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出走之新探

娜拉出走之新探 摘要:《玩偶之家》是挪威著名戏剧大易卜生师代作。本文结合瑞士心理学家荣格原型理论的四种基本原型来揭示娜拉出走的真正原因是其人格的分裂。 关键词: 娜拉;原型理论;人格分裂 一、引言 挪威文坛巨匠易卜生代表之作的《玩偶之家》从问世之初就是被评论最多的作品。大部分学者们认为娜拉的出走是女性的解放，出走后的娜拉要自食其力。其实谈到人，人物性格又或是人性，不可避免的问题是对于人的心理的研究;而《玩偶之家》中有众多鲜活的人物形象，恰恰是研究人物心理历程的一部巨作，尤其是对女主角娜拉心理路程的研究。娜拉一直以来是一个温顺的妻子，疼爱孩子的母亲，热心的朋友，为什么仅仅就是一个圣诞节的时间，她就选择了离开家庭,是什么促使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做出抛夫弃子的决定,要揭示娜拉出走的心路历程，我们还须借助荣格的原型理论。 二、荣格的原型理论 卡尔?荣格，瑞士著名的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 “集体无意识”学说和原型理论是他的文艺美学的思想的核心。[1](166) “集体无意识”是指人类自原始社会以来世世代代的普遍性的心理经验的长期积累，“它既不产生于个人的经验，也不是个人后天获得的，而是生来就有的”。[2](167)荣格把“集体无意识”的内容称之 为“原始意象”(archetype)，[3](45)原始意象的同义词是原型(prototype)。原始意象一词意指一种本原的模型,其它相似的存在皆根据这种本原模型而成形。在荣格的心理学著作中,原型仅仅是人类心灵中一些先天的倾向或可能性,这些倾向或可能性一旦被触发,就能够以一种特殊的形态和意义表达出来。荣格认为生活中有多少种典型环境就有多少个原型,他也曾确定和描述过几十种不同的原型,其中最重要的是人格面具(persona)、阴影(shadow)、阿妮姆斯(animus)、自性(self).[4](63)这四个原型构是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拟运用荣格的原型理论对娜拉出走之谜进行全新的解读。 (一)人格面具 荣格认为:“人格最外层的人格面具掩盖了真我,使人格成为一种假象,按着别人的期望行事,故同他的真正人格并不一致。人靠面具协调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决定一个人以什么形象在社会上露面„„”[5](53)“人格面具”的作用是按社会允许乃至赞赏的种种模式去工作、生活，从而获得人们的好感和容纳。[6](52)换言之，只有拥有了完美的人格面具，人们在能够协调好与各方面的关系，更好的在社会上生存。那么，《玩偶之家》中，理想女性的人格面具是什么样的呢,其实社会要求妇女佩戴的人格面具永远是“好女人”的形象.那么娜拉是一个好女人吗,首先，娜拉是温顺的妻子。海尔茂一直把娜拉称为“小松鼠儿”“小鸟儿”,对于这个地位完全不平等的称呼，娜拉非但不反感，反而在与丈夫的对话 中也自称为“小松鼠儿”“小鸟儿。”从此可以看出娜拉的温顺。在《玩偶之家》的第一幕中还有一个典型的细节可以说明她对丈夫的顺从。娜拉背着丈夫偷吃了杏仁饼，但在交谈中海尔茂闻到了杏仁饼味道，就伸出一个手指头吓唬她:“爱吃甜的孩子又偷嘴了把,”娜拉:“没有。别胡说～”„„海尔茂:“也没吃杏仁甜饼干吗,”娜拉:“没有，托伐，真没有，真没有～”海尔茂:“好，好，我跟你说着玩儿呢。”娜拉:“你不赞成的事情我绝不做。”[7](9-10)从这个小细节我们可以看出娜拉是一个处处取悦着丈夫的温顺妻子。不仅如此，娜拉还是一个忠诚的妻子。娜拉与阮克医生是多年的朋友，与其说阮克是她的家庭医生，还不如说阮克是她的倾慕者。她知道阮克是喜欢自己的，当阮克向自己表白的时候，娜她却没有接受。其次，娜拉是好母亲。不管生活是多么的拮据，她一定要在西方人最重要的节日——圣诞节送给孩子们礼物，还经常同与孩子们玩做一团，做他们心目中的好母亲。最后，娜拉是乐于助人的朋友。当老朋友林丹太太听说海尔茂当了合资股份银行经理，就请娜拉帮忙让他丈夫给自己安排一个工作，娜拉的确央求丈夫给艰难的林丹太太安排了一个职位。从以上的中，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娜拉是个好女人，她所佩戴的人格面具是完美的，她既是温顺、忠诚的妻子，还是关心孩子的好妈妈，又乐于帮助自己的朋友。 (二)阴影 荣格说,“阴影”中没有“好坏之分”;自己的遇会首先是与自己阴影的遇会;“阴影”是每个人“真实的面孔”[8](70-72)。换言 之，阴影是隐藏于心灵深处的部分，是每个人最真实的自我。首先，来看一下娜拉在与丈夫的关系中，阴影是如何起作用的。前文中从表面上可以看出娜拉是一个顺从的妻子，不会违背丈夫的意愿去做任何事情。事实是这样吗,海尔茂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最反对她的妻子乱花钱;可是娜拉却偷偷给自己买杏仁饼吃。海尔茂的理财主张是不欠债。他对妻子说:“„„在钱财上头，我有我的主张:不欠债～不借钱～一借钱，一欠债，家庭生活马上就会不自由，不美满„„娜拉:“好吧，随你的便，托伐。”[7](5-6)其实这个时候的娜拉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做了丈夫最反感的事情——借钱欠债。其次，娜拉在面对倾慕者阮克医生的时候，她的阴影—内心中最隐秘的部分控制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愿意与阮克交往首先是女性自诩美丽的虚荣心在作祟，更重要的是因为在和阮克独处的时候，她感觉放松，满足，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和做事，而这一点是她在丈夫面前所不能的。她知道阮克爱她，但故意和他保持这种暧昧的、似有似无的关系，因为她相当享受和满足于目前这种状态。她的欲望在控制她的丈夫面前无法得到满足，但在阮克面前则可以尽情地释放，因为阮克的心理其实已经被她所控制了。[9](98)再次，在帮助朋友林丹太太这件事上，在她的热心之下，隐藏的是女性极大的虚荣。当没了丈夫，失去了生活来源的林丹太太找她求助的时候，娜拉是这样表现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这种日子怎么受的了～我有三个顶可爱的孩子～现在他们都跟保姆出去了，不能叫来给你瞧瞧„我丈夫当了合资股份银行经理了„你想我们多 快活„„以后他就可以拿大薪水，分红利。往后我们的日子可就大不相同了——老实说，爱怎么过就可以怎么过了。„我心里真高兴，真快活～„[7](15)娜拉是在用女性的虚荣向正处在痛苦中的老同学展望未来的幸福生活。按照荣格对“阴影”的定义来分析娜拉与丈夫、阮克大夫和林丹太太的相处中，不难发现隐藏在人格面具之下的阴影才是娜拉的真实面孔。 (三)阿妮姆斯 荣格认为:“每个人都天生具有异性的某些性质,这倒不仅仅因为从生物学角度考察,男人和女人都同样既分泌男性激素也分泌女性激素,而且也因为,从心理学角度考察,人的情感和心态总是同时兼有两性倾向。”[10](52)因此，在女性的身上，也可以存在着男性的特质。荣格把这种女人心中的这一男性形象被称之为“阿尼姆斯”。[11](332)换言之，阿尼姆斯使女性具有一定的男性气质。这种双性的性格在娜拉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娜拉如果想在逆来顺受的妻子的人格面具之下，更好的掩饰真实自我的阴影，就必须拥有勇敢独立的性格，而这正是阿尼姆斯原型的写照。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在明知丈夫最反对欠债的情况下，她模仿了父亲的签名，借了一笔巨款，挽救了自己的家庭，这显然在当时的社会是男人才具有的品质。正如荣格所说的，阿妮姆斯有着它积极的一面，它给予妇女勇气以及某些时候必不可少的好斗性，并在女性无意识自我和创造性活动中建起一座桥梁。阿妮姆斯如果不失去控制，对于女性是颇有好处的，它给予女人精神信仰，给她一种隐而不见的 内心支撑力，以补偿她外在的柔弱。[12](157)在与柯洛克斯泰的交锋中，娜拉表现出了冷静、勇敢的男性性格。当柯洛克斯泰来威胁她的时候，她是这样反击的:“难道法律不许女儿想法子让病地快死的父亲少受些烦恼吗,难道法律不许老婆搭救丈夫的性命吗,我不大懂法律，可是我想法律上总该有那些的条文允许人家做这些事。你，你是个律师，难道不懂得,看起来你一定是个坏律师„„。”[7](47)面临生活中的危机，娜拉用内心所具有的男性特征—即阿妮姆斯来解决问题，这也是娜拉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她丈夫从柯洛克斯泰的信中知道她伪造签名借钱的事之后，那个口口声声最爱自己的丈夫，非但没有赞扬她为家庭所做的一切，反而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责备她。在海尔茂的口中，娜拉做的最得意的好事变成了坏事，最温顺的妻子变成了伪君子、甚至犯罪的人，连照顾孩子的权利也被剥夺了。海尔茂的话彻底了破坏了娜拉阿妮姆斯原型的发展。 (四)自性 荣格说:“自性是统一、组织和秩序的原型，它把所有别的原型以及这些原型在意识和情绪中的显现，都吸引到它的周围，使它们处于一种和谐状态。它把人格统一起来，给它一种稳定感和‘一体感’”。[13](62)换言之，自性的实现来自于其他几种原型处于一种和谐的状态。可是事实上，人格面具和阴影，人格面具与阿尼姆斯，阴影与阿尼姆斯这些原型一直处在不断的冲突与融合中，只有 人格面具、阴影以及阿尼姆斯处于一种统一和谐的状态，自性才能得以实现，因此当一个人感到他和他自己，和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种和谐状态之中时，是因为自性原型在有效地行使其职能。反之，如果有人说他人舒服、不满足，或者内心冲突激烈，感到自己的精神即将崩溃，那就表明自性原型没有很好开展工作。娜拉在温顺，忠诚，乐于助人的人格面具之下隐藏的是反叛，爱慕虚荣以及控制欲极强的阴影;她勇敢、自信、勇于承担责任的阿尼姆斯换来的是无情的抨击，显然娜拉的自性是无法实现的，她的整个精神世界处于崩溃的边缘。 三、结语 本文用荣格原型理论的四种原型分析了《玩偶之家》中的娜拉，通过分析可以清楚的看出娜拉在人格面具与阴影的激烈冲突之下，阿尼姆斯无法得以有效的发展，自性自然无法实现，她感到极端的痛苦、失落，内心的精神大厦轰然倒塌，这时娜拉人格是分裂的，她必须离开这个“地狱”，去寻找人间的“天堂”。因此娜拉出走的真正原因是她人格的分裂。 参考文献: [1] [2]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3] [4]荣格.分析心理学的理论与实践[m] 北京:三联店，1991. [5]jung.carl g. thearchetype and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 2nded. [m].new jersy: prinston university press, 1968. [6][10][13]霍尔.荣格心理学入门[m] 北京:三联书店，1987. [7]易卜生.玩偶之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 [8]荣格. 心理学与文学[m] 北京:三联书店，1987. [9]杜颖. 摘不下的面具—试用人格面具理论解读阮克医生[j]大学英语， 2009(1). [11]荣格.荣格文集[m].冯川译.北京: 改革出版社,1997. [12]郭印、张艳.《朗读者》女主人公汉娜的心里原型分析[j]时代文学2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