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一个不自觉的刽子手——探究《第二十幕》中“尚达志”的男权意识

【doc】一个不自觉的刽子手——探究《第二十幕》中“尚达志”的男权意识 一个不自觉的刽子手——探究《第二十幕》 中“尚达志”的男权意识 2010年2月 第9卷第1期(总第43期) 安阳工学院 JournalofAnyangInstituteofTechnology Feb.20l0 Vo1.9No.1(Gen.No.43) 一 个不自觉的刽子手 —— 探究《第二十幕》中"尚达志"的男权意识 林巧云 (安阳工学院宣传部,河南安阳455000) 摘要:本文试从性别视角等角度揭示在高尚事业——"丝织业"下所遮蔽的尚达志不自觉地残害妻子,子女的行为,探 究尚达志的男权意识,揭示女性在男权社会悲剧命运的根源. 关键词:尚达志;男权意识;夫权;父权 中图分类号:1287.4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928(2010)01—0081—03 毫无疑问,尚达志是周大新的长篇小说《第二 十幕》中的男主人公.此前,评论者侧重于从执着 的创业精神等方面来肯定这个人物.但若从性别 视角和人文主义价值观等角度看,便会发现在高 尚事业——"丝织业"的背后.尚达志以夫权,父权 活跃在男权文化的舞台上,不自觉地导演了一幕 幕残害妻子,儿女的悲剧.妻子顺儿永久的叹息. 女JLd,绫青春的陨落.儿媳容容生命的鲜血无不 是对尚达志罪行的无声控诉.显然.尚达志不仅是 位执着创业的机厂主,更是一位可怕的信仰坚守 者,一个不自觉地残害女性的刽子手. 一 ,夫权:盛载女性叹息的温床 在小说中,尚达志的妻子Ji~Jl_,是作者塑造的 一 位人性丰富的人物,她温顺,淑静.体现了尚达 志潜意识中关于女性气质方面的审美理想.小说 中的尚达志显然是个更具有女性气质的孱弱的男 性,而顺儿的美德则承担着拯救男性内心阴郁的 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寄予了尚达志对自我人格阴 柔美一面的欣赏. Jl~JL和尚达志的夫妻关系并不是家庭中的主 导中心关系,他们的结合首先服从的是家族利益 的需要和家长的权威.尽管男主人公尚达志善良, 孱弱,朴实,但从深受男权文化影响这一点来说. 他和那个时代的中国大多数男性决无二致.在男 权文化氛围十分浓厚的中国,男权主义成为他们 无意识的一部分,深植于他们的心中.对于Jl~Jl,而 言,这种男权具体表现为夫权.在家庭中,丈夫尚 达志是一家之主.处于中心地位.自己则一切服从 丈夫,其地位和人权完全被忽视.首先表现在丈夫 尚达志剥夺了她的性的权利.可以说,从顺儿人住 尚家的第一天起,她便注定承担一项十分庄严而 神圣的使命:为自己的男人,为男人的家族,事业 传宗接代.对于尚达志,乃至尚家而言,这个意义 上的性比纯欲望的性来说都更加重要,真实.虽然 这位新嫁娘由于相貌的原因.在新婚之夜被剥夺 了应该享受的快乐,但为了共同生产出"尚家后 人"这一任务,达志硬是和Jl~J1.,在后来的日子里发 生了性关系."当达志去扯她的衣服时,顺儿因害 羞用两只手慌慌去捂了两下,但随即似乎怕惹恼 了达志,又急忙缩回,把眼睛紧紧闭了."【t1Il?这时的 顺儿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物".她已成 为一个客体,一个达志为实现目的而实施的客体. 达志控制了顺儿的性.女人似乎只能被动接受痛 苦.达志像拥有土地和财产一样,也拥有对妻子性 的权利.显然,Jll~JL没有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作为 妻子,她的身体及生育权在很大程度上属于家族, 家庭,男人.即使如此,顺儿还得接受丈夫挑剔的 目光.在性关系上的顺儿.就如一个牲口一样.在 实施之前,需要接受丈夫的估测"达志的两只眼,死 死盯住顺儿那枯萎了的左脚和干瘦的小腿„„顺 儿的双乳,像两个遭了虫蛀不会长大的梨.达志似 乎要检查检查它们有没有奶孩子的能力„„"ill" 这种性的结合,不是主观的爱好,而是客观的义务, 让人感到渗入骨髓的苍凉与悲哀.顺儿和达志这 种婚姻关系更多地打上了契约的烙印. 丈夫尚达志不仅控制了Ji~JL的身体,在家庭分 工上,使她处于边缘地位.顺儿嫁于尚达志—— "尚吉利"掌柜.从名义上讲.她已是"尚吉利"的老 板娘.但这个身份徒有虚名,JII~JL除了完成生殖任 务外,还要担任丝织工具."她嫁来不久,就到织房 里干活,独自包用一台织机".她始终未停止过工 作,这些本无可厚非,重要的是她一直处于边缘地 收稿日期:2009—06—19 作者简介:林巧云(1980一),女,河南人,安阳工学院教师,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安阳工学院2010正 位,从未进入到纺织中心地位.属于她的只是那一 台织机.而关系到"尚吉利"事业的帐目,银钱及染 坊秘诀是决不会让她染指的.这是尚家历来的规 矩,"连亲娘和老婆也不能吐露半语".在尚家,"尚 吉利"事业完全是男性一手开创的,并传于后世. 在他们的眼里,女性是外性,是异己者,在潜意识 里.男性对女人"另一性"有恐惧和警惕心理,他们 把自己树立为人的.将自己当作一种主体和 参照物,而与他相对的女性,则永远处于边缘地 位,只让她们掌握基本的操作纺织能力,不让她们 学习甚至了解更加高级的知识和技能,从而使她 们成为低价劳动力.深受祖训熏陶的达志更是深 谙其理,尽管顺儿的勤俭,朴实也赢得了他的赞赏, 但他始终坚守原则理念,把顺儿排斥到边缘地位. 顺儿的边缘地位还体现在家庭事务上.顺儿 作为妻子,自然,做饭的任务落在她的肩上是天经 地义."她把炒得一盘萝卜丝和蒸熟的一筛杂面馍 端放到小饭桌上,给婆婆,丈夫,儿子各盛一碗稀 粥,递到他们手里,看他们开始吃了之后,便去准 备第二天做早饭用的各样东西„„差不多婆婆, 丈夫,儿子吃完了,她才端了碗到桌边坐下,这成 了一个习惯."[112o4这个被尚家全家(包括顺儿在内) 都认可的习惯无意再次说明了女性的主体性在家 庭中遭到漠视和践踏.在尚家,她要孝敬婆婆.尊 敬丈夫.甚至地位低于儿子.这是基本上未被人们 检验过的甚至被否认的是男人按天生的权力统治 女人的秩序.虽然达志对顺儿的残疾没有外在显 现的鄙视及肉体上的虐待.似乎还给予了顺儿体 现生命价值的机会,让她行使了纺织权利,生育权 利,甚至做家务给他人带来益处,使顺儿从自卑无 用的情结中挣脱出来,看到了自己的价值及有用 性,但这只不过是奴役他人的幌子和粉饰,实质仍 未发生变化.这仍是夫权压抑女性的表现,因为这 派生给顺儿的一切的一切均是从自己,家族的利 益出发的. 这种夫权是达志坚持了对顺儿的反向歧视. 当顺儿终于用自己默默无闻的劳作乃至为尚家流 尽最后一滴血换来了达志对她的赞赏:"这个小女 人给了他一个高高大大的儿子,一个有模有样的 女儿,一个和和睦睦的家庭.一份周周到到的照 拂,一番尽心尽意的支持„„"[1}376这均是达志以 男性的尺度和来对顺儿的地位和价值进行评 价.然而,恰恰正是这种虔诚,纯洁,顺从持家的妇 女美德,在许多方面限制了顺儿,让她扮演了男性 所向往的角色,奉献给了男人,却牺牲了自己. 不难看出,在这种男权的中心霸权主义下.顺 儿也有精神奴役的创伤,她是不自觉地表现出女 奴根性的.男性以强势文化面对弱势文化的优势, 从四面八方对女性的生存真相.生命需求形成挤 压,使得处于这一男性重围中的顺儿对真实的自 我自惭形秽,再加上已内化了的许多男权思想,使 她默认了自己对男性的依附性,屈从于男性文化 所强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并根据这个要求来言说 自己,塑造自己,实际上就是不得不自觉以臣服于 男权的女奴意识进行性别自虐.由于在家庭中起 主导作用的是丈夫——尚达志,所以她尽一切力 量令丈夫喜欢,为丈夫服务,补充丈夫的不足.在 她眼里,"丈夫即一切"."她的情绪会随达志的情 绪改变而改变,达志快乐,她就欢喜;达志发愁,她 就忧虑;达志烦躁,她就不安„„"【丈夫达志也 永远是决策者,妻子顺儿则永远是被动接受者和 执行者,即使丈夫做出了不合人性常理的决策.她 也不敢进行任何有效反抗.当达志提出要卖女儿 小绫来换取购买织机的"四十五两"银子时,她即 使多么地不情愿,也不敢反驳半句,只是哀求丈夫 卖掉自己代替女儿.这个令人痛心的建议成了她 思想中唯一可行的挽救女儿的方法,而这种方法 还是以自我牺牲为表现形式.即使Jl~JL有了一点 点的主体意识,她也是更多地考虑丈夫达志的利 益.在对于达志要和旧情人云纬约会这件事上,作 为女人,作为妻子,她深知丈夫心里装着另一个女 人,也有内心的痛楚.丈夫和旧爱约会,这完全触 犯了作为妻子顺儿的利益,但她却无可奈何.即便 如此,她还体谅地请求丈夫把云纬约到家里.然而 这一片苦心却换来了丈夫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叫 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应当承认,这种举动包含了 达志妄图用暴怒来掩饰自己秘密被人揭穿的恐慌 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在他眼里,顺儿这种本属 于体谅的建议成了对夫权挑战的反叛.这对达志 来说,是万不能接受的.恼羞成怒而化为一记耳光 来惩戒顺儿.而顺儿也只得含泪忍受,当婆婆询问 缘故时,委屈的顺儿不但不诉苦,反而替丈夫掩 饰.她已自觉不自觉地沦落为夫权的拥护者和牺 牲者了. 可以说,顺儿代表了天使型女性,表现了一种 现代男权心目中从夫,殉夫的理想女性标准.在夫 妻关系上,这种夫权永远笼罩在Ji~JL这类女性的 上方,使她们永远成为丈夫的女仆. 二,父权:无视子女生命尊严的咒语 尚达志的男权意识的另一具体表现是:父权. 在家庭中,达志拥有对孩子的绝对权利.即生杀予 夺的权利.虽然在小说中,在尚达志身上并没有表 现得如此残忍和血腥,但实质上是一样的.达志控 制了家庭中的人力和非,并将这些资源 第一期林巧云一个不自觉的刽子手 视为他的私有财产,而女JL/J~绫也属于其中的人 力资源,他为了凑够买一部织机的"四十五两银 子"决然地把仅有6岁的女JL/b绫卖给董家作童 养媳.他把女儿这个鲜活的生命当作商品来交换, 买卖.这种为了祖宗基业变卖女儿来换取织机的 举动也化为了一种"失小我.而成大我"的高尚和 悲壮.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达志的心里根 深蒂固.女儿小绫相对于儿子立世来说.地位也就 无足轻重了.自己是父亲,便理所当然成为小绫的 拥有者,也就有了随意支配小绫的权力.虽然,当 他身上的父性萌动时,也有一丝不忍和难过,但他 对自己变卖女儿的权力是毫不怀疑的.6岁的小绫 被卖作童养媳只是她在父权支配下人生轨迹的第 一 步.接着,作为董家儿媳的圆房问题自然就要浮 出水面.当十二岁的小绫因被逼圆房逃回家向父 亲求救时,这个自私的父亲怕惹上官司,影响到刚 开张的丝织业名誉,再一次牺牲了小绫.他从未考 虑过尚未成人的女儿幼小的心灵可能会由于圆房 而受到强烈的刺激.他完全主宰她的一切,毫不顾 虑,更不尊重女儿的个人生命选择,而是按照自己 的意愿强行将女儿的人生改变了轨迹.为了达到 自己的目的,任意践踏女儿的尊严.制造着他人的 痛苦.应当承认,尚达志是善良的,他也有痛苦和 无奈,这一切显然是不能简单地用自私,固执等字 眼来概括,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父权意识在作祟. "这种在家庭生活中所表现出的性别支配,性别冲 突,在社会秩序中,基本上未被人们所检验,一类 人对另一类人统治的古老格局,仍是文化中最普 遍的思想意识,最根本的权力概念."[213 这种父权对小绫的压制.形成了以小绫为主 人公的"卖作童养媳"——"强逼圆房"——"为父 还情"的三部曲.第三部曲是以小绫代替容容去照 顾卓远夫妇为事件拉开序幕的.让女儿小绫去作 卓远的女儿,这是达志对好友兼亲家卓远的一份 浓浓的人文关怀.但从下意识上讲.是一种对自己 曾犯下过失的一种补偿.容容作为儿媳,是自己在 客观上造成了她的死亡,那么,作为女儿小绫便有 义务去代替容容,替父还情.小绫已成为容容的替 代物,代替来为自己赎罪.最终小绫因卓远之故惨 死在黑暗当局的枪下.小绫之死对达志而言.虽也 有失女之痛,但重要的是小绫这种既非"病死"又 非"白死"的绝妙的死的方式,在某种意义上使达 志从对卓远内疚的漩涡中得到了解脱,还清了感 情债.小绫是个悲剧人物,从她出生的一刻起,已 被贴上了"物"的标签,任意由父亲来支配.而无法 主导自己的命运,甚至连自己的生与死的决定权 也掌握在父亲手里 尚达志并没有对小绫的死而作过任何自审,那 么这种可怕的父权之网使儿媳容容成了继小绫后 尘的又一个牺牲品也便在情理之中了.容容聪明, 可爱,是达志好友卓远的女儿.但正是这个可爱如 天使般的女性在达志父权的威严下为保存"地下 织机"而献出了生命.到底织机和人的生命哪个更 重要?从哲学上讲.生命对于任何人均只有一次. 是不可再生的.性命的唯有一次的有限时间性对 任何人来说都是平等和没有例外的.所以,每一个 个人生命都是有价值和值得珍惜的.但这个浅显 的道理在达志那里却由真理转变成了谬误.在他 的眼里,人的生命价值是远远比不上织机的.为了 织机,为了事业,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亲人的生命. 这一思想本身充满了无意义和伪价值.但达志这 种任意践踏生命,无视生命威严的思想,在当时, 是被视为天经地义的,因为他是公公,是尚家最年 长的男子,他的意图无疑等于法令.作为儿媳的容 容只能慨然赴死得去执行这个没有说出的法令. 从现代哲学上讲.生命是最宝贵的.所以任何个人 不能以任何名义去占有,剥夺,残害任何个人的生 命,这应该是这个地球上人类最根本的立法.然而 尚达志却公然地以父权给予这个根本立法以挑战 和嘲弄. 尚达志正是通过夫权,父权不自觉地残害身边 的女性.他和妻子,子女之间的关系,由于男权意 识的存在.把本来的人与人之间的"我——你"关 系.降为非个人主体的客体的"我——它"关系.把 妻子,儿女当作自己的手段和工具,这最终也必然 导致尚达志本人个体人格的贬低与物化. 应当承认.尚达志这一系列残害女性的行为, 并不是他自愿进行的,似乎总有"家族事业"这个 高尚的借口作为保护色.正是这个高尚的借口,使 他不自觉地对女性的残害行为具备了更大的欺骗 性和迷惑性.从而也使众多文学评论者忽略了他 的这一面.尚达志作恶的根源乃是他的男权意识, 正是在这种意识的引导下.使他成为了一个不自 觉的刽子手,走向了残害女性的不归路. 参考文献: .第二十幕【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1]周大新 [2】凯特?米利特.性政治[M].苏州: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