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之蛇人

《聊斋志异》之蛇人 蛇人 在婉转悠扬的笛声中,两条翠碧晶莹的蛇儿,伴着韵律在耍蛇人身上盘旋轻舞。较小青蛇额间有个红玉般的小点,特别灵动,分外乖巧,赢得周围人群的不断惊叹。曲终人散,耍蛇人喂着两条蛇儿,轻抚其额头,慈爱地说,“大青、二青,辛苦啦，” 第二年,大青死了,耍蛇人/想再找条蛇与二青为伴,但一直未能如愿。 一次,他夜宿废弃的寺庙。次日早上,发现二青不见了。一开始他不以为意。因为以前,每到野外,他都会让大青二青出去自由游玩一番,它们总会自己回来。时间慢慢过去,二青一直没回来,耍蛇人越来越着急,在寺庙周围高声呼唤,直到嗓子嘶哑,也毫无动静。耍蛇人绝望了,却舍不得离开,一直失魂落魄的坐在寺庙台阶上。正六神无主间,突听草丛中传来一些响动。定睛一看,草丛中那点红分外熟悉,是二青，耍蛇人喜极而泣,跑到二青面前,发现二青后面还跟着一条小蛇。 “二青啊,我还以为你跑了呢!”耍蛇人抚着二青的额头颤声道,“这条小蛇是你给我领来的吗?”他边说边拿出蛇食喂二青和小蛇。小蛇缩着身子不敢吃,二青就用嘴含着食物喂它,好像主人请客人吃东西似的。吃完,小蛇跟着二 青进了竹箱。耍蛇人给它取名叫小青,带着它们到处演,总能获得人们的赞叹。 一般来说,耍蛇人的蛇,不能太大,大了,表演和挑着都很吃力。二青不断长大,但耍蛇人一直舍不得扔掉它。又过了几年,耍蛇人实在难以负担,于是下决心放掉它。 这天,他来到当年收养二青的山里,拿出最好的食物喂二青,然后放它离去。二青走了以后,一会儿却又回来了,蜿蜒爬绕在竹箱外边。耍蛇人挥手驱赶它说,“二青啊,世上没有百年不散的筵席。竹箱子里怎么可以久住呢?你就到深山大谷里藏身去吧……”二青这才离去。过了一会儿,二青又回来了,耍蛇人驱赶它,它也不走,只是用头不断地碰竹箱。耍蛇人忽然明白过来了,说,“哦,你是要和小青告别呀，”于是马上打开竹箱。小青一下子蹿了出来,二青与它头颈相交,频频吐舌,好像在互相嘱咐说话。过了不久,两条蛇竟然一起走了。耍蛇人正在想小青可能不会回来了,一会儿,小青却又独自回来,爬进竹箱里躺下了。 二青在山中,不少打柴人曾见过它。又过几年,二青长得越来越大,后来竟出来追赶路人。行人旅客们都相互告诫,不敢经过它出没的那条路。 有一天,耍蛇人恰好经过那里,一条大蛇猛地蹿了出来,耍蛇人大为惊恐,拔腿就跑,那蛇追得更急了,他回头一看,已经快追上啦，突然,他发现那条蛇额头上有个醒目的红点。于是,他停下身子,呼叫道,“二青,二青!”那蛇顿时停下来,昂起头来呆了很久,就纵身一扑,缠绕在了耍蛇人身上,就像以前表演蛇戏时的样子。但二青实在太大了,耍蛇人难以承受,就倒在地上呼叫央求起来。二青赶紧放开了他,又用头去碰撞竹箱。耍蛇人明白了它的意思,打开竹箱放出了小青。两条蛇一相见,立即紧紧交缠在一块儿,很久才分开。耍蛇人就对小青祝愿说,“小青,你也长大了,也该离开了。”又对二青说,“二青啊,小青原本就是你引来的,你今天就把它带走吧。还有,山里面不缺你们的吃喝,以后,你们就不要再惊扰过往的行人了。”两条蛇垂着头,好像接受了他的劝告,然后,一步一回首地离去。耍蛇人站在那儿望着它们离去,直到看不见了…… 从此以后,行人经过那一带又恢复了往常的安宁,人们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两条蛇。 蛇,在一般人眼里只是蠢丑的爬行动物,却能念念不舍故人之情,听从劝告。而某些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家伙,对几十年亲密来往的好朋友,对几代都蒙受人家恩德的恩主,却动不动就落井下石。又有一些人对别人良药苦口的劝告,毫 不理会,还怒气冲冲地把人家当作仇人相待。 这,不是连蛇都不如吗, 我不禁莞然,原来感恩与我们竟是如此接近。正如这青蛇,也懂得以恩报德。世像如景,一切都需要我们去用心慢慢体会。或许,从蒲松龄《聊斋志异》的这篇小故事中,我们能感悟到一些关于人性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