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第一期 剧本

《恰同学少年》第一期 剧本 恰同学少年 第一期 第一幕: 【场景:长沙县城街景，热闹，人来人往】 男旁白:1913年的中国，正是清王朝覆灭，民国刚刚建立的第二个年头。旧的一切尚未打破， 新的思想、新的文化已在蓬勃发展。历经重重劫难的中华民族，在新旧交替的满目疮 痍中，苦苦探索着未来的出路，也悄然孕育着灾难中那微薄却终将照亮前程的阳光。 【大西门渡口】 报 童:(喊)卖报了卖报了——最后三份—— 纪墨鸿:【坐在路边凳上让人擦鞋，翻报纸】(念)湖南省公立第一师范学校招生启事……【翻 过这一页继续看，突然移开报纸】(不悦)怎么突然停了,喂，你还擦不擦, 蔡和森:(回神，吃惊)擦，擦，马上就好……先生，鞋擦好了。 纪墨鸿:【站起跺两步，付钱】给。 蔡和森:(轻声，不好意思)我不要您的钱。先生，能不能把这份报纸给我, 纪墨鸿:擦鞋的还看报,你认识字吗, 蔡和森:……嗯～ 纪墨鸿:(笑)拿去吧。贫而好学，穷且益坚，我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了。 蔡和森:(大喜)谢谢～ 【稍远，船靠岸，涌上来一群挑夫和船客】 船 夫:让开让开，船要靠岸了啊。 管 事:向小姐，这是我们老爷给您准备的轿子。 向警予:(一挥手)谢了，我用不着。 管 事:那哪行啊,您是千金小姐，哪有自己走路的道理, 向警予:我就喜欢自己走路。【走到蔡和森身边，蹲下】哎，报纸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蔡和森:啊,哦好。【递报纸】 管 事:向小姐，您要看报啊,我这就给您买去。 向警予:不用不用，我不正在看吗,(念报)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招生……于见报次日，即开 始报名。【猛然翻报】哎，这是哪天的报纸,(自语)今天的,太好了～(对蔡和森) 哎，你想去考啊,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考。 蔡和森:一师不是女校，你怎么可以去考呀, 向警予:广告上也没说只招男生啊,太没道理了～【站起】走，去第一师范～ 管 事:不回陶府吗, 向警予:我要先去第一师范看看～【走远了】(回头喊)哎，你等着看，我肯定跟你一起考。 【场景:从热闹的大街转入客栈的房间里】 萧植蕃:润之哥，上次我们说一起考北大，你决定没有, 毛泽东:我这次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想起)哦，差点忘记了，钱先还你们。有借有还，再借 不难。我这次回家一说上北大要150块大洋，老倌子就火冒三丈把我揍了一顿……虽 然最后他把积蓄都给了我，但也不够。子升，你跟萧三怎么样了，有办法了没, 萧子升:家父都病成这样了，我们做儿子的，不能为家里分忧也就罢了，还提什么考北大,可 家父辛苦这些年盼的就是我们有出息，说不读书他也断不会答应。 萧植蕃:所以我们想试试这个。【拿过报纸】 毛泽东:【看报纸】湖南省公立第一师范学校招生……免收学费，免费膳宿，另发津贴。(悟， 大笑)你想去读不要钱的师范, 萧子升:除此还有什么两全之策,(苦笑一下)其实师范也不错啊，不要钱出来又不愁没事做。 再说，一师这次除了五年制的本科，还开了两年制的讲习科，我正想早点毕业做事。 读两年就能出来，也不错呀。 萧植蕃:(插嘴)哥，你读书比我强，还是我去考讲习科，你读本科吧。 萧子升:(反驳)我是大哥还是你是大哥,这件事不要提了。 毛泽东:(自语)‘毛老师’,(兴奋)哎，你们觉得，‘毛老师’三个字，喊起来顺不顺口啊, 萧子升、萧三:啊, 毛泽东:我是说我要是去教书，往讲台上这么一站，那些学生不得喊‘毛老师好’吗, 萧子升:你也去考啊, 萧植蕃:那太好了～ 萧子升、萧三、毛泽东:(愉快，相视大笑)—— 【笑声拖一段淡出】 男旁白: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前身为南宋时期张栻创办的城南书院。此时，没有人确切地知道， 在未来几年里，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萧植蕃等一大批青年学生将在这里接受教 育，这所学校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而从这里出去以后，他们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命运。 第二幕: 【场景:陶府，陶斯咏房间】 向警予:(大声嚷)气死我了～简直不把女人当人～真是气死我了～ 陶斯咏:什么事把我们的向大小姐向警予气成这样, 向警予:陶斯咏，你个死丫头，也不到码头接我。 陶斯咏、向警予:【抱在一起笑】—— 陶斯咏:这不是有急事嘛，回头告诉你。说吧，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样了, 向警予:(来气)你来评个理～我一上岸，听说第一师范学校招生，就立马跑去报名了。谁知一 开口就被轰出来了，那个老古董说—— 【闪回】 袁吉六:赶紧走赶紧走——这是学校，学校是女人家来的场合吗,搞得没名堂～ 向警予:真是气死我了～还城南书院，千年学府,都是老封建～况且，我也没说非得进一师，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陶斯咏:(应和)那倒是，进了考场，说不定那些男生还考不过我们呢。 向警予:【独步，突然停下】(凑近，故作神秘)如果有两个女生，悄悄去参加了一场只准男生 参加的考试，而且考了第一名，然后她们再去告诉那些老封建考官，你们录取的头名 状元，乃巾帼英雄陶斯咏、向警予是也，到时候你猜怎么着, 陶斯咏:去去去，异想天开～我可不跟你发神经～ 向警予:哎，我可不是开玩笑，我们这回，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女人比男人强～来，我有办法～ 【场景:白天，一师大操场，热闹】 龙套一:报名了报名了～ 龙套二:看上面写什么。 龙套三:去哪儿报啊, 龙套四:嘿前边的，让我过一下。 龙套五:我也正看呢，你先等会儿。 龙套六:麻烦让一让，我看不到了。 龙套七:这题目真有新意，一师不愧是一师。 龙套八:这么多人，今年恐怕不好考。 龙套九:老师来了～ 龙套十:幸好赶上了。 方维夏:来来来，请先到这边排队。 萧植蕃:诶，你先让我看看公示栏怎么写的。 毛泽东:凡长沙本市及湖南中路各县考生，具高小毕业及同等学力者，均可报名……报名之次 日，将入学考试送交本校教务室……录取结果将于五日后张榜公布…… 蔡和森:(被挡，看不到)这位老兄，老兄～ 毛泽东:什么事, 蔡和森: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考题是什么, 毛泽东:‘论小学教育’，以此为内容，题目自拟，篇幅不限。哎，你也是来报名的, 蔡和森:(叹息)是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啊。 毛泽东:(朗声笑)就是。才招80个，来报名的倒有好几百～(对另一人说)哎，萧菩萨，想不 想对个对子,上联是——叫花子开粥厂。眼前呢，就是绝妙的下联——穷师范招学生。 萧子升:(笑)横批呢, 毛泽东:(一字一句)挤、破、脑、壳。 龙套一、二、三、四、五:(大笑)—— 黎锦熙:(站在台阶上大声说)请各位考生注意了，凡愿意报名者，到报名处来领取报名，操 场上摆了桌子供大家填写。填写完到这边来换取考号。 【大场景下的报名小场景1】 萧子升:诶,易礼容, 易礼容:(惊讶，善意)子升兄,你这湘乡第一才子也来考,你看看，你这一跑来，我们还有什 么指望啊,直接回家得了。 萧子升:(无奈)这什么话…… 【大场景下的报名小场景2】 毛泽东:(打招呼)借个桌子一起写哈。 蔡和森:哦，好。 毛泽东:谢谢哈。(无意看到)嗯,蔡和森～你就是铁路学堂那个蔡和森, 蔡和森:(奇怪)你怎么知道呀, 毛泽东:(大嗓门)嗨，长沙的学生哪个不晓得，去年考铁路学堂，作文考了105分。满分不够， 还另加5分，天下奇闻啊～原来就是你呀。哎，你不是在读铁路学堂吗,怎么又跑到 这里来了, 蔡和森:那边学费太贵，实在读不起，我已经退学了。 毛泽东:哦～彼此彼此。穷师范招学生，还是咱们穷兄弟多。 蔡和森:对了，还没请教老兄贵姓啊, 毛泽东:贵什么贵,【递纸】我姓毛，毛泽东。 蔡和森:嘿，毛兄干过那么多行当,农兵学商都全了～ 毛泽东:我呀，是家在农村种过地，老爹贩米帮过忙，出了私塾进学堂，辛亥革命又扛枪。五 花八门，反正都试了一下。 蔡和森:毛兄不过比我大一两岁，阅历却如此丰富，令人佩服。 毛泽东:我们就不要互相佩服了。(爽快)来，交个朋友。 【大场景下的报名小场景3】 黎锦熙:……周世钊，256号;邹彝鼎，257号;罗学瓒，258号……萧子升，401号;刘俊卿， 402号…… 龙套二:我的呢, 龙套三:多少号, 龙套四:还有我～ 龙套一:(被撞)唉哟，什么人呐，鬼鬼祟祟的。 黎锦熙:(皱眉)这字怎么乱七八糟的，向——胜男，403号。 龙套一:(起哄)哈哈，就这人还想胜男, 龙套二:就是啊(起哄笑)—— 何叔衡:您好，这是我的报名表。 黎锦熙:(抬头看，惊讶)这位老伯，对不起，学校要由考生本人报名，不能由家长代报。 何叔衡:(温和)我就是考生啊。(笑)年纪大是吗,可招生不是没限年龄吗, 易礼容:年龄是不限，可是……您真的来报名,何叔衡,哟，您还是位秀才啊, 黎锦熙:(猜测，疑惑)您不是宁乡的何琥璜先生吧, 何叔衡:(笑)正是鄙人。 黎锦熙:(尊敬)何先生，您好，我是一师的历史教师黎锦熙。您可是长沙教育界的老前辈了， 怎么能到我们这儿来报名呢, 何叔衡:(赶紧解释)我真的不是开玩笑。何某虽说已经37岁了，在宁乡办过几年学，可过去 学的，都是些老掉牙的八股文章，再教下去只怕就要误人子弟。所以，我是真心实意 来贵校报名，想从头学起。怎么，不会嫌我这个学生太老了吧, 黎锦熙:哪里的话,琥璜先生这么看得起一师，是我们一师的光荣～来来来，大家都来，为何 先生鼓鼓掌，欢迎何先生～ 龙套1~10:(笑，大声)何先生好～/欢迎何先生～【热烈掌声】 【一师大教员办公室】 孔昭绶:(舒口气)看来这回，咱们一师，有希望，大有希望啊。 男旁白:校长孔昭绶默念着报名表上的名字，不住颔首，长长地舒了口气。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那位在报名时闹了笑话的向胜男，其实是替人报名来的，替的正是被一师拒之门外的 向警予。眼下，向小姐正与同窗兼好友陶斯咏合谋答卷。 陶斯咏:【展开笔墨】(兴奋)向胜男先生，动手吧。 男旁白:这两位周南女中的师范科学生，很快将和第一师范的诸位一起，风云长沙学界。 第三幕 【场景:刘三爹臭豆腐摊，油炸豆腐声】 萧子升:老板，来碗臭豆腐。 刘三爹:好咧，等等啊。 萧植蕃:【看作文】哇，到底是湘乡第一才子～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出你这么好的文章, 萧子升:行了，自家兄弟，还吹个什么劲, 萧植蕃:哥，你是写得好嘛，就凭这篇文章考一师，准是你的头名状元～ 刘三爹:(笑)臭豆腐来了。 萧子升:快吃吧。 刘三爹:【转身回炉子旁，看到儿子】俊卿，怎么来了,有事啊, 刘俊卿:没什么事。我，文章写完了。 刘三爹:唉呀，你快些站开，莫烫着了。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碗臭豆腐, 刘俊卿:爸，我不饿。 刘三爹:写了一下午文章，怎么会不饿呢,先吃一碗。【装一碗放桌面】吃啊，吃。爹知道，你 肯定能考上一师的。 【稍远的桌子上】 萧子升:快吃吧，状不状元先别管，也不知爹怎么样了。我先去买船票，你看好行李，润之那 边我已经约好了，让他帮我们代交文章。我们今天回去，等放榜再回来。一会儿你把 文章给他就赶快到码头，六点的船，别耽误了。 萧植蕃:哥，知道了，都交代一百遍了，也不烦。把文章压在包袱底下，你尽管去吧。 萧子升:走了啊。 萧植蕃:(打呵欠)——(困)唔……好困……【抬头张望一下】老板，我借个地，打个盹儿。 刘三爹:好咧。(笑呵呵)你们读书人，都辛苦，都辛苦。 【马路场景小过度，毛泽东到】 毛泽东:【拍醒他】萧三、萧三……萧植蕃～ 萧植蕃:(惊醒)啊，你来了。 毛泽东:怎么，梦见周公了,让我代交的大作呢, 萧植番:写了半天文章，跟着就收拾行李，一口气都没喘，我刚眯了一下眼睛……【拿包袱】 (傻眼)咦，我的文章呢,不是吧——～哎，这真是怪了，出鬼了, 毛泽东:你不会记错吧,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萧植蕃:我就放在这儿，肯定没错～(焦急)老板，你看到有谁动过我的东西吗, 刘三爹:哟，这我可没注意。怎么，丢东西了, 萧植蕃:(急跳脚)两篇文章～我和我哥考第一师范的作文～没它就考不了～ 刘三爹:文章,那东西谁会拿呢,挺要紧的,可是，这儿除了我跟我儿子，也没来过别人啊。 萧植蕃:(绝望，快哭了)完了完了……我对不起我哥，我真的笨死了～ 毛泽东:萧三……萧三～听我说，这事我来帮你想办法。你哥还在码头等你，你爹还病着，别 让他们担心，卷子的事情交给我。 萧植番:这、这不行…… 毛泽东:我说行就行。你也别废话了，快去快去～ 【场景:半夜，虫鸣，刘三爹家里，贫穷，破落】 刘俊卿:(低声，咬牙)萧子升……哼。 刘三爹:俊卿啊，怎么还不睡, 刘俊卿:【赶紧把手上的文章撕碎】哦，我这就睡了。 刘三爹:你在撕什么,唉哟，这可是文章，太可惜了。 刘俊卿:写坏了，有什么好可惜的。你别管了。 刘三爹:今天有俩客人，看样子也要考一师范的，却在咱摊上弄丢了考试的文章，我琢磨着…… 刘俊卿:(厉声打断)爸～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别说了～我去睡了。 刘三爹:(愣住)……哦，好。(叹口气)——【撩开帘子走出去】 刘俊卿:(嫉妒，不甘)萧子升,哼。 第四幕 【场景:放榜日，一师门外公告栏，热闹】 龙套1、2、3:早啊/放榜日啊/急死人了。 罗学瓒:(焦急)怎么还没放榜,(缺词) 易礼容:(张望)应该快了……出来了出来了。贴榜的人来了～ 方维夏:(笑)这是第一批，四十到八十名的。 罗学瓒:……罗学瓒……易礼容～考上了，我们都考上了～太好了，走走走。(缺词) 易礼容:走什么,再看看，看看谁能考第一嘛。 毛泽东:蔡和森，你上榜了吗, 蔡和森:(摇头)没呢，你呢,(缺词) 毛泽东:(轻松)我也没有。嗨，急什么，后面还有嘛。 易礼容:(笑)诶，第二批也来了。 【场景切至茶楼，安静】 向警予:【拍桌子】什么,向胜男是第四名,那前三名是谁, 仆 人:回小姐，前三名的榜还没出呢。(缺词) 向警予:斯咏，走～去一师～我倒要看看，把咱俩比下去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陶斯咏:哎呀，不行的～我表哥也在那儿看榜。 向警予:你表哥就你表哥，有什么好怕的,(突然笑了)哦，就是那个跟你订了娃娃亲的表哥, 好好好，陶大小姐脸皮薄，不去就不去。(对仆人)我们就在茶楼等着，你去把前三名 的名字记清楚，回来告诉我们。 仆 人:是，小姐。(缺词) 【场景切回一示范门口，热闹】 毛泽东:蔡和森，你不会着急了吧, 蔡和森:(小担心)就剩三个没公布，怎么会不急呢, 毛泽东:就凭你，左手都考进前三名去，你急什么,(看远处，大叫)哎哟，萧大少，萧三少， 你们可算回来了。 萧植蕃:(擦汗，小喘)今天看榜嘛。紧赶慢赶，行李都还没放呢。哎，我们上榜了吗, 毛泽东:你抬头看呀。 萧植蕃:……第五名，萧植蕃～我上榜了，哎，我上榜了～ 萧子升:(严厉)这值得你高兴吗, 毛泽东:萧菩萨，莫着急，我的名字也没看见。还有前三名，好戏在后头。 萧子升:(阴沉着脸)我怕的就是你的好戏。 毛泽东:(满不在乎，伸个懒腰)——早晓得要等这么久，不记得带本书来看。(突然吸了吸鼻 子)哎，什么那么香啊,(吸着鼻子张望，兴奋)哎哎哎，那边在炸臭豆腐，你们饿 不饿,我请你们吃去～ 【一行人走去臭豆腐摊，油炸声】 蔡和森:毛兄倒是豁达之人啊，你真一点都不担心, 毛泽东:你说考试啊,哎呀，是你的自然是你的，又飞不掉。想还不是白想了。老先生，一人 来八块，炸老点，莫舍不得放辣椒啊～ 刘三爹:哦，好好。(迟疑，忧心)几位老板，你们也是来看榜的吗, 毛泽东:对呀。 刘三爹:能不能跟你们打听个事，有一个叫刘俊卿的，不晓得上榜没有, 萧植蕃:刘俊卿,有啊，第六名。我第五，他第六，我记得清清楚楚肯定没错～ 刘三爹:考上了,考上了,哎呀，太好了，俊卿考上了～俊卿考上了～今天的钱不收了，我请 客～ 毛泽东:那怎么行，钱还是要收的。你请客，我出钱，好吧,来来来，一起吃。 第五幕 【场景:第一师范教务室】 孔昭绶:怎么，卷子有问题, 黎锦熙:袁先生署定的第一名这篇，文章的确很好。但第二名这篇，论述气势磅礴，文笔纵横 驰骋，观点新颖独到。一个学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锦熙生平前所未见。我不明白， 为什么它倒成了第二名, 袁吉六:黎先生读过多少文章，就能断言好坏, 方维夏:(沉吟一下)仲老，恕我直言，以文章的气势而言，这篇文章我也觉得略胜第一名那篇。 袁吉六:我看不惯的，正是它那个气势～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中国一直扯到外国，一副 老子天下第一的口气，张扬过甚～它败就败在这一点上。哪像第一名这篇，娓娓道来， 平稳含蓄，颇有古之大家之风。文重平实嘛，反正我喜欢这篇。 易培基:(打圆场)其实第一名也好，第二名也好，反正都是录取，就不必太计较吧, 袁吉六:(板脸)话不是这么说，好就是好，差就是差，既然排名次，当然要排得人家心服口服。 【门外有教员轻声喊】 教 员:(轻声喊)孔校长、孔校长～ 教 员:(低声)校长 方维夏:校长，这样拖着可不是个办法。得赶紧拿个主意才行，总不能让考生们一直这么等下 去啊。 教 员:(低声)校长，杨昌济先生正在外等您。 孔昭绶:(吃惊)什么,我去请他进来～【立刻站起】(喜悦)诸位，拿主意的人来了～ 黎锦熙:(低声)是谁, 方维夏:(低声)看样子大有来头啊。 【脚步声进，关门】 方维夏:这是杨板仓杨昌济先生。 所有人:(惊喜交加)杨先生……/板仓先生……昌济先生～【全部站起】 方维夏:【立刻站起来】(惊喜)这是……杨板仓、杨昌济先生～ 袁吉六:(迎，问候)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板仓先生，失敬了。 杨昌济:(谦逊，拱手)哪里哪里。 孔昭绶:(笑)我就不客套了。这里有两篇文章，孰优孰劣，请昌济兄一辨。 杨昌济:可这不是已经定了名次吗, 袁吉六:原来那个不算数，初评而已，板仓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只管照您的看法来。 杨昌济:(疑惑，但还是说)那——我就先看看，要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还请各位方家指正。 【坐下，看卷】《小学教育改良管窥》，标题倒也平实。【安静阅卷】(忍不住点头)好～ 这个头开得好～嗯，精辟……好……不错不错，有见地……(看完，拍案叫绝)写得 太好了～昭绶兄，这是你的考生写的, 孔昭绶:是的。 杨昌济:哎呀，难得难得。文笔流畅，逻辑严密，于平实之中娓娓道来，虽然以全篇而言稍欠 些起伏，但一个学生写得出这样的文章，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昭绶兄，你这里有人才 啊～ 孔昭绶:先别着急夸奖，这儿还有一篇呢。 杨昌济:哦，对对对。我都给忘了。【拿起另一篇】《普胜法，毛奇谓当归功于小学教师，其故 安在,》(微皱眉)这么长的标题,写小学教育还写到普鲁士打法兰西去了,倒也新 鲜。【安静，只有阅卷声】(沉吟一下)——【往回翻看】 孔昭绶:(试探)怎么样, 杨昌济:单以文笔而言，倒是粗糙了一些。(顿一顿)文章结构、论理之严密，尤其遣词用字这些细微之处，应该说是不及前一篇的。 孔昭绶:(点点头)既然昌济兄也这么说，那…… 杨昌济:(一抬手)诶，我还没有说完。单以这些作文的技巧来看，这篇文章确实略逊于前一篇， 然则此文之中，越看越有一股压不住的勃勃生气，以小学教育之优劣，见战争之成败， 国家之兴衰，纵横驰骋间豪气冲天，立意高远而胆识惊人。没错，胆识惊人，豪气冲 天，就是这八个字～(大声)文采华章，固属难能，而气势与胆识，才是天纵奇才之征 兆～此子笔下虽粗糙，胸中有丘壑，如璞中美玉，似待磨精钢，假以时日，当成非凡 大器，非凡大器～ 【最后一张榜单贴出】 萧植蕃:太棒了，润之哥，第一名，你看，第一名啊～ 毛泽东:蔡和森，祝贺你～ 蔡和森:我也祝贺你。 毛泽东:我说了，我们以后肯定是同学，我姓毛的话，过得硬吧, 萧植蕃:过得硬～ 众学生:哈哈哈。 【二楼栏杆】 孔昭绶:(笑)对了，昌济兄，今天找我什么事,不会真要把上回给你的聘书退给我吧, 杨昌济:恰好相反。(微笑)我是专程来告诉你，我，接受第一师范的聘请。 第六幕 男旁白:三天后是开学的日子，入校的新生肩扛手提扁担挑，带着各色行李铺盖汇集在一起， 方维夏带着一批老师学生负责接待，从阳光明媚的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偌大的校园 里一片热闹。 【学生陆续入住，家长送别，热闹】 龙套1、2、3、4、5:开水开水～/你也来啦～/老乡啊，都考上啦/一起走/宿舍103—— 毛泽东:蔡和森～【拍肩】哎，你分在哪个班, 蔡和森:本科第六班。你呢, 毛泽东:我第八班。这么说我们不在一个班,(遗憾)搞什么名堂，我还想跟你同班呢。 蔡和森:反正是一个年级，还不一样, 毛泽东:(笑)这倒是。刚那有个人，连丫鬟都带来了，可闹腾了。 蔡和森:(笑)我们也进去吧。 【傍晚:学生宿舍，校役摇铜铃，拉灯】 众 人:(笑)送电了……送电了…… 龙套1、2、3、4、5:看看/快进来。 周世钊:各位各位【拍巴掌】从今天起，我们十个人就是同寝室的室友了，今天呢，也算是个 室友见面会，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就从我这个寝室长开始，我姓周，周世钊，宁乡人。 罗学瓒:罗学瓒，株洲人。 易礼容:易礼容，湘乡人。 刘俊卿:刘俊卿，长沙人。 王子鹏:我叫王子鹏，也是长沙人。 毛泽东:毛泽东，湘潭的。 周世钊:(笑)你就不用介绍了，状元嘛，谁不知道, 众 人:(一起笑)—— 龙套1、2、3、4、5:(笑)就是—— 【孔昭绶和方维夏从外走入】 孔昭绶:(笑)嘿，好热闹啊。 众 人:【站起站好】老师好。 龙套1、2、3、4、5:啊～老师～ 方维夏:各位同学，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本校的孔昭绶校长，我是你们的学监主任方维 夏。孔校长今天是专门来看望新同学的。 孔昭绶:(和蔼)大家不用客气，都坐吧。我和大家一起聊聊天，好不好, 众 人:好～ 龙套1、2、3、4、5:好～ 【众人落座】 毛泽东:我也正有一个问题要问，那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读师范, 孔昭绶:(沉吟一时)诸位今日走入师范之门，习教育之法，如果不解决读书的目的这个问题， 到头来学而不得其旨，思而不知其意，五年的大好青春都不知费去了哪里。【喝口茶】 大家都知道，一师素称千年学府，自南宋理学大儒张栻在此地创办城南书院发祥，历 代人才辈出，成为湖湘学派的重要一支，为什么能这样,我想，一句话可以概括:经 世致用。 毛泽东:(默念一遍)经世致用…… 孔昭绶:经世致用者，不是为了读书而读书，是为了学得知识，以求改变我们的国家和社会。 那种关进书斋里埋头故纸堆的，不是我湖湘学派的特点，湖南人读书，向来只为了两 个字:做事～做什么事呢,做于国于民有用之事～ 毛泽东:(迫不及待插嘴)那——什么事于国于民最有用呢, 孔昭绶:乱以尚武平天下，治以修文化人心。以今时今日论，我以为首要大事，当推教育。我 中华百年积弱，正因为民智未开，只有大兴教育，才能以新文化扫除全民族的愚昧落 后，教育人人，则人人得治，人人自治，则社会必良，国势必张……【再喝口水】所 以，读师范，学教育，他日学成，以我之所学，为民智之开启而效绵薄，为中华之振 兴而尽一己之力，这，不正是诸位经世致用的最佳途径吗, 【背后零星掌声响起，逐渐热烈，众人站起，掌声渐停】 刘俊卿:(表现自己)校长的教诲，俊卿与诸位同学一定牢记在心，决不辜负学校的期望。 【刘俊卿的话说到一半被萧子升的喊话抢过】 萧子升:(在宿舍外小喊)请问，毛泽东在吗, 毛泽东:子升兄,哎，来来来，快来快来。【把他拉进寝室】 萧子升:润之，我有点事找你…… 毛泽东:你先进来再说。【将他拉过来】跟你介绍，孔校长，方学监。 萧子升:(进来后吓了一跳，连忙问好)孔校长好，方学监好。 孔昭绶:(赞赏)萧子升,哦——我记得你，第三名嘛。你还有个弟弟，一起考上的，叫萧植蕃， 你第三，他第五，两兄弟一起名列前茅，不简单啊。 方维夏:不光是考得好，校长，你还记不记得他那手字, 孔昭绶:怎么会不记得,飘逸灵秀，有几分大家神韵嘛。这评语，还是在看你填的报名表的时 候，袁仲谦老先生给你下的呢。 毛泽东:校长，子升可不光字好，他还有个绝活，天下无双。 孔昭绶:哦，什么绝活,说说看。 毛泽东:(对萧子升)你扯我干嘛。(对老师)他呀，不光右手写得，左手也写得，两只手一起， 他还写得。 龙套1、2、3:两只手一起写字,厉害～哇～ 孔昭绶:(有兴趣)还有这种绝招,这倒是见所未见啊。 萧子升:一点微末之技，岂敢贻笑大方。 孔昭绶:(鼓励)来，表演一个，表演一个。 方维夏:萧同学，就这个机会，给大家表演一个，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好不好, 龙套1、2、3、4、5:【用力鼓掌】好～～～是啊是啊～ 毛泽东:你就莫端起个架子了，都等着你呢。 萧子升:(无奈)那，我就献个丑。 毛泽东:这就对了嘛。来，让一让，咱们把桌子拼起来，把纸铺开～ 龙套1、2、3、4、5:凳子拿开/拼桌子/纸呢，拿纸来/还有笔。 【众人摆弄桌椅纸张】 萧子升:(犹豫)写点什么呢, 孔昭绶:(想了想)嗯——就以读书为题，写副对联吧。 【写字】 孔昭绶:(念，慢一点)旧书常读出新意，俗见尽弃做雅人。(赞)好，字好，意思更好～萧子 升，奇才啊～ 众 人:太厉害了～/写得真好～/真是奇人啊。 孔昭绶:萧同学，这幅字就当送我的见面礼了，回去我就把它挂到校长室去。 萧子升:(难为情)信手涂鸦，岂敢登大雅之堂。 孔昭绶:(笑)我不光要挂起来，还要逢人就说，这是我一师学生萧子升的手笔，让别人好好羡 慕羡慕～(正色)但愿各位同学更加努力，人人都成为我一师的骄傲～ 众 人:是～校长～ 龙套1、2、3、4、5:(笑)是～校长～ 【外头校役敲竹梆通知关灯】 校 役:电灯公司拉闸了……各室赶快关灯……油灯注意……小心火烛。 方维夏:大家都回寝室休息吧。 【散场】 第七幕 【场景:晚上，虫鸣。孔昭绶和方维夏走在学校宿舍的走廊上，刘俊卿从后赶上】 刘俊卿:校长，刚才看到萧子升同学的书法，实在是很佩服，很想多学习学习。可手边又没有 他的字…… 孔昭绶:嗯，见贤思齐，这是求上进嘛。是不是想要这幅字啊, 刘俊卿:这是校长喜欢的，学生怎么敢要, 孔昭绶:没关系，你想学，我可以先借给你。 刘俊卿:(猛地挺了挺腰杆，语速稍快，掩饰心虚)不不，这幅字就不必了，我是想萧子升不是 也参加了入学考试吗,那是整篇文章，字数更多，既然出自他的手，想必也是书法精 品，所以…… 方维夏:(心里一跳，打断)刘同学，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文章的事，以后再说吧。 刘俊卿:啊，是，方老师。那，我先回去了。【转身离开】 孔昭绶:(疑惑)维夏，你这是怎么了, 方维夏:校长，我们先去一趟教务室。 【教务室，钥匙开门进入，擦火柴点油灯，拉开柜子拿出一叠卷宗，抽出一份卷摊开】 方维夏:您把萧子升那幅字打开看看。 孔昭绶:(皱眉)这字不对呀～怎么会这样, 方维夏:其实上次在教务室看到这批考卷的时候，我就有过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是 为什么，后来又被一二名的次序之争打搅，就未加深思。可是刚才，那个刘俊卿的话 提醒了我，萧子升这篇入学考试作文，绝不可能出自他的笔下～ 孔昭绶:不是他，那会是谁,【翻几张卷子】这字迹……(脸色一变)毛泽东,～【拍一下桌子】 【两人下楼梯，急走过走廊】 方维夏:【提着油灯跟上】校长，今天，是不是太晚了, 孔昭绶:(严厉)不管有多晚，这件事必须马上处理，不能过夜。 方维夏:可是，他们都是您赏识的人才…… 孔昭绶:人才,有德才有才～若是有才无德，将来只会成为更大的祸害～连基本的诚实都没有， 代考舞弊这种事也敢做，不处理还了得,走～ 【两人走一段，隐约听到宿舍楼下草丛里有人在对话(孔方二人视角)】 萧植蕃:哥，代考的事，怎么能怪润之呢, 孔昭绶:【脚步一顿，抬手挡住】嘘—— 【楼下草丛里，虫鸣声】 萧植蕃:文章我们都写了，它不是突然丢了吗,润之哥是怕我们耽误了船，才帮我们代写的。 人家是一番好心，要怪，就怪我不该丢了文章。 萧子升: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这毕竟是作弊，用这样的手段考进学校，岂是君子之所为, 萧植蕃:哥，道理我都知道，我也后悔，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萧子升: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犹豫，想把这件事跟学校坦白出来。刚才我甚至都到了润之的 寝室，想告诉他这个想法，可是……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了，校长、学监都在，我实 在说不出口啊～再怎么说，润之也是为了我们兄弟好，要因此害得他读不成书，我— — 萧植蕃:哥，其实凭你的文章，又不是真的考不起。真要考，第一名还未见得是润之呢，你又 何必这么想不开, 萧子升:这不是考不考得起的问题～我当然知道我们考得起。可做人不能暗藏欺心，不能光讲 结果不论手段，你明不明白,我已经想过了，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解决。 萧植蕃:什么办法, 萧子升:退学。明天就退，我们一起退。学校，我们可以再考，但读下去，你我这一辈子都不 会安心的。子暲，君子坦荡荡，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啊～ 萧植蕃:那，润之哥那边…… 萧子升:润之那边，明天我会去跟他解释，我想，他会明白的。 【走廊里】 孔昭绶:(深呼吸，悄声)走，我们去找毛泽东。 【八班寝室外的走廊，虫鸣】 毛泽东:(压低声朗诵)……人可铸，金可熔，丽泽绍高风……多材自昔夸熊封，男儿努力蔚为 万夫雄～写得多好啊～我一读这歌词，心里头就像烧起一团火一样～ 蔡和森:(激动)是啊，男儿努力蔚为万夫雄～ 毛泽东:(兴奋，越说越大声)今天我才知道，我们的先生是什么样的先生，我们的学校是什么 样的学校～一句话，来这里，来对了～对我的胃口～我毛泽东没别的本事，就一条， 认准了的事，我一条路走到黑，就在这所第一师范，我死活要读出个名堂来～ 蔡和森:(压低声劝)润之，你声音小点。【拉远】 【拐弯处】 方维夏:校长，你看…… 孔昭绶:(摆了摆手)我们回去吧。 【边走边说】 孔昭绶:(平缓，思考)学校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教育人的吗,人孰能无过,不论犯过什么错， 都是进校以前的事了，只要知错能改，诚心上进，我不信在我们一师，在你我手上， 教不出堂堂正正的君子来。明天……给他们一个主动的机会，等到明天。 第八幕 【场景:白天，室外鸟叫。校长办公室，毛泽东，萧子升，萧植蕃立在办公桌前】 孔昭绶:毛泽东同学，你的两个朋友已经决定以退学来承担良心上的责任，并没有牵连到你， 你为什么还要主动来承认代考的事, 毛泽东:因为代考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文章也是我写的，我的错，我承担。校长，无论您怎么 惩罚我，我都接受，可他们真的没有主动舞弊，请您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萧子升:不～(打断)这不关你的事～校长，事情由我们而起，是我们没有经过考试进了学校， 责任应该由我们负…… 孔昭绶:好了，你们也不要争了。责任由谁来负，该由我这个校长来决定吧, 【走到书柜钱，开柜，拿出两张白纸、笔墨】 萧植蕃:校长，这—— 孔昭绶:怎么，刚刚考过的试，就不记得考题了,行，我提醒你们一句:论小学教育——隔壁 办公室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由方主任给你们监考，补考时限两小时，够不够, 萧子升:够～用不着两个小时，20分钟就够。 孔昭绶:20分钟, 萧植蕃:(喜出望外)我们写过的文章，每一个字都记得。 孔昭绶:好，那就20分钟。 萧子升、萧植蕃:谢谢校长～ 【两人匆匆离开，又在门口回头】 萧子升:校长，那润之……您能原谅他吗, 孔昭绶:(严肃)这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问题。 萧子升:是。 【开关门】 毛泽东:校长，谢谢您原谅他们。 孔昭绶:可我没说过要原谅你哦。 毛泽东:(坦然)我明白。这件事的错误本源在我，一切责任本该归我承担。 孔昭绶:那，说说你错在哪儿, 毛泽东:我……我不该随便帮朋友。 孔昭绶:错。友道以义字为先，你帮朋友，我并不怪你。但君子立身，以诚信为本，义气是小 道，诚信为大节。你的行为，耽于小义而乱大节，是谓本末倒置，既伤己身，又害朋 友。这才是你的错误之所在。 毛泽东:(沉默半晌，点头)我明白了，校长。 孔昭绶:(肃然)真的明白了, 毛泽东:(低头)真的明白了。校长，请您现在就处罚我吧。 孔昭绶:(点了点头)你能主动走进这间办公室，坦白自己的错误，我相信你是有诚意的。当然， 绝不等于我不处罚你。【拉开抽，拿出一师校旗，展开】这是我一师的校旗，也是我一 师光荣的象征，蓝色代表坚强沉稳，白色代表纯洁无瑕。它的诚实、理想、信念、光 荣，不容任何玷污～你把它接过去。 毛泽东:哦。【接】 孔昭绶:一会儿就要开新生入学典礼了，我希望由你在典礼上升起这面校旗，我也希望从今以 后，每当你看到这面校旗，都能想起今天犯过的错，都能告诉自己:我毛泽东，将光 明磊落，无愧于这面校旗～这就是我对你的处理，能接受吗, 毛泽东:(用力点头，重重应允)嗯～ 【内心澎湃激昂地结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