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出路（中国妇女报）

博士的出路（中国妇女报） 博士的出路 田勘 《中国妇女报》2005年10月11日 清华大学在读博士王垠因不满该校的博士教育而公开申请退学，这则消息与前一阵中科院理论物理所的博士后、36岁的茅广军自杀有相似之处，因为茅的自杀也是与其并不认同中科院的评价机制有关。 王垠不认同清华的教育目标和评价的理由是,学校的博士教育就是“paper、论文，paper还是paper”，“清华博士生必须发4篇paper才能毕业，其中必须有一篇是SCI索引(科学引文索引，Science Citation Index)，或者两篇EI索引(美国工程信息索引，Engineering Information)”。茅广军自杀原因之一是因为“中科院三年一次的考核，茅广军没有通过被解聘，据说是文章数太少了，中科院高能物理所让他把房子交回，并一年内另找单位离开。” 一个博士和一个博士后都是因为不能达到所谓的学术标准、成果考评而选择了脱离这个学术圈的，只是前者稍理性和柔和一些，后者则偏激和惨烈一些。是不是除了退出和自杀，如果搞智力劳动的人还要以智力吃饭的话就必得认可现在的学术和成果评价体制，并“以论文论英雄”,现实的情况好像还真是这样，仅以王垠的例子而言，导师希望弟子能够多发论文增加知名度，好申请项目。这些项目的钱是为了让教研组能够运作，给王垠发生活费，交培养费。至于其他的从业者当然就是以论文来获得名声、评职称、分房子(过去的做法)、升工资和拿项目经费了。 然而，即使不以退出和自杀这样的方式以示不能苟同现行学术和成果评价体制，就是圈子中的人也对这样的体制早就“心怀不满”了，并希望能改变现行的评价体制和标准，因为，现行的评价体制有太多的缺陷和无奈，而且不可能真实地评价和反映智力劳动者的水平和成果，从而也不可能从真正意义上起到优胜劣汰，激励创新和出成果。 姑且不论为了评职称、申请经费和获得名声而导致的越来越多的抄袭剽窃(比如刚刚发生的天津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沈履伟剽窃案)，就是以所谓的学术而言就存在许多假学术、空学术、毫无意义的学术和被歪曲的学术，对此，有位著 - 1 - 名经济学家曾有过一个评价。“其他的学术我不大了了，但就我所知的经济学来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文章从来没有出现过，人类的知识什么损失也没有。”也许这话说得尖刻了一些，但我深以为然。 而且当那些无用的所谓学术论文是以买书号来发表和出版(被指学术抄袭的沈履伟回答记者这本书是否是花钱买的书号时反问:“谁能够弄到不要钱的书号,”)，并以此为学术成果来评职称并获得声望和利益时，就真的只能让人对学术产生悲哀和怜悯了。当然，这种情况在人文和社会科学中比较常见，但也不是说在自然科学中就不存在。SCI和EI索引固然是衡量和考评一个自然科学工作者学术水平的客观和重要标准之一，但其是否为唯一的标准在科技界一直存在着争论，而且还有很多人认为应当取消这个考评标准。 反过来，智力工作者和其他工作者是否没有论文就表明他们没有水平、没有成果呢,中国现在的现实是这样的:没有论文就评不到职称，也就没有教职和研究职务，也领不到工资;但国外不是这样的，中国的过去也不是这样的。比如，过去陈寅恪没有著作也能当教授，而且当了高水平的让人心服口服的教授，说明过去对人文和社科类知识分子的考评是不拘泥于所谓的论文和学术著作标准的。就是在自然科学领域和在国外，也承认学术论文之外的大众读物或著作也是成就和成果，而且是巨大的成果。而衡量这种巨大成就的标准之一就是，是否起到了影响社会和推动社会发展的作用，是否改变或创造了历史。如果是，就是成就，就是有学术水平。所以，莱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尽管不是学术著作，而且被国内一些人归类为无足轻重的科普读物，但是正是这本读物改变了历史，影响了社会发展的进程。因为这本书至少让我们思考，人在地球、行星、恒星、太阳系、银河系和宇宙中的位置;人与地球上其他生物的关系;人与环境的关系;人的进化方向;人类怎样进行科学研究和利用科学成果;人是做地球躯体上的健康细胞还是做癌细胞等等。 所以，当博士、博士后和所有的智力劳动者都不是以论文为唯一评价标准而是以实实在在的成果和业绩做评价标准时，才会有出路，同时这个社会也才会有出路。 -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