精神的建立2011年第1期 昔人,不知有无姬晋. 四, 综合以上讨论,可以看出琅琊王氏家族塑造祖先 与塑造自我精神的一个大致过程:对历史上已经过长 时间而形成的”姬晋一王子乔”合体形象,结合自身实 际作了有意无意的批判性接受,使姬晋的王族地位, 映证了琅琊王氏门第高华;”姬晋一王子乔”形象中乘 鹤飞升,抗词直谏和悲观倾颓的三个侧面,成为琅琊 王氏自身崇道尚仙,坚执进取和内心痛苦这三个特征 的投影,”姬晋一王子乔”这个形象也因此化身为整个 家族的代表和镜鉴.每一个家族成员都可以在这个形 象的映照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也可以借助这个形象进 行自我鞭策或自我麻醉.每一次映照,鞭策或麻醉都 是一次带有家族成员自身印记的诠释.在这些方位, 角度不同的诠释过程中,太子晋的祖先形象最终融入 了琅琊王氏的精神血脉,成为一个图腾. 注释: ?见王春元:良邪王氏族谱的修撰)). ?即《太子晋谏灵王壅谷水》.齐鲁书社2000年版((二 十五别史?国语?周语下))所使用标题如此. ?王吉字子阳. 参考文献: [1】王春元.琅邪王氏族谱的修撰【JJ.青岛师范学院学 报.2007(1):20—23. 【2】(旧题)左丘明.二十五别史?国语【M】.鲍思陶,点 校.济南:齐鲁书社,2000. 【3】佚名,二十五别史?逸周书[M】.袁宏,点校.济南: 齐鲁书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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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theRelationshipBetweentheAncestorsMythandtheConstruction oftheAristocraticFamilies’SpiritinSix-Dynasties —— TakingLangyaShireasExample WANGEr-yangGUODan2 (1.SchoolofLiberalArts,NanjingUniversity,Nanjing210093,China; 2.SchoolofLiberalArts,FujianNormalUniversity,Fuzhou350007,China) Abstract:Asthe,0p0f ,hepowerfulfamilyandpolitic,Six-Dynastiesarebelievedasthegreatboomofgeneal— ogyinChinesehistory.Bycompilingtheirancestors’myth,thesefamiliesconsciouslyorunconsciouslyrebuilttheir families’spiritandself-values.Suchafactcouldlieindifferentworkswhichwerewrittenbydifferentmembersofa certainfamilyineverypossibleway.Thefamilies’spiritandself-values,intod ay’scommonsense,hadbeenalways seenas”FamilyCharacteristics’inlaterreaders’eyes.Thispapertriestoexplainthephenomenonmentionedabove, takingtheWangClanofLangyaShireasanexample. Keywords:identifyingwithancestors;SixDynasties;theWangClanofLangyaShire~aristocraticfamilies’ spirit;constru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