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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伯龙根的指环剧本

2017-09-01 50页 doc 103KB 31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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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伯龙根的指环剧本尼伯龙根的指环剧本 人物对照表: Alberich------- 阿尔贝里希: 雾魔 Brunnhilde----- 布仑希尔德: 女武神的首领 Donner--------- 多奈: 弗莱雅的兄弟 Erda----------- 爱尔达: 司智慧 Fafner--------- 发福纳: 巨人 Fasolt--------- 发索尔德: 巨人 Freia---------- 弗莱雅: 司青春与美丽 Fricka--------- 弗莉卡: 沃旦的妻子 Froh----------- 弗罗: 弗莱雅的兄弟 ...
尼伯龙根的指环剧本
尼伯龙根的指环剧本 人物对照表: Alberich------- 阿尔贝里希: 雾魔 Brunnhilde----- 布仑希尔德: 女武神的首领 Donner--------- 多奈: 弗莱雅的兄弟 Erda----------- 爱尔达: 司智慧 Fafner--------- 发福纳: 巨人 Fasolt--------- 发索尔德: 巨人 Freia---------- 弗莱雅: 司青春与美丽 Fricka--------- 弗莉卡: 沃旦的妻子 Froh----------- 弗罗: 弗莱雅的兄弟 Flosshilde----- 弗罗斯希尔德: 莱茵水仙 Gerhilde------- 格希尔德: 女武神(Valkyrs) Gunther-------- 龚特尔 Gutrune-------- 古特鲁妮 Grimgerde------ 格林哥德: 女武神(Valkyrs) Hagen---------- 哈根: 阿尔贝里希的儿子 Helmwige------- 海姆维格: 女武神(Valkyrs) Hunding-------- 洪丁 Loge----------- 娄格: 火神 Mime----------- 迷魅: 雾魔 Norns---------- 诺恩女神 Ortlinde------- 奥特琳德: 女武神(Valkyrs) Rossweisse----- 罗丝威瑟: 女武神(Valkyrs) Schwertleite--- 史威特莱特: 女武神(Valkyrs) Siegfried------ 齐格弗里德(齐格飞):齐格琳德与齐格蒙德的儿子 Sieglinde------ 齐格琳德: 洪丁的妻子、齐格蒙德的妹妹 Siegmund------- 齐格蒙德: 委尔塞的儿子 Siegrune------- 齐古仑奈: 女武神(Valkyrs) Walse---------- 委尔塞 Waltraute------ 瓦尔特洛德: 女武神(Valkyrs) Wellgunde------ 维尔贡德: 莱茵水仙 Woglinde------- 弗格林德: 莱茵水仙 Wotan---------- 沃旦: 众神的王 Valhalla------- 瓦尔哈拉天宫 Valkyrs-------- 女武神(王尔古雷) 莱茵的黄金 四幕乐剧 词曲:瓦格纳 时代:神话时代 地点:莱茵河床,莱茵河畔山地, 作为雾魔之家的隐窑 人物 沃旦(Wotan),,众神的王 多奈(Donner) 弗罗(Froh) 弗莱雅的兄弟 娄格(Loge),,火神 发索尔德(Fasolt) 发福纳(Fafner) ,,巨人 阿尔贝里希(Alberich) 迷魅(Mime) ,,雾魔 弗莉卡(Fricka),,沃旦的妻子 弗莱雅(Freia) ,,司青春与美丽 爱尔达(Erda) ,,司智慧 弗格林德(Woglinde) 莱茵 维尔贡德(Wellgunde) ,,水仙 弗罗斯希尔德(Flosshilde) 第一场:莱茵河底——众女仙在看守莱茵的黄金。 开始是一段带描写性的前奏曲,从深水的幽静写到水仙的波动,用很少的音符, 摹绘得异常巧妙。先是低音提琴奏出一个e音来,一连四小节只听见这一个音在响着,然后三个低音大管加上一个bB音。到了第十六小节才显出那个仿佛静止的三和弦,河水在这静止的三和弦上面流着,这就是代表莱茵河的动机。 这个动机先用一个法国号吹出来,然后逐渐增加至八个法国号一齐吹着;在大提琴的流动的伴奏上,这个动机又移到木管乐器,声音越来越高,伴奏也加入了别的弦乐器。伴奏波动着,等动机在木管乐器的高音部响出来的时候,小提琴也参加了伴奏。如此,那主题好象从河水的深处翻到了河水的表面,这时候幕也随着揭开了。 莱茵河的河水在流着;白昼的光射到了水的深处,只显得是一道绿色的微光。河水流过了嶙峋的石头,河水流过了黝黑的洞穴。 弗格琳德悠闲地从石头的背脊绕过,随着和她游着的水一般的波动的伴奏,她唱着歌,这个曲调就是代表“莱茵水仙”的动机。 莱茵水仙们在石崖间穿来穿去,这时阿尔贝里希从水的深处爬上了一个石崖,在那里窥伺水仙们的跳跃;当他同她们讲话时,音乐里一时显露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原来的流畅的节奏也被冲破了。他想爬到她们的身边,但终于是图例无功,他咒骂那使他失足的滑溜的黏泥。 弗格琳德、维尔贡德、弗罗斯希尔德三个仙女,轮流跳到阿尔贝里希面前,站在刚刚为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当他伸手去捉她们的时候,她们又敏捷地逸去了。他诅咒自己的软弱无能,这时响出来的是代表雾魔的奴役的动机。 莱茵水仙高高地在他的头上游过,呼喊着欢乐的笑声,逗引他来追踪她们。阿尔贝里希很想爬上去,但几次都失足滑了下来。这时他的视线被一道闪光吸引着,那光原来只在头上的水波中闪烁,后来则波光潋滟,最后只见从那水中央的一块石崖上来的一道明亮的、黄金色的光线射透了河水。由震颤的小提琴伴着法国号所奏出的是代表莱茵的黄金的动机。 水仙们一面呼喊着胜利的呼声,一面游到了那石崖的周围。 当河水泛滥着金光时,莱茵的黄金的动机响亮地由小号(trumpet)吹出,水仙们相互低声细语着,于是阿尔贝里希窃听到那发光的原来是莱茵的黄金。不论什么人如能用那种黄金做成一个指环,就必成为有伟大权力的人。这时我们听到代表指环的动机。 弗罗斯希尔德嘱咐他的姊妹们不要再唠叨了,因为恐怕被什么狡诈的敌人窃听了她们的秘密。维尔贡德与弗格琳德不但不听她,反而嘲笑她那担心的样子。她们并说不会有什么人想要那种黄金的,因为它只能使摈弃了爱的人有权势,这时我们就听见那表示弃绝爱情的动机的悲怆的预兆。 阿尔贝里希仔细考量水仙们的话,代表指环的动机在人声与乐器上以神秘的最轻弱的声音响出,宛似阿尔贝里希的奸险的思想的回响。接着是弃绝爱情的动机,然后又响出了节奏显明而果断的代表雾魔的动机。阿尔贝里希恶狠地跳在中间的一块石头上,水仙们叫喊着惊慌地四外逃散,阿尔贝里希爬到了最高的石崖的顶巅。 “听啊,河水啊~我誓绝于爱情~”他这样喊了,在莱茵的黄金动机的声浪中,他抓住了那黄金,随即沉没在水的深处。莱茵水仙连喊带嚷,循着阿尔贝里希的怪叫与嘲笑,在后面游过昏黯的水。 水与石都沉沦了下去。当他们渐渐不见了的时候,管弦乐中波动的伴奏也渐渐消沉下来。而那代表弃绝爱情的动机却再度显现,随后就又听见代表指环的动机。当波浪变成云雾时,波动的伴奏又极轻微地响起。直到后来,重复了指环的动机,而引入第二场。阿尔贝里希已经犯了盗窃莱茵的黄金的罪过,至于那个罪过和他以那种黄金所造成的指环如何引起其他罪过,则待以后的几场叙出;因此代表指环的动机就做了第一场与第二场的联系。 第二场 晨光照耀着一座塔尖闪烁的堡垒,那堡垒在背景的多石的山上,在这与前景之间,莱茵河从那幽深的山谷中流过。 这时我们听到了瓦尔哈拉的动机,那曲调具有非凡的美丽。它在序剧《莱茵的黄金》中频频出现,在后来的三部中也常常出现。瓦尔哈拉天宫是神与英雄的住所,所以代表它的动机也代表着圣洁英武的美。虽说骨子里是严肃庄重的调子,但常常带几分幽美的情趣,宛似每个英雄对于美人所怀的武士的柔情。它随着强弱的变化一起一伏,宛似那睡在沃旦身旁的美丽的弗莉卡的胸随着一呼一吸而起伏着一般。 弗莉卡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到那座堡垒,她惊愕地叫她的丈夫。沃旦那时还在梦里。这时在管弦乐里响出了指环的动机,随着而起的是瓦尔哈拉的动机;因为巨人们建起了瓦尔哈拉天宫,本来议定是以弗莱雅为偿的,如今沃旦却正在想法用指环代替抵偿。当他睁开眼睛望到那座堡垒时,可以听到代表干戈的动机,而这动机却正是代表契约的动机的巧妙的变形。因为沃旦遇必要时是要用戈矛来执行神们所订的契约的。 沃旦歌颂着瓦尔哈拉天宫的光辉。弗莉卡问起他与巨人订约以司青春与美丽的女神弗莱 雅为酬而建立瓦尔哈拉天宫的事。这时大提琴与低音提琴引出那代表契约的动机,那主题充分表现着法律的拘束力与正义感的尊严及威力。 沃旦与弗莉卡夫妻间为这事争吵,沃旦责备当初弗莉卡也是和他一样急于要建起瓦尔哈拉天宫的。弗莉卡却说她之所以愿意建筑瓦尔哈拉天宫,原是为了沃旦在家好好地过日子。当她唱出:“光辉灿烂的厅堂”时,我们就可以听见一个多情幽美的动机,那就是代表弗莉卡的动机。 沃旦随即给她一个答复,他告诉弗莉卡说他并不是想真的把弗莱雅送给巨人,这时如火舌一般的半音进行在伴奏部分出现,这是代表娄格的动机的暗示。因为沃旦心里想借火神娄格的力量哄骗巨人,解救弗莱雅。 弗莱雅匆匆奔跑着,弗莉卡遂喊道:“那你赶快救她吧~” 在弗莱雅喊出她是被巨人追逐着的时候,就预示着巨人动机的到来;等那巨大而笨重的家伙们来到的时候,巨人的动机也随着呈现出来。 原来巨人约定替沃旦建筑瓦尔哈拉天宫,是以交付弗莱雅为条件的,现在巨人发福纳和发索尔德来向沃旦要求履行契约了。后来沃旦和他们开始谈判;我听见巨人的动机,瓦尔哈拉的动机,契约的动机和弗莱雅动机开始的一小节。等发索尔德说出恐吓的话:“你若违反了契约,将永无安宁之日”时,就听见契约动机的一个变形,因为句子上带着显著的特性,所以可称代表与巨人订约的动机。 瓦尔哈拉、巨人、弗莱雅的动机再度出现,接着发福纳谈起了弗莱雅果园里生长的苹果,天神因吃下了那些金色的苹果,所以才能享有永恒的青春。代表永恒的青春的动机极美丽,真是具有永荣不凋的美丽。它的第一小节反映着指环的动机,这是因为弗莱雅的金色的苹果和莱茵的黄金有着微妙的关系的原故。 当巨人发福纳讲到:“立刻把她从神界抢走吧”时,永恒青春的动机与巨人的动机精致地结合在一起了。弗莱雅的弟兄多奈与弗罗急忙赶来救她,弗罗把她抱在怀里,多奈抵御巨人,永恒青春的动机由法国号与木管乐器嘹亮地吹出。但是弗莱雅的希望未几就化为了泡影,因为沃旦虽很想把弗莱雅藏在瓦尔哈拉天宫里,他却不敢触犯巨人。正在这危急的时候,他看见了他那多智的顾问娄格向他走来。 沃旦责备娄格不能找到一种使巨人们愿意替代弗莱雅的东西来,娄格说:“我走遍世界,实在不曾见过一个愿舍弃美女的男子,那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抵偿的。”这样娄格就开始叙述起他周游各地的情形来。他很狡猾地故意告诉沃旦偷窃莱茵的黄金的事,并告诉他那金子制成的指环有着怎样奇异的价值。这样为的是逗引巨人们注意听他的叙述,并要求用那实物做为弗莱雅的替代品。当娄格开始叙述时,瓦格纳把弗莱雅的动机与第一场莱茵女仙欢呼时的伴奏巧妙地交织在一起,这一段音乐既富于音乐的美丽,又切合于戏剧的意义。这样的音乐,一直延续到娄格发现只有一个情愿舍弃爱的人(阿尔贝里希)为止。这时莱茵的黄金的动机悲哀地用小调出现,随后立刻就听到弃爱的动机。 娄格讲述阿尔贝里希如何偷窃了莱茵的黄金,他已经引起了巨人们的好奇心。当发福纳问他阿尔贝里希希望取得那种黄金后将获得什么力量时,他就大讲那用黄金制成的指环的魔力。 娄格的外交政策逐渐有效了,发福纳对发索尔德说,他以为取得那黄金比取得弗莱雅似乎更重要。这里你可以注意到,原来巨人们坚持要弗莱雅时,弗莱雅的动机响得非常显明,如今那个动机则被贬到低音部去了;又当发福纳与发索尔德再度走到沃旦面前,嘱他从阿尔贝里希手中把黄金攫来作为弗莱雅的抵偿时,莱茵的动机凌驾于永恒青春动机之上:这些都是作曲者的巧妙的笔法。但沃旦拒绝了他们,因为他现在很想把那个指环归于己有。巨人遂即宣称在当日黄昏前让沃旦考虑决定,说着就把弗莱雅抓走了。神们的颜面当时就显苍白了,他们仿佛都年老了许多,这就是抢走青春女神弗莱雅所引起的反应;这时女神的动机在管弦 乐里现出淡淡的影子。最后沃旦宣称他要同娄格去雾魔之家,要从阿尔贝里希手中把全部莱茵黄金的宝物夺来,作为抵赎弗莱雅之用。 娄格跳入一个石岩旁边的洞里不见了,从那洞里喷出烟雾。当沃旦也跟在他后面跳下去后,烟雾迷漫了舞台的全部,遮蔽了别的角色。烟雾越来越浓,终于变成了黑云,黑云不断上升,终于显现了石岩的洞穴。因为布景向上移动,所以舞台看来像是逐渐沉沦的样子;管弦乐急转直下地引到了奔跑的动机。稀疏的红火点点闪照着洞穴;奔跑的动机消逝,四面就泛起了丁丁的打铁声;这时响起了代表雾魔的动机。这动机的特征在带有阿尔贝里希手下的雾魔为他打铁的意味。 这声音渐渐低微下来,指环的动机就入恶意的胜利的呼声一般响了出来(象征着阿尔贝里希获得权力后的凶恶的欢悦)。舞台上出现了一个无底的深坑,四外通着狭隘的小道。 第三场: 阿尔贝里希从侧面的一个罅隙里走了出来,在他后面拖着怪声喊叫的迷魅。迷魅脱下了盔,阿尔贝里希立刻把它攫去。那就是用莱茵的黄金做成的隐身盔。凡戴上这盔的人,可以把身子化为无形,或变成任何形状。当阿尔贝里希仔细观察那个盔时,我们就听见那代表隐身盔的动机。 这动机听来是神秘而不可思议。阿尔贝里希为实验隐身盔的魔力,戴上了它,化成一缕烟,他问迷魅:“你看得见我吗,”迷魅回答道:“看不见。”阿尔贝里希怪声叫道:“那么你感觉得到我不,”就在说这话时,有一条鞭子打在迷魅的身上,可怜迷魅的身子疼痛得来回地扭曲着。然后阿尔贝里希(仍然是一缕烟)走了,临行他对众雾魔宣称从此他们就做了供他奴役的臣民,迷魅恐吓而疼痛地缩成一团。 沃旦和娄格从洞穴上面的一条小道走出来了。迷魅告诉他们说阿尔贝里希怎样因持有莱茵黄金制成的指环与隐身盔而成为万能的权威者。这时在远处可以看见阿尔贝里希已经把隐身盔脱下系在腰间,他从下层的洞穴里驱逐出一群雾魔来。他们都背负着金银,阿尔贝里希勒令他们把那些财宝搜索出来堆在一起,造成一个宝库。他出乎意料地忽然看见沃旦和娄格,他就责骂迷魅不应该放生人到雾魔之家来,然后他命令众雾魔再到地下洞里去搜寻新的财宝,但他们都迟迟不动。这时指环的动机响了,阿尔贝里希从指间把指环取下,他威协地把指环向他们伸去,勒令他们服从。 果然,他们,连迷魅也在内,都抱头乱窜,跑到那凹下的角落里去了。阿尔贝里希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沃旦和娄格。沃旦对他说明来意,原来他们因为听说他的富足和有权力,特来看看是否真实。阿尔贝里希遂即将宝库指给他们看,并夸言全世界都将受他统御(这时指环的动机出现),并说现在一切享有青春与美丽而嬉笑相爱的众神亦将归他统治(这时弗莱雅的动机出现);因为他已弃绝了爱(这时弃爱的动机出现),所以甚至住在瓦尔哈拉天宫的神们也将畏惧他(这时瓦尔哈拉的动机出现),他并告诉他们为黑夜所生养的雾魔是终须从雾魔之家上升到白昼之国里去的(先响出莱茵黄金的动机,继而响出瓦尔哈拉的动机,因为阿尔贝里希想借莱茵黄金给他的威力取得瓦尔哈拉天宫)。娄格听了,狡猾地对阿尔贝里希大献殷勤,且当后者提起隐身盔的魔力来时,他假装不肯相信;阿尔贝里希为了这事,遂戴上隐身盔,变成一条巨蛇,代表巨蛇的动机象征着它巨大的身躯的回曲转动;少顷,蛇不见了,阿尔贝里希现了原形。娄格问他是否可以变成一个很小的东西,于是阿尔贝里希又变成一个蟾蜍;这样造成了娄格的好机会,他叫沃旦用脚把蟾蜍踏住,然后他从它的头上把隐身盔抢下。阿尔贝里希现了原形,畏缩在沃旦的脚下。娄格把他悃缚了起来,拖上了他们走下来的那条小路。 场面又移回到沃旦与娄格走下的雾魔之家。当场面向上移动时,管弦乐随之以伴奏:指环的动机由剧烈的强音消沉下去,随着就听见幽晦的弃爱的动机,然后就听见雾魔们打铁的铿锵声。当沃旦与娄格拖着两臂被捆的阿尔贝里希从一罅隙里走出来时,代表巨人、瓦尔哈拉、娄格与奴役等的动机相继以暴烈的力量响出。阿尔贝里希的拥有权力,只是很短暂的事,他已重归于被奴役的地位了。 第四场 和第二场的情形相似。白色的云雾笼罩住前景。娄格与沃旦把阿尔贝里希放在地上,娄格环绕着那个俘虏,手舞足蹈地嘲弄着他,沃旦也跟他一同取笑他。那雾魔开始问他们究竟用什么可以赎回他的自由。沃旦说:“你的宝藏和黄金。”阿尔贝里希答应了,于是娄格就解放了他的右手,阿尔贝里希趁机把指环举起,对准了嘴唇,低声发了一道命令,众雾魔从罅隙里出来,堆起了宝库。这时阿尔贝里希把指环向他们伸出,他们惊慌四散,钻入了罅隙。阿尔贝里希要求还他自由。但娄格把已经攫得的隐身盔也抛在宝物堆上,沃旦又要求阿尔贝里希把指环交出。阿尔贝里希听了这话,立刻脸上显出凄惨恐惧的颜色,他原想保留下那个指环,终于还是不能,沃旦从他的指间把他掠去。这时阿尔贝里希又怒又恨,对那指环道出了诅咒的话。 这时我们可以听见用切分音写成的代表雾魔的怒恨的动机。 然后,在沉重的代表奴役的动机的声浪中,阿尔贝里希走入罅隙去了。 云雾上升着,变得淡薄了一些。巨人的动机与永恒青春的动机响了,因为巨人要带着弗莱雅来了。在多奈、弗罗与弗莉卡忙着迎接沃旦的时候,发福纳与发索尔德同弗莱雅走了进来。现在已经云消雾散,只是那远远的堡垒还在迷蒙中。弗莱雅的到来仿佛使众神恢复了青春。发索尔德向沃旦要抵赎弗莱雅的东西,沃旦指出了那堆宝物,巨人们用桶板比照弗莱雅的高度和宽度量出一个空间来,说那空间必须用宝物填满了才行。 娄格和弗罗把宝物堆了进去,但甚至把隐身盔都加了上去,巨人们还是不满足,他们非要那个指环来把一个小缝填满不可。沃旦听了他们的话,气愤地走开了。但这时旁边一个石隙里冒出一缕青光来,爱尔达显了出来,她警告沃旦不可再保存那个指环。代表爱尔达的动机与代表莱茵的动机十分相象。在爱尔达的警告中也可以听见切分音的句子,象征着雾魔阿尔贝里希的阴谋的可怕。 沃旦听了爱尔达的话,就把那指环抛在宝物堆上。巨人们释放了弗莱雅,她欢喜地向众神跑去。这时听见弗莱雅的动机与奔跑的动机结合在一起,但不再有一点惊慌的意味,而是非常喜悦的。不过,不久这两个动机就被巨人与雾魔两个动机遮断了,接着又听见了代表雾魔的恨与代表指环的动机,因阿尔贝里希的诅咒已在作祟了。巨人们开始为那堆宝物争吵、搏斗,最后发福纳把发索尔德杀死,从那濒死的巨人手中把指环抢去。众神目睹这悲惨场面,莫不惊慌失措,,这时诅咒动机以剧烈的强音响着。 娄格祝贺沃旦放弃了那带着诅咒的指环,当弗莉卡请沃旦引她走入瓦尔哈拉天宫时,对他也想表示出温柔的爱意;但他的心好象被什么幽暗的势力盘踞着。诅咒的动机追随着他的沉闷的回想,因为那指环是从他的手中经过,由阿尔贝里希手中夺出那指环的也是他。凡曾触过那指环的都逃不了诅咒的作祟啊。 多奈爬上了一个高岩的绝顶,把云雾聚集在自己的周围,笼罩在一块漆黑的云里,然后他挥动铁锤。这时,但见电光闪过了天空,随着发出了隆隆的雷鸣。黑云散了,一条彩虹跨过了山谷,通到了那夕阳斜照中的瓦尔哈拉天宫。 沃旦雄辩地赞颂了瓦尔哈拉,然后拉了弗莉卡的手,领导着众神的行列走进了堡垒。 这一场的音乐极美丽而真切;在乐队里加了六个竖琴。当彩虹出现时,在那宽宏庄严的代表彩虹的动机的四周,竖琴的琶音有如彩虹的彩色一般地颤动闪烁着。 当众神注视着瓦尔哈拉天宫赞羡不置的时候,威严的瓦尔哈拉动机又响了。当沃旦谈到这一天的不幸时,又听见了指环的动机。后来,他忽然想要生养一群半神去征服那群雾魔,这时出现了代表宝剑的动机。 莱茵水仙发出迎接沃旦的呼声,她们恳求他归还那个指环,但沃旦只装做没有听见,因为应该还给她们的那个指环,他已经当做代替品给了巨人们。 瓦尔哈拉的动机膨胀到了最高潮,众神相率走进了堡垒,在颤动的琶音群里,又想起了彩虹的动机,神们已经达到了光荣的顶点,,但雾魔的诅咒的力量并未消减,凡已持有或将持有那指环的必遭受灾祸,直至指环归还于莱茵水仙为止,发索尔德只不过是牺牲于阿尔贝里希的诅咒下的第一人。 女武神 (三幕乐剧)作曲并作词:瓦格纳 首次上演:1870年6月25日在慕尼黑 时代:神话时代 地点:洪丁的邸舍里;高崖间;多石的山峰上(布仑希尔德磐石) 人物:齐格蒙德(Siegmund) 洪丁(Hunding) 沃旦(Wotan) 齐格琳德(Sieglinde),,洪丁的妻子 布仑希尔德(Brunnhilde),,女武神的首领 弗莉卡(Fricka) 女武神(Valkyrs):格希尔德(Gerhilde) 奥特琳德(Ortlinde) 瓦尔特洛德(Waltraute) 格林哥德(Grimgerde) 史威特莱特(Schwertleite) 海姆维格(Helmwige) 齐古仑奈(Siegrune) 罗丝威瑟(Rossweisse) 命中注定沃旦享有瓦尔哈拉天宫是短暂的。他目睹巨人们为了带着诅咒的指环而互相争斗,以致发索尔德被杀,精神受了重大的刺激。同时他又预感到诅咒的力量终会蔓延到神界的可怕。他不能在天宫久住下去,所以就由宫中下来,走到了全智女子爱尔达的住所。她为他生养了九个女儿,这些都是女武神。她们的首领是布仑希尔德。她们是一群骑着生有翅膀的骏 马在天空中飞驰的女骑士,她们把死去的英雄用飞马带到瓦尔哈拉天宫。那里也就是战士们的天堂。沃旦想借她们及众英雄的力,防御神的敌人来袭。 英雄的数目虽然日益增多,但阿尔贝里希的诅咒的恐怖仍日夜侵蚀着众神之王的心。他如把从阿尔贝里希手中抢来的以莱茵的黄金做成的指环与隐身盔归还给莱茵水仙,他也许可以免去灾祸。但为了使巨人们放弃弗莱雅,他只好把它们给了巨人们。他曾看见巨人们为那指环互相争夺,他曾看见发索尔德做了阿尔贝里希的诅咒的第一个牺牲者。他知道巨人发福纳已变成了一条巨蛇,在一个稠密的森林深处的一个山洞里看守着尼伯龙根的宝藏,其中包含着指环与隐身盔。怎样才能把莱茵的黄金归还给莱茵水仙呢, 沃旦想到神界流行着贪婪权力的通病,没人能将莱茵的黄金归于原主,所以他希望这工作交给人间的英雄去做。沃旦想把自己亲手铸成的宝剑给他,使他把发福纳杀死,然后取得宝物,交还物主。因为这样沃旦的罪过可以免除,神界也可以免于诅咒。为施行这个,沃旦乔装做一个姓委尔塞的人,与一尘世女子结婚,生了孪生兄妹齐格蒙德与齐格琳德两人。《女武神》一剧将要叙出阿尔贝里希的诅咒是如何在这些人身上发生影响的 第一场 在《莱茵的黄金》开始所听见的是莱茵河静静流向大海和女仙们天真的嬉戏,而《女武神》却以暴风雨开始。好像因阿尔贝里希的弃绝爱情,偷窃黄金,和沃旦的同等诡诈欺骗的行为,前剧的第一场所有的和平与幸福都被破坏无余了。 这部歌剧的前奏曲是写暴风雨未发作前风云集会的杰作。四行失去了联系,风由林中掠过,闪电在黝黑的天空劈出了锯齿状的裂纹。雷声响了,暴风雨已呈现疲惫的状态。 在这段引子里,作者共用了两个主导动机:一个代表暴风雨,一个是代表多奈,瓦格纳运用这主题作原料,写成了逼真的表现暴风雨的音乐。 在前奏曲的前部只用了弦乐器,以后配器的效果渐渐雄厚起来,到最高潮时低音大号(contra-tuba)与两个定音鼓(tympani)奏出ff的巨响来,接着木管乐又吹出了多奈的动机。 暴风雨逐渐沉静下来。在尚未平静前,幕揭开了,显出洪丁所住的大厅。这厅堂是围绕着一棵大槐树建筑起来的。槐树的枝干穿过了屋顶,看样子可以推定树的叶子是披盖在屋顶上的。屋子里的墙壁是粗陋刻切的木板,到处挂着编织的悬挂物。在前景的右方是一个开口的大火炉,它后面的壁龛是储藏食物的地方,前面有织物悬挂着,半开着。背景是一个大门。 在前景的左方有几层台阶可以引到通入一个内室的门。厅堂里的陈设和用具都是原始式的、粗陋的。大致不外乎一个桌子、一个凳子和一些小板凳,排列在槐树前面。只有火炉中的火光找着全屋,不过将歇的暴风雨从远方传来闪电,有时把炉火明暗不定的光线稍稍加强而已。 背景的大门向外面打开来了。齐格蒙德站在门口,扶着门闩一只手支撑着全身。他好象是精疲力尽的样子,他仿佛是一个面临忍受的限度线上的亡命者一样。看了看厅堂里没有人在,他蹒跚地走到火炉面前,躺在一张熊皮地毯上,感叹地说: “切不管这火炉是谁的, 我不能不在这里休息。” 瓦格纳对于这一场的写法非常巧妙:当齐格蒙德站在门口时,我们就听见了齐格蒙德的动机,那是一个由大提琴及低音提琴吟哦出来的悲哀倦怠的调子,加之由法国号奏出的伴奏,如齐格蒙德走向火炉的步伐一样地蹒跚着,使那个调子更显得倦怠了。所以这时的音乐不仅反映这齐格蒙德的心情,并且非常传神地绘出了它的步伐。或许在这里面瓦格纳还含蕴着更深的用意,即是说齐格蒙德动机的倦乏的步伐是压在他身上的阿尔贝里希的诅咒所致。因从 那诅咒中走过,所以齐格蒙德的一生充满了暴风雨。 当被风雨吹打的齐格蒙德躺在地毯上的时候,随着齐格蒙德的动机以后,响起了暴风雨的动机。诞生阴极其轻微,接着暴风雨平静下去了。左边的门开了,走出一个青年女子,,齐格琳德。她听到友人走进屋子里来,以为是自己的丈夫回来了,正要去迎接他。但那并非出于情爱,而是迫于恐惧。原来有一次当齐格琳德的父亲和族人出外狩猎的时候,洪丁毁了她家的屋子,把她拐走,强迫她同自己结了婚。她自己的命运不好,看到了那被暴风雨吹打过的亡命者躺在炉火旁边,不免生出了怜悯的心,于是附下身子来看他。 随着她的同情的举动,响出来一个新的动机,一般人称它为怜悯的动机。但其中实在表现着两颗心的极微妙的联系,着联系是最初连当事人自己都看不到的。我们应该记起,齐格蒙德和齐格林德原是同族,虽然在这时他们彼此不相识,担当齐格林德俯身去谈时那被追逐的、被风雨吹打的齐格蒙德时,因有那神秘的同情心,使她比对任何另外一个不幸的陌生人更为关心。所以这动机可称为同情的动机,既含有怜悯的成分,亦含有隐在的亲缘的感觉。 这一个简短的句子因朴实无饰,反而显得更为美丽。它由管弦乐队里涌出非常自然,一如怜悯混合着同情由一个温柔的女子的心中涌出一样。因为引起这种情绪的是齐格蒙德,所以同情的动机与齐格蒙德的动机同时响出。 齐格蒙德忽然抬起头,喊道:“拿水来啊~”齐格琳德急忙取了一个饮角,从附近的井泉中汲取了满满的一角水,又急忙回来递给齐格蒙德。仿佛齐格琳德的眷顾使齐格蒙德心里滋生了新的希望一般,代表齐格蒙德的动机也逐渐升高起来。在它飞腾起来的时候,热情滋长着,然后与同情的动机相合,化为衷心的感激。 痛快地喝完了角中的泉水以后,那个陌生客向上凝视她的面貌。那副面貌好像在他的记忆中引起连他自己都揣测不透的深刻意义一般。她,因为他的注视,也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一男一女的两人,明明是第一次彼此相见,竟会因亲缘的神秘感觉而惊心不已了。 这时出现了代表爱的动机,从头到尾由一大提琴独奏,伴奏是八个大提琴和两个低音提琴。这爱的动机为剧中这一场的主流,因为这场所写的为爱的故事的开端与完成。同样,本场中爱的动机也是自最初柔情的预感逐渐热烈化,直至爱的喜悦为止。 齐格琳德很着急地问他哪里受了伤,他这时因为饮过了一杯清泉,又因为她所予的同情,他的希望复活了,他用力挣扎,坐了起来,说他的伤很轻,他的身体仍然十分健壮,假若不是因为剑与盾的折毁,他决不会背敌脱逃;他的体力因在暴风雨中奔跑而消耗尽了,但蒙在他眼前的黑夜,因齐格琳德的出现而重变为光亮的白昼了。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同情的动机像甜蜜的希望一般地油然而起。齐格琳德在角里装了甘酒送到齐格蒙德的面前。但他请她先喝一口;她就先喝完了一口,随后把酒递给了他。他饮着甘酒时,他的眼睛注视着她;他把饮角交还给她的时候,神色间带着深厚的情感,他叹息着低下了头。这些动作都由管弦乐巧妙地伴奏着,特别是当齐格蒙德带着深情凝视齐格琳德的时候,同情的动机热情地涌起,是很值得注意的。 他用受情感的激动而颤抖的声调说道:“一个无论走到哪里总是被厄运追踪着的人被你收藏了,我深恐厄运又会来到这屋里,所以我必须早些告辞了。”迈开坚决肯定的步伐,他已走到了大门口,她顿时从因看见他而引起的模糊的幻想中醒来,喊道: “且慢~你是不会再把愁苦带来的,这里一直是在愁苦中的啊~” 随着她的话响出了代表委尔塞族的动机,带着恐惧愁苦的情绪。 齐格蒙德重回到炉边。她呢,仿佛对刚才自己的情不自禁感到了羞愧一样,眼睛俯视地上。他身靠着炉壁,以稳定的目光注视着她。等到后来她也举目相望,这样他们含着脉脉的深情,相对无语。她忽然惊起,因听见洪丁牵着马走进了马厮。不久,洪丁就站在大门口了,阴森地望着他妻子和那个客人。他是一个身材高大、体力雄厚的人。眼眉浓黑,一副凶狠的面貌, 围在黑而厚的头发与胡子间。他是一个幽暗可怕的人物,凡从他的门前经过的,多少总要吃他的亏的。 当洪丁将要来临的时候,音乐的性质突然变了。好像是洪丁将到的预兆一样,可以听见代表洪丁的动机轻微地响出。等洪丁拿着矛与盾站在门口的时候,洪丁的动机以可怕的力量用大号吹出。 洪丁手持矛盾,上下打量齐格蒙德,他虽手无寸铁,却毫不畏惧。齐格琳德不等丈夫问,先自解释她发现那位客人精疲力竭地躺在炉边,所以留他住下了。洪丁假装客气的样子,这使他显得更为可怕。他并吩咐她预备晚饭。当她预备晚饭的时候,他反复地观察她与她所收留的那客人,好像是在比较他们的面貌,并且发现了可疑之点:“多么像她啊~”他喃喃地说。 他们围着槐树前面的桌子坐下来时,洪丁问道:“请问你的名字和来历,”客人正在犹疑的时候,洪丁注意到他的妻关心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丈夫存着疑心,也追问道:“贵客,我也很愿意知道你的来历。” 迟缓地,好像荷着记忆的重负一般,他开始叙述自己的故事了。但是他很当心,还是不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因为说不定洪丁就是他们一族的一个仇人。他说他生长在森林中,生长在令人难以置信的艰苦中,四围都是仇敌,他与族人时时要自卫;有一次他与他的父亲出外打猎,回家时看见茅屋已成灰烬,他的母亲只剩下一个尸首,他的孪生妹妹已毫无踪影了;又因有一次与敌人斗争,他与父亲也分散了。 这时你可以听到代表瓦尔哈拉天宫的动机,因为齐格蒙德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沃旦;不过他的尘世的子裔,只晓得他的姓氏是委尔塞。在次一场沃旦的叙说中你就可以知道,他为锻炼齐格蒙德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故意给齐格蒙德摆布下这些不幸的遭遇。 齐格蒙德接着叙述他自己的故事,说他自与父亲分散之后就到处漂泊,但他足迹所至,厄运总是追随着他。那一天他解救了一个少女,因为她的弟兄们逼着她嫁给一个她所不爱的人;为了抱不平的关系他杀死了她的弟兄们,结果那少女反加他以杀人的罪名,被杀的人的家族就来报复;他四面受敌,在格斗的时候他的剑与盾都折毁了,他只好逃走。幸而遇到了洪丁的屋子,就到这里躲避。 齐格蒙德的叙述是用宣叙调唱出的。那并不是旧日所谓旋律的东西,但却极富于旋律的趣味。在齐格蒙德的叙述中,情节颇多变化。若用一个普通的旋律去表现那样复杂的变化是应付不了的,但是瓦格纳的旋律化的宣叙调则从音乐的句子里反映出齐格蒙德所叙述的每一遭遇。例如当齐格蒙德叙述他同父亲一同去打猎的时候,音乐里充满着喜悦活泼的情绪,但当他说到打猎回来看见房舍被毁一空的时候,音乐也突然沉入悲哀;这时我们又听见洪丁的动机,这样就指出使委尔塞族遭遇不幸的并非别人,正是洪丁和他的族人;当齐格蒙德说到他如何与他父亲分离,与世人男女相混杂处,你就听见爱的动机;当他叙述最近的一次战斗时,有洪丁的动机的节奏伴奏着,因为齐格蒙德这次所杀死的,正是洪丁的族人。这样齐格蒙德受着厄运的驱使到这人的屋里来躲避,这人却正是他的家族的大敌;按家族的规矩,他是应该为齐格蒙德所杀的族人复仇的。 当齐格蒙德讲完他的身世经历以后,委尔塞的动机响了。他含着热望注视着齐格琳德说: “如今你该晓得了,垂询的女主, 和平的名字是非我所有的。” 这句话是用一个很可爱的调子唱出来的。然后齐格蒙德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到炉边。齐格琳德被他的故事深深地感动了,脸色显得非常苍白,低头无语。这时由法国号、大管、中提琴与大提琴奏出一个表示委尔塞人与他们的命运斗争的不屈不挠的英雄精神。这也就是委尔塞英雄主义的动机,是个浸染着与命运做徒劳无功的奋斗的悲壮的气氛的动机。 坐在桌子一端的那副幽暗的面孔,显着更加阴森可怕了,洪丁站了起来。“我知道有一族残忍无情的人,他们是杀人不眨眼而无人不恨的。”他说,“你杀死的就是我的族人啊~我呢,也受了家人的嘱咐,对那死仇也必须以血相报。从外面回来,我发现我家的仇人原来就在这里。你既被允许在这里过夜,今夜保你生命安全,但到明天则要准备自卫啊~” 齐格蒙德孑然一身,没有一点武器,竟投奔在一个仇人的檐下。但在同一下却又有一个友人,,那女子。使他们在那无情的、逼她为妻的野人的面前相逢,这究竟是什么缘分啊,火炉中的木块坍陷了下去,火光顿时照彻了全屋。在他那紧张心情的体会,这火光却仿佛是那萍水相逢似曾相识的女子的眼光的反射。甚至于在那棵古槐树上,她未离开这屋前所注视的地方,好像都得到了她的目光。但木块旋即熄灭了,全屋都沉沦于黑暗中。 这一场所配的音乐极富于表现力。齐格蒙德的忧愁伴着洪丁的动机的拍节和小调的宝剑的动机,因为齐格蒙德这时仍旧是没有武器的。 “我的父亲曾答应给我一把宝剑的 委尔塞~委尔塞~你的剑在哪里啊,” 宝剑的动机如胜利的呼声一样地响了出来。当炉中的木块坍陷下去、闪光照在槐树上时,一把宝剑插进了树干里,柄露在外面,那地方也正是齐格琳德临走时所注视过的地方。剑的动机慢慢地起伏着,仿佛一缕甜蜜的回忆在空中飘荡着。齐格蒙德称那光亮是齐格琳德眸子的余晖,所以炉中的火虽熄,黑夜笼罩全屋,但在齐格蒙德的脑子里,那个怜悯的、眷爱的目光的记忆,却仍在闪耀着。 恐怕是兴奋的幻觉使他听见内室的门开了,且有轻轻的脚步声向他走来吧,不,因为他已意识到有一个人影,她的身材在黑暗中显现。他猛然站起,齐格琳德来到了他的身边。她给洪丁吃了一剂安眠药,她要指给齐格蒙德一件武器,,一把宝剑;他如能使用那宝剑,她必称他为世上最伟大的英雄,因为只有那样的人才能用它。音乐的拍节随着那两个委尔塞人胸中抑压的兴奋而加快起来。你可以听见那宝剑的动机,在这以上,由法国号、单簧管、双簧管吹出一个新的动机来,那是委尔塞族胜利的号声。 因为齐格琳德希望用那宝剑,借她一见倾心的客人的力征服洪丁,这动机以不可抗拒的潜力向前涌进着。齐格琳德在庄严的瓦尔哈拉动机与继之而起的宝剑的动机的乐声中叙述了那宝剑的故事。她说在她被逼与洪丁结婚的宴会上,一个老年的客人走进了厅堂,洪丁及其族人中没有人认识他,大家只是躲避着他那威严的目光;但他看她时却含着和蔼的同情,他用力把一把宝剑插入槐树的树干中,在外面只留下剑柄,他说无论谁如能把它拔出,那剑即归谁所有,说罢,那客人就走了。强壮有力的人依次都拔过了,但无人能把它拔出,所以她心中晓得了那老人是谁,并知道了那宝剑应归谁所有。 宝剑的大家如欢呼一般地响了,夹杂在委尔塞的胜利的号声里。齐格琳德对齐格蒙德说: “我找到了你啊 正是我要借重的朋友~” 这时出现的委尔塞族英雄主义的动机,不复充溢着悲哀的气氛,而变成有力反抗的意味,,齐格蒙德把齐格琳德抱在怀里。 一阵急风掠过,挂着的布幔飘起落在地上。当那一对情侣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们的眼前映出了一片光辉的景致:外面的月色正好,它的银光流遍了山坡,在草地上颤抖着;小草迎风微动,整个的宇宙仿佛和那一对爱人的心相吻合地悸动着。齐格蒙德转向那个女子,唱了一首情歌。 从谐和的声音中间,那热情的、不可抗拒的爱的动机昂然扫过,爱情与春天结合了。当齐格琳德随着奔跑的动机投入齐格蒙德的怀抱(因为在他将要来临以前,她的忧愁消散有如 冬天在春天以前逸去一样)之后,在他们喜悦地答唱时,爱的动机也在悸动着。齐格蒙德叹道: “啊,奇异的幻象啊~ 销魂的女子啊~” 那时在管弦乐里就好像一个可爱的幻象一般浮现出弗莱雅的动机,弗莱雅就是德国神话中的司爱之神。从那里又展开了一个主题。它如爱的吻一般悸动着。接着是一个甘美媚人的句子。 其后就暂时安静下来。那女子重又仔细考察那男子的面貌,她以前曾见过他的容颜;但在什么时候呢,现在她想起来了,原来就是她从河水里看见她自己的影子的时候。至于他的声音呢,就仿佛是她自己的声音的回响。他的眼色呢,是以前从未射在她的身上过的吗,她的确知道是曾经落在她身上过的,她现在就要告诉他,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重复地说,当洪丁与他的族人为她的婚礼祝贺的盛宴上,一个老年的客人走进了厅堂,他拔出一口宝剑,把它插在槐树上,仅把柄露在外面;老人说谁第一个把它从树上拔出来,它就归谁所有;所有的男子都去试过,但都失败了;那老年人的眼光曾投向她,他那眼光的光彩一如这黑夜冒雨而来的人的眼光一样。插那宝剑在树上的人正是她的族人,是委尔塞族的人,他究竟是哪一位呢, “我也曾见过那样的光彩,就是在你的眼中啊~”那亡命徒感叹地说:“我也是你的一族的人,我也是委尔塞族的人;我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委尔塞本人。” “委尔塞就是你的父亲吗,”她高兴地喊道:“那么,插在树上的宝剑是归你所有的了~让我叫出你的名字来吧~我从很早的童年的回忆中想起来了,你叫齐格蒙德,,齐格蒙德,,齐格蒙德~” “是的,我是齐格蒙德;你呢,我现在也晓得你叫什么了~你是齐格琳德。命运之神要我们属于不幸的一族的子裔重逢,要我们互救或同死。” 于是他跳上桌子,握住那剑柄。剑所插的地方正是将熄的炉火所闪照的地方,剑插在槐树干上,插得很牢。但他如同从鞘中拔出一般容易地从树干上拔下了它,胜利地舞了两下,从桌上跳到地板上,抱住齐格琳德,然后匆匆走上了黑夜的行程。 在音乐方面呢,也一样地充满着紧张的情绪。当齐格蒙德跳上桌子时,委尔塞英雄主义的动机像对族人的仇敌挑战一样铿锵地响了出来。当他握住了剑柄时,出现了宝剑的动机。继之而起的是契约的动机,预兆着委尔塞族的厄运。又响出了弃爱的动机,带着威吓的含义。当那宝剑的动机如明亮的钢铁一般辉煌地响出时,齐格蒙德已将宝剑拔了出来。委尔塞的胜利的号声和宝剑的动机高高地涌起。爱的动机带着热恋的愉悦奔放地进行着,齐格蒙德把那与他属于同一不幸的家族的他的新娘,,齐格琳德抱在怀里了。 第二幕 在前奏里,宝剑的动机一直向上冲进,注入奔跑的动机。宝剑的动机与代表女武神之骑的动机颇相近似。而奔跑的动机这次的变形又与女武神的呼声颇相近似,骑马与呼喊在前奏曲里都可以听见,前者是由高音喇叭与低音喇叭用巨大的力量吹出的。那时幕已揭开,现出崎岖的石山上的一个关口,在关口的后面,经过一个天然的石门,是一个斜坡而下的山峡。 在前景站着的是沃旦,手持矛盾,身带盔甲;布仑希尔德穿着华丽的女武装站在他的面前,沃旦命令布仑希尔德驾马备战,要她帮助齐格蒙德打洪丁。这一段音乐激昂奔腾,不减于前奏曲中所含的情绪。布仑希尔德以异常高兴的呼声答拜受命。代表女武神的呼声的句子如下: “呵呦多呵~哎呀哈哈。”(Hojotohoi Heiaha-ha) 这是矫健的空中女骑士的呼声。她们在暴风雨的云霄里穿过,她们的盾牌挡回了闪电,她们的呼声与风雨的嘶鸣混杂。音乐中所表现过的神奇、豪放的喜悦,从无过于此者。听了瓦格纳的音乐,你就好像看见了空中的骏马,条条的闪电在那些骑士们的周围嬉戏,并好象听见疾风的啸声。 伴奏女武神的呼声是以神骑的动机为基础的音型。 布仑希尔德从一块石上跳到另一块石上,一直跑到了那山的最高峰,然后再转面向着沃旦,揶揄地对沃旦喊道:“弗莉卡坐着牧羊车来了。”少顷,弗莉卡到了,她从车上下来,走到了沃旦的面前。布仑希尔德这时走下山后不见了。 弗莉卡是婚誓的保护者,所以她这时是带着满腔怒气来要求沃旦为洪丁报仇的。当她匆促地走向沃旦的面前时,管弦乐里反映着他的愤怒紧张的情绪。在这一场里,表现弗莉卡的愤怒常常用这种效果。走近沃旦的时候,她的脚步放缓,愤怒的态度一变为沉重严肃的态度。 沃旦明知弗莉卡的来意,却故意装做不知,问她为何那样心神不定;在她未回答以前,严肃的洪丁的动机先响了,她答覆沃旦说她自己是神圣的婚约的保护人,她听见了洪丁吁恳赝惩委尔塞族的那对孪生子女。听了她唱出“他喊出了要报复的呼声”的句子,就很容易联想到阿尔贝里希的咒骂。好象雾魔在追踪沃旦的子女一样,这里不过先借弗莉卡攻击一下沃旦。沃旦为齐格蒙德和齐格琳德辩护,说他们是沉迷于春夜的音乐中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说弗莉卡应以笑颜相待,不应见怪他们。当他讲这些话时,情歌及代表爱情的动机,以及在相恋的场面听到过的那柔媚的音乐都美丽地交织在一起了。与它形成强调的对比的是弗莉卡发怒时所奏的音乐,那代表她的怒火的句子反复地重复过好几次。沃旦对她解释他为什么生下了委尔塞族,并告诉她他在这族人身上所寄予的希望。但弗莉卡不信他的话。比人能力强得多的神还不能做到的事,难道人可以做得到吗,洪丁是非在齐格蒙德与齐格琳德身上报仇不可的;沃旦是非撤消对齐格蒙德的辩护不可的。沃旦终于不敢怒不敢言了,因为弗莉卡说假使她不惩罚委尔塞人,身为婚约保护人的她,,神界的后,不是就要被人类所嘲笑吗,沃旦无言以对。 沃旦很想拯救委尔塞人,但是弗莉卡坚持她的论调,不肯让步。他不能再卫护齐格蒙德与齐格琳德了,因为他们如不受惩罚不但使身为王后的女神受到污辱,也必使神界全部威严扫地,结果他们也必同归于尽。沃旦想起他的子女将因洪丁的复仇而杀戮,内心当然异常愤懑。但他一筹莫展,眼看着自己的久远的计划化成了泡影,他看到想借委尔塞的英雄义勇的举动取回指环归还莱茵女仙,已经绝望了。阿尔贝里希的诅咒如一堆可怕的乌云一般悬在他的头上。 从山顶上传来布仑希尔德欢悦的呼声,沃旦宣称他以吩咐女武神为齐格蒙德备战了。弗莉卡以沉着严肃的口气宣称她的尊严须用布仑希尔德的盾牌来保卫,她并请求沃旦发誓:在这次战斗中,委尔塞族应遭失败。沃旦发了誓,颓然倒坐在一块石上。弗莉卡向背景走去,王后发命令的姿势在布仑希尔德面前稍停片刻,然后走开了。那时布仑希尔德刚刚从山上走下来,走进石边一个洞里。 在这一场里,我们看到一个权威的神,竟无法使他的嗣裔脱于毁灭的命运。沃旦的计划的失败,不只是因为弗莉卡的关系,而是受着不可抗拒的命运的驱使,停了阿尔贝里希的诅咒的阴森的调子更可了然。因为在沃旦耽于愁思靠坐在石上时,我们又听见了那种声音;当他失望已极,谓然咏叹的时候,他也表明了当时自己的愁苦的心境。那一串句子充满了高度的情感,甚至在瓦格纳的作品中,这也是很杰出的一段。这一段愁思的发抒,最末一句是: “在所有的众人间,我是最悲哀的。” 这句子的调子是由弃爱的动机变化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句子的意义是由阿尔贝里希的 弃绝爱情扩大而来的,,,沃旦因命运的逼迫而弃绝了幸福。 布仑希尔德抛开了盾、枪和盔,伏在沃旦的膝下,关切地仰视着他。在这地方我们可以看出女武神的富于柔情。 这时,在音乐方面用的是爱的动机。当沃旦如从幻梦中觉醒,慈爱地抚摩着布仑希尔德的头发时,爱的动机进行到了齐格蒙德的动机。原来沃旦所怀念的正是他那亲爱的委尔塞族。 沃旦对布仑希尔德述说他为什么发愁,述说他那归还莱茵女仙被窃的黄金的计划已告失败,述说他惧怕阿尔贝里希的诅咒,述说布仑希尔德与她的姊妹是他与爱尔达所生,述说必须有一个英雄不借助神力而从发福纳手中把指环与隐身盔取来交还莱茵女仙;述说他任何生了委尔塞族,使他们受磨炼,希望其中有一人可以解救神界,使神界免于阿尔贝里希的诅咒。 在沃旦叙述时所出现的各个动机,听者自可一一辨识。其中唯有一个是以前所以前所未听到过的,这动机代表着神界因沃旦的犯罪而感到威胁。当沃旦说到唯有一个英雄可以重得那指环时,这动机首次出现:这是代表神界的危机的动机。 受了悲愁失望的刺激,沃旦与神界的光辉诀别了,他竟以可怕的玩笑的态度祝福了雾魔的子嗣,,因为阿尔贝里希已经娶了妻,并生了一个儿子,那雾魔的将来将依靠这个孩子继续与诸神作殊死战。布仑希尔德看沃旦盛怒的样子,十分害怕,就问他在这最近的战争里她究竟负有什么使命呢,沃旦命令她去听弗莉卡的吩咐,撤消对齐格蒙德的卫护。布仑希尔德明晓得在弗莉卡未逼沃旦发誓替洪丁报复前,沃旦是喜爱委尔塞人并希望他们得胜的,所以在弗莉卡面前尽力为委尔塞人辩护,但毫无结果。沃旦如今已不再是众神的首领了,因为他违背了忠实的信条,他已被贬为命运的奴隶;所以当沃旦受着仇恨沮丧的袭击踉跄地走去的时候,我们就听见如带着命运的沉重压力的和弦。 布仑希尔德悲哀地慢慢弯下腰来拾起她的武器,女武神的动机伴奏着她的动作,但这动机已失去了那如暴风疾雨的声势,而变成如她的心情一样的悲伤。满心愁思的她转身向着背景,,音乐美丽地反映出她的愁思。 忽然悲哀缠绵的句子被奔跑的动机遮断了。那女武神朝山谷中一看,瞥见齐格蒙德与齐格琳德急速奔来,她于是躲在山洞里。奔跑的动机急转直上的强化起来,到了最高峰,就看见那两个委尔塞族人走近了天然的拱门他们做了长时间的跋涉,有好几次齐格琳德的四肢都被吓得发软了,但他们终摆不脱那洪丁吹出的可怕的号声,他的号声时时在催促他的族人加倍努力追赶;直到这时,他们虽以爬上了这个山坡,走过了石门,来到了最高的分界,追者的声音依然历历可闻。他们好象是猎者的目的物一样。齐格琳德已因恐怖失掉了神智,当齐格蒙德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她怅惘地张望着。然后转为狂喜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用两手搂住他的颈项,大声叫道:“跑啊~跑啊~”因为她听见了远远的号声~她的四肢僵硬了,两眼茫然地向前直瞪着。齐格蒙德对她提议不要再跑了,他要在那里等待洪丁,并试验试验委尔塞的宝剑的威力。她想把他推走,她愿一任命运的摆布,但愿他能脱身就满足了。但过了一会儿,虽然还在紧紧地抱住他,她却茫然地看着空处,喊叫着说他已经把她抛下。最后她因过于惊恐疲劳而不能支持了,她晕了过去,她放松了齐格蒙德;若不是齐格蒙德把她抱住,她早已跌倒在地上。他轻轻地把她放在一块平石上,把她拉近自己,使她坐起来,使她的头刚刚靠在自己的膝上。他温柔地俯视与他同逃的伙伴。这时在管弦乐有如一片凄凉的回忆一般,现出来爱的动机。他在她的额前吻了一下,,如果洪丁的槐树上拔下的剑不中用的话,她,这属于自己同族的女子,必定会和他一样同受厄运的摆布而做死神的牺牲了。当他由齐格琳德身上移开视线,向上一望时,大吃一惊;因为在他们上面的一块石头上出现了一个幽灵,身上穿着飘动的长袍,胸前挂着护心镜,头上戴着盔甲,倚戈而立。那正是布仑希尔德,一个女武神,沃旦之女。 这时出现了代表命运的动机,充满着庄严的意味。 当布仑希尔德的诚恳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时,我们就听见了死之歌的动机,这是一个有着悲哀的预感的曲调。 布仑希尔德向前走着,然后又停了下来,一只手扶着她的马,一只手拿着矛与盾,审视着齐格蒙德。这时从管弦乐里升起了丰满、柔和、优美的调子,这是瓦尔哈拉的动机的变形。命运、死之歌、瓦尔哈拉等动机相继重现;齐格蒙德举目接着布仑希尔德的眼光,问了她一些问题,她也一一回答。这一段穿插充溢着严肃的气氛,真好象死的影子已经笼罩在场面的周围一样。因为有前面一段紧张窘迫的场面,使这时的富于庄严美丽的音乐越发动人。那委尔塞的子嗣以和蔼的目光与布仑希尔德相视。少顷,布仑希尔德以沉重的声调说道: “齐格蒙德,看我啊~我就是等一下你必须准备跟随的人。”于是她盛赞瓦尔哈拉天宫的快乐,并说委尔塞,他的父亲,在那里等候着他;说那里是英雄之家,因他做了很多英雄事绩,他是应该到那里去的,那里并有别的英雄陪伴他。齐格蒙德听了她的话,毫不为动。最后他仅以一个问题作为回答:“我入瓦尔哈拉天宫之日,齐格琳德是否在那里迎接我呢,” 布仑希尔德告诉他说,到瓦尔哈拉天宫自有天仙与女武神在旁侍奉,齐格琳德是不会在那里迎接他的。齐格蒙德听了,对布仑希尔德所赞扬的瓦尔哈拉天宫之乐,表示不感兴趣;他说,他宁愿与齐格琳德在一起,不愿到瓦尔哈拉天宫去。 齐格蒙德为了一个女子的爱宁愿牺牲瓦尔哈拉英雄宝座的决心,颇使布仑希尔德感动,她就把他命中注定的结局向他明说了,她告诉他:沃旦原来本想使他征服洪丁的,她并说她曾受众神之王的吩咐在战士们的头上飞翔,随时保护齐格蒙德免受洪丁的击杀,使委尔塞族得操必胜,但因神后弗莉卡是婚约的保护者,她听见洪丁呼吁报复的声音,就要使他得遂报复的心愿,所以齐格蒙德早应准备升入瓦尔哈拉天宫,齐格琳德尽可留给她来照管,她可以保护她。 “除我之外,世上任何生命不能动她一动,”那委尔塞人的子嗣一面拔出了剑,一面说:“设若这委尔塞人的剑命中注定是应被折于洪丁的枪矛的,我也必定牺牲于他的枪矛之下。那么,让这剑尖埋在她的胸间,救她脱离乖运吧~”说时他已举起剑来要向那失去知觉的齐格琳德刺去。 “且慢~”布仑希尔德看了他那种英雄气概的爱,大受感动,大声叫道:“不管沃旦的恼怒能对我发生什么事情,今天,我生平第一次要违抗他的命令了。齐格琳德是必定要活在世上的,齐格蒙德也和她同活~你们必可战胜洪丁~委尔塞族的人啊,即刻备战吧~” 洪丁的号声越来越近了,据齐格蒙德的判断,他们已经爬上了山脊那面的破,正想穿过那石头形成的拱门。布仑希尔德这时已先到一个地方去等待了,因为她晓得两面的战士将在那里会战。看了最后的一眼,亲了最后一吻,齐格蒙德轻轻把齐格琳德放下,开始向山顶走去。山被雾气笼罩着,乌云在山顶翻滚着;不久,他的影子就在云雾中消逝了。齐格琳德渐渐苏醒过来,她在寻觅齐格蒙德,她不见了附在她的身边的他,却听见洪丁的声音从云间透出,好象呼喊他去应战,随后又听见齐格蒙德接受了洪丁的挑战,她蹒跚地走上了山顶。突然一道亮光穿透了云层,她看见人们在厮杀,布仑希尔德保护着齐格蒙德,那时他正在瞄准要向洪丁做致命的打击。 但在那时,亮光被一道红色的光芒搅散了。原来沃旦驾到,当齐格蒙德的剑负着致敌人的死命的任务而在空中扬起时,天神把自己的矛插在中间,那剑遂即折成两段;洪丁则趁机拿起矛来向那毫无防卫的委尔塞人的胸间刺去.阿尔贝里希的诅咒的第二个牺牲者已经应运而死了。 齐格琳德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布仑希尔德赶紧把她抱起,骑上了自己的骏马。她现在成了沃旦的盛怒之下的亡命徒,拼命在马上加鞭,冲下了一条小路,直奔女武神的磐石而去。 第三幕 著名的“女武神之骑”的音乐开始了。瓦尔哈拉天宫的矫健少女们骑着带翅膀的骏马,在云霄之间驰骋着。她们的武器在闪电中闪烁,她们的怪异的笑声与雷鸣混成了一片。现在她们来到这名为女武神的磐石的所在。 当女武神的八姊妹都在那山顶的磐石上聚会的时候,她们看见布仑希尔德也来了。已到的人在等待将到的人时,她们欢呼着:“Hojotoho~”当她们毫无所惧由风云间穿过时,阵阵的闪电卫护着她们。她们一面走,一面也发出怪异的呼声:“Hojotoho~Heiha~--Hojotoho~Heiha~” 但是,真奇怪~布仑希尔德带来的不是一个被杀的英雄而是一个女子。她们看见她不策马直上,而在山脚下就下了马,众姊妹于是赶紧走下磐石,怀着奇异的心情等待布仑希尔德的到来。 布仑希尔德仓皇急促地告诉她的姊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并说沃旦因她不服从命令,正在追她,要加惩罚于她。有一个女武神就爬上磐石向布仑希尔德来的方向眺望,喊着说她还看见乌云后面有一道红光,那就是沃旦前来的征象。布仑希尔德赶紧叫齐格琳德躲在磐石后面一个树林里。齐格琳德正在耽于愁思,听了她的救命者的话,不免一怔,然后以充满愁怨的曲调恳求布仑希尔德不必管她,她说她情愿听命运的摆布,最好同齐格蒙德一同死去。布仑希尔德这是就说出了一个预言,说齐格琳德将成为齐格弗里德的母亲。这个预言的曲调是根据齐格弗里德的动机而来的。 齐格琳德喜极欲狂,祝福了布仑希尔德,急忙跑到东边的一个树林里去躲避。那树林正是巨人发福纳变成了大蛇看守莱茵的宝藏的地方。 沃旦拼命追赶布仑希尔德,跑上山顶,她的众姐妹虽都替她在沃旦面前求情,终属无效。最后沃旦被纠缠不过,对她们竟加以暴戾的恫吓,她们惊慌喊叫着散了。 在次一场里布仑希尔德对沃旦解释自己的行为,我们可以听到全剧最美的一个主题,即代表布仑希尔德申诉的主题。 布仑希尔德是沃旦所宠爱的女儿,但这回在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见她时所带的宠爱自豪的神气,而在眉目间显出了怨忿的颜色,因她违抗了自己的命令。他下命令说齐格蒙德应死,但她却设法使他得胜。布仑希尔德伏在她父亲脚下申辩道:“你原来的意思不是也要拯救齐格蒙德吗,不过后来因弗莉卡的干涉而改变了主意,且那时你也是很气愤不平地听从了弗莉卡的固执的主张。所以,我,你的女儿,看见齐格蒙德那样爱着齐格琳德,深深受了感动。两个亡命徒的艰苦的遭遇使我非常同情,于是我没有听从你的命令,但我却按照你真正的本意做了啊。”但沃旦仍很执拗,她因羡慕齐格蒙德的英雄气概,同情他的不幸,正和沃旦未被弗莉卡的命令压迫以前所犯的毛病一样,所以她当然必须受罚。他将使她昏睡在女武神的磐石上,那磐石也将会变为布仑希尔德磐石。那第一个发现了她而把她叫醒的男子,就可以娶她,,她已经不是一个女武神而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了。 在这一场的前面是有一段管弦乐的引子的。开始是布仑希尔德伏在她父亲的膝下表示忏悔时,在管弦乐里,代表沃旦的怒与布仑希尔德的申诉的两个动机混在一起就形成了这一场的前奏。这一场写女武神布仑希尔德劝她父亲息怒,她全不用巧言分辩,只把她的高贵的心胸加以剖析而已。因为她的袒护齐格蒙德,违反神的命令,纯系受了那高贵的心情的驱使。当布仑希尔德开始申诉的时候,我们可以听见代表布仑希尔德申诉的动机的最简单的原形。她一面申诉,伴奏部分所含的沃旦的怒的动机逐渐平息,直至她说出:“请息怒吧~”它已转变为懊悔愁闷的情调。 沃旦对布仑希尔德虽息了怒,但因为她违抗了命令,必须予以处罚,反而感到发愁;所以在他的回答里,激愤已变为忧郁。当布仑希尔德辩说教他爱惜齐格蒙德的就是沃旦时,音 乐中充满着悔过的意味,表现极为深刻。前面曾举出的布仑希尔德申诉的动机便在这时出现。后来沃旦说他已把齐格蒙德交给他自己的命运,不再管他了。因为他想使神界脱于灾难的计划已经绝望,所以想一任灾祸蔓延,使全世界同归于尽。在他的牢骚上面笼罩着诅咒的动机的阴森可怕的气氛。发完牢骚,他描绘布仑希尔德护卫齐格蒙德时为感情所驱使的情形,这一段音乐的曲调宽宏而美丽。 布仑希尔德做了最后的申请,她告诉她父亲说齐格琳德现在树林里躲避,在那里她将产生一个男儿,,齐格弗里德,那就是神们所期待着为他们打败仇敌的英雄。她并且如说她自己必须受罚,请沃旦在她睡去的地方的周围燃起只有象齐格弗里德那样的英雄才敢穿过的烈火。这时布仑希尔德的申诉的动机与齐格弗里德的动机竞相显现,充分表现出这个场面的美丽、温柔与庄严。 众神之王轻轻地把他的女儿扶起。她慢慢地躺在磐石上,他扣起她的盔甲,用她的盾把她盖起,然后用他的矛召引了火神,火舌从石缝里迸出,四面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树林明亮得象一个锅炉。在大团的烈火中间,还有更为明亮的光芒放射着、悸动着。沃旦临行看了布仑希尔德睡着的样子,悄然在火圈的那面消逝了。 由庄严的管弦乐声引起的沃旦与布仑希尔德所唱的骊歌,其美丽是男低音乐曲中少有其匹的;无论其声乐部分或其管弦乐伴奏部分,都含有罕见的柔和悲伤的美。 当布仑希尔德睡去,沃旦走了,幽美的表现安眠的动机与魔焰的动机、代表齐格弗里德的动机,相继出现。在这堂皇的终曲将完时,我们又听见那个命运的动机发出可怕的低吟。布仑希尔德可免于责罚,齐格弗里德尽可诞生,,但阿尔贝里希的诅咒仍然重重地压在众神的头上。 第三部 齐格弗里德 (三幕歌剧)作曲并作词:瓦格纳 首次上演:1876年8月16日在拜雷特 人物 齐格弗里德(Siegfried) 迷魅(Mime) 沃旦(wotan,乔装为流浪者) 阿尔贝里希(Alberich) 发福纳(Fafner) 爱尔达(Erda) 林中鸟 布仑希尔德(Brunnhilde) 在《女武神》一剧中虽然阿尔贝里希狠毒的诅咒造成了齐格蒙德的死,但雾魔并没有出现;到了《齐格弗里德》,则《莱茵的黄金》中的几个人物,在《女武神》中不曾露面的,现在又重新登场了。其中计有:阿尔贝里希、迷魅、巨人发福纳(他化为大蛇,在一个山洞里看守着指环、隐身盔和尼伯龙根的宝藏)与爱尔达。 齐格弗里德是齐格琳德所生,齐格琳德因生齐格弗里德而死。这个委尔塞族的遗孤由迷魅养育成人,因为最初在树林中他已死的母亲的身旁发现他的,就是迷魅。迷魅计划取得指环和发福纳所看守的其他宝藏,希望那年轻健壮的齐格弗里德能够帮他成事。沃旦化装为一个流浪者,窥探事态的进展,他仍希望委尔塞族能有一个英雄出来为神界解脱阿尔贝里希的诅咒。布仑希尔德如今仍沉睡在磐石上,四周围绕着魔焰。 齐格弗里德的前奏表现着迷魅的密谋。起初带着神秘的幽思的乐声,夹杂着宝藏的动机,这也就是在《莱茵的黄金》中常常听见的一个动机。然后就听见雾魔的动机,等这动机达到最有力的高潮时,转入到指环的动机,指环的动机也由极微弱而达到惊人的巨响。迷魅的一切计划中最大的就在于取得那指环。他想重铸齐格蒙德的碎剑,然后让齐格弗里德用他把发福纳杀死,然后他再用它把齐格弗里德杀死,他就可以得到那指环了。所以迷魅养育齐格弗里德,完全是为了自己另有目的。 第一幕 开场时是迷魅在一个天然的石炉里铸一把剑,他自言自语地说出他的工作的目的,并说出他每铸好一把剑就被齐格弗里德击碎,他深以为苦。他但愿能把齐格弗里德的剑重新铸成~他一想到这里,宝剑的动机就辉煌地响了出来,欢忭地重复着,瓦尔哈拉的动机的变奏随伴着它。因为设若齐格蒙德的剑的碎片可以重铸,而齐格弗里德用它杀了发福纳,迷魅就可以暗中窃取那指环,把齐格弗里德杀死,进而统治瓦尔哈拉天宫,打破沃旦收回宝藏的计划。 齐格弗里德走进来的时候,迷魅正在工作。齐格弗里德那时身穿一件粗陋的山林装,身上有一条链子系着一个银制的号角。这健壮的青年捕获了一只熊,他用一条树皮牵着它。他放松那条绳子让它直向迷魅冲去,迷魅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跑到锅炉后面去躲,齐格弗里德大笑不已。 这里面充满着林中生活所养成的清新活泼的气象。为与一般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区别,可以名之为代表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 这活泼快乐的气氛一直延展到了次一个场面里。齐格弗里德拿迷魅开心,直至厌倦为止。他从熊颈上把绳子解下,把他驱回林中。他在一个很美丽而别致的句子里述说他曾吹起他的银角,希望有一个比迷魅更可人意的伙伴能够应声而来。然后他拿起迷魅新铸成的剑来看了一番,他贬责那把剑的无用,随手在铁钻上把它击碎。这时响出齐格弗里德的动机,随后管弦乐急转直下地奏出了代表着急躁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 这个主题十足表现着青年人冲闯好动的神气。迷魅告诉齐格弗里德他怎样从小把他养育成人。这段音乐简单美丽有如民歌。迷魅对齐格弗里德婴儿时代的回想,用一个柔美的旋律唱出,好象他要使齐格弗里德记起从前的一首摇篮歌一样。但齐格弗里德却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假若迷魅养护他完全是出于慈爱,为什么他会那样憎恶迷魅呢,但,他既觉得迷魅可憎,为什么还总是回到这洞里来呢,那侏儒解释他与齐格弗里德,一如父子。这里引出一段抒情的插曲,齐格弗里德说他看见鸟儿择匹,鹿儿成双,母狼哺育它的幼子,而他自己应当称谁为母亲呢,在这一段穿插的音乐中最重要的是代表爱的生活的动机。 迷魅竭力想让齐格弗里德相信他是他的父母的合体。但齐格弗里德曾注意到鸟、鹿、狼的子女与它们的父母很像,他曾在河里看过自己的面貌,并不象迷魅那样可憎。在这一段穿插中,爱的生活的动机时时出现。当齐格弗里德讲到自己的相貌时,我们也可以听到齐格弗里德的动机。迷魅被齐格弗里德逼迫得再不能不讲实话了,所以就说出了他如何在森林中遇到齐格琳德,齐格琳德如何在山洞中生下他而不幸去世。他告诉齐格弗里德:你父亲不知被什么人杀害。齐格弗里德听后称,不看证据依然不能相信。在乐队奏思虑与剑的动机后,迷魅拿起折断剑说:“这是你母亲留下的。”齐格弗里德这才相信一切。在这场从头到尾,随时我们都可以回想到《女武神》的第一幕,有委尔塞族的动机、同情的动机与爱的动机。最后迷魅以齐格蒙德的剑的碎片作为证据,那时宝剑的动机辉煌地响出。齐格弗里德说迷魅必须把那碎剑熔铸成为一件可靠的武器。然后接着是齐格弗里德的“漂泊歌”,充满青春快活的气氛。只要一旦那剑铸好了,他将要永远离开那可憎的迷魅了,他要象鱼一样地在水中游来游 去,象鸟一样自由地飞翔,永远脱离那个可憎的侏儒。他一面欢忭地呼喊着从山洞走向了林中。 作者把齐格弗里德坦白不羁的性情描写得很可爱:他的活泼敏捷,大都在代表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急躁的齐格弗里德等动机及其“漂泊歌”中表现出来。至于在他的性格中所隐含的温和的一方面,则似借爱的生活的动机写出。他对待迷魅的无情,并非残暴;因为他自己曾明言他讨厌那侏儒。所以,假定我们知道了迷魅对待这年轻的委尔塞族的子嗣的阴谋,必感到齐格弗里德的憎恨迷魅是天性直率坦白的人对于一个奸险者自然应有的心理。 迷魅正独自发着牢骚,沃旦乔装一个流浪者走了进来。那时迷魅正因为不能把齐格蒙德的碎剑熔铸起来感觉十分懊恼。那流浪者临行曾说出了预言,说只有一个无所畏惧、不知害怕为何物的英雄可以把碎剑铸成,且说迷魅的性命将断送在这大无畏的英雄手下。道出这预言的经过是很离奇的:原来那流浪者坐下来以后,他说随便迷魅发出三个问题,如答错了,愿以自己的头颅作赌。于是迷魅就问道:“天地间有哪一族是从地心里生出来的,”流浪者答:“雾魔”。迷魅又问第二个问题:“哪一族类是住在地上的那一面呢,”流浪者答说:“巨人”。最后迷魅又问:“哪一族类是住在云霄中的呢,”流浪者答道:“神”。迷魅的三个问题流浪者都答对了。流浪者也用三个问题反问迷魅:“沃旦最无情地苛待但又最爱的,是哪一家高贵的氏族呢,”,,“委尔塞族。”迷魅答得很对;“齐格弗里德应以什么剑致发福纳于死呢,”,,“齐格蒙德的剑。”迷魅的回答又对了;“谁能把那剑铸起来呢,”迷魅听了这第三个问题,大为惊惧,因为他回答不出,于是沃旦就说出了关于一个大无畏的英雄的预言。 这一场的音乐表现的效果极好。起初是两个代表流浪者的沃旦的动机。其中第一个含着神秘的和弦,似乎是形容沃旦的化装;第二个则沉重徐缓地进行着,是写沃旦的流浪的。这一场中第三个新的动机是表现畏缩怯懦的迷魅的。此外,《莱茵的黄金》与《女武神》中听见过的几个动机,在这里也曾重现。其中有表现法律的约束的契约的动机,《莱茵的黄金》中的雾魔与瓦尔哈拉的动机,《女武神》的委尔塞族英雄主义的动机等。 流浪者的背影在树林中消逝以后,迷魅颓然坐在凳子上。他看见沃旦走入夕阳斜照的林中后,闪闪的光线射在柔软的绿苔上,树枝每一摆动,树叶每一颤动,在他看来都好象是鬼火的摇晃。这时在《莱茵的黄金》与《女武神》中听过的娄格(火神)的动机在响着。沃坦走后,迷魅被恐惧笼罩。乐队奏火焰与巨龙的动机,表现他在幻想吐着火焰的巨龙正追赶他,他仿佛看见蛇形的发福纳张着大嘴向他走来,他吓得怪叫一声倒在铁砧上面。正好这时,齐格弗里德由丛林里跳出,口里唱着他那新鲜活泼的“漂泊歌”,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也响了,前一场面的阴森神秘的气氛因而顿时澄清了。齐格弗里德四外张望寻觅迷魅,最后才发现那侏儒躺在铁砧后面。 年轻的委尔塞人笑着问那侏儒:“你就是这样铸剑的吗,”,,“剑吗,剑吗,”迷魅混乱地重复着说,他一面走了出来,但他的脑中又想起了那无所惧怕的英雄的预言.他渐渐清醒过来,齐格弗里德回来,追问铸剑情景,迷魅向他叙述幻觉,齐格弗里德称:“这一定是一种奇妙感觉。”他告诉齐格弗里德说:“你还有一件事预备要学习的,就是„惧怕‟,这是你母亲临死托我教你的,”他就问齐格弗里德在黄昏时听见林中的怪响与鬼火闪烁是否心跳,齐格弗里德说他从来不,并说在他未出去探险以前,如有学习何为“惧怕”的必要,他当然很愿意领教。但迷魅怎样能教他呢, 这时我们又听见了魔焰的动机和布仑希尔德安眠的动机。前者描写奇怪的闪光,迷魅想借此在齐格弗里德的心里种下恐惧的苗,后者预言齐格弗里德穿过了火圈将得与布仑希尔德相见。然后迷魅又把发福纳的可怕告诉齐格弗里德,想引起那青年的害怕。但是毫无成效,反而勾引得齐格弗里德恨不得马上与发福纳一决胜负。齐格弗里德问迷魅是否已把齐格蒙德的剑铸好,侏儒承认了自己没有那种能力。齐格弗里德把那碎片抢了过来,他要自己替自己 铸剑了。他自己生火而铸起诺顿克,在齐格弗里德的号角动机、诺顿克动机后,齐格弗里德唱《诺顿克,诺顿克~期望之剑》(Notung! Notung! Neidliches Schwert),再唱《制造吧,我的铁锤》(Hoho! Schmiede, Mein Hammer)。迷魅想等齐格弗里德杀死巨龙,疲倦时骗他喝下毒药,在昏睡时再把他杀死,他开始在锅中煮起毒药。火熊熊地燃烧着,燃起了强烈已极的白光。这些在作者的音乐里都表现得逼真,甚至于离开了舞台,你仍然可以听得见、看得出。在沉重有力的契约的动机的变形上,宝剑的动机象一个灿烂的火苗一般在跳动着;后来华丽急速的句子渐渐加入,遂把这一场面的闪烁光辉的气氛充分反映出来。音乐是怎样象火流一般泛滥着啊~齐格弗里德把熔炉中的铁液先倒在沙模里,然后浸在水里时,是怎样发出嗤嗤的声音来啊~光亮的钢铁被放在砧上了。齐格弗里德挥起了铁锤,每击一下,他的愉快兴奋也随着增加一分。最后他的工作终于完成了,他把那剑擦亮,只一击,就把那铁砧从面到底劈成两片。嘹亮的宝剑的动机与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两相结合,管弦乐冲入激奋的最速板,齐格弗里德高举着宝剑大声欢呼着。齐格弗里德铸好剑,唱诺顿克颂歌,然后以铸好的剑,将铁砧劈为两半,吓得迷魅从椅上摔下来。象胜利的呼声一样,代表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响了,齐格弗里德把大块的煤炭填入熔炉,扇起了火力,开始锉去那碎片上的锈。 第二幕 第二幕以含有不吉之兆的意味的前奏开始。在这前奏曲的一开端我们就听到发福纳的动机,这动机是根据巨人的动机而成的。很是显然,经过了几个以前听过的动机,前奏曲的声浪直达于最强音。 幕在一个深密的林中揭开,背景是发福纳所住的洞穴的开口。洞的内部被舞台中央的一块高起来的地挡住,因为它是向后斜下去的。在幽暗中,可以模糊地辨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那就是雾魔阿尔贝里希;他时常独自在这藏着他被攫去的宝藏的地方来回地踱着。林中吹起了一阵风,由风吹的方向闪出一道蓝光,沃旦依旧穿着流浪者的乔装,走了进来。 写阿尔贝里希与流浪者相逢的一段,从剧的观点上看,只是一个穿插。但写端正严肃的沃旦与轻浮狡猾的阿尔贝里希,两相对照,效果绝佳。沃旦走开后,那雾魔也溜进了一个石缝。他躲在那里的时候,齐格弗里德与迷魅来了。迷魅竭力描写发福纳的可怕的相貌和魔力,想引起齐格弗里德的畏惧,但齐格弗里德的勇气不但丝毫不为所挫,反而急于要与发福纳相逢。迷魅明晓得发福纳不久就会睡醒而从洞里爬出来的,他想齐格弗里德跟他一定有一场恶斗,他希望他们两人同归于尽,然后他可渔人得利,所以在那里逡巡不去。但齐格弗里德很讨厌他,把他逐走了。 这里有一段美丽的抒情的穿插:在一棵菩提树下,齐格弗里德靠着树身坐着。他仰望着树上的枝叶,听见萧萧的风声。管弦乐奏出微颤的低语(在音乐会演奏时取名"Waldweben"),在其上升起了委尔塞族动机的一个美丽的变形。齐格弗里德独自发问,不晓得自己的母亲的容颜何似。这时《女武神》中齐格琳德对齐格蒙德叙述她故乡的悲惨时的一个主题的变形出现,好象是她的容颜的回忆一样。齐格弗里德的愁思终于被那甜蜜的爱的生活的动机镇静下来,他再度倾听林中的各种声响,感觉到一种陶醉的心情。小鸟在向他招呼,有一只小鸟的歌声与菩提树叶的飒飒声混成一片,特别使他神迷。 林中的声响,,嗡嗡的虫鸣,啾啾的鸟语,树叶的婆娑,使他感到心慌意乱。他心里在渴望什么呢,那树上的小鸟能够给他解答吗,他倾听着那小鸟所唱的,但不能明白它的意思。假若他能摹仿它,也许他就能懂得它。他跑到附近的一条河边,用他的剑砍了一节芦苇,很快地做成了一根笛子。他吹了一下,但所发的声音过于尖锐。他再度谛听鸟鸣,在那苇笛 上他恐怕无法摹仿那小鸟的歌声了;但他用那银制的号角却吹出了一首山歌。当他用嘴唇对准号角吹奏的时候,林中响起了山歌。 他的号声惊醒了发福纳,他以大蛇的姿态向齐格弗里德爬来。齐格弗里德与发福纳间的斗争,在剧本上看起来好象很精采,但搬上舞台却很可笑。上演时如想得到好的效果,他们相斗的地方应在舞台的后面,,最好在观众看不见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的音乐才不致于为一个不可能有的巨响所搅扰。这段音乐是极富有剧的力量的。当齐格弗里德向发福纳冲去,响出了有力的代表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当齐格弗里德把剑插入发福纳的心窝时,巨蛇大声咆哮着,管弦乐里也奏出暴戾的和弦。当那巨蛇抬起了躯干,苦痛地摔在地上时,音乐中也有着有声有色的描写。 齐格弗里德把手指举到唇边,把手上的血舔了下去,等那血刚刚触到了他的嘴唇,他仿佛立刻就懂得了那小鸟的音,,那时林间声响复起,小鸟也重新唱起歌来。那小鸟告诉齐格弗里德指环、隐身盔和其它的宝物都在发福纳的洞里。齐格弗里德听了,就走到洞里去寻找。他刚刚走,林中的细语突然变为在《莱茵的黄金》开始写雾魔之家的时候听过的暴乱杂噪的声音。这时迷魅悄悄地溜了进来,畏缩地向四外张望。他要看看发福纳是否真的死了。同时阿尔贝里希也从他所藏躲的石缝中走了出来。两怪相遇,彼此嘲骂,互不相让。这种场面极富于幽默,与前面的紧张场面形成对比。 当齐格弗里德从洞中走出来,他把藏在幽暗中的指环与隐身盔拿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我们遂即听到了指环的动机,莱茵水仙胜利呼声的动机与莱茵的黄金的动机。林中的细语又开始絮絮地响了起来,小鸟叮咛齐格弗里德当心迷魅。那侏儒这时带着可憎的谄容向齐格弗里德走去,但在他的笑容中确实隐含着诡毒的心计。齐格弗里德因有了神奇的本领,所以能够预测到侏儒的用意,迷魅想毒害齐格弗里德的诡计不知不觉中暴露了。那年轻的委尔塞族的英雄一剑把迷魅杀死。迷魅临死时听见阿尔贝里希的嘲笑。这时的音乐虽然以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占最主要地位,但我们也可以听到雾魔的动机和诅咒的动机,,暗示阿尔贝里希对齐格弗里德还存着不良的念头。 齐格弗里德又靠着菩提树坐下。他的心头感到一种无名的憧憬,他带着差不多近于痛苦的心情仰视着树枝,他问那树上的鸟可否告诉在哪里他能找到一个朋友。他的生命好象为初发的热情激动着。音乐转入迅速不安的句子,好象就是那青年英雄热情好动的愉快象征,这是所谓爱的喜悦的动机。 这动机后来被代表爱的生活的动机的一个变形遮断,直到小鸟又唱起关于久睡在以火围绕的磐石上的少女的故事时,这动机才又继续下去。管弦乐一面奏着爱的喜悦的动机,齐格弗里德一面吩咐那小鸟继续讲下去,最后又请那小鸟带他去找布仑希尔德。小鸟果然从菩提树上飞下,在齐格弗里德的头上盘旋了两匝,在他的面前踌躇的飞着,然后直对背景的方向飞去。齐格弗里德跟在它的后面,爱的喜悦的动机,接以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结束了这一幕。 第三幕 这幕以风狂雨暴的引子开始,其中包含了神界的窘迫、契约与爱尔达等动机。以《女武神》的驰骋做伴奏,在这引子高潮出现了代表众神的黄昏的动机。 等奏出代表命运的动机的疑问口气的句子时,前奏曲所含的意义在舞台上揭露了。那是在一座多石的山脚下一块空旷的地上。在夜间,暴风雨剧烈地袭击着,沃旦向地下召见智慧的神爱尔达。因为他怕齐格弗里德与布仑希尔德会由神的手里取去统治世界的大权,内心十分焦灼,他想征询爱尔达的意见。但她对那被暴风雨所袭击、受着天良的谴责的众神之王, 竟爱莫能助。沃旦的苦闷到达最激烈的阶段时,他堂皇地表示要放弃世界了,他已倦于苦斗,厌于与那命运的摆布对抗,他要弃权了;让以人间的爱为主的时代代替以神为主的时代吧,让爱的巨流把众神与雾魔冲掉吧~这是那一大族类的统治者对常胜的命运的神的最后的抵抗。经过对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做了最后的挣扎,沃旦开始了解众神的黄昏也就正是一个更为光明的时代的黎明。一个极有尊严的句子使沃旦的话更显得有力,那就是代表世界传受的动机。 齐格弗里德来到了小鸟所引导的地方。沃旦用击碎齐格蒙德的剑的那支茅沿途加以阻挠。齐格弗里德要去见布仑希尔德需要且走且战。但那年轻的委尔塞族,拼命用力一击,竟把沃旦的长茅打断,沃旦在契约的动机的震耳的声响里匿迹了,因为众神之王用以履行契约的武器已经折断了。同时火光渐渐升起,红色的云从山上飘了下来。齐格弗里德站在魔圈的边上,吹起他的号角,跳进汹涌的火焰。在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与齐格弗里德的动机的四周,闪耀着魔焰的动机与娄格的动机。 火焰辉煌地燃起;但在黎明的红日面前,它已显得苍白了许多。这时只见舞台罩在玫瑰色的云雾里,雾散后,现出了磐石与沉睡于枞树下的布仑希尔德;这是与在《女武神》终场时所见的情形相同的。齐格弗里德站在背景的一个高丘上,当他看到面前的景物时,我们可以听见命运与安睡的动机。继而管弦乐奏出一片可爱的变奏,是根据弗莱雅的动机而来的。接着是温柔妩媚的弗莉卡的动机的曲调。弗莉卡曾想以爱的联系使沃旦对她忠实,所以这里用弗莉卡的动机,并不是反映她的人,而是反映着齐格弗里德看了布仑希尔德的容貌而起的恋慕之念。当他看到她的骏马睡卧在草地上时,我们就可以听见女武神之骑的动机。又当他的视线被布仑希尔德的盔甲吸引着时,我们就可以听见沃旦告别的主题。齐格弗里德走到穿戴着盔甲睡在树下的人的身边,揭去了盾牌,露出睡者的躯干;至于容貌,则几乎为盔甲所遮盖。 他慢慢地把盔甲的扣儿解开。当他把它取下的时候,显露出布仑希尔德的脸,她的长发飘散在她的胸前。齐格弗里德注视着她,不禁惊喜欲狂了。他拔出剑来,把她身边的胄甲的环链砍断,轻轻把胸甲与胫甲取掉。这时但见一个身穿轻软的女装的布仑希尔德躺在他的面前,他吃惊地倒退了几步。他生平第一次看见女人,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情绪,这由那代表爱的喜悦的富有热情的句子表达出来。面对着一个睡着的女子使那大无畏的英雄反而感到了一种畏惧。委尔塞族的动机与爱的喜悦的动机交替地伴奏着他的惊叹;他的情感的兴奋随着弗莱雅的动机的强化而达到最高潮,突然的畏惧之感至少使他在外表上显出了片刻的镇静。命运的动机响了。当弗莱雅的动机象一个可爱的影子一样地显现出来的时候,他俯下身来挨近布仑希尔德,闭起了眼睛,以自己的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 布仑希尔德醒了,齐格弗里德吃惊地站了起来。她站起来了,她以高贵大方的姿态,以威风有力的谈吐,表示出她再度与世界相见的愉悦,随着命运的动机,她诘问把她从睡梦中唤醒的是哪位英雄,这时尊严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如一声骄傲的回答一般地响了出来。在欢忭的乐句中间,他们互相谈话了;代表爱的谈话的动机把他们两人的情话结合在一起。后来,好象再也不能把他们之间的欢悦尽情地表达出来一样,于是又接上了一个代表爱的热情的动机。这动机与齐格弗里德的动机,随着布仑希尔德的心胸起伏着。 除这些动机在这一场里急速地相继出现外,属于本剧前面几部分的动机也不时地出现着,如:当布仑希尔德讲到齐格弗里德的母亲,,齐格琳德时,我们就听到代表委尔塞族的动机;又当布仑希尔德告诉齐格弗里德她怎样违抗了沃旦的命令时,我们就听到代表布仑希尔德申诉的动机;又当她告诉他自己住在瓦尔哈拉天宫的情形时,就听到代表瓦尔哈拉天宫的动机的变形;齐格弗里德向她求爱时,我们听到世界的传受的动机;由这动机引到布仑希尔德申诉的动机的有力的高潮。继起的是由爱的恬静的动机引出的一段可爱而安详的音乐。后面接着一个热情而又柔和的动机,,代表保护者的齐格弗里德。 这些动机与剧情配合起来,极为生动。起初布仑希尔德对于是否永远抛弃女武神的身分,把自身完全许给齐格弗里德,还在踌躇不定。那青年英雄的心上却早已泛滥着爱情,他用啊喜悦得到动机表示出他衷心的畅快。终于它在布仑希尔德的心上引起了纯粹属于人性的热情,她以女武神的欢呼及爱的热情而快乐的声调,回答了傲然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她声称是归他所有了。 这部歌剧是用一首二重唱的情歌作结的。这首情歌听起来毫无轻浮柔媚之感,而是充满了欢悦与尊严的气氛。委尔塞族的后裔齐格弗里德获得布仑希尔德做了他的新娘,在她的手指上戴起了阿尔贝里希在云雾之家的洞窑,,雾魔的住处,,里用莱茵黄金造成的指环。他把她抱在怀里,他感觉她那魁伟的躯体受着热情的激动,与他自己的如响斯应。神界到底会因为他们的结合而得救呢,抑或阿尔贝里希的诅咒仍然留在那布仑希尔德戴了当做爱情的证物的指环上呢, 第四部 众神的黄昏 作曲并作词:瓦格纳 首次上演:1876年8月17日在拜雷特 时间:神话时代 地点:布仑希尔德的磐石上; 莱茵河上的龚德尔宫堡中; 莱茵河畔的多林区域 人物 齐格弗里德(Siegfried) 龚特尔(Gunther) 阿尔贝里希(Alberich) 哈根(Hagen) 布仑希尔德(Brunnhilde) 古特鲁妮(Gutrune) 瓦尔特洛德(Waltraute) 诺恩女神:第一,第二,第三(Norns) 弗格琳德(Woglinde) 维尔贡德(Wellgunde) 弗罗斯希尔德(Flosshilde) 臣民及妇女 序 幕 序幕的第一场是三位灰发的司命运女神(诺恩女神)的神秘会议。她们缠绕着生命的线,她们聚会的场所就在女武神的磐石上,她们预言着神界的末日的来临。她们缠绕的线终于折断了,,预兆着最后结局的迫近。 一段管弦乐的插曲描写出由诺恩女神的神秘、黯淡的场面转为黎明的过程。当齐格弗里德全副武装,布仑希尔德拉着她的骏马从背景的石洞中走出来时,音乐的气氛也庄严起来,算是达到了这序幕音乐的顶点。这个顶点之所以显得有力,完全是因为下列三个动机的缘故,,其中一个是女武神之骑的动机,还有两个新的动机:一个优美可爱,一个英勇豪放;前者是代表布仑希尔德的动机,后者是代表齐格弗里德的动机。 布仑希尔德的动机表现出从前曾经是女武神的她所具有的纯洁的、温柔的女性,同时也 表现出她的爱情得到充分的报偿而感到衷心的愉悦。齐格弗里德的动机显然是从以前代表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发展而来的:大无畏的少年已长成了英雄的男子。在这一场里面,布仑希尔德与齐格弗里德订了婚约,齐格弗里德以那不祥的指环赠给了布仑希尔德,布仑希尔德亦以骏马格雷茵(Grane)相赠。那马曾载着她在暴风雨的云间飞奔过的一匹好马。他们订婚后,齐格弗里德与她告别了,他要去做新的探险。在这一场里,除了上列的两个新的动机外,还有一个代表布仑希尔德的爱的动机。 一个强壮的、稳重的女性现在堕入情网了;她的热情也像她的生性一般强烈而稳重,那绝不是一种表面的热情,而是由一个英雄式的女人的心的深处滋长起来的爱情。她对于齐格弗里德的憧憬,她对他的英勇的美名的驰慕,她对他的英勇的事迹的骄傲,她对于一个梦想中人间最英勇的人物的爱恋,都聚集在这代表布仑希尔德之爱的一个动机里。 齐格弗里德骑着骏马下山去了,布仑希尔德站在石崖上俯视着下面的山谷,目送着他。他的号角从山下响起,布仑希尔德欢悦地向他挥手告别。管弦乐伴奏着他们的动作,用的是布仑希尔德的动机,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最后用的是《齐格弗里德》剧终时二重唱的情歌的动机。 这时幕落,序幕与第一幕间管弦乐的插曲写齐格弗里德顺莱茵河航行,到了基比孔人的城堡下。那里住着龚特尔、龚特尔的妹妹古特鲁妮和他的异父兄弟哈根,,阿尔贝里希的儿子。阿尔贝里希以前在那指环上所发的诅咒,因哈根而获得残酷的应验,,齐格弗里德惨遭陷害,布仑希尔德舍身赎罪,神权没落。 在序幕与第一幕间的插曲里,我们可以听到代表大无畏的齐格弗里德的辉煌的动机,然后又听到悠悠缓缓地流动的莱茵河的动机,又听见莱茵女仙的胜利的欢呼和代表莱茵的黄金与指环的动机。突然散播在那音乐中的阴森的和声,预示着我们在第一幕里将看到的哈根的毒计。 第一幕 第一幕:在河岸上有一座基比孔人的厅堂,那里住的是龚特尔、他的妹妹古特鲁妮和他的异父兄弟哈根。古特鲁妮是个温雅的少女,龚特尔是个相当健壮而有胆量的男子,哈根是个诡计多端的人,身材高大,面貌阴狠。哈根早就想设法取得莱茵黄金制成的指环。他晓得,那指环原由一条蛇守护着,被齐格弗里德取了去,送给了布仑希尔德。现在请看他定下了怎样的妙计。 从父系来论,他是雾魔阿尔贝里希的儿子。他们的族人一向善施妖术,所以他想借古特鲁妮的手,给齐格弗里德吃一服迷药,使他忘掉布仑希尔德等齐格弗里德因了药力,以至把爱人布仑希尔德完全忘掉而向古特鲁妮求婚时,他所应付的代价就是把布仑希尔德让给龚特尔为妻。在齐格弗里德的人影还没有出现前,在龚特尔与古特鲁妮连齐格弗里德已走近基比孔人的厅堂这事都不曾知道以前,哈根早已为这听起来差不多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打下了基础;因为在这当儿,龚特尔无意中向他说道:“哈根,我要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实话实说。我身为基比孔人的首领,是不是威严尊荣呢,” “是啊~”哈根答道:“只是,你如今还不曾娶妻,而古特鲁妮还不曾找到一个丈夫。”于是他就谈起了布仑希尔德,,“在她住的磐石四周燃烧着烈火的圈子,只有那冲得过火圈的人才能得她为妻。假若齐格弗里德替你做了这桩事,把她带到你的面前,她不就归你所有了吗,”哈根狡猾地隐瞒住龚特尔与古特鲁妮,使他们不知道齐格弗里德早已娶得了布仑希尔德。但他既已引起龚特尔想占有布仑希尔德的欲望,他就开始实施他的计策了。他提醒古特鲁妮那具有魔力的迷药,并说可以叫古特鲁妮把那药给齐格弗里德服下。 在这一幕的开始,我们就可以听到代表哈根的动机。那动机中最显著的特点就在头两个 尖锐而有决断力的和弦。在后面的第三幕中哈根杀死齐格弗里德时,这动机再度出现,极富有剧的力量。接着是代表基比孔人的动机。在这一幕开始时,这两个动机时常出现。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代表迷药的动机。那药使齐格弗里德忘掉布仑希尔德,热恋着古特鲁妮。 究竟哈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古特鲁妮起初未始不有一些怀疑和踌躇。但不久,等齐格弗里德的号声报出了信息,说他是从河上来了,当他的船靠近了岸,她看见了那充满着青春的力与美的男子中的英雄,原先的迟疑都化为乌有了。她匆匆引退,准备实行她在哈根的计划中促成他们俩人的结合的任务。 龚特尔、哈根与齐格弗里德仍在继续谈话。哈根私下问齐格弗里德与巨蛇相斗的情形,并问他可曾得到一些宝物, “只得到一个指环,我已交给一个女子保存起来了,”齐格弗里德说,“还有这一件,”他指着一袭系在腰带上的钢铁的编织物。 “哈,”哈根惊奇地说道,“原来是那隐身盔啊~我知道它是雾魔们的一件奇妙的东西,你若把他戴在头上,你愿意变成什么样都可以。”然后他打开了一扇门,在顺数级阶梯而上的一个台座上,站着古特鲁妮,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饮酒用的角杯,她把杯子送到齐格弗里德的面前。 “贵客啊,欢迎你光临我们这基比孔人的家;基比孔人的一个女子特来向你表示敬意。”这样,在哈根的狠毒的盯视下,美丽的古特鲁妮将会使一个人的性情完全改变的酒递给了齐格弗里德。齐格弗里德非常客气地、但又并未超过友谊的限度地注视着她,把角杯接了过去,把酒喝了下去。新的分子注到了他的血液中,使他的态度起了剧烈的变化。当他把角杯递还给她时,他以灼热的眼睛望着她,她的脸上浮起了红晕,把视线转到地下,退到了内屋,这一场里有一个代表古特鲁妮的新的动机。 “龚特尔啊,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呢,你有没有娶妻呢,”齐格弗里德兴奋地问道。 “我的心上有一个女子,”龚特尔说,“但没有法子娶得到她,她的家就在远方的一块磐石上,磐石的四周燃着烈火的圈子。” “远方的一块磐石上,四周燃着烈火的圈子,”齐格弗里德重复地说着,仿佛在用力回想一件久已忘怀的事情一样。且当龚特尔说出布仑希尔德的名字时,从齐格弗里德的神色与态度看起来,这个名字对他已是漠不相关的了。原来迷药的力量已使他把布仑希尔德忘掉了。 “我愿意冲过那烈火的圈子,”他振奋地说,“我将把她攫来,交给你,,,只要你肯把古特鲁妮嫁给我为妻。” 这个亵渎神明的交易就这样成交了,而且定了血肉弟兄的誓约之后,齐格弗里德离开了龚特尔,他去为基比孔人娶布仑希尔德为妻去了。血肉弟兄的誓约是一种最隆重的誓约:齐格弗里德与龚特尔各用自己的剑从自己的臂上割出血来,然后放在哈根拿着的一个角杯里与酒混在一起,每人都把两个手指浸在杯里,宣誓以后,就把酒和血喝下。这仪式开始的时候,代表诅咒的动机响起了,继之而起的是代表契约的动机。在齐格弗里德与龚特尔宣誓时,作者用的是一个新的动机。因其简洁有力,所以能充分表现出虔诚的意味。 齐格弗里德宣誓后,突如其来地响出了哈根的动机的头两个和弦。后来在第三幕齐格弗里德被杀于那雾魔的子嗣时,我们听到的也正是这同样的两个和弦。在这里应该重提一遍的是龚特尔并不晓得布仑希尔德与齐格弗里德之间的关系,他满以为他将得到一位仙女般贞洁的女武神,因为哈根把实情隐瞒着他。 齐格弗里德与龚特尔分手了,古特鲁妮也与她的情人黯然神伤地告别了。哈根眼看他的诡计已经按步进展,心中暗自高兴起来。一段短短的插曲奏出时,幕垂了下来。幕再开时,已经改变了一个场面,是在女武神的磐石上。布仑希尔德兀自坐在那里,对着那个指环出神。那时管弦乐里奏出代表保护者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宛如《齐格弗里德》一剧中恋爱的情景的 甜蜜的回想。 暴风雨的来临遮断了布仑希尔德的遐想。从黑云中走出一个女武神(瓦尔特洛德)来,她请求布仑希尔德把齐格弗里德赠她的指环(被阿尔贝里希诅咒过的指环)抛到莱茵河里去,以免神界受到诅咒的灾害。但布仑希尔德不听,反而说: “重于瓦尔哈拉的幸福,重于神界的利益,我珍视这指环。” 天已昏黑,山谷里的魔焰照亮四周的景物。齐格弗里德的号角响了,布仑希尔德高兴地准备迎接他。忽然她看见一个陌生的人跳进火焰中来。那本来就是齐格弗里德,但因戴上了隐身盔,他已变了形,成为一个基比孔人。这时布仑希尔德虽有那指环赋给她的力量,但她竟不能自卫,对于这个侵犯者她竟无力抵抗。当那人从她的指间把指环攫去,代表诅咒的动机悲怆地响着,随后就听见保护者齐格弗里德与布仑希尔德的动机发出了哀怨的反响。布仑希尔德的动机之后,接着响出的是隐身盔的动机,表现着使齐格弗里德改变了的魔力。布仑希尔德发现了自己的软弱无能,颓丧地退身走进山洞。齐格弗里德待要跟随上去,却先把他的宝剑“诺通”(Nothung--不可一刻离开的意思)拔出,宣称道:“如今,诺通,你做见证,我的求婚是纯真无暇,为使我忠于我的弟兄,务使我与他的新娘之间,互不干犯。” 伴着他这话的是血肉弟兄宣誓定盟的乐句,布仑希尔德、古特鲁妮和宝剑的动机。随着典型地描写雾魔的节奏宣响出笨重的和弦来,最后引出了作为本幕结束的声音响亮的和弦。 第二幕 开始是带着不吉之兆的、代表尼伯龙根的毒计的动机。幕开处可以看见基比孔人的厅堂的外观:靠右边是通进厅堂的入口,靠左边是莱茵河岸;一个石坡向着背景的方向斜升上去。已经是在夜间了,哈根一手持矛,一手扶盾,正在靠着厅堂前面一根柱子睡觉。在朦胧的月色里,阿尔贝里希出现了,他摧着哈根谋杀齐格弗里德,并从他的手指上把指环夺下。等哈根宣了誓,说他一定忠心替他雪恨以后,阿尔贝里希就不见了。那时周围的情景的朦胧,哈根的语调的平滞(好象在睡梦里讲话一般,也就好象说这个雾魔的儿子,甚至在睡着的时候,他的脑子仍在活动)使这一个场面显得格外神秘。 管弦乐奏出一段美丽的插曲,描写出天晓的情景,但它的幽静的美终于被代表哈根的奸狡的高兴的动机冲破了,这个动机后来常常出现。 哈根坚持在莱茵河岸等待那些远征的人们的归来,当齐格弗里德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告诉哈根说他已经成功,并吩咐他去迎接龚特尔与布仑希尔德。在他的手上戴着那阿尔贝里希诅咒了的、用莱茵黄金做成的指环,而他与布仑希尔德定下海誓山盟的证物也是这个指环。他因戴上了隐身盔,装做龚特尔的模样,当夜经过一番斗争,才从布仑希尔德的手指上把它脱下,而哈根费尽心机所渴望获得的也正是这个指环。古特鲁妮来了,齐格弗里德领着她走进了厅堂。哈根拿起一只牛角来,对准了嘴唇,向着四个方向吹起嘹亮的声音,他在号召基比孔人的臣民来参加这齐格弗里德与古特鲁妮、龚特尔与布仑希尔德两家同时举行的婚礼。当基比孔人的酋长的船靠岸的时候,岸上已熙熙攘攘地挤满了迎接的人。布仑希尔德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眼睛俯视在地上。但当齐格弗里德领着古特鲁妮前来会晤龚特尔和他的新嫁娘时,龚特尔叫出了齐格弗里德的名字,布仑希尔德听了心里不免一怔。她抬起头来,惊奇地望着齐格弗里德,松开了龚特尔的手。她,如出于突然的冲动一样,向着那由磐石上昏睡的梦中唤醒她的人,移近了一步,但随后又恐慌地退了回去。她的两眼注视着他,四周的人们看了诧异不置。这时英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宝剑的动机与哈根的动机,铿锵地响着,格外增强了这场面的剧的力量。后来突然沉静下来,布仑希尔德因惊愕而哑默了。齐格弗里德对于自己的过错完全不自觉得,态度反而十分坦然。龚特尔、古特鲁妮及周围的臣 民都吃惊地相对无言,,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下,我们听见代表布仑希尔德内心念头的动机。若不是因为一时的愤怒使她抓不住那个局面的用意,看不透她已做了那个圈套的牺牲者,她必会如痴如狂地表现出她那内心的念头。 “布仑希尔德怎么了,”齐格弗里德镇静地问道。在他的脑子里,他与那磐石上昏睡的少女初次相见的印象完全被药力抹煞了。然后他看见她身体摇晃不定,几乎要昏倒的样子,他急忙伸出手臂来扶她。 “齐格弗里德不认识我了~”她微弱地低语着,仰视着他的脸。 “你的丈夫站在那里。”齐格弗里德指着龚特尔这样回答。在他伸手的瞬间,布仑希尔德窥见那个指环戴在他的手指上,那指环原来是他赠给她的,后来她以为是龚特尔用武力从她的手上夺去了。在那金光的闪烁中,她看破了她当时已陷于多么可怜的处境,她发现了那诡计、那阴谋,发觉了她自己就是那诡计与阴谋中的牺牲者。但是哈根所密谋的是什么,她仍然不晓得;她并不晓得齐格弗里德因吃了一种药,使他生出非占有古特鲁妮不可的欲望,使他把她(布仑希尔德)忘掉,使他为龚特尔娶过她来,那站在古特鲁妮的身边而就要与古特鲁妮结婚的,正是她自己的爱人。她立刻妒火中烧,她的自尊自骄的心受了重创,因为就她所看到的,显然是齐格弗里德别有所欢而把她出卖给龚特尔了。 “那个指环是那人从我的手上攫去的,”她指着龚特尔说,“怎么会戴在你的手指上了呢,不然,假使这不是那个指环,”,,她又对龚特尔说,,“你从我手上攫去的那个指环在哪里呢,” 龚特尔对于指环的事本来一无所知,看了这种情形,茫然不知所措。“哈~”布仑希尔德怒不可遏的喊道,“我知道了,从我手中取得那指环的原来不是你本人,而是齐格弗里德化装的~龚特尔啊,你如今明白了吧,连你也被他欺骗了~这人他想娶你的妹妹,所以把我嫁给你作为一种报酬,他原是同我已经结过婚了的啊~” 除了哈根与齐格弗里德以外,当时在场的人听了布仑希尔德的话,没有不愕然的。哈根本来是存心不把齐格弗里德与布仑希尔德的真实关系告诉龚特尔的,现在他看见布仑希尔德发作起来,使他更容易让龚特尔上套,以达到铲除齐格弗里德的目的。齐格弗里德呢,因为药力的关系,对于布仑希尔德所说的一大篇话,究竟真义何在,完全莫名其妙,他甚至忘了他曾与那指环分开过。当人们因羡慕龚特尔的荣华而拥在他的周围,龚特尔与古特鲁妮兴奋紧张地等待他的答词的时候,他安详地宣称那指环是他从巨蛇的宝藏中找出来的,并说他从来不曾和它分开过。为证明他的话真实可靠,为否认布仑希尔德加罪于他的话,他宣称他已预备好了,愿指任何人的枪头为誓。这是当时最厉害的一种盟誓的方法,即:假使他说了谎话,他必死于那被指着发誓的枪头之下。 配合这样紧张的场面的音乐是多么有力啊~,,当布仑希尔德认出齐格弗里德手指上所戴的指环时,代表指环的动机铿锵然响出,继而响出了代表诅咒的动机;当她呼吁众神看她所受的耻辱时,复仇的动机与瓦尔哈拉的动机相继响出;当她尽力想引起齐格弗里德的回忆而毫无效验时,那动人的、悲怆的布仑希尔德申诉的动机响了;当她预备萌誓时,复仇的动机再度响出;萌誓时代表暗杀的与哈根的动机相继响出;因为指为誓证的正是哈根的枪头,当布仑希尔德发出誓言的时候,管弦乐队响出了女武神的音乐。 举起枪来作为誓证的是哈根,“令名的守护者,神所用的武器啊,”齐格弗里德宣说着誓言,“假若我曾与布仑希尔德结过婚,假若我欺骗了古特鲁妮的哥哥,钢铁如可刺我,让我在那里被刺吧~如可以置我于死,就让我死吧~” 布仑希尔德听了这话,气得脸色青白,大步走到人圈中来,把齐格弗里德抓住枪头的手推开,用自己的手握住枪头。 “令名的守护者,神所用的武器啊,”她高声喊道,“我要谨以钢铁的尖头致齐格弗里德于 毁灭,我必祝福你那致他于毁灭的尖头,因为他背弃了所有他的誓约,他以证明他是一个背信的人了。” 齐格弗里德听了布仑希尔德的话,只是耸肩不已。他觉得布仑希尔德这一篇诅咒的话不过是一个受刺激太深的人的胡言乱语而已。“龚特尔,照管你的情人吧~让那急性的山野女郎休息一会,恢复一下吧~”他这样大声地招呼古特鲁妮的哥哥。“现在,众位来宾,跟我们入席,尽情地在我们的喜筵上欢乐一下吧~”齐格弗里德大笑着,兴高采烈地挽住了古特鲁妮走进了厅堂,一大群男女臣民跟着。 但布仑希尔德、哈根与龚特尔却仍留在后面。布仑希尔德眼看着那和自己曾订下了海誓山盟的男子,如今兴高采烈地拉着另外一个女子去结婚了,好象以前他说过的誓言等于刮了一阵风般地消散净尽了,她气得发了呆;龚特尔已在疑惑布仑希尔德讲过的话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尊严恐怕是被齐格弗里德存心破坏了;至于哈根呢,龚特尔现在在他手中就好象一团泥一样,他正待良机煽动他和布仑希尔德在齐格弗里德的身上复仇。 “懦夫,”布仑希尔德对龚特尔喊道,“躲在别人的背后来加害于我~难道基比孔人就这样地懦弱无能吗,” “欺人的,而同时又是被欺的~陷害了别人,同时又被陷害了~”龚特尔戚然地说,“哈根,聪明的人,你难道没有什么好主意吗,” “没有好主意,”哈根凶狠地回答道,“除了把齐格弗里德弄死。” “把齐格弗里德弄死~” “是的,所有这些乱子,都非使他死不可。” “但是,我们如果只为自己,这样报复了,将何以对古特鲁妮呢,”因为龚特尔自己的尊严虽然受了损毁,但他仍然觉得对齐格弗里德的所为,他也是负着一部分责任的。 但哈根早已预备好一条计策可以使龚特尔毫无责任。“明天”他提议,“我们出去做大规模的狩猎。当齐格弗里德大胆地向前冲跑的时候,我们从后面把他结果了。对外人我们就说他被野猪咬死了。” “就这样做好了,”布仑希尔德说道,“让他用一死来抵偿他所加于我的耻辱吧~他背弃了一切的誓言,他该死~” 当他们要回到厅堂去的时候,但见那已被他们决定弄死的人额间戴着橡枝做的花冠,引导着发间装点着花朵的古特鲁妮走到厅堂的门口。他俩正在纳闷为什么他们迟迟不来,所以特意出来催请。龚特尔拉着布仑希尔德的手跟着齐格弗里德走了进去,只有哈根一人,仍独自留在后面。他望着他们都走了之后,脸上显出狰狞的笑容。因此,莱茵河畔的山谷里虽然充溢着欢笑的回音,而为这一幕作结的却是代表谋杀的动机。 第三幕 这一幕是多么入画啊,,那是在莱茵河岸一个斜坡上面的一片山林。在岸上,临河水站着齐格弗里德。他因追赶野兽被河所阻,只好等待哈根、龚特尔以及其他猎友的到来。 现在就来到了这三部剧中最美丽的一个场面:莱茵水仙游到了靠岸的地方,顺着流水袅娜地回旋着,她们想献媚于齐格弗里德,希望他把莱茵黄金的指环掷还给她们。这样的一段穿插,充满了怪诞的笑料。至少这是很迷人的一段,比《莱茵的黄金》开头的一段还要美丽。 齐格弗里德不肯放弃那个指环。莱茵水仙怏怏地游去,任凭他去受命运的摆布。 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猎者的号角声。龚特尔、哈根、还有他们的侍从都渐渐集合起来,并扎下了营。哈根装好一角杯的酒,递给了齐格弗里德,并劝他讲一些自己的身世给众人听。齐格弗里德于是讲出一个如画的、富于音乐的美与戏剧的力的故事。以前我们常常听到过的 一些动机,在这里又再度用新的丰姿出现。 在他讲得出神的时候,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为的是提一提精神,那时哈根已把一根药草的汁液挤在酒中。他喝下那酒以后,原来存在他的血中的迷药的力量被打消了许多。关于布仑希尔德的温柔的回忆,在他的心上再度涌起。于是他天真而热心地讲述他如何穿过那围绕在布仑希尔德女武神四周的火焰,如何发现她在那里沉睡着,如何把她吻醒了而娶了她。龚特尔听了齐格弗里德这段叙述,大为骇意,如今他才知道布仑希尔德责备齐格弗里德的话都是实情。 两只乌鸦从他们的头上飞过,当齐格弗里德转过头来看它们的时候,诅咒的动机响了,哈根乘机把他的枪尖向着齐格弗里德的背上刺去。龚特尔与侍从们一齐向哈根跑来,代表齐格弗里德的动机突然被一声巨响的和弦切断了,代表哈根的动机的两个凶狠的和弦在低音响出。齐格弗里德用他最后的全副力量把他的巨盾举起,正要向哈根抛去时,他已力竭,盾落下来,他倒在盾上。这样突如其来的、罪大恶极的行为,众人,,甚至于龚特尔也在内,,看了大为震惊,几声惊呼和一些断续的感叹以后,大家默默聚集在齐格弗里德的周围,垂头志哀。哈根心如木石地、毫不在意地向着那高处走开了。 在委尔塞的嗣裔根绝的时候,我们可以听见一个新的动机。这个动机虽然简单,但却含着说不出的悲戚之感,这就是代表死的动机。 齐格弗里德被两人扶着坐了起来。那时,在他的眼中闪出奇异的喜悦的光,他唱出他的辞世之歌,那是对布仑希尔德欢喜的招呼:“布仑希尔德啊~”他喊道,“那报晓的人来了,他将以他的亲吻把你叫醒。”这时我们听见谐美崇高的代表布仑希尔德醒来的动机和代表命运的动机;齐格弗里德的动机之后接以爱的谈话的动机,然后是爱的热情的动机,最后,齐格弗里德说出临终的话,,“布仑希尔德在向我招手。”命运的动机响了,齐格弗里德躺了下去,他死了。 这一段戏看起来已经足够动人,但后面的一场却有更大的动人的力量,甚至我们称它是瓦格纳一切作品中的至上的高潮,都不为过。因为齐格弗里德最后欣然招呼布仑希尔德,我们才明白使青年的英雄之所以与他的爱人分离且至丧身,全系由于奸人的毒计作祟。如今在我们心里感到无上的悲戚,,就好像举国的人在一位高贵的英雄的墓前所感的一样,,而无法抒泄的时候,瓦格纳借着极有力的音乐为我们写出了那为人类语言所无从表达的情感。 众人悲哀地、木然地围绕齐格弗里德的尸体站立着。天已黑了,月亮在这场面上放射着青白凄凉的光。听从龚特尔的默默的吩咐,侍从们把齐格弗里德的尸体抬起,走成一行庄严的行列,抬过了山坡,同时在管弦乐里严肃地讲出对这“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的悼词。为要追述委尔塞人怎样同命运搏斗而屡次失败的故事,以往的动机依次地再现着,但其中常被死的动机无情地遮断。我们可以听见代表委尔塞族的动机、委尔塞人英雄主义的动机、同情的动机、爱的动机、宝剑的动机、齐格弗里德的动机、英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死的动机在英雄齐格弗里德的动机的周围回旋地纠缠着,它像一个不吉的、致死的、毁灭一切的浪头一样,反复地冲击着;这样造成了有力的高潮点,然后消散在布仑希尔德的动机里,到了仿佛英雄的伤心的叹息一样的布仑希尔德的动机,英雄的挽歌也随着终结了。 这时布景又换成了第一幕中所见的基比孔人的厅堂。古特鲁妮深夜谛听,盼望听见一些表示狩猎归来的声音。 众男女拿着火把骚乱地在殡葬的行列前面走动着。哈根狠毒地报告古特鲁妮说齐格弗里德已经死了。她听了之后,伤心得几乎要发疯了,她对龚特尔大加责骂。龚特尔指此事为哈根所为,哈根却毫不在意,并且向龚特尔要求齐格弗里德的指环。龚特尔不答应,哈根立刻拔剑相向,交锋没有多久他就把龚特尔杀死了。他刚刚要从齐格弗里德的手指上取下那指环的时候,那死者的手忽然做出威吓的样子举了起来,众人,,连哈根也在内,,都被吓倒 了。 布仑希尔德神情庄肃地从后面走了上来。当她在莱茵河畔眺望的时候,她从莱茵水仙的口里得知哈根的毒计,才明白自己和齐格弗里德都成了牺牲者;她的神态因带着悲壮的气魄而愈显得高贵。在她心目中,古特鲁妮的悲哀不过是幼儿的啼哭而已。当古特鲁妮发觉迷药使齐格弗里德忘却的是布仑希尔德时,她神魂迷乱,倒在龚特尔的身上。哈根倚枪而立,沉湎在毒辣的遐想里。 布仑希尔德庄严地转身向着众男女们,吩咐他们堆起火葬的柴堆来。管弦乐发出魔焰的动机的颤动的和声,女武神之骑的动机在其中掠过。那时布仑希尔德的容貌因爱的力而显出特异的表情,她注视着那死去的英雄。在爱的谈话的动机中,回想起以往的柔情。她的目光从死者的身上移到天上,在瓦尔哈拉与布仑希尔德的申诉两个动机的乐声中她痛骂神界的不公。诅咒的动机以后,在布仑希尔德说出:“安息吧,你~安息吧,你~啊,神啊~”的时候,我们可以听到瓦尔哈拉的动机与神界的危机的动机美丽地结合在一起。 瓦尔哈拉天宫将归没落了,以人类的爱替代了贪婪的时代即将开端了。只有到了那时,沃旦的危机才告结束。造成这种剧烈的变化的是布仑希尔德将以自身的牺牲赎清从莱茵女仙手中攫取莱茵黄金以来神所犯的一切罪过。布仑希尔德在悠美的流动的莱茵河水的音乐中,说出她是如何从莱茵女仙那里得知哈根的毒计的。她把那指环戴在手指上,然后转身向搁置着齐格弗里德的遗体的柴堆。她从人群中一人的手中夺取了一枝巨大的火把,抛在柴堆上,柴堆立刻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她殉身的时机越来越迫近了,赎罪的动机越来越显著起来。 布仑希尔德骑上了她那匹神驹(格雷茵)。当那雷电交加的时候,它常驮着她在云间飞驰而过。那马一跃就把她带进灼灼的柴堆中去。 莱茵的河水泛滥着,顺着水流,莱茵女仙游到了火堆的旁边,她们从布仑希尔德的指间把指环取去。哈根看见全盘计划的目的物被她们得去了,立刻跳进水中追踪在她们后面。其中有两个女仙用手臂绕住他的颈子,把他拖进了洪流,另外一个女仙得意洋洋举起了那指环。 天 上照耀着一片浓重的红光,众神的黄昏到了。神权时代已经到了末日,瓦尔哈拉天宫在烈火中燃烧。代表它的那庄严堂皇的动机再度写响出,但好像是些颓垣残壁一样,在舍身赎罪的动机面前崩溃了。齐格弗里德的动机在管弦乐中发出了巨响,随后舍身赎罪的动机再度发现,鄙陋的神国灭亡了。一个新的时代,人类的爱高于一切的时代,因布仑希尔德的舍身而现出了曙光。和在《漂泊的荷兰人》与《汤豪舍》中一样,人的过错,由于女人的真爱,乃得赎罪。 (全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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