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研究方法的新探索——《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述评

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研究方法的新探索——《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述评 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研究方法的新探索—— 《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述评 罩柬理z太謦謦鞭(社会科学版) ?哲学研究 No-22I)cI6 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研究方法的新探索 《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述评 王宝峰 (西北大学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陕西西安710069) [摘要](《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是葛兆光近年来探讨中国思想史研究方法的一次集中.除了继续 关注中国思想史的研究对象,研究资料等问题以外,该书创造性地提出了关于思想史研究中的"加减 法",从"创新性思想"走向"妥协性思想",思想史研究中的中国问题意识等三个方面的,对中国 思想史研究适应时代,向广度和深度拓展,具有方法论上的启发意义. [关键词]葛兆光;思想史研究方法;述评 l中图分类号JC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7672(2006)02—0096—04 一 ,潮流与"反潮流" 2O世纪9O年代以后,随着大量考古新材料的出现, 国外现代学术理论的引进等,各种学术史的"重写",一 时成为潮流.在中国思想史研究领域,随着新材料,新理 论,新问题的出现,传统中国思想史研究的"常识"和 "基础",面临着新的挑战.同时,一些思想史中重大问题 的解决,也因此有了新的历史契机.张岂之,匡亚明,余英 时,韦政通,葛兆光等中国思想史研究学者,正是在这一 学术背景下,探寻中国思想史研究方法中一些基本问题 的解决之道,力图开出中国思想史研究的新局面.其中, 葛兆光更是以大量的论着?,来探讨思想史研究方法的问 题.《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视野,角度与方法》[】(以下 简称《讲录》)一书,便是他近年来对中国思想史研究方 法思考的一次集中总结. 《讲录》是葛兆光近年来在清华大学,台湾大学,关于 思想史研究理论和方法讲义整理稿.正如作者所说,该书的 创作,旨在通过讲一些"不太合常情的思路",改变原来思 想史研究习惯的思路和做法,因此,书中"有比较多反潮流 的东西".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使后来的思想史研究者, "跳出传统的框框",不仅掌握比过去学者更多的历史资 料,也要学习新的方法,思路和观念[-]c嗍s". 纵观《讲录》全书,可以看出,葛兆光关于中国思 想史研究方法的一些一以贯之的思路和内容,显得越来 越清晰,细致和深入.比如,关于中国思想史研究的对 象和范围,在继续关注"知识史与思想史"关系的基础 上,开始深入讨论和思想史有关的其他历史领域.举凡 文化史,文明史,法律史,社会史,观念史与思想史研究 的关系,都进入了《讲录》的专题研究的视野;在思想 史资料方面,除了继续强调考古,文物对思想史研究的 重要意义之外,又特别突显了"关于图像的思想史研 究",以及"作为思想史资料的古舆图"等等.而《讲 录》的创新之处,如作者所言,最重要的有三点:思想文 化史研究中的"加法"和"减法",从"创新性思想"走 向"妥协性思想",以及中国思想史研究中的中国问题 意识.[2](这三方面内容,也是葛兆光近年来陆续发 论文的集中表述,表现了他对中国思想史研究方法论的 最新探索. 二,"打捞失落的野蛮和蒙昧" 中国思想史研究中"加减法",是葛兆光发明的讲 法.所谓"加法",主要是指过去传统思想史研究模式. 该模式以历史进化论和现代文明观为视角,以"推陈出 新"为主要线索,只关心追踪和叙述新思想,新,新 [收稿日期]2005—1卜17 [作者简介]王宝峰(1968一),男,陕西宝鸡人,西北大学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宋明理学. 一 96— 哲学研究 想冠:'步".,':发"眼l对l于那竺究,这种研究主要是以唐代为宋代的背景,来说明宋代思想思想,就好像没有出 . 过==-.塑史研三的三;三化"仓造,,现象,是如何从唐代萌芽,到了宋" . !s.u.br,a.cti.on).:篓,:二,要代_成了现实.此,这种研究的出发点,是"新变":对墨过中, 理-风,兰竺种思想和文象,追根溯源,寻找历史解释 :_,.弯专号,,毫.':,;之"新",以"创造性思想"去"的,渐渐消失在历史记载里面不再被风,'i…Id eas)为的研-方法.' 历史芝"罨妻..……,史研究太过偏重精英思想和经典教育,这种研究对于上层 .. , .思:箜:.生活定竺 :.,兰_"I文,生鬲:,性二, :,三文 量:,望呈史太多'"要少篓经过化曼"耋篓PI-i%/1~iT竺竺, ., 蓑…:IILI/)'\' 竺竺历.晏!WUY3:喜.台要专 二方政府:J*三l~J' . . ,.::.三曼.竺竺堂式..:':减窆, 1."夸堂竺苎苎吴,':, 苎苎:才苎要史本来的样,二釜嘉:[1]子, 来充当我们观察古代思想和观念的背景".…(P324)_=二::……,…………………… 革柬理Z太夸劳辍(社会科学版)No.22oo6 律文书等等过去不会进入思想文化史视野的资料,都有可解这种充满生机的生活世界,就不仅不能得到真正的社会 能从研究文献的"边缘"走向"中心",大大开拓了思想文思想实态,甚至不能理解清儒"以礼代理"的道德严厉化倾 化史研究可资利用的资料范围.向和生活制度化的真实意味. 传统思想史研究方法,往往从精英和哲学史的角度研用"顺着看"的方法研究中国思想史,就是要把表现 究思想史,因此,研究视野在很长时间里面,变得相对狭窄,思想的论着和言论,当做一个发生在当时社会语境,社会生 单一.葛兆光上述研究方法的提出,一定意义上可以突破思活,社会背景中的"事件"来看待.从那个时代的背景下,重 想史研究画地为牢的现状,拓展文化史,思想史研究空间,新"顺着"时间线索梳理和理解它的意义,而不是从后来才 带来包括研究领域,资料等各个方面的一系列变化.有的"近代"视角去看它,用后来的观念去解释出它的"近 四愀说'字害篓 葛兆光提出,当今中国学界不仅要关注国外汉学界研者.而借鉴"顺着看"的思路,就 是要把清代学术作为一个 究成果,更应当把自己的视野和对话的对象,从外国专门研"事件",放回历史场景和思想语境之中,重新顺着时间来 究中国学的领域,扩大到与欧美,日本研究本国思想史的学梳理其脉络,看清其影响,分析其走向,最后再来确定它在 者之间的互相对话.因为不同于将中国作为"他者",当外"中国"走向"近代"的过程中的位置和意义. 国学者研究本国的历史,思想与文化的时候,其研究的心近年来,由于思想背景的相似性,日本思想史界开始 情,思路和问题意识,倒可能和中国学者研究中国历史,思关注东亚近代思想,尤其是朝鲜,中国和日本各自思想世界 想与文化时的状况更加接近,可以成为我们可资借鉴的资的差异.这种研究,源于"日本问题意识",是为了给当代日 源.以丸山真男等日本学者研究日本近代思想史为例,葛兆本思想"寻根".由于确立了"他者",有着明确的"日本 光具体讨论了这种研究视野的转变,对中国思想史研究可性",日本思想史的特殊性也就得以张显. 能的启发意义.反观中国学界,葛兆光认为,当代中国学者很少有为 丸山研究日本近代思想史有两个重要的方法:"古"当代中国"寻根的"中国"问题意识.相反,中国学术界的 层"和"执拗低音"以及"顺着看"历史的方法."古层"是"基本(西洋)教义派",以紧跟东西洋潮流为荣,要让中国 说,在日本的思想世界的地层中,上面堆积着儒学,佛教,天历史学进步到和西方同一起跑线,以至于没有了"中国". 主教,自由民主主义等等外来思想,但"古层"即日本固有针对上述现象,葛兆光强调,在西方强势的学术话语世界里 文化却一直延续着.而"执拗低音"是指,在近代日本,欧美面,一方面,中国学者要以整个亚洲和世界的视野,借鉴他 近代思想虽然居于压倒性"主旋律"的位置,但它也常常被国学者研究本国历史的 方法.同时,更重要的是,中国学者 低音部的日本自身的文化思想所修饰.这种作为背景的应当有强烈的中国问题意识.只有坚持中国的视角和立场, "执拗低音",常常被主旋律掩盖,但是它始终存在,有时甚让"历史说汉语",才能在普遍历史中给中国史占一个座 至压倒主旋律.任何外来的新观念和上层的创造性思想,在位.[ 进入社会生活的时候,必须经过日本自身的文化思想这一实际上,葛兆光之所以始终关注中国思想史的"写 "古层"和"执拗低音"的影响,形成某种妥协和变形.第二法",主要还是针对中国学术界,既有对传统中国思想史研 个方法,是"顺着看"历史的方法.丸山认为,按照西方的究方法的不满,也有着面对现实的中国问题意识.[.(后 "普遍性"规则来清理日本的思想史,是以现代价值标准,记)葛兆光研究中国思想史的重要特点之一,就是适应20 从现代思想的后设价值立场"倒着看历史",是不合适的.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学术界出现的新变化,掌握新材料, 他主张"顺着说",即从日本自身的资料和历史脉络来追溯提出新问题,突显出中国思想史研究的时代性.《讲录》,尤 思想史,并把日本本身思想的变化过程,当做日本思想史研其是上述三个方面观点的提出,是葛兆光关于中国思想史 冗的主脉.研究理论和方法探索的最新成果,对中国思想史研究适应 葛兆光强调,中国思想史研究,也应当真正注意"古时代要求,向广度和深度拓展,具有方法论上的启发意义. 层","执拗低音",从哲学史的捆绑中解脱出来,强化对思 想的社会和历史背景的研究.研究者要摆脱过去思想史研[注释] 究中,精英与经典的"悬浮式分析",转而关注作为古层,低?葛兆光:《中国思想史导论:思想史的写法》,复旦大学出 音的社会生活史和一般思想史.比如,中国思想史界过去对版社,2001年12月第1版:葛兆光:《思想史的写法:中国 明清思想史研究,偏重从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到考据学,思想史导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年7月第1版:此外, 从汉学考据学到公羊学这一逻辑线索,来解释"近代思想"还有散见于《历史研究》,《中国社会科学》,《读书》等书 的兴起.事实上,在官员的公开政治世界,士人的学术考据刊的一系列论文. 世界之外,存在着"一个繁复多端的情欲世界",与被"天?葛兆光:《思想史:既做加法也做减法》《读书》2003年 理"笼罩的政治世界和"经典"规训的伦理世界分离.不理第1期:葛兆光:《"唐宋"抑或"宋明"(下转第102页) 一 98— 年柬理互太夸学鞭(社会科学版) 冲击,佛教在对内和对外调整方面还有诸多缺陷. 4.世界三大宗教对世俗化的态度也存在差别.世俗化 是世界三大宗教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虽然世俗化首先作 为一个概念由西方提出,但在基督教内部对世俗化的态度 也是不一致的,主要有乐观派,中间派,悲观派三种类型.伊 斯兰教对世俗化的态度是比较矛盾的,佛教面临的问题与 伊斯兰教有很多相似之处. 5.发扬佛教的根本精神,进一步与社会主义相适应. 人间佛教是指导佛教走向新世纪的一个重要理论构架,既 要发扬人间佛教,又要避免纯粹的人间性,就要发扬人间佛 教对义理研究的重视和对善德的高扬,在立足释迦穆尼本 怀精神的基础上,对佛教内部及其与外部的协调功能作正 确,合理的引导,注重发挥佛教伦理积极的方面,促进社 No.22006 会稳定和精神文明建设,使佛教更好地与社会主义相适应. [注释] ?指早期佛教获得觉悟的修行方法或途径. [参考文献] [1]任继愈主编.宗教大辞典[Z].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 [2]姚卫群.佛学概论[M].宗教文化出版社,2002. 【3]吕大吉.宗教学通论新编(下)【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1998. (责任编辑:剑平) SecularizationofChineseBuddhismandMundaneBuddhism" YUHeng—wei Abstract:Secularizationofreligionsreferstothechangesoffunctionsandsocialrolesofreligionsundertheimpactscoming fromtheoutside.Itreflectsthemodificationofreligionsthemselvesaswellastheinteractionbetweenreligionsandthe outsideworld.Inmostcases,secularizationweakensthesacrednessofreligionsinessence.IndianBuddhism,particularly Mahayana,andChineseBuddhismprovidethetheoreticalaswellaspracticalsupporttothesecularizationofBuddhism." MundaneBuddhism",adaptingsecularizationofreligionstosomeextent,actsasthemainstreamofBuddhistdevelopmentin themodemtime.However,howtobalancetheworldlylifeandasceticlifeinthisnewcenturyisstillachallengingand demandingproblem. Keywords:Buddhism;Secularization;MundaneBuddhism 业??}??}坐业坐生坐生生.j;}生坐 (上接第98页)一文化史和思想史研究视域变化的意义》, 《历史研究》2004年第1期:葛兆光:《谁的思想史?为谁写 的思想史一近年来日本学界对日本近代思想史的研究及其 启示》,《中国社会科学》2004年第3期. [参考文献] [1]葛兆光.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视野,角度与方法[M].北 京:三联书店,2005. [2]葛兆光,张瑞龙.新思想史研究,历史教科书编纂及其 他:葛兆光教授访谈录[J].历史教学,2005(2) [3]葛兆光.思想史的写法:中国思想史导论【M].上海:复旦 大学出版社,2004. [4]葛兆光.历史学四题[J].历史研究,2004(4). (责任编辑:剑平) NewMethodExplorationoftheHistoryofChineseThought —— AReviewOI3GeZhaoguangsLecturesofThoughtHistoryStudy WANGBao—feng Abstract:InLecturesofThoughtHistoryStudy,thestudymethodofChineseThoughtHistoryisdiscussed.Besidesthe studyobjectandmaterialofChinesethoughthistory,thebookfocusesonthecreativestudymethods:first,theadditionand subtractionofthoughthistory,second,fromcreativethoughttoaccommodationistthought,a ndthethird,theChinese problematicconsciousness.ThesecontentsoffernodoubtanewwaytodrivetheextentanddepthofChinesethoughtstudy toahigherleve1. Keywords:GeZhaoguang;StudyMethodofThoughtHistory;Review 一 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