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婚姻的外衣

脱下婚姻的外衣 以爱之名做情人的女人，超乎我们想象的多。 她们一路踏过风雨、穿越坎坷，一切似乎都奔着“正式”的头衔而来。 然而一路蹒跚，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完成了从情人到妻子的晋级，却发现转正的生活并不容易。 也许没有渴望已久的幸福，也不是情感最终的归宿。 后妈、前妻、公婆这三座大山，无比坚挺地证实――情人，你的下一站，未必是天堂。 1 和子诚的相恋，是幸福而高调的，虽然彼时，他已有家室。 看得出来，他并不爱自己的妻子，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交际上，也正因此，才有了我们的相遇。而后，约会时，偶有妻子打来催促他回家的电话，他也会不耐烦地敷衍几句就挂掉，根本不多加理会。只有次，说是孩子生病了，他才乖乖回去。完全不像那些指望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男人，会在接到妻子电话时心惊胆战，避开情人，两边讨好。 所以我坚信，子诚是爱我的，与他的妻子，早已貌合神离。 有了这样的信心当资本，我的爱情势不可挡。一年之后，子诚顺利离婚，我们不久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想，我与子诚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交际圈有着一大半的交集，以后同出同入，永远都会肩并肩地走在一起，快乐而自由，这将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再回头想想他那“带不出去”的前妻，不禁有些生心恻隐了。原来一个女人的甘于平庸，才是爱情最大的劲敌。 可不曾想，蜜月刚过，生活就向我呈现了另一副面孔。 子诚什么家务也不会做。这个我理解，因为大多事业型的男人都是如此。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请一个保姆，一个月千把块就了事。 可是在管教孩子上，子诚也是完全撤了手。他告诉我，以前孩子要穿什么衣，要吃什么菜，几点起床几点睡觉，都是前妻一人包办。还有每天放学后的作业辅导 我知道子诚三代单传，若离婚，儿子必须得争取到――我之所以在明知子诚爱我的情况下，还是等了一年，就是在等他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我也早有心理准备，爱他，就必然要将他的孩子视如己出。彼时，作为一个快乐的单身女子，我更乐得坐享其成，不必再为他生孩子，坏了自己的身材。可是真的接手下来，却是举步维艰。 其实，孩子并不是太排斥我。别看才九岁，可是已经聪明伶俐。知道我真心待他好，也愿意欢天喜地地叫我妈妈，学校里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会与我分享。似乎他对我，比对子诚更为亲近。起初，我是欣喜的，觉得这样的顺利特别幸运。 可是问题，却出了在我与子诚自己身上。 2 因为要替他带孩子，很多时候，我不能再陪他一同外出。于是，大多个夜晚，他出去玩乐，我守在家中。有时候夜半醒来，发现枕边还是空空如也，不由得心生凄凉。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是熟悉的歌舞升平。 偶有抱怨，子诚会搂着我，说，再过几年，等孩子上高中了，让他去住校，我们就又可以享受二人世界了，好吗? 再过几年?我算了算，孩子是上半年生日，上学早，九岁就读到了四年级，等到高一， 那还得五年。五年时间 青春不再，激情呢?会不会衰减? 可是面对那个挚爱的男子，面对他诚恳歉意的脸，我还是心软了。爱他，就该为他付出的，不是吗，何况，他对我真的很好。除了陪我的时间不多以外，经济上对我毫无限制，每一个节日、纪念日也都会记得送上我心仪的礼物。 可是没想到，不用五年。只一年，我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更可悲的是，这样的改变润物无声，如果不是那次同学聚会，我竟毫不自觉。 那是大学同学进校九周年的聚会――这样的聚会年年都有。有同学见到我后惊叹“小茹，这年你变化怎么这么大?你出门居然没有化妆?哎呀你看你的衬衫，是去年的款吧?今年都没添新衣的?你家子诚不是挺有钱的吗?不会这么苛刻你吧?” 回首，是酒店电梯明亮的穿衣镜。看到自己面色黯淡，发型凌乱，衣着简单的样子，不由怆然。谁曾想，曾经那个被我恻隐过的，子诚前妻的影子，竟不知不觉附到了我的身上。 哪里没有购置新衣，在家无事的时候，我能做的就是疯狂在淘宝购物，大件、小件、当季的、返季的、适用的、不适用的 仿佛只有购物才能填充我内心的空虚。 可是，那么多的美衣买回来又有什么用处?没有机会出门展示，自己的男人回来的时候，也只能见到我着睡衣酣睡的模样。在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和放学后的孩子，坐久了又嫌皱，于是多半只是闲置。 而那天出门前，为了不迟到，我让保姆提前做好晚餐，接完孩子辅导完他的功课哄他吃好饭，已经没有时间化妆，选择搭配衣物，只能胡乱抓一件出门…… 3 是时候改变了。回到家里，我就和子诚摊牌。我说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会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交际，没有自己的朋友，我会疯。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我们以后轮流在家照顾孩子，这样就可以都有时间出去休闲。 刚开始的几天，我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能从家事中解脱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每次外出后，第二天都会接到孩子的诉状，说爸爸替他检查的作业有错，被老师批了，说爸爸没有烧热水，让他用凉水洗脚可是孩子还算懂事，我哄哄，买点小东西给予补偿，也就不再抱怨了。 然而渐渐，还是感觉到了不一样。从前，我出去玩，总是和子诚形影不离，而今，形单影只的我，看着别人一对对亲密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孤单。人在外面，心里也渐渐惦记起家里的那个人。 于是某天外出，和朋友吃了一顿饭后，我就提早回了家。我想回家，和子诚在一起，把孩子照顾睡觉后，哪怕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也是一种温馨。 可是没想到，子诚见我回来，立即两眼放光，像见到救星一样，道，“你回来了?太好了!宝贝作业快写完了，你照顾他睡觉吧，我可以出去了!” 心，顿时冷了下来。原来我所期待的相偎相依，只是一厢情愿，原来对他而言，外面的花花世界，远比面对我这个早已审美疲劳的黄脸婆要有趣得多。 报复性地，我笑笑说:“想得美。她们要去蹦迪，我嫌衣服不合适，回来换一身而已。” 然后，换衣服、出门，一个人去广场逛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回家。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轮到我外出的时候，哪怕没有聚会，哪怕已经对吃喝玩乐提不起兴趣，我也逼迫若自己在外面逗留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可是内心的孤单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家”对我而言，早已经不是一 个温馨的港湾，而是一个禁锢了自己的牢笼。我从那个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身上得到的关爱，甚至都要比我的丈夫，多得多。 4 终于，我放弃了。我告诉他，我要离婚。我说，既然一个丈夫在这个家庭里起不到一点作用，我要他何用? 他冷笑“起不到一点作用?你每个月透支的巨额信用卡，是谁在替你还账?你不用操持半点家务公事就可以衣食无忧的生活，是谁在替你支撑?”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发了疯般大吵起来。他也自知失言，软了下来，向我道歉，好好哄我。可是哄来哄去还是那一句:“等孩子上高中了……” 那一年，孩子十岁，离上高中，还有四年。 那天夜里，他哄好我，又离开了。他的电话总是不断，总有那么多推不掉的约会应酬。我本以为，我会理解，我能习惯。可不亲身经历过，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心酸。 孩子半夜醒了，走到我床前，摸摸我被泪水浸泡得红肿的脸。 “妈妈，我理解你。我以前的妈妈也是因为这样才对他提离婚的。他不肯，妈妈为了我，就再坚持了两年。可是两年里，他还是没有改变，妈妈才狠心不要我的。我不怪妈妈。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也不会怪你。我只怪我有这么一个爸爸。我恨他。” 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什么他爱我，什么为了我而离婚。原来他婚姻的破裂，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忍无可忍而终结。 他当初也许是真的爱我，可是在他那样的人心里，爱情和婚姻，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婚姻于他，只是需要一个安稳踏实的妻子，替他照顾好家庭，好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自由，去寻欢作乐。 他的前妻可以忍，好歹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我呢?如果我们的感情本身已经千疮百孔，他和前妻的孩子，又是我的谁? 我把孩子重新哄上床后，打了车，去了曾经常去的酒吧。 客户经理认识我，以为我来找他，径直带我去了他的包厢。 透过门上方的玻璃隔板，我看到，还是一群一样的朋友，他身边的女子，却早已换了人。看着他们相偎相依，高调幸福的笑颜，我的心，越来越寒。 他们欢笑着，对视着，细语呢喃。 我听不见在说什么，却也明白，那不过是当初最熟悉的话语。 “为什么从来不见你带老婆出来?” “她要带孩子。而且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哪有你带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