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麦粒

城市里的麦粒 城 市 里 的 麦?_??_????—??一/(-1?r'_ 粒 26 岳 在一个普通的城市里生活着一个普通的人.这个城市在南方城市 中的那个人,名叫郑武,长得有点胖.他的年龄已超过四十岁,超过四十 岁的人如果还不尽快地胖起来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当然,许多人 把这种胖称之为发福而且把它与生活条件混为一谈,如果他们知道郑武 的情况,肯定告改变自己的看法. 秋日的某一天,郑武早早就骑车送蒴子去上学时问确实有点早,尽 管是在南方,尽管还只是秋天,但郑武还是感到有点玲.实际上,郑武自 打孩子上学之日起,每天如此,原因么,一是儿子上学的路有点远,二是郑 武的交通工具相对落后.他骑的是一辆老式农用永久车,这种车在这个 城市已很少见,何况还是如此破旧.但段有办法,郑武实在是没有能力将 自己的坐骑更新换代. 郑武骑车的速度不快,这与他的性格有关.他一生小心谨慎求稳怕 乱,没有过太起太落的经历.也没有过太红太紫太富太贵的机遇.如果说 他对此心满意足那不是实话.但他绝对没有任何野心.他只是觉得生活 应该稍稍再好上那么一点,比如说能够满足儿子的些要求,比如说一个 月能让孩子去吃一次肯德基或是麦当劳什么的.对西餐店里那些五花八 门的玩艺几他觉得有点可望而不可及.他给儿子买过五角钱一只的面 包,那天早上他们起床稍稍晚了一点来不及烧泡饭.他看儿子吃褥津津 有味,两只小面包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儿子的服腈盯住了玻璃柜里的 三明治:爸爸,什么时候让我尝尝这个!他说:来不及了,快快.他只能以 此搪塞儿子.记忆中,他这个当爸爸的从来就没有在物质上让儿子满足 过什么. 当他把车骑上热闹大街的时候,朝霞刚刚有点泛红,洒水车亦刚刚过 去,路面湿德碗的;连行道树也是一副刚剐睡醒的模样,显得既朝气蓬勃 又松懒缱绻.人和车都不多,交通警察还没有上班,几个街1:3的红绿灯在 问厢有序地指挥着车辆.城市真是越来越现代化了,他想:连道路都分了 工,快车道,慢车道,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还有行人道.他在非机动车 道上慢慢地蹬着,机动车道上不断地有摩托车呼啸而过,车前或车后坐着 的孩子一脸灿烂的笑容与朝霞一样无二.这时他们到了一个路1:3.红灯 亮了.儿子说:没有警察!可他还是习惯地停下.在他等待绿灯亮起的 时候,儿子在背一首剐学的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儿子突然不背了. 他的眼光越过红白相问的隔离杆,他看到机动车道那黑色的路面上有点点 金色的东西.是什么?他间爸爸.什么?郏武还没缓过神来.等到他的 跟光台上儿子的眼光.才知道儿子问的只不过是散落在路面上的一些麦粒. 那是什么?当儿子再次发问时,他非常随便地告诉儿子那是麦粒. 什么是麦粒?儿子不知道什么是麦粒.在一个以大米为主食的南方城市 里,一个苷子不知道麦粒是情有可原的.此时的郑武充分担当起父亲的 角色,他非常认真地向儿子介绍麦粒的来处.说起麦子,郑武1:3若悬河滔 滔不绝.他童年在农村老家呆过,老家的田地脒了种二季水稻还有一季 麦子;中学毕业后他又在北方插过队,那里的麦子才叫麦子.他的跟前便 出现了那无边无际一片金黄随风翻滚的麦浪.他想,也许放假时可以带 口 儿子去农村老家.他在这般想的时候,儿子却提出 了新的问. 这些麦牲怎么会躺在这里昵?儿子肯定经过了 深思熟虑,也许他已经为这些麦粒编织起一个迷人 的童话,也许他已经和这些麦牲一起经过长途跋涉. 在儿子跟中这些小麦粒分明就是一些活灵活现的小 精灵,这些小精灵是如何离开农村那块养育它的黑 土地来到这喧闹的城市的呢?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些麦粒怎么会躺在这里, 他想,也许是这边上有一家面粉厂,一个面粉厂一天 需要大量的麦粒.这样每天就会有许许多多的车子 往厂里运麦粒,那些麦粒肯定是装在麻袋里,而其中 有一只麻袋开了个口子.于是一些不安分的麦粒就 跳了下来. 麦粒干么要去面粉厂呢?儿子不知道的东西实 在太多,他不知道麦粒可成为面粉.他也不知道那 些面条,馒头还有面包以及商店里那些五花八门五 彩缤纷五颜六色的零食都是由麦粒演变而来的.儿 子平时接触的零食不多,报多东西都是从同学们那 里听说的,当他知道麦粒的真正作用后.一下子表现 出异样的兴奋. 麦粒麦粒!儿子兴奋地嚷嚷.郑武不知道儿子 为何如此兴奋,当儿子要求去捡几颗麦粒时,他便毫 不犹豫地答应了郑武是完全有理由答应的,其时 时间还早.街上的人和车都不多,此时让孩子去不会 有什么危险;再说,作为父亲的郑武只能在这些方而 给孩子以满足.他的目光追随燕子越过隔离杆,孩 子的手脚还是比较敏捷的,他能很好地利用车与车 之间的间隙,只是麦粒过于分散给他增加了许多麻 烦 儿子终于回来了.他红红的脸蛋上写满兴奋. 在他坐上自行车向父亲摊开那只攥得紧紧的,J,平 时,十几颗麦粒清晰可数地展示在郏武面前. 麦粒事件到此似乎可告一段落,但这只是就 郏武而言.郏武将儿子送进学校后便去单位上班. 郑武在一家人浮于事的单位上班,近来机构改革风 声日紧,这让他觉得危机四伏.妻子所在的企业效益 不好只发点生活费,如果他再下岗,后果不堪设想. 关键时刻他不敢有一点疏忽.每天早到晚退上班时 间更是集中精力以便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至于 那些麦粒早已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此事对郑武的儿子来说就非同小可了,那十 几颗麦粒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带进了学校带进了二 年级教室郏武给儿子取名郑斌有让他做一个文武 全才的意思.儿子在班里也确实样样冒尖,只是由 于经挤条件太差,加上班主任老师有点势利,他在班 里连个班干部也没当上,而且经常受到歧视.郑斌 与其父的性格相去甚远,他不愿意窝窝囊囊地受人 摆布.他时时想着要拿什么镇镇同学.当他把麦粒 带进教室时就想到机会来了.那个上午他几乎就没 怎幺听课.他一直紧紧地攥着那十几颗麦牲枉等待 着机会.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郏斌看到班长蒋勇在同 学们的簇拥下走出教室,这时的他反而镇静了.他 坐在位置上投有动.他看到蒋勇靠在外面走廊的栏 杆上,同学们依然以蒋勇为中心围住他.蒋勇从衣 袋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在吃,边上的同学也各自掏 出东西来吃.以前这个时候,郑斌会远远避开.但 今天他不仅投有避开反而凑了上去. 蒋勇看到郏斌,情绪一下子亢奋起来.他冲着 郑斌喊川,王子驾到!郑斌知道这是一句广告词,他 在电视上看到过;虽然他没有吃过那被称之为小王 子的玩意儿,但他知道小王子是一种儿童食品. 蒋勇见郏斌一双眼死死地盯住他手中的那包小 王子.便把那包东西直直地递到郑斌面前.味道好 扳了,怎幺样,你也来点吧!郑斌伸出手.但他没有 去接那包小王子.他突然问大家:休们知道这是用 什么东西做的吗?蒋勇和同学们都愣住了.但只是 一 会儿,蒋勇马上反问:那休知道是用什么车西馓的 吗?蒋丹为自己的机智而暗暗得意,他相信连吃都 没吃过的郑斌一定回答不上来.但没想到郑斌却非 常有把握地说:麦粒 略哈哈……走廊上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 声,这笑声在走廊上横冲直撞.吸引了更多的同学. 你们听听,他说这玩儿是用麦粒杖的,啥啥,麦粒,什 么是麦粒,麦粒是什么,麦粒是方的四的还是扁的? 蒋勇一边嚷嚷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小王子. 真没用,连这都不懂,郑斌不屑地说.什么.你 说我不懂?蒋勇的手直指郑斌的脑门.当然.郏斌 说.他一点儿也杖将蒋勇放在眼里,虽然蒋勇是中 队长,但他的学习不怎么样;再说郑斌在一个小时之 前从父亲那边接受了许多有关麦子的知识.他有理 由目空一切:你只要看看包装袋就知道这到底是什 27 幺东西做起来的.郏斌一边说一边夺过蒋勇手中的 小王子.他指着上面的配料表说:你看这里.小王子 系列休闲食品选用优质小麦粉.知道小麦粉是怎幺 来的吗?同学们面面相觑.给体们看看这个.郏斌 终于亮出了他的宝贝麦粒. 这是什幺这是什么?所有的人都围过来包括蒋 勇,他们盯着郑斌手中那普普通通的十几颗麦粒.有 如发现外星人般露出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也许是 郑斌的样子过于严肃过于郑重其事.所有的同学不 由得生出一种敬畏,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伸出手去 摸摸那些麦粒. 这就是麦粒.郑斌终于找到了听众终于有了表 现的机会:麦有很多很多种的,有大麦小麦养麦燕 麦,都不一样的.我国最多的是大麦和小麦,大都在 北方;当然我们这里农村也有,但很少见.和大米不 一 样吗?有人轻声轻气地问.怎么会一样呢?大米 就长在我们南方,我们每天吃的就是大米饭.你们家 中都有大米吧?可谁见过这麦粒? 所有人都点头.他们认为郏斌说得很对,因为谁 也没有见过这麦粒.但郏斌却有,而且他还能说出这 么多的道理,这不得不让人钦佩.有一个同学斗胆伸 出一个指头轻轻地碰了一下郑斌手中的小麦粒.也许 他根本就设有碰到小麦粒,只是象征性地指了一下, 但他一下子觉得自己也似乎变得与众不同了.嗯,真 了不起!他近乎谄媚地说.见郑斌没有反对,他的胆 子就大起来.他再次伸出那个手指.这次他真的碰 到了.不仅碰到了.他的手指还长时间地在郏斌的手 心拨拉着麦粒.可以做面包吗?当然.可以做馒头 吗?当然.可以……什幺都可以傲;它还可以种呢. 体把它撒到土里.它就会发芽,抽穗,灌浆……这样一 颗麦粒就可以变成许多颗.你们养过蚕吧?就跟养 蚕一样,不,比养蚕要有意思得多,不信你拿去试试. 郑斌一边说一边就给了那个同学几颗麦粒. 那个同学好长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一直到边 上有人向他要麦粒了.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欣 喜若狂地攥紧了拳头.边上的同学没想到郏斌会如 此大度,一下子便把他围得紧紧,同时被围住的还有 那个已经得了几颗麦粒的同学. 经过一场热烈得近乎残酷的场面,最终有十三 位同学幸运地得到了麦粒.谁也不知道郏斌有多少 颗麦粒.恐怕连郏斌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点非常 明确:蒋勇没能从他手中得到麦粒.他记得非常清 28 楚,当所有的同学都围住他向他要麦粒的时候蒋勇 还矜持地站在一边.当蒋勇最终经受不住麦粒的诱 惑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的手中实际上还有几囊麦 粒,但他把这几颗麦粒装进了口袋.他说:我要种在 自家的花园里.实际上他家根本不可能有花园.班 里家中有花园的怕只有蒋勇. 蒋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用一种气急败坏 而又结结巴巴的口吻说:别臭美,我让霾爸爸给我找 一 卡车麦粒来压死你. 麦粒事件在郑武之子郑斌的推动下有所发展. 自打郏斌将麦粒带到学拉那天起,小小麦粒便风摩 了整所学拉,不出几天就蔓延到其它学校,就像以前 曾经风靡过的变形金刚,翻斗圈,电子宠物以及蚕宝 宝,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校园都在谈论麦粒, 每个同学都以拥有麦粒为荣.以前风靡过的变形金 刚之类东西好找,只要有钱就行,商店里一般都能买 到;就算像蚕宝宝这样街上买不到的东西.因其繁殖 速度快,所以不出几天,大家也都能够得到.但这次 的麦粒就不同了,它的生长周期是以年为计算单位 的,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当然这一切都限定在一定年龄的人中.大概在 八至十二岁之问.也就是说与郑斌年纪相当的孩子 之间;而对于大人特别是郏武这样已过不惑之年的 人来说,绝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尽管麦粒事件已 在学校丽得沸沸扬扬,而且起因与郑武有直接关系. 但郏武本人已完完全全将其忘记.作为一家之主. 作为一个面临可能被精简下岗危险的一家之主,他 要操的心实在是太多太多.几颗麦粒又算得了什幺. 他完全有足够的理由不去理它.因而当儿子陷于麦 粒之中无法自拔时.他依然在为保护自己的工作而 在作不懈的努力. 单位的机构改革已进人实质性阶段.领导正在 抓紧时间找下面职工谈话征求意见硝带着傲做思想 工作.根据从小道上漏出来的改革.郑武所在 的科室只能定员九人.可现在却有十八员大将.也就 是说每二人中就有一人面临下岗.领导蒋主任已找 过半数以上的人谈过话,只是还没有轮到郑武.最 叫郑武揪心的是那些已经被谈过话的人,竟没有一 个哭天哭地要死要活的.这种迹象表明谈话越靠后 危险性肯定就越大,就不得不让郑武渴望蒋主任能 早日找自己谈话.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郭天,郑武依然很早到单 位.在门口碰到了蒋主任.他虽然在心中盼望蒋主 任能早日找自己谈话,但真正见到蒋主任又不知所 措.他叫了一声主任打过招呼就想走开.没想到蒋 主任就把他叫住了.主任说:老郑,到我办公室来一 下吧.郑武就想,决定祸福的时刻终于来到了.他 的心里就敲起了小鼓.一边敲着小鼓一边跟在主任 后面往主任室走. 走进主任室.蒋主任让郑武坐还给郑武沏了茶. 这让刚刚让小鼓敲得心中乱糟槽的他稍稍得到些许 宽慰.他偷偷打量蒋主任想从蒋主任脸上读出点什 么.但蒋主任的脸一如往常.蒋主任与郑武年纪相 仿.但没郑武那般胖,严格说起来还有点偏瘦.蒋主 任的瘦与郑武的胖,样与他们的生活条件无关.在 郑武眼中,蒋主任可以称之为贵旅阶层.蒋主任刚 刚买了一套带花园的别墅,据说还要买一辆轿车. 过不是一般人都能办到的,更不用说像郑武这样的 人了.郑武想想自己连抉一辆自行车的能力都没 有,便打心眼里服蒋主任.他想只有跟定蒋主任才 有饭吃.只是不知道蒋主任让不让自己跟他. 蒋主任坐到他那张宽阔的老板桌前,这样与郑 武就有了一段距离.况且蒋主任坐的老板椅比较高 而郑武坐的沙发相对来说比较矮.这样.郑武看蒋主 任时就须要微徽仰起点头.蒋主任说话的口气还是 啦较和蔼的.他对郑武说:你喝茶.郑武就有点受 宠若惊想不喝茶都不敢.郑武拿起茶杯刚想放到嚆 边.蒋主任又说:今天天气不错.郑武连忙放下茶杯 附和:不错不错,天气确实不错.他在心里想,蒋主 任怎么不说那事JL? 听说你老家在农村,那地方叫下洋吧?蒋主任 忽然漫不经心地同了一句,一下子把郑武问懵懂了: 难道这与此次机构改革有关?他想起父亲他们那时 候好像有这样的规定,许多人因此回了农村老家,可 这次没听说有这样的规定呀! 离这里路不远吧?蒋主任依然是那般漫不经心 地同,郑武就有点语无伦次:是的路不远不……不. 有百十里地呢.中间还隔二座山……他本是想强调 老家路途之远,后想想这不重要.就改口说:我老家 投屋没地连亲戚都没有了. 哦!蒋主任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依然不肯放过: 远亲总还有的吧!郑武不知道自己在下洋这个地方 究竟还有没有蒋主任所说的那种远亲.有又怎么样 呢,难遭让我去投靠不行?他就有点忐忑不安a 下洋那地方是山区吧?蒋主任像是在问郑武又 像是在自言自语,郑武不明白蒋主任干么要抓住他 的老家不放.蒋主任继续说:我们这里的山区报少 种水稻.大都是种麦子.下洋也是这样的吧!郑武根 据自己孩时的记忆想想可能就是这样子的.就继续 附和说:是的是的.大都是种麦子的.蒋主任就高兴 起来:那么说下洋肯定有麦粒?我想肯定是有的,郑 武只能继续给以肯定. 那好!蒋主任站起来绕过老板桌坐刊郑武的边 上,这样郑武就觉得蒋主任和自己坐在了一起.蒋 主任冲郑武说:喝茶.你喝茶呀!郑武觉得蒋主任的 客气有点违反常规.他想.你一个尢主任还能求我 什么?郑武想是这般子想但潜意识里却还是希望主 任真的是有什么有隶于他的东西.郑武知道自己的 想法很荒唐:堂堂一个主任能求你什么东西?主任 来求你郑武帮忙他还算什么主任? 就在郑武这般想的时候.蒋主任就真的开口了: 麦粒.你去给我弄点麦粒.郑武听了就笑了:怖说是 麦粒?是的,麦粒,就是麦粒.蒋主任肯定地说.郑 武就傻了.他想蒋主任不会是开玩笑吧?他偷眼打 量蒋主任.见蒋主任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心里就没 了底.这次的谈话最后竟会归结到麦粒上,对此他 根本就毫无准备.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根本 没有去考虑自己究竟有无能力击完成蒋主任这一特 殊的任务.他只是觉得事情有点荒唐.他不知道自 己是怎样离开主任室的. 一 连数日.郑武都被麦粒事件所困扰.郑武所 认为的麦粒事件主要是指蒋主任对他的要求也可以 说是任务.尽管郑武觉得事情有点荒唐,但蒋主任 布置下来的任务是明确的,只是没有具体指标.蒋 主任光是说给弄点麦粒,但到底要多少却没有说.这 很是让郑武伤了一番瞄筋.与此同时,儿子郑斌依 然硝于麦粒事件中无法自拔.每次郑武进儿子上学 到那路口,不臂有无红灯,郑斌都会让父亲停下车来 让他去捡麦粒.郑武不明白儿子对麦粒的热情何以 会如此持久不退?然而当儿子垒神贯注于地上的麦 粒时,郑武有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让儿子多捡点麦 粒自己可以拿去送给蒋主任.然而想过后总付之一 笑:蒋主任要的总不会是几顸麦粒吧? 郑武还是相当负责的.他不敢不负责.他跑遍 29 了市里的粮站,米店,粮食交易市场却一无所获.郑 武终于意识到.在一个南方城市是租难找到麦粒的. 当然,郑武也曾从儿子捡的麦粒上想到面粉厂.他 知道面粉厂肯定有麦粒,但他在面粉厂里没有一 个熟人.这样,他只好把目光瞄准农村老家.尽管 老家真的是什么人也没有了,但去弄点麦粒想来不 应该有什么问题的. 郑武终于下定了这样的决心.那个晚上,郑武郑 重其事地对妻子谈了自己的打算.他怕妻子听不明 白这其中的道理和关系,在谈话中就反反复复不厌其 烦地强调麦粒的重要性.不知是郑武的表达有问题 还是妻子的智力有问题,总之,妻子在很长一段时间 里都没能理解郑武的意思,倒是边上的儿子昕到后一 下子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去呀去呀……儿子极力怂 恿父亲去农村老家.儿子的表情让郑武觉得有点心 酸从而也更坚定了去农村老家的决心. 从农村老家回来.郑武带回一袋饱满的麦粒. 他背着一袋麦粒走在一个繁华城市中的样子虽然不 报雅观但非常实在.他没有去挤公共汽车是怕那一 袋麦粒受损.为这一袋麦粒郑武几乎跑遍了全村. 他没想到跟下就是在农村这麦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 能找到的.老家的田地已经很少种粮食.种麦子的 就更少了.郑武带回的麦粒是他的一位远亲留下的 麦种.为得到这袋麦粒郑武对那位远亲动用了一切 手段包括以自杀来要挟实际上.郑武在投能得到 这一袋麦粒前心里还真想到过死.他想自己实在是 投有本事连一袋麦粒都弄不到手.再联想到这袋麦 粒的重要性,想到麦粒可能产生的重要作用.他觉得 自己真的已是陷人绝境走投无路.幸好远亲不是一 个见死不救的主儿,看到郑武一副要死要活的模祥 心肠先就软了.他毫不犹豫地就将那袋麦粒的所有 权出让给了郑武= 因为有了这一袋麦粒.郑武的步伐显得轻松.脸 上还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街上的人渐渐地多 起来让郁武感到些许拥挤,这使郑武意识到现在自己 已处于城市的中心位置.由于背着那一袋麦粒郑武 感到走路有点吃力,来去匆匆的人们有意无意地总要 碰到他所背的麦粒,有些人还不怀好意地朝他瞪眼. 而郑武总是还以善意的微笑:你知道吗,这是麦粒! 他在心里向人们炫耀.他知道这儿没有一个人会羡 慕他.这是因为他们没能意识到麦粒的重要性. 现在郑武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正是郑武每天 30 送儿子上学让儿子下车捡麦粒的那个路口.这时红 灯亮了,郑武习惯地停下来.此刻的郑武突然觉得 自己与儿子问有了一种默契,这种驮契来自于他们 对麦粒的共同理解.他同时也明白了儿子对麦粒的 热情何以会如此经久不衰.他不由得为此而激动. 他的眼光越过红白相问的隔离杆落到远处的机动车 道上,想寻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麦粒.也许是距离 太远了,或许是人和车太多了,抑或是他眼神不好. 路面上似乎并没有什么麦粒.但他发现有许多人往 路边赶并很快在那边形成规模.郑武想.可能是打 架也许是抓住了小偷?他不是一个爱管用事的人就 不想去凑这份热闹.但他昕到有人在说:出车祸了 出车祸了!这让郑武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失误.他意 识到在如此热闹的大街上最容易发生的应该是车 祸.这样他的双脚就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移去. 郑武很快便走近了人堆.他又听到有人在说. 你看多可怜呀,还是个珐子呢!一个孩子怎么跑到 大街上玩?不是玩呀,说是捡什么麦粒呢……有人 就说,现在的这些孩子也真是的,比皇帝还难伺候, 放了家中一屋子的玩具不玩,跑大街上来捡什么麦 粒,做太人的真是操不完的心.郑武的心一下子就 揪紧了就拼命想往里挤.但前面的人不让.后面的人 也想往前挤,这样郑武就被央在了中问.除了郑武, 一 起被夹在中间的还有那袋麦粒.此时郑武的注意 力整个儿被遭车祸的孩子所吸引,早已忘了自己的 背上还背了那袋麦粒.边上的人一使劲.他肩头的那 袋麦粒便脱了手.许是那袋口投扎紧.也许是人们 挤的劲太大,袋里的麦粒一下子倾泻而出. 麦粒,麦粒!边上的人都尖叫起来.前面的人 也都回过头看.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那些倾泻而 出的麦粒所吸引.奇怪,哪来这么多麦粒?有人在 嘀咕.这真的是麦粒吗?有人对此表示怀疑.'这时 候只有郑武对那些麦粒无动于裒.他通过空隙.看 到地上果真躺了一个孩子,珐子的边上斜了一辆小 车.那孩子动了一下.郁武的心也就动了一下.郑 武终于看清楚了,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这样他 似乎就放心了.放心了的郑武开始往外挤.只是他 觉得心里空空的像少了什么东西,还有肩上似乎也 少了点东西.他记得自己往里挤时肩上似乎还背着 什么东西?他一边挤一边想,但一直等他挤出人堆 好长时间都还想不起自己究竟少了什么东西. (责编/赵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