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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小说之部落的崛起

2017-09-01 37页 doc 69KB 14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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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小说之部落的崛起魔兽世界小说之部落的崛起 ——序—— 这个陌生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环绕着他,在他强大的头顶上聚成了一个王冠,五彩的霞光在他身后摇摆,就像一道光滑的披风。他的声音同时在他们耳边和脑中共鸣,像是一曲优雅的古乐穿梭在血液里。 他拿出的筹码也同样那么吸引人,令人激动振奋,令人无比神往。可是,还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有些„„ 他走后,艾瑞达的领导人们靠到一块,开始了柔和的思维交流,是的,他们不用说话,只通过精神就能了解彼此的想法。 “和他给我们的比起来,他向我们要的东西简直不值一提,”第一个人在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中同时说,回声...
魔兽世界小说之部落的崛起
魔兽世界小说之部落的崛起 ——序—— 这个陌生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环绕着他,在他强大的头顶上聚成了一个王冠,五彩的霞光在他身后摇摆,就像一道光滑的披风。他的声音同时在他们耳边和脑中共鸣,像是一曲优雅的古乐穿梭在血液里。 他拿出的筹码也同样那么吸引人,令人激动振奋,令人无比神往。可是,还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有些„„ 他走后,艾瑞达的领导人们靠到一块,开始了柔和的思维交流,是的,他们不用说话,只通过精神就能了解彼此的想法。 “和他给我们的比起来,他向我们要的东西简直不值一提,”第一个人在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中同时说,回声暗示着他的力量。 “那么强大的力量,”第二个人失神地喃喃自语。他是个文雅、漂亮的人,他的精魂辐射着华贵的光芒,“而且他说的是真的。他展示给我们的一切肯定会成为现实。没有人可以把谎撒得这么完美。” 第三人沉默不语。第二个人说的没错。他向他们展示前景的那个手法是无法造假的,他们都知道这一点。然而,这个存在,这个„„萨格拉斯„„他身上有些东西是维伦所不喜欢的。 作为艾瑞达的三大领导人,维伦的同僚们同时也是他的朋友,他和基尔加丹尤为亲近,而基是三人中最为强大和果断的一个。在时间的长河中,他们不知不觉地成了朋友,一晃就是数年。相比阿克蒙德的,基尔加丹行事的时候更看重维伦的支持。而阿克蒙德似乎偶尔喜欢无病呻吟一下自己的空虚感。 维伦再三思量了一下萨格拉斯展示给他们的画面。无数的世界等待着他们去征服,还有更重要的,探索和研究;毕竟,艾瑞达天生就有很重的钻研精神。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知识就开始像常人吃饭睡觉那么重要。而萨格拉斯让他们却瞥见了一丝获得这些梦想中财富的机会,只要他们„„ 只要他们发誓效忠于他。 只要他们承诺让他们的人民也这样做。 “和平时一样,我们的维伦还是现得这么谨慎。”阿克蒙德道,这句话似乎是一种褒扬;可在维伦听来,却是在暗指维伦在装腔作势。他知道阿克蒙德的想法,也知道他的犹豫在对方看来只是阻碍他,阿克蒙德,实现渴望的绊脚石。 “是的,我是我们中最谨慎的一个,可就和你们的果断一样,我的谨慎也不止一次救过我们的命,从你„„和基尔加丹的本能冲动上,阿克蒙德。” 两人都笑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维伦的心被三人间的友情温暖了。可是他们很快静了下来,这让他猛地察觉到,他们,终于,都作下了决定。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维伦的心沉了下去,祈祷着自己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们三人过去一直合作得很完美,各异的性格在他们之间架起了某种平衡。这也让他们的人民生活在了一种祥和融洽的气氛中。他知道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决不是只注重一己私利的人,他们真切地希望人民能生活得更好。这是三人共有的情操,而以往,他们在此类问题上总能达成一致。 维伦皱起了眉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回应萨格拉斯这件事让他觉得如此不安,另外两人明显已倾向于接受那个条件。萨格拉斯告诉过他们,艾瑞达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种族。强大、热情、自豪的种族,他们将帮助他实现和拓展他的理想,一个将全宇宙团结在一起的远大理想。他还说他将强化他们。是的,他将改造他们,让他们变得更为优越,赐给他们全宇宙都不曾见过的强大天赋。因为事实上,全宇宙都未曾聚集起过萨格拉斯所说的那种的力量,而这份独一无二的殊荣,将落在艾瑞达的头上。而萨格拉斯许给他们的一切也都将一一实现。 可是„„可是„„ 以往维伦遇到困扰的时候,总会来神庙里寻求指引,今天他也不例外。今晚这里中还有其他人在,他们在神庙中唯一的柱子边围成了一圈法阵,宝贵的阿塔玛水晶就供奉在前面。这件宝器历史及其悠久,久到连艾瑞达人也记不得它的来历——说起来他们对水晶起源的了解还不及对自身起源了解得多。传说它是一件送给远古艾瑞达人的礼物。正是这水晶,拓展了他们的心灵能力和对宇宙奥秘的了解。在过去的无数世纪里,它曾被用作治疗、祈愿,以及,像维伦今晚打算的那样,用作预示。维伦敬畏地上前,碰触了这块三角形的水晶。它的温暖,像是一只小动物依偎在手心,令他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这股熟悉的力量渗透进他的身体,然后他移开了手,加入了法阵的人群中。 维伦闭上了双眼,伸展自己全部的感官,身体、心灵和魔法直觉,去接受预示。起初,他看到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在证实着萨格拉斯的承诺。他看到自己站在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身边,统治着他们高贵自豪的种族,以及其他无数个世界。惊世的力量闪耀在他们周围,维伦知道那力量将像美酒一样甘甜酥润。他们拥有闪耀着金光的城市,市民们欢呼着伏拜在他们跟前,表达着忠诚和景仰。无数维伦闻所未闻的技术等待着他去开发,宇宙中各种语言写就的书卷被一一翻译,揭示出无数无法想象的绝密魔法。 无上的光耀,他心中充满了自豪。 他转头望向基尔加丹,他的老朋友露出了微笑。阿克蒙德将一只手友善地搭在他的肩上。 然后维伦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恐惧地尖叫了起来。 他的身躯现在像是个巨人,但却被扭曲拉伸。光滑的蓝色皮肤变得灰黑粗糙,像是一株被疾病破了相的古树。他的身体确实辐射着光芒,确实。但那不是纯洁的光芒,不是正面能量所散发出的光芒,而是一种恶心的绿光。他惊恐地转身,细看他的朋友,他的同僚。他们,也同样被改变了形体。他们,也同样不再是以前的自己,而是—— 曼阿瑞。 这个词像一柄利剑插进了他的脑海里。它在艾瑞达语里的意思是一种极端恐怖的错误存在,一种扭曲腐化的非自然存在。他双腿发软,再次尖叫起来。他将视线移开自己备受折磨的身体,回头寻找萨格拉斯许诺给他的和平、繁华与知识。他看到的只有毁灭。刚才还拜伏在他面前的众人,现在只剩下一堆残损的尸体,或是躯体,正像他,像基尔加丹,像阿克蒙德一样,被变成一个个怪物。在尸体和欢呼着的活尸之间,有着一群维伦从未见过的生物。奇怪的犬类背后长着触须。几个矮小、扭曲的身形在杀戮场上狂笑雀跃。一些带着欺骗性漂亮外 表的生物,背后长着一对双翼,看上去充满了兴奋和骄傲。他们开裂的蹄子踏过的土地逐渐死去。不只是上面的植被,甚至包括土壤本身;一切生命力都被抹煞,吸干。 这些,这些就是萨格拉斯对艾瑞达未来的规划。这些,就是他说得如此崇高的“强化”。如果维伦的人民真的和萨格拉斯为盟,他们终将变成这些怪物„„变成这些曼阿瑞。而不知怎么的,维伦觉得他看到的一切并非偶然。将要毁灭的并不止是他们自己的世界。而是数十个、数百个、上千个世界。 如果他支持萨格拉斯,一切都将面临毁灭。这支曼阿瑞军团将会不断前进,在基尔加丹、阿克蒙德,还有——愿所有正义纯洁的神明救救他——维伦的帮助下,直到宇宙万物都跟这模糊幻境中的土地一样,被抹煞、黑化。萨格拉斯疯了吗,或许,更可怕的是,他明知自己在做什么却依然继续, 喷溅的鲜血和火油覆盖了一切,像是一场红雨笼罩在他头顶,灼烧着他,溅污着他。他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幻象慈悲地停止了,维伦眼前一黑,身体却仍在战栗不止。他回到了神庙之中,水晶柔和的辉光让他稍感安慰。并升起了一种感激之情。 一切都还没发生。至少现在还没。 萨格拉斯告诉他的那部分全是真的。艾瑞达将被改造,而他们这三名领袖也将被授予无上的力量、知识、权力„„近乎神格。 可他们会失去他们珍爱的一切——背叛他们发誓守护的一切。 维伦用一只手罩住了脸庞,庆幸地发现接触到的只是湿气和泪水,而非幻境中的火焰和鲜血。还没发生,至少现在还没发生。有可能阻止这一切吗,至少,减轻这支军团所带来的灾难, 浮现在他背后,就像沙漠中的水源一样让他欣慰:有的。 他们响应了他焦急的精神召唤,匆匆而来。维伦连接了他们意识,让他们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感受他所感受到的一切。整个过程并没有花太久。一时间,他发现他们流露出了和自己相同的忧虑,他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还是有机会的—— 阿克蒙德皱了皱眉:“这只是你的预感而已。我们并不能把它当作是对未来的窥见。” 维伦惊讶地望着他的老朋友,然后转头寄望于基尔加丹。基尔加丹不像阿克蒙德那样爱慕虚荣,他果断而又睿智„„ “阿克蒙德说得对,”基尔加丹缓缓地说,“这并没有真实性可言,而是你脑海中的想象。” 维伦看着他,抑制不住胸口涌出的痛苦。他缓慢而又悲伤地断开了与他们的意识联系,埋藏起此刻心中所想的一切,并再也不敢将其展现给这两位曾是他灵魂的延伸的人。 基尔加丹把这一退缩当成了投降,将一只手搭在了维伦肩上,这正是维伦想要的效果。 “害怕某种不舒服的事情不会阻止我做我想做的正确的事。”他说,“我想,你也不会。” 维伦不会撒谎,只好低头看着地面,叹了口气。若在平时,这根本瞒不过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但现在他们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他们脑袋里只想着他们即将被授予那无限的力量。已经太迟了,没有任何动摇他们的可能了。这两个曾经的伟人已沦为萨格拉斯玩物,踏上了成为曼阿瑞的不归路。维伦明白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让他们猜到他并不支持他们,他将遭受灭顶之灾。可他必须活下去,努力尽他微弱的力量,将同胞从诅咒和毁灭中拯救出来。 因此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于是,表面上艾瑞达三位领导人已达成一致决定,向伟大的萨格拉斯效忠。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很快动身离开,为迎接他们的新王做准备。 维伦痛恨自己的无能。他想要拯救所有的人民,就像他发誓的那样,可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大部分人还是会宁愿相信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跟随他们走向毁灭。但依然会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他们会愿意为他的一句话而放弃一切。他们不得不如此;他们的家园阿古斯很快就会灭亡,被那个疯狂的、魔鬼般的军团所吞噬。想要幸存下来就只有逃走。 逃走„„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维伦盯着阿塔玛水晶,绝望的潮水吞没了他。萨格拉斯就快来了。这个星球上又有哪个角落能躲过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逃走,怎样逃, 他凝视着水晶,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他眼中的水晶似乎开始脉动地闪耀。维伦一时惊觉。不„„这并不是光线在穿过透镜时所玩的那种视觉欺骗。水晶真的在发光,而就在他发出惊讶的叹息之时,它甚至从基座上缓缓飞升了起来,慢慢飘到了他的跟前。 触摸它,他头脑中出现了一个柔和的声音。维伦带着敬畏的心情,颤抖地伸出了他蓝色的手,以为自己将从这块静止在空中的棱柱上感受到那份熟悉的温暖。 能量涌进了他的身体,令他喘不过气来。它太强烈了,几乎和他在幻境中所拥有的那份黑暗力量一样强烈。可不同的是,那股力量多么污秽,这股力量多么纯洁;那股力量多么黑暗,这股力量多么光明,维伦的心中立刻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阿塔玛水晶上奇怪的光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似乎从水晶中向上延伸了开来,具有了形状。强烈的光芒照得维伦几乎睁不开眼,可他却不想把眼睛移开。 你并不孤单,艾瑞达的维伦,那个声音再次向他低语。就像是清泉下的溪流和夏日里的凉风,给他带来了安慰和愉悦。强光稍稍减弱,维伦发现面前漂浮着一个怪异的存在。它不像维伦见过的任何生物。它的身体似乎是由活的光组成,中心部分是暖金色调,边缘是亮丽、柔和的紫罗兰色。金属质感的奇怪符记绕着中心盘旋,平静而又安详,像一曲光线和色彩的圆舞。它继续在他脑海中说话,在维伦听来,那就是光的声音。 我们,同样也感觉到了这里和其他诸多世界将面临的灾难。我们努力保持平衡,而萨格拉斯却在策划粉碎一切。 绝对的混乱和毁灭即将降临,一切善良美好纯洁神圣的事物都将遭受不可挽回的损失。 谁„„什么„„维伦甚至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在它的天庭般的光华面前,他几乎无法思考。 我们是纳鲁,放射着光辉的实体道,你可以叫我„„氪雷。 维伦用口型默念着这些单词,然后念出了声来:“纳鲁„„氪雷„„”好像光是念这这些名字,就能从中获得力量。 这里正是一切的开始,氪雷继续说,可惜我们无法阻止,因为你的朋友都有自己的意志。可惟独你,却试图用你那悲悯的心,拯救你能拯救的一切。因此,我们也将竭尽所能地帮助你。帮助你拯救那些抵制萨格拉斯诱惑的心灵。 我该做什么,维伦热泪盈眶,这一次,他的泪水中多了些慰藉和愉快。 把所有追随你智慧的人聚集起来。在今年最长的那个白天,将他们带往这片大陆上的最高峰。你必须带上阿塔玛水晶,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你。很久很久以前,正是我们将它赠予了你们的祖先。我们会回来将你们带走。 有那么一瞬间,维伦的心中闪过了一丝怀疑。他从未听说过这种叫纳鲁的光之存在,而现在这个实体,这个氪雷,正怂恿他窃取艾瑞达最神圣的宝物,甚至还声称它正是它们以前送给艾瑞达的礼物。 也许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才是对的,也许维伦的幻境只是他内心恐惧的体现。 然而当这扭曲的意识闪过他脑海时,他已经明白那只是自己内心最后的一丝不切实际的渴望,奢望一切都未曾改变,希望一切都像萨格拉斯到来前那样美好。 在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以后,他向着面前这光辉的存在低头鞠躬。 维伦选择的第一个盟友,是他最信赖的老朋友塔加斯,一个曾多次帮过他的人。维伦把一切都押在了他身上,因为他能避开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的耳目行动,而维伦不行。塔加斯起初对维伦的说辞表示怀疑,但在维伦连接了两人的意识,将那黑暗的幻境共享给他以后,塔加斯立刻答应了。不过维伦并没有对他提起纳鲁和它们将提供的援助,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会是何种形式的援助。他只向塔加斯保证,如果塔加斯相信他,他就有一个可以帮大家逃出去。 这一年中最长的一天越来越近了,而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的注意力还一直在萨格拉斯身上。趁着这机会,维伦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判断能力,挑选出他所能信任的同胞,并与他们一一建立联系。不少其他人也在塔加斯的组织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维伦一边。之后,维伦开始小心地在他那两个前任好友兼现任叛徒的身边布起精密的魔网,使他们对眼皮底下骚动视若无睹。 在以惊人的速度搭下框架并经历了折磨人的细节构建后,一张错综的魔网终于诞生。不久,那约定的一天来临了,选择跟随维伦的艾瑞达众在他们那古老世界上的最高峰上集结,看着他们可怜的人数后,维伦几乎晕厥。只有几百号人。但是他们是维伦所真正信任的。他不敢赌上一切去联络那些可能背叛他的人。 就在几小时前,维伦偷出了神庙中的阿塔玛水晶。他已经在之前的几天里造了一块赝品,以防在调换水晶的过程中触发警报。他以一块普通水晶石为原料,用最大的谨慎雕出了它,并在其上附加了魔法,让它能发出和真品一样的辉光。唯一的缺憾是,触摸它的人无法感受到那种生命力。只要有人用他或她的手指摸一下这块赝品,一切都将被揭穿。 真正的阿塔玛水晶现在正被他捧在心口,和他一块注视着登顶的人流。他们强壮的双腿和坚实的双蹄给登山提供了不少便利。不少人已到达了山顶,正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传达着他们无声的困惑。究竟是什么办法,他们不安地思索着,究竟要怎样逃走, 是啊,到底是什么办法,维伦想。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绝望了,但立刻,那个和他精神交流的光辉存在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它们会来的,他坚信。 然而同时,他们浪费的每一秒钟都在使被发现的危险增加一分。可有很多人依然没有到,甚至包括塔加斯。 雷斯塔兰,他所信赖的另一位老朋友,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他们很快会来的。” 维伦点点头。雷斯特兰多半是对的。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的前任好友兼现任敌人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有注意到他这个胆大包天的。他们已经被未来将拥有的力量引诱的太深太深,不会注意到„„ 可是,可是„„ 那股潜藏在他意识深处的,曾让他怀疑起萨格拉斯的本能又开始躁动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们来了。 塔加斯和他的同伴们出现在了另一座山头,正向这边招手致意,维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正当他准备下山迎接之时,怀中的水晶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能暴,震得他跪倒在地。他努力抓紧了手中的宝物使之不致脱手,一面开启自己的意识以接受它的预示。 萨格拉斯已经开始了。他已经开始着手创建他那骇人的军团,而所有听命于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的艾瑞达——不论是出于愚蠢还是信任——都已被他扭曲成为了曼阿瑞。维伦看到,数以千计的他们潜伏在他面前的山头后,由表及里都已经成为了曼阿瑞。他们只是经过了精心的伪装,若不是阿塔玛水晶的提醒,等他知道就已经太迟了。 可能已经太迟了。 他惊讶地瞪着塔加斯,立即感应到了他老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堕落和污染,同样的堕落也正从潜伏在塔加斯背后的整个军团上散发出来。一声近乎窒息的祈祷,从他绝望的灵魂深处战栗地升起。 氪雷~救救我们~ 这支曼阿瑞军团已经开始向这个山顶攀爬,在发现身份暴露后,他们也干脆撇开了伪装,一个个露出了残忍嗜杀的嘴脸。维伦明白他和他的追随者如果落在这些扭曲的艾瑞达手里,遭受的折磨将远大过死亡。走投无路的 他孤注一掷,将手中的阿塔玛水晶奋力刺向天空。 天空似乎被他的动作所撕裂,射出了一道纯白色的光柱,径直打在了水晶的棱柱上,就在维伦震惊的注视下,被水晶分解成了七束独立的色光。维伦的手掌一阵针刺般的剧痛,手中的水晶猛地碎裂了开来,碎片的边缘划破了他手指。他惊叫一声,本能地放开了这碎裂的水晶,然后惊喜地看着这七块碎片漂浮在空中,各自化为了完美的球体,并呈现出七种各异色调,正对应那束被分解的白光。这七块水晶球——红、橙、黄、绿、蓝、靛、紫——随即射向天空,高速地追尾旋转,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光圈,笼罩着维伦和他恐慌的追随者。 就在那一刻,塔加斯冲向了他,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疯狂。可他撞向那七彩的光圈中时就像撞上了石墙,血流如注地往后跌去。 维纶感受到了一个深沉、单调的声音直接跨越了他的听力系统,进入他的神经里。他抬头望向那片满是神迹的天空,看到了一个甚至超越七色光石的更大奇迹。它一开始看起来像是颗坠落中的星辰,辉煌而不可直视。距离拉近后,维纶才发现,它的真面目并非他所想象的任何一种奇怪东西,而是一座„„巨型人造建筑。它的中心就像那些水晶球般柔和浑圆,并饰有锥形的水晶突触。维伦抛除了一切杂念,接受起那涌进脑海的意识。 我已应诺而来。 现在,作好准备,与这个世界告别吧,预言者维伦 这一刻的维伦,像是奔向双亲的孩子一样,高举起双臂。沐浴在一道亲切的祝福之光中。头顶的球体脉动起来,维伦发现自己正被轻轻地带离地面,向上飘去。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也一样飞升起来,飘向那个„„飞船,这下维伦明白这东西是什么了,尽管它能像拥有生命一般脉动这点依然令他费解。众人沉浸在无声的喜悦中,只能听到光墙外那帮曼阿瑞,怒吼着怪叫着、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掉。飞船的底座打开了,几秒钟后维伦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实地上。他认为那应该是飞船的地板——也只能这么叫它了。剩下的人也一一安全进入了船舱。最后一个人进了船舱后,维伦还以为舱门会立即自动关闭,这艘飞船——这艘飞船的质地实在是奇怪,不像金属也不像有机材料,维伦怀疑氪雷的身体也这样——也会立即起飞。 不料,他感受到了脑海中的低语:这些水晶球——以前是一块的,现在分成了七块。拿回他们,你将来会用得到的。 维伦俯身下去,将双手伸出舱外。留在地表的那七块水晶立刻向他手心疾冲而来,震得他手腕生痛,直喘粗气。他将它们拢到一块,不顾它们在高速飞行时所获得的巨大热量,然后迅速退回舱内。与此同时,舱门消失了„„就像它未曾存在过那样。握着这七块晶石,维伦的神经紧张的要命,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维伦的心高悬在希望和绝望的临界点,感到每一刻都如永恒一般漫长。 行了吗,他们真的逃脱成功了吗, 基尔加丹站在队首,可以一览无遗地看清他的整个军团。漫山遍野„„都是他的奴隶。还在刚才,他甚至都已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多么的甜美的胜利啊,就如同萨格拉斯植入他意识中的饥渴感。塔加斯的工作明明做的那么到位。可维伦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会在突袭发动的那一刻拿着那块阿塔玛水晶;要不是那块水晶,这家伙早已被他踩在地下,撕成一块块肉花了。 可他就是拿着那块水晶,他就是发现了伏兵。然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莫名其妙的一道光从天而降,将那个大叛徒保护了起来。然后,也就是现在,就在基尔加丹的眼皮底下,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奇形怪状的飞船在天上闪了一下然后就„„消 失了。 他逃了„„竟被他逃了。可恶的维伦、该死的维伦,维伦竟然逃走了~ 这位曼阿瑞中的尊者,几秒钟前还意气洋洋的基尔加丹,现在心中满是惊愕和失望。周围的人当然也和他一样,他接触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意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把维伦从他基尔加丹的手中夺走的,恐惧感突然占据了基尔加丹的全身。主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主人不会乐意看到他的第一次行动就告失败。 “呐,你说现在咋办呢,”阿克蒙德问。基尔加丹转头望着身后的大军。 “去追他们,”基尔加丹咆哮道,“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他们,然后把他们撕成碎片。即使要我花一千年~” (序幕 完) ——第一章—— 我的名字叫萨尔。这个词在人类语中是“奴隶”的意思,这名字背后的故事相当的长,还是下次找机会展开的好。在我体内流淌着的烈士之血和先祖之魂的保佑下,现在的我,已成长为我的同胞——兽人一族的大酋长,以及一个如今被称作部落的,多族联合阵营的领导人。至于这整件事情的始末,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以今天想要写下的这个故事为先,是生怕它即被现世淡忘,和先祖之魂一道回归灵界。这个故事讲的不只是我的父亲,还有信任他的人、背叛他的人,以及,我的整个种族。 连睿智的老萨满德雷克塔尔也不会知道,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现在的我们又会变成何等模样。命运之路复杂多变,不可捉摸,任何理智的生物都不应该执着于“要是„„”之类的虚伪托辞。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已经切切实实地发生了;我的人民应当正视我们曾经的选择,无论是它们所带来的耻辱,还是荣耀。 这个故事所讲的并非今天的部落,一个由兽人、牛头人、被遗忘者、巨魔和血精灵组成的松散团体,而是它最初崛起时候的样子。它如婴儿般诞生之时,就已被打上了鲜血与痛苦的烙印,而它响亮的第一声啼哭,却意味着它敌人的死亡。 但是,这个残酷而又血腥的故事,却有着一个极其和平安宁的开始,开始在群山谷壑之中,那个叫德拉诺的世界里„„ 震撼人心的鼓点声对兽人小孩来说一般只是引他们入睡的枯燥音调,但霜狼氏族的杜隆坦却毫无睡意。他和其他孩子一道睡在铺满硬皮的泥地帐篷里。他的身上裹着一块塞满厚厚稻草的裂蹄兽皮,以免因冰冷的地面而着凉。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鼓声的震动穿过地面,传递到他的身体里,他的耳朵享受着这优美的古音。他是多么渴望能加入其中啊~ 杜隆坦还得再过一个夏天才能参成人仪式欧姆利格。直到那一天以前,在大人们围在篝火边讨论着那些(无疑的)神秘的大事情的时候,他一直都得跟这帮孩子一起呆在帐篷里面睡大觉。 他叹了口气,在皮毯子里翻来覆去。这真不公平。 兽人现在虽然不内战,互相之间却也缺乏交流。各个氏族只管自己,维持着各自的传统、风格、穿着样式、故事、以及萨满。各地的方言也有无数种,差异甚大,以致他们不说普通话都无法互相交流。他们之间的隔膜甚至可能与兽人和另一个智慧种族——蓝皮肤的神秘德莱尼人之间的一样大。一年中只有两次,分别在春季和秋季,兽人们的各个氏族才会像今天这样聚集在一起,庆祝白天和黑夜一样长的时刻。 虽然兽人们事先已经提前了好几天聚集在这里,这个节日却刚于昨晚月亮升起之时才正式开始。从长老们可回忆起的时代开始,柯斯汉节就一直在这片圣土之上举办了。这片土地被称作纳格兰,“风之地”,位于“灵魂之山”沃苏古慈爱的荫庇之下。虽然这个地方仪式性的挑战和搏斗并不罕见,却从未爆发过真正的血腥冲突。当人数聚集得过多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些情绪激动者,这时候萨满就会出来提醒他们和平解决,否则就将他们请出圣域。 这片地方水草丰美,宁静安详。杜隆坦有时甚至会怀疑这里的宁静究竟是由于兽人们保留圣地和平的共同意愿,还是反过来因为这里的宁静本身洗涤了兽人的身心,使得他们不忍心将之破坏。他的脑海中总会冒出这类事情,但却将他们放在心里,因为他没有见过任何人曾讲出过这种古怪的想法。 杜隆坦又暗自叹了口气,不断地胡思乱想,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急切地想要响应外头鼓声的召唤。昨晚过得非常快乐,那感觉至今刺激着杜隆坦的神经。当苍白女士现身于树梢的天际,她那走向渐亏的月相将明亮的月光投射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之上,折射出亮丽的光彩。与此同时聚集在此兽人们则一齐发出了庆祝的呐喊——有睿智的长者、精干的战士,甚至被抱在母亲强壮臂弯里的孩子们。而狼群,不论是家养的还是山中野生的,也一齐加入到了这欢庆的嚎叫之中。这声音震荡着杜隆坦的血液,正如现在的鼓点声,那是最深沉、原始的呐喊,向那主宰夜空的白色圆球致敬。杜隆坦环顾四周,只看到被镀上一层银光的强大的人海纷纷全神贯注地高举着双手,迎向苍白女士。要是这时候有个食人魔蠢到前来进攻,它必定会面前这股一体同心的战士海洋面前被吓得心跳过速而死。 接下来就是欢宴了。在本季早先还没入冬的时候宰杀的数十头野兽,早已为今天而晒干熏制完毕。篝火也点了起来,融进了女士那惨白的光晕之中,而鼓点声从那时起到今天就没有停下过。 ——第二章——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牛头人的情景。我记得凯恩?血蹄那深沉的嗓音和平静的面孔。我记得我坐在他们的帐篷里,那帐篷简陋之至,却奇怪地有种家的感觉。我们一起抽烟斗、一起吃喝,一起聆听鼓声,一起密切交谈。乍一看起来,牛头人显得有点野蛮;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了他们的智慧和幽默,第一轮交涉一结束,我就知道兽人有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盟友。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夜晚悄然降临,那是一个如此温柔的夜晚,与这片美丽的土地是那么相称。我们离开帐篷,仰望着那满天的繁星,甜美的风轻抚着我们的脸庞。我转向德雷克塔尔,想要求教于他的睿智,但我惊讶地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这就是我们曾经的样子,我的酋长,他伤心地说。他举起双手,仰起头,召唤着风来拥抱他,为他拭去他坚强 绿色脸庞上的泪珠。 与大地如此亲近,与元素之灵如此亲近。我们曾经就是这样,长于狩猎,对孩童们温和,明白我们在世界上的位置是正确合适的。我们曾经就是这样,懂得索取与回报的平衡。牛头人唯一使用的魔法是纯净的大地之魔法,这片土地因此回报了他们,就像德拉诺曾经回报我们一样。 我想到了牛头人请求我们帮助对抗他们的敌人,邪恶、堕落的半人马的事情。 是的„„我能体会到他们的感情。能够帮助他们,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德雷克塔尔笑了,他的盲眼转向我,却比任何有视力的人看得更真切。 哦,我年轻的萨尔,他说,仍然吃吃笑着,你还是不明白。是他们会帮助我们。 杜隆坦迈动年轻健壮的双腿,飞一般地跑着。他呼吸急促,发红的棕色皮肤上满是汗渍,但他仍然逼自己坚持下去。他光着一双巨大平坦的脚,踏在夏日柔软的草地上,偶尔会踩到一朵亮紫色的达杉花。那是一种一向被种来作治疗药草的植物;踩碎的花朵的芳香飘上来,激励着他跑得快点,再快点。 他已经跑到泰罗卡森林的边缘,向清冷的灰绿色森林深处前进。他得小心那些缠绕纠结的树根,免得被绊倒,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森林深处透出柔和的光芒,它的平静与杜隆坦渴求胜利的心情形成极鲜明的反差。他加快了步伐,跳过倒在地上、布满青苔的树干,钻过低矮的树枝,动作优雅得像一只塔布羊。他又厚又密又黑的长发在身后飞舞。他的肺像着了火一样,双腿也尖叫着要他停下,但他咬着牙,不理会身体发出的抗议。他属于霜狼氏族,还是族长的继承人,没有哪个黑石氏族的家伙可能—— 一声相当接近战呼的吼声从杜隆坦身后传来,他的心立刻一沉。和杜隆坦一样,奥格瑞姆的声音还不像成年男子那般深沉,但杜隆坦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声确实令人赞叹。他命令自己的腿动得再快一些,但它们不听使唤,沉重得好像灌了铅。他气馁地看到奥格瑞姆从眼角进入了他的视线,猛力冲刺,超过了他。 黑石氏族的兽人伸展双手前冲,在杜隆坦之前碰到了小空地上作为赛跑终点的树桩。奥格瑞姆又向前跑了几步才停下,好像他强健的双腿一旦动起来就不愿刹车似的。杜隆坦的腿可没有这个问题,霜狼氏族的继承人向前扑倒了下去。他脸朝下趴在凉爽甜腻,布满苔藓的土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知道他应该站起来,应该再挑战奥格瑞姆一次,但是筋疲力尽得除了躺在地上恢复之外什么也干不了。 在他身边,奥格瑞姆也在大声喘气,随即翻身仰躺,大笑起来。杜隆坦也一起笑起来。两个兽人大笑的时候,泰罗卡森林中栖息着的小鸟和小动物都安静了。杜隆坦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心想,他们两个的声音恐怕与狩猎前的狂暴战呼没什么两样了吧。 哈,奥格瑞姆哼了一声,坐起来,玩闹地给了杜隆坦一拳。打败你这样的小伙子还真不费什么劲啊,杜隆坦~ 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杜隆坦回敬,技巧和力量一样重要。不过黑石氏族的家伙们恐怕都不知道这回事吧~ 他们两个的玩笑里没有任何恶意。两个氏族一开始对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友谊感到很不安,但杜隆坦坚决地辩驳说,一件事从没发生不代表它永远不该发生,给两个氏族的领袖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幸好霜狼氏族和黑石氏族都是比较温和的氏族。如果杜隆坦提出要做朋友的对象是,比如说吧,战歌或是嚼骨者氏族——都是以极端的骄傲和对他人的不信任而闻名的氏族——的成员,友谊的小小火花会很快熄灭。而霜狼氏族和黑石氏族的长老们只是看着,觉得两个年轻人只要新鲜劲儿一过,就会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维持熟悉的秩序——已经建立了不知有多久的秩序。 他们失望了。 霜冻的晚冬变成了春,又变成了暖洋洋的夏,二人之间的友谊仍然在继续。杜隆坦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不过没人出面干涉,他也就没有提出反对。 杜隆坦闭上双眼,抚摸着地上的苔藓。萨满们说,世间万物,皆有其生命、其力量、其灵魂。他们与元素之灵——地、水、风、火,以及野性之灵——关系非常密切;他们说,他们能感到大地之中的生命力量,甚至看起来毫无生气的顽石也有它的灵魂。而杜隆坦能感到的却只有苔藓和泥土那凉丝丝、湿漉漉的感觉。 大地忽然颤抖了一下。他猛地张开双眼。 他弹坐起来,手本能地伸向随身携带的狼牙棒。奥格瑞姆偏爱的武器是一柄沉重的木柄金属战锤,黑石氏族的 传统武器,也是他将继承的那把传奇战锤的简化版本。两个男孩交换着眼神。是什么东西令大地如此颤抖,是一只裂蹄牛吗,有着能做出上好毯子的毛皮和能喂饱整整一个氏族的肉,还是什么更危险的东西, 说真的,泰罗卡森林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以前只来过一次„„ 他们同时跳了起来,小小的黑眼睛向树丛中的黑暗角落扫视。树林现在显得如此凶险。他们寻找着噪音的来源„„不管那是什么东西„„ 咚。大地又抖动了一下。杜隆坦的心跳越来越快。如果是一只小裂蹄牛的话,没准他们能一起打倒它,把战利品和两个氏族一起分享呢。他扫了奥格瑞姆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咚。 咚。 哗啦。 两个年轻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连连后退。声音更近了。就在几码之外,一棵树在他们的眼前被打碎了。声音的来源,那个轻而易举地处理掉一棵古树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它巨大无比,握着一根跟他们人一般大的棍子。它绝对不是一只裂蹄兽。 并且,它看到了他们。 它张开嘴,模模糊糊地吼了几句勉强可以听懂的话,但杜隆坦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弄清楚它说的是什么。 不约而同地,两个男孩转身拔腿就逃。 现在杜隆坦不知有多希望他们之前没有挑战赛跑;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尽管如此,它们依然听他的指挥运动着,求生的欲望给了他力量。 他们怎么走得这么远,走到食人魔的领地来了,戈隆又在什么地方,杜隆坦想象着食人魔的主人正在像那个食人魔一样毫不客气地在森林中清出一条道路。它比食人魔还要高大,往食人魔面前一站,食人魔立刻逊色得像是„„像是食人魔面前的兽人。它也比食人魔要可怕得多,它的血肉更像是用土做的,它的独眼充着血,盯着杜隆坦和奥格瑞姆,一边指指点点着食人魔的行动。 他和奥格瑞姆还没到可以被接纳为成人,与族里的战士们一同去猎杀食人魔——在极不寻常的情况下,甚至是猎杀戈隆——的年龄。他们曾参加过族里认定为比较安全的狩猎,目标是塔布羊之类简单的猎物;但杜隆坦也一直都期盼着自己能受准许面对那些可怕的生物,为他和他的氏族赢得荣耀的那一天。 不过现在,他不是那么确定了。大地不断地颤抖着,食人魔的喊声越来越清晰了。 打扁小兽人~我砸~接下来的吼叫差点震破他的鼓膜。 那个东西快要追上他们了。他的大脑慌乱地命令着他的身体跑快点,该死,跑快点~但是他仍然无法与那个怪物拉开距离,它逼得那么近,巨大的影子几乎把树枝间透下的点点阳光完全遮住了。 树丛变得稀疏起来,光线变得亮了起来,他们离森林边缘已经很近了。杜隆坦跑啊跑啊,一头冲进了开阔的草地,他的脚又踏在柔软的草上了。奥格瑞姆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绝望淹没了杜隆坦,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怒。 他们还没有成年呢~他们还没有参与第一次真正的狩猎,还没有在火边与女子共舞,还没有把脸浸泡在第一只单独杀掉的猎物的鲜血中呢。他们还没做过的事太多太多了。在战场上光荣地死去是一回事,现在他们与这个可憎的生物力量相差那么悬殊,这种死法简直像个笑话,毫无荣耀可言~ 杜隆坦真想在食人魔把他拍成肉酱之前狠狠地骂它两句。他知道这会浪费他宝贵的几秒钟,但他实在无法抵抗这种冲动了,他转过头—— 他的嘴巴不可置信地张大了。 他们的拯救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静默地移动,好似一阵蓝白银相间的潮水,从空气中突然现身。杜隆坦听到熟悉的箭镞破空声,一个心跳后,食人魔的叫喊就由愤怒变成了痛苦。几十支箭刺进了它巨大苍白的身体,它停住了步伐,大声叫嚷,想把那些恼人的箭从身上抹下去。 一个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杜隆坦虽不懂那种语言,却也能听出那些文字中的力量,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天空中布满了闪电,却不像杜隆坦所见过的任何萨满施放的闪电。蓝、白、银色的能量环绕在食人魔身边,劈劈啪啪地响着,像网一样套住了它。怪物又发出一声吼叫,倒在了地上。大地又颤抖了一下。 那些德莱尼人跨下坐骑,走向倒下的食人魔。他们身着某种金属材质的盔甲,反射着魔法能量的颜色,杜隆坦 看得眼花缭乱。他看到了刀刃的闪光,听到了更多念咒语的声音,不得不紧闭双眼,以免被眼前的景象搞得神经错乱。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杜隆坦睁开眼,发现食人魔已经死了。它的双眼依然大张着,舌头从张开的嘴里伸了出来,全身都是鲜红的血和烧焦的印迹。 太安静了,杜隆坦甚至能听到自己和奥格瑞姆杂乱的呼吸声。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刚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当然,他们两个以前都见过德莱尼人,不过只是远远地看到而已。德莱尼人时不时地来拜访各个氏族,带来手工精巧的工具和武器、装饰用的石雕,换取厚重的动物毛皮、色彩鲜艳的织毯,以及兽人从土地和石头中收集的一些天然原料。德莱尼人每次来访,总能在氏族之间激起一阵好奇,可惜每次交易都只持续几个小时。蓝色皮肤、谈吐温和、奇怪地引人注目的德莱尼人并不主动(此处被屏蔽)人亲近,而各氏族的领袖们也从不邀请他们留下作客。两个种族之间的关系很友善而又很疏远,而且似乎每个人都希望如此。 这时,这支不期而至的队伍的领袖大步走向杜隆坦。从这个位置,杜隆坦看到了他从远处观察德莱尼人时从未留意过的细节。 他们的腿不是笔直的,而是向后弯曲,就像„„像塔布羊的腿一样。腿的末端是分叉的蹄子,闪着幽蓝的光,从脚踝到膝盖部位都裹在金属里。还有„„没错,是一条尾巴,粗壮而光滑,前后摆动着。它们的主人正在他面前俯下身,伸出一只强壮的蓝手。杜隆坦眨眨眼,盯着那德莱尼的蹄子和尾巴看了好一阵儿,然后自己站了起来。面前的这张脸的头上有着奇怪的外壳,好像长在那里的盔甲。黑色的头发和胡须垂过鲜艳的制服,那双锐利的双眼发着光,颜色好似冬天的湖。 你受伤了吗,德莱尼人用不太通顺的兽人通用语说,他的舌头明显无法适应粗嘎的兽人语音节。 只伤了自尊,杜隆坦听到奥格瑞姆用自己氏族的方言咕哝。他也一样有些被刺痛了。显然,德莱尼人救了他俩的命,他当然也很感激。但是,他们竟然看到了两个骄傲的年轻兽人面对危险逃跑~确实,那危险是真真切切的,大棒子一挥,他和奥格瑞姆立马就会被拍成两小堆——可这还是„„ 不知道那个德莱尼人听没听到,或是听没听懂奥格瑞姆的话;杜隆坦似乎看到一个微笑爬上他的嘴角。德莱尼人看向天空,杜隆坦气馁地发现,太阳已经落得很低了。 你们两个离家很远,太阳也要休息了。他说,你们来自哪个氏族, 我是霜狼氏族的杜隆坦。他是黑石氏族的奥格瑞姆。 德莱尼人显得很惊讶。两个不同的氏族,你们是因为互相挑战,才走到离你们各自的家这么遥远的地方吗,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交换着眼神。是„„也不是,杜隆坦说,我们是朋友。 德莱尼的眼睛张大了。朋友,两个不同的氏族, 奥格瑞姆点点头。没错,他又辩护似的加上一句,这不传统,但也绝对不禁止。 德莱尼点点头,不过仍然显得很惊讶。他打量了两人一会,转向他的两个同伴,用本族语言说着什么。在杜隆坦听来,那语言简直就像音乐一样美,像是潺潺溪水拍打石头的声音,又像是啾啾鸟鸣的声音。两个德莱尼人专注地听着,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从腰带上解下一个水袋,深饮了一口,向西南方霜狼氏族的领地跑去,如塔布羊一般平稳而迅捷。第二个德莱尼则跑向东边黑石氏族的方向。 那个一直与他们谈话的德莱尼人转过身。他们会通知你们的家人,你们很好、很安全。你们将在明天回家,而现在,我荣幸地邀请你们来德莱尼人的家中作客。我的名字是雷斯特兰。我是泰摩尔的守卫队长,我们的城市经常与你们的氏族贸易,你们两个的都是。很遗憾,我不记得你们任何一个;不过嘛,年轻的兽人们在我们访问你们的领地时,似乎总是显得有点警惕哟。 奥格瑞姆的头发竖了起来。我才不怕任何人~任何东西~ 雷斯特兰微微一笑,你看到食人魔就逃跑了。 奥格瑞姆脸色一沉,双眼发出了愤怒的光芒。杜隆坦微微低下了头。就像他担心的那样,雷斯特兰和其他人都目睹了他们的耻辱,他们肯定要被嘲笑了。 那,雷斯特兰平静地继续道,好像根本没有留意两人对他那句话的反应一样,是智慧。如果你们没有逃跑,明天我们送回你们家中的就不是两个活蹦乱跳的兽人小伙子,而是两具尸体了。恐惧没有什么可耻辱的,奥格瑞 姆和杜隆坦。只有当恐惧让你失去判断力,做出错误的事情,那才是耻辱。而对于你们当时的情况来说呢,逃跑绝对是正确的。 杜隆坦一挺下巴,总有一天,我们会非常强壮,非常高大,到那个时候,就轮到食人魔怕我们了。 雷斯特兰温和的脸孔转向了他,令杜隆坦惊讶的是,他点了点头。我完全同意,他说,兽人是强大的猎手。 奥格瑞姆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期待着对方的嘲讽。但是一句也没有。 来吧,雷斯特兰说,泰罗卡森林的夜晚之中,有些危险是泰摩尔的守卫也不愿面对的。我们走吧。 尽管杜隆坦已经精疲力竭,他仍然努力保持着稳健的步速;他今天可不想再丢一次脸了。他们跑了一段时间,太阳也终于触到了地平线,晚霞由绯红转为金黄,最终褪成紫色。他时不时地抬头瞟那些德莱尼人几眼,尽量不显得不礼貌——不过从几码之外看他们确实是件很新奇的事情。他一边走,一边期待着城市的迹象——旅人踩出的道路,照路的点火路标,暮色渐沉的天空显出建筑的剪影——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们仍在前进。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如果到头来,德莱尼人根本没打算帮他和奥格瑞姆,那该怎么办,如果他们想拿他俩做人质,讨要赎金怎么办,万一他们有些更糟的念头——像是把他俩献给某个黑暗神祗,或是—— 我们到了,雷斯特兰说。他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拨开一层层树叶和松针。奥格瑞姆和杜隆坦交换着疑惑的目光。他们还在森林之中,没有城市,没有大路,什么都没有。两个兽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他们人数占绝对劣势,但就算是死,他们也必须先大打一场。 雷斯特兰仍然跪在落叶松针覆盖的地面上。从他移去遮挡的地方,他取出了一块美丽的绿水晶。它方才就被细心地隐藏在落叶之下。杜隆坦盯着它,被它的美丽迷住了。它的大小恰能握在他的手掌心中,他极想碰碰它,感受它平滑的表面、它奇异的脉动。不知怎么,他知道它能给他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平静。雷斯特兰念出了一串音节;这串音节深深地烙进了杜隆坦的脑海,令他一辈子都无法或忘。 Kehla men samir, solay lamaa kahl. 他们身边的树林开始闪烁,好像那本是湖面上的倒影,被一块石头激起了涟漪。杜隆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波动越来越剧烈,突然,森林消失了,所有的树都消失了。面前是一条宽阔的石路,沿山脊一直延伸到一个地方„„那里的景象,是杜隆坦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许久以前这座城市刚建立时,我们还不需要这样,不过现在这里是食人魔领地的正中心了。雷斯特兰说着,站起身。如果食人魔看不到我们,他们就无法攻击我们了。 杜隆坦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可„„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简单的幻术而已。光„„所造就的假象。 他说这话时的某种语气令杜隆坦直起鸡皮疙瘩。看到兽人困惑的表情,雷斯特兰补充道,眼见并不总是为实。我们认为我们看到的即是真实的,认为光总是一如既往地揭示一切。但实际上,光与影都能够被那些了解它们的人所操纵、所导引。我说出了暗语,触摸了水晶,由此改变了光照在岩石、树木,乃至整片土地上的方式。所以,你们的眼睛就看到了与你们方才认为的真实完全不同的东西。 杜隆坦知道自己仍然是一副傻乎乎的表情。雷斯特兰轻笑起来。来吧,我的新朋友们。到一个你们的族人从未涉足过的地方。欢迎来到我的家。 ——第三章—— 德雷克塔尔从没见过德莱尼的城市和平时的样子。他只在„„啊,这我就说远了。但是他告诉我,我的父亲曾经走在德莱尼人闪闪发光的街道上,曾经吃过他们的食物、睡在他们的居所中、与他们愉快地交谈。他曾经见过一个如此迥异的世界,即使在今天,也很难想像那是什么样子;就算是卡多雷的土地对我来说,也没有我所听闻的关于德莱尼的任何事物那样陌生。德雷克塔尔说,杜隆坦甚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他在那里的所见所闻;或许,如果是现在,如果他住在这片以他命名的土地上,如果他能看到我曾看过的一切,他就可以做到了吧。 悔恨的滋味,是苦涩„„ 杜隆坦愣住了。好像网住食人魔的那张神奇的网现在缠住了他一样,他毫无抵抗之力。他一动不动地瞪着眼睛,嘴巴大张,拼命地试图理解双眼所看到的一切。 德莱尼的城市简直太壮观了~它精巧地嵌在山坡上,浑然天成;石头与金属如此协调地组合在一起,在杜隆坦看来,那就是自然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他说不清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他确定的是,这一切都是如此和谐。掩藏咒语消失之后,整座城市的宁静宏伟完全展示在他们面前。他举目所见的一切都令他不自觉地张大双眼。巨大的石阶不断向上延伸,通往一幢幢球形的房屋。其中一幢令杜隆坦想到了蜗牛壳,另一幢则活象一只蘑菇。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石阶鲜明的边缘显得柔和,而那些屋顶则被映得更为圆滑。这些奇异的景象结合在一起,更是令人惊叹不已。 他转过头去,看到奥格瑞姆的脸上也露出了敬畏的表情。一抹微笑浮现在雷斯特兰蓝色的唇上。 “欢迎你们,杜隆坦和奥格瑞姆。”雷斯特兰说。杜隆坦这才回过神来,笨拙地向前挪了两步。铺路的石头已经被磨得光滑,究竟是因为时光的流逝还是出于德莱尼人的手工呢,杜隆坦说不出来。他们继续前进,杜隆坦能看到城市在整个山脊上铺开。通向一幢幢曲线柔和的建筑的石阶持续向上延伸着。他看到长长的街道,用同样的白石铺就,似乎从来没有染上过灰尘——尽管德莱尼人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至少有兽人的十代那么长了。被猎杀动物的皮啦,角啦,在这里统统不见踪影;德莱尼人似乎更好地运用了大地的礼物。四处都是闪耀的宝石,还有那种杜隆坦从没见过的浅棕色金属。兽人一向了解金属;他们令金属为自己服务,杜隆坦自己也曾手持斧与剑去狩猎。但是这个„„ “你们的城市是用什么做的啊,”奥格瑞姆问。这是自从两人跟德莱尼人踏上这场神奇的旅途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 “很多东西,”雷斯特兰和善地说。他们现在走进城门了,城中居民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其中却也毫无敌意。“我们是旅行者,到你们的世界来还不久。” “不久,”杜隆坦说,“你们的族人二百多年前就到这里了。二百年来我们变了好多好多呢。” “不错,”雷斯特兰柔和地同意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看着兽人在力量、技巧、天资上都变得愈加进步。你们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杜隆坦知道这是一句赞扬,但不知怎的,这话令他感到一阵刺痛。就好像„„好像德莱尼人认为他们比兽人要上等似的。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令他羞耻的是,当他继续环顾四周的时候,他开始怀疑那是真的——没有哪个兽人的建筑能这么华丽,这么复杂。不过,话说回来„„兽人又不是德莱尼人。他们毫无必要,也不会选择像德莱尼人一样生活。 “对于你的问题,奥格瑞姆,当我们到达这里时,用上了一切我们带来的东西。我知道你的族人造船来渡过河流与湖泊。而我们也有一艘船,它能带我们渡过天空„„它带我们来到了这里。它的材料是金属和„„其它的一些东西。当我们意识到这里将成为我们的新家,我们便卸下了船的一部分,用来造了我们的建筑。” 那就是那种巨大、柔色、有旋转的波纹,在他看来好像是红铜和皮肤所构成的金属了吧。杜隆坦屏住了呼吸。 在他身边,奥格瑞姆一皱眉。 “你说谎~金属又不会飞~” 如果是一个兽人的话,肯定会为这种态度大吼一声再狠狠给奥格瑞姆一个大耳刮子。但德莱尼人只是咯咯笑了起来。 “当然,有人会这么想。不过嘛,如果有人事先不知道的话,他大概也会认为召唤元素击败食人魔是不可能的喔。” “那不一样,”奥格瑞姆嗤鼻,“那是魔法。” “所以喽,这也一样是某种魔法。”雷斯特兰说。他对他的一个人做了个手势,用他的语言说了几句。那个德莱尼点点头,迅速向前跑走了。 “我想让你们见一个人,如果他不是太忙的话。”雷斯特兰说,然后沉默了下来。杜隆坦的心中充满了上千个疑问,但是不敢问出来,怕显得自己太愚蠢。奥格瑞姆看起来已经接受了雷斯特兰对魔法的解释。不过两个年轻人仍然好奇地东张西望。 在街道上,他们时不时地从许多德莱尼人身边走过。其中有一次,他看到一个跟他俩差不多同样年纪的女孩。她身型纤细,个头挺拔;当杜隆坦与她四目相交时,她似乎很惊讶。随即一个微笑浮上她的嘴角,她腼腆地低下了头。 杜隆坦感到自己也在微笑。他不假思索地问,“在我们的营地里有许多小孩,那德莱尼的小孩又在哪里呢,” “我们的小孩子并不是很多,”雷斯特兰说,“我们的族人非常长寿,所以我们不经常有孩子。” “有多长寿,”奥格瑞姆问。 “非常长寿,”雷斯特兰只说了这么一句。“这么说吧,我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天。” 奥格瑞姆瞪大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雷斯特兰看。杜隆坦想捅他一肘,但是够不到。他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的年纪。这个时候,雷斯特兰派出的那个斥候回来了,飞快地说着什么。雷斯特兰似乎对斥候的回报很满意。他转过身来,对两个兽人微笑。 “带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先知维伦,正要在这里待几天。我想他会希望见见你们的。我们可不常有这样的访客呢。”雷斯特兰的微笑更大了,“我非常愉快地告诉你们,维伦不仅同意见你们,他还邀请你们共度今晚。你们要和他共进晚餐,睡在他的客房里。这可是非常高的荣誉哟。” 两个男孩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与先知,所有德莱尼人的领袖共进晚餐, 杜隆坦开始怀疑,如果他被食人魔的大棒拍扁,是不是会更好。 雷斯特兰领着他们走过蜿蜒上升的街道,穿过丘陵,走向山上建造得最高的那幢庞大建筑。方方正正的坚实石阶似乎永无止境,爬着爬着,杜隆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终于到达了顶端,正饶有兴趣地端详着面前那形似蜗牛壳的建筑时,雷斯特兰开口:“往后看。”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向后看去,顿时,杜隆坦屏住了呼吸。德莱尼的城市像嵌在牧草上的无数珠宝一样,完完整整地在他们下方展开。最后一点余晖把它们染成了火红的颜色,然后那一点余晖也褪去了,整座城市都沐浴在柔和的紫灰色中。灯光从各家各户透了出来,一时间,杜隆坦有一种天上的群星都落在了地上的错觉。 “我不是想要吹嘘,但我真真切切为我的族人和我们的城市感到骄傲。”雷斯特兰说。“我们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我们爱德拉诺。而我从来没想过会有机会与一个兽人分享我们的骄傲。命运的道路有时真的很奇异呢。”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坚强的蓝色脸孔上似乎现出了一丝深沉、几乎是远古的悲伤。他摇摇头,甩脱他的思绪,微微一笑。 “来吧,我们会照料好你们的。”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说不出话来。他们年轻的头脑已经被这彻头彻尾陌生的地方的一切景象、声音和气味牢牢吸引住了。他们安静地走进先知的宅邸。二人被引进一间装饰繁芜的房间,这房间确实很漂亮,却奇怪地令他们有种受限制的感觉。弧形的墙壁在里面看起来一样那么迷人,却像是在禁闭他们一般。房里摆着盛在碗里供他们品尝的水果、给他们换穿的奇怪衣服,房间中央还有一盆滚热的水冒着蒸汽。 “这水用来喝的话太烫了,用来泡叶子也太多了呀。”杜隆坦说。 “这是用来洗澡的。”德莱尼人回答。 “洗澡是什么,” “就是把身体上沾的灰尘洗下去,”雷斯特兰说。奥格瑞姆瞪了他一眼,但雷斯特兰好像是认真的„„ “我们从来不干这洗澡事儿,”奥格瑞姆低吼一声。 “我们夏天在河里游泳,”杜隆坦指出,“也许这跟那差不多。” “你们不必做任何令你们感觉不舒服的事情。”雷斯特兰说,“这个浴盆、这些食物和衣服都是给你们享受用的。先知维伦希望在一小时后见你们。到时我会来接你们的。你们还需要什么吗,” 他们摇摇头。雷斯特兰点点头,退出去把门关上了。杜隆坦转向奥格瑞姆。 “你觉得咱们有没有危险,” 奥格瑞姆看看房间的奇怪材质,又看看洗澡水。“没有,”他说,“就是感觉„„好像被关在洞里一样。我更喜欢在帐篷里待着。” “我也是。”杜隆坦走向墙壁,犹豫地伸手摸了摸弯曲的墙面。摸起来很凉很光滑。他突然发觉他其实在期待 着它有种温暖,和„„有生命的感觉。 杜隆坦转过身,指指洗澡水。“要试试吗,” “不要~”奥格瑞姆说。两个兽人都放声大笑起来,但最后他们还是拿水泼了脸,发现热水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要舒服得多。他们吃了水果,喝了水,然后决定放在那里的几件布质背心可以用来换下身上脏兮兮、被汗浸硬了的外衣,不过自己的皮裤还是留着为好。 时间过得比预想的要快得多。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挑战折弯一条金属椅子腿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们跳了起来,一阵愧疚:奥格瑞姆刚刚把那条椅子腿掰弯了一点,现在椅子有点扭扭歪歪地站不直了。 “先知已经准备好见你们了。”雷斯特兰说。 他是一位长者。这是杜隆坦与先知维伦四目相交的一刻,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近距离地看其他德莱尼人已经很令人惊奇了,但看到维伦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德莱尼的先知比城里最高的守卫还要高半个头,但身体不似那般强壮。在柔软的浅黄色长袍之下,他看起来甚至有点文弱。还有他的皮肤~那是一种温暖的雪白色。他的双眼是那么深邃,那么睿智,闪耀着明亮的蓝色光芒;周围满是岁月深深的刻痕,暗示着他不仅仅是个长者,更像是个„„古人。他银色的头发不像其他人一样披散在身后,而是编成繁复的发辫盘在头上,暴露出他苍白的头颅。银白的胡须像瀑布一样直垂到他的腰际。 他不仅仅是个长者。甚至不仅仅是个古人,杜隆坦心想。几乎„„超越了时间本身。 他想起了雷斯特兰说过的话,说自己已经度过了至少二百个夏天。 维伦比那还要老得多得多。 “欢迎你们,”维伦用圆润的声音说,同时起身点头致意,他的发辫随之舞动。“我是维伦。我很高兴我的人民今天发现了你们,但我毫不怀疑,不出几年,你们就能轻而易举地单独对付一只食人魔,甚至一两只戈隆也没有问题呢。” 杜隆坦不知自己是怎么感觉到的,但再一次,这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评论。奥格瑞姆也感觉到了;他挺直了腰板,平视着德莱尼的双眼。 维伦挥手示意二人就坐,他们照办了。坐在这么华丽的桌旁、这么精致的椅子上,杜隆坦不自在得要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当食物端出来的时候,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塔布羊的腰腿肉、烤白羽鸟、一轮轮的面包,还有盛在盘里的一堆堆蔬菜——都是他了解的食物。不知怎么的,他刚才还以为上来的会是些完全陌生的东西。不过为什么呢,德莱尼人的建筑和生活方式可能和兽人截然不同,但他们(此处被屏蔽)人一样,也靠着这片土地生存。他们做菜的方式有点不寻常——兽人喜欢把食物煮着吃,或是在篝火上烤,更多的时候则干脆直接生吃——但不管怎么说,食物就是食物,况且,德莱尼人端上来的这些食物美味极了。 维伦是个极出色的主人。他问了他们许多问题,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回答。男孩要多大年龄才可以狩猎食人魔,多大年龄可以寻找伴侣呢,他们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用什么武器,奥格瑞姆比杜隆坦还热衷于这段谈话,开始大谈特谈起自己的勇猛来。值得称赞的是,他一点也不用给自己的故事添油加醋。 “等我父亲去世后,我就会继承他的毁灭之锤,”奥格瑞姆骄傲地说,“那是一柄受人景仰的古老战锤,由父亲传给长子,代代相传。” “它在你手中定然威猛无比,奥格瑞姆。”维伦说,“但我相信,离你继承毁灭之锤之名,还有许多年的时光。” 年轻的兽人一时间似乎忘了自己只有在父亲死后才能冠上毁灭之锤这个姓氏的事实。听到维伦这句话,他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维伦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带着一丝忧伤的微笑,让他光滑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丝丝皱纹。 “还是跟我说说这柄战锤吧。它一定是件强大的武器。” 奥格瑞姆的脸色又明亮起来。“它特别大~石制的锤头又黑又坚硬,锤柄是用木头精心制作的。这么多年以来,锤柄换过很多次,但锤头一点划伤都没有~它被称作毁灭之锤是因为一个预言——只要它的主人带着它投入战斗,就必定给敌人带来毁灭~” “我明白了,”维伦仍然微笑着。 奥格瑞姆越说越兴奋。“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预言,”他继续道,“传说毁灭之锤的最后一个传人会用它给兽人族带来救赎,接着又带来毁灭。然后它会被传给黑石氏族以外的人,一切会再次改变,它也将再次被用于正 义的事业。” “确实是很强大的预言。”维伦说。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杜隆坦却不由颤抖了一下。这个人被他的人民称作“先知”。那么,他是否知道毁灭之锤的预言会不会成真,杜隆坦能鼓起勇气问吗, 奥格瑞姆仍在继续,热烈地描述着毁灭之锤的每个细节。杜隆坦见过那把锤子,所以他不再听奥格瑞姆的长篇大论,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维伦身上。这个人为什么对他们这么感兴趣, 杜隆坦是个敏感的年轻人,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曾经无意中听到过父母与卡舒尔宗母谈话的只言片语。他父母说,他们担心他太敏感了;而卡舒尔宗母则对此嗤之以鼻,还告诉他们,多关心点重要的事情,“让那个男孩走自己的路吧”。杜隆坦能看出一个人脸上假装出来的兴趣,就算对方是个德莱尼也一样。但是维伦那双闪耀着光芒的明亮蓝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他那慈祥(尽管有点奇怪)的脸上毫无伪装,他的每一个问题都那么真诚。他是真心想要了解兽人。而且他听得越多,就显得越忧伤。 要是卡舒尔宗母能代替我在这里就好了,杜隆坦突然想到,她会比我和奥格瑞姆都更珍惜这样的机会。 奥格瑞姆终于说完了他的毁灭之锤。杜隆坦开口问道,“你能给我们讲讲关于你的族人的事吗,先知,我们对你们了解得太少。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我看到的已经比几百年来我的任何一个族人了解得都要多了,我想。” 维伦明亮的蓝眼睛转向了杜隆坦。那目光令杜隆坦忍不住想退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之前从未有过如此„„被看透的感觉。 “德莱尼人从不吝惜知识,年轻的杜隆坦。不过„„我相信,你是第一个向我们询问的人。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一切,杜隆坦想说,但他还是具体了他的问题。“兽人直到二百年前,都从没有遇到过德莱尼人。雷斯特兰说,你们是坐着一个能穿越天空的大容器来的。说说这个吧。” 维伦啜了一口美如夏日的酒,微微一笑。“这要从‘德莱尼’这个名字说起。实际上,它不是我们真正的名字。它的意思是„„‘被流放者’。” 杜隆坦的嘴巴张大了。 “我们与我们世界的其他人产生了分歧。我们选择不把我们的人民卖作奴隶,为此我们被流放了。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来寻找一个合适的居所——一个我们能称作家的地方。我们爱上了这片土地。我们叫它德拉诺。” 杜隆坦点点头。他曾经听过“德拉诺”这个说法,他也很喜欢说出这个词的感觉。兽人从来没有给这片土地起过名字,他们只叫它“我们的世界”。 “这是我们的说法,我们并没有自大地认为兽人也会使用它。但我们是如此称呼这个世界的,并且,我们深爱着德拉诺。在我们见过的许许多多世界中,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世界。” 奥格瑞姆倒吸一口气,“你们还见过别的世界,” “的确。我们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像兽人一样,” 维伦轻柔地微笑。“我们没有见过(此处被屏蔽)人一样的人,”他说,声音中饱含尊重。“你们是独一无二的。”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互相看了看,在椅子上挺得更直了。 “不过,我们确实是旅行了一段时间才找到这片土地的。我们最终来到了这里,我们也会留在这里。” 杜隆坦迫切地想问更多问题——他们旅行了多久,他们的故乡是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那里„„但维伦那张不受时间侵蚀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告诉他,尽管维伦欢迎他提出问题,这个问题,德莱尼的领袖是不会回答的。 于是他改口询问他们是怎么运用武器和魔法的。“我们的魔法来自大地,”杜隆坦说,“来自萨满和先祖之魂。” “我们的魔法有不同的来源,”维伦说,“不过就算我解释,你们也不一定能够明白。” 奥格瑞姆气愤地说:“我们可不笨~” “请原谅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维伦立刻说。他道歉的语气既得体又真诚,杜隆坦不由得再次佩服起他来。“你们的族人都很有智慧,你们两个也非常聪明。只不过,我不确定我懂得你们语言里正确的词语。只要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词汇,就一定能向你们解释明白,这点我毫不怀疑。” 就算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也似乎在费力挑选着用词。杜隆坦想到那隐藏一座城市的魔法,想到那些柔软奇异 的金属与宝石融合在一起的方式,他明白维伦是对的。没有哪个兽人能用仅仅一夜时间就理解这一切,不过卡舒尔宗母可能对这种东西有天生的灵感。他又不禁暗自疑问两个种族之间为什么不多交流交流。 谈话转到了更平常的话题上。维伦讲道,在泰罗卡森林深处有一处德莱尼的圣地,叫做奥金顿。那里是他们安葬死者的地方。德莱尼人并不实行火葬,而是把死者葬于地下。杜隆坦觉得这可真够奇怪的,但很聪明地没这么说出来。泰摩尔是离那座“死者之城”最近的城市,而维伦这次来这里,是为了安葬几位被食人魔——就是那只差点砸扁了奥格瑞姆和杜隆坦的食人魔——杀死的战士。 维伦说,他平时住在卡拉波神庙,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德莱尼人还有不少城市,而最大的城市在北边,名为沙塔斯。 晚餐终于结束了。维伦叹了口气,目光还停留在面前的空盘子上。杜隆坦能看出他的心思肯定不在那里。 “请原谅,我必须走了。”维伦说着起身,“我已经很累了,在睡前还必须要冥想。很荣幸能见到你们,霜狼氏族的杜隆坦和黑石氏族的奥格瑞姆。希望你们在这里能睡个好觉。”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也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维伦微微一笑,在那微笑中,杜隆坦又感到了那丝奇怪的忧伤。 “我们会再见的,年轻人。晚安。” 两个兽人很快也离开了。他们被护送到各自的房间,也的确睡了一个好觉。不过杜隆坦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老兽人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也搞不明白。 “把他带来,”老兽人对卡舒尔宗母说。 卡舒尔宗母,霜狼氏族最年长的萨满,正沉沉地睡着。她的帐篷的豪华仅次于族长加拉德,显示了她在族中的地位之高。厚重的裂蹄牛皮毯保证了她那把老骨头不受寒冷的侵袭,还有一个深爱她的孙女侍候着她,为她做饭、清洁,在冬天把火烧旺。而卡舒尔宗母的职责,则是聆听风、水、火、草木的声音,每晚饮下那帮助她向先祖之魂敞开心灵的苦涩草药汁。她从元素之灵和先祖之魂那里得到教诲,一如其他人从树上收集水果和木柴——它们对氏族来说,同样都是必不可少的食粮。 那个老兽人并不在她的帐篷里,但她知道他确实存在。他存在于她的梦中,对她来说,这便已经足够。在梦里,她年轻而有活力,健康的皮肤闪着红润的光泽,光洁的身体布满结实的肌肉。那个老兽人则是他去世时的年纪,他的智慧达到顶峰时的年纪。他活着时的名字觉塔尔克拉,不过她现在只叫他祖父——尽管他已经是好多好多代前的长辈了。 “你收到了消息,”祖父对梦境中年轻健壮的卡舒尔说。她点点头,黑发随之飘动。 “他和那个黑石氏族的男孩在德莱尼人那里,”她说,“他们会安全归来,我能感觉到。” “不错,他们很安全。把他带来。”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卡舒尔不是很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几个月之后,树叶纷纷落下的季节,他就会来到山上,”她说,“所以是的,我自然会带他来。” 塔尔克拉猛摇头,棕色双眼恼火地眯缝了起来。卡舒尔的微笑被憋了回去;在所有造访过她的先祖之魂中,塔尔克拉祖父无疑是最没有耐心的一个。 “不,不,”塔尔克拉吼道,“带他到我们这里。带他到沃舒古的洞穴里来。我要亲眼看看他。” 卡舒尔吸了口气,“您„„希望我带他去见先祖之魂,” “我不是刚刚才说完吗,你这个笨女孩~我们的萨满现在都怎么啦,” 他总是这么训人,所以卡舒尔并没有在意。真正令她震惊的是他的指示。确实有些时候,先祖之魂会要求见某个孩子;这很不寻常,但也的确发生过。通常,被召见的孩子都是命中注定要走上萨满的路。她从来没想过杜隆坦也会走上那条路;氏族的领袖之中少有萨满。这样的人往往在元素之灵和氏族事务之间分身乏术,很难做好一个合格的领袖。几乎没有哪个兽人能把两边都处理好。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兽人出现,那可就真是个伟人了。 卡舒尔沉默了一会。祖父咆哮了一声,把手杖狠狠往地上一杵,卡舒尔吓了一跳。 “我会在他成年仪式那天带他来。”卡舒尔向先祖之魂保证。 “这就对了,你终于听懂话了。”塔尔克拉说,向她挥舞着手杖。“你要是敢令我失望,这手杖下次就要杵你的头上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没能完全隐藏住一丝微笑。梦中的卡舒尔闭上眼睛,也笑了。虽然塔尔克拉总是气势汹汹又脾气暴躁,但他非常睿智善良,也深深地关爱着她。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在他活着的时候认识他啊,可是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卡舒尔张开双眼,叹了口气。她又回到了她真实的身体之中,就像塔尔克拉去世时那样老迈,手脚萎缩,关节疼痛,身体虚弱,头发雪白。她深知她很快就会最后一次离开这身体,离开这尘世的躯壳,加入圣山的先祖之中。那时,德雷克塔尔就将是加拉德和霜狼氏族的建言者了。她对他有着十足的信心。事实上,她已经开始期待自己成为完全的灵魂能量的那一天了。 不过,她想,她会怀念生命赐予她的一切,一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东西——像是啾啾的鸟鸣,温热的食物,还有她孙女充满爱意的抚摸。她沉思着;点点阳光渐渐渗了进来,鸟儿也开始歌唱了。 把他带来,祖父这么说。 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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