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 梁朝伟访问

别紧张 梁朝伟访问 別緊張( 梁朝偉( 請放鬆,, 這只是一張蠻輕鬆的清單 黎堅惠 未見嘉玲之前，在《信報》寫了一篇「美哉～嘉玲」( 機緣巧合，《號外》苦侯伊人替她拍照做訪問，連我也沾了份光，可以拉衫尾，陪WINIFRED去文華喝下午茶。 未見她時，我是這樣寫。見了她之後都是這樣寫。只不過，一見嘉玲就要不停地說:“可否讓我看多你幾眼,” 靚是要來膜拜的，一個人欣賞沒有用，要把伊人美貌放在電視箱內，放在大螢光幕，放大在海報上，讓我等平庸人士，天天膜拜，天天讚歎三句:“這才是靚啊～” 若一時看不開，就把家中鏡子全部打破，連窗戶也要黏上不反光紙，再要重建自信的話，就把鏡子上面黏上嘉玲玉照，那麼天天起床便不再為自己無眼無口無鼻的蒼白面孔嚇怕了，而跑出露台自殺。 做人是否靚就是一切, 是～是～是～ 只有做過靚人的說不是。 若做過靚人的跟班，跟出跟入便充分瞭解到做人一定要做靚人。 小學時靚人必做班長，必給老師寵愛，拿她出來做人辦,自然自信就培養出來，天下事有何難到我, 跟靚同事上食肆，招呼全不同，人家一認就認出靚女，所有菜色都拿出來，跟靚女上DISCO，未入門口，全部男人都湧出來，說新年快樂～你好嗎, 你才慨嘆，做女仔待遇不同，靚與不靚立竿見影。 所以生女，至緊要靚，若平平庸庸，就要設法補救，迫她上大學，迫她做會計師，大律師，讓她有一技之長，否則餓死街頭，也沒有人理會。 無辦法終歸要想辦法。 世事無完美，所以擁有一副完美面孔，身裁樣貌，就可以出人頭地，有自己的事業。生得一副明星相，就是上天的恩賜，不是人人可得的。 若是選擇了做明星的，天天要扮靚，要PROFESSIONAL，要專業水準，身裁樣貌皮膚樣樣要嚴格，有標準的，稍一鬆懈也不成樣子。 再要攀高峰的話，才去想一想演技這問題也未遲。 若她選擇了另一條路，走正路讀書，畢業後出來從事商界工作，一樣可以升得快快，比起其他平庸姿色同儕，你說怎會不快, 比若你做老闆，有得你揀，怎不揀個省鏡的坐你隔離房，帶她出街跟客戶威一威, 所以人各有志。 嘉玲說:“若我喜歡那男人，我一定會主動去追的，當然我要知道他對我有意思才成。” 我問:“你幾時見過男人對你無意思,” 她說:“無～” 嗱～這就是分別了。 要多大的自信心和美貌加上智慧，才可以說這一個“無”字。 而有這麼大的信服力，因為我一百份一之百相信，無一個男人可以不動心。 為何小學老師還要瞞騙小朋友說，孔雀驕傲，自恃美貌所以無朋友，而善良的烏鴉卻有一副善良的心，所以大家要學習烏鴉。 現實是一連串傷心的遭遇。 可能老師也充分瞭解到，不是人人可以做到孔雀，為了可憐蒼生，所以在小小心靈，先種下DEFENSE MECHANISM。 可能老師恨了做孔雀一世，但始終做不了孔雀。 又一個孔雀的故事。 距離劉嘉玲的訪問足足一個月。 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找劉嘉玲梁朝偉做封面，陳冠中卻懷疑他們的吸引力。擱置後，我不忘 旁敲側擊的舊事重提。乘著一齣《阿飛正傳》，機會來了卻找不著二人。幾番轉折找著了，經理人又說嘉玲不願意以情侶雙雙的姿態出現。做好了劉嘉玲，差不多截稿時電影公司卻又打電話來問:“替梁朝偉做訪問可好,”做好了，卻又被週刊搶先出閘,,這是人算不如天算的經常性曲折。 她聰明他只有更聰明 我問梁朝偉:“你可介意,” 我怕他介意封面沒他份兒，我怕他介意訪問刊于劉嘉玲之後，我怕他介意我們沒有盛意拳拳(劉嘉玲的訪問曆三個小時，拍照八小時，髮型師，化粧師，上鏡衣裳。梁朝偉的訪問只有一個鐘拍照七十五分鐘單人匹馬沒有髮型化妝連衣服都要他自己帶)。 他懶洋洋的搖搖頭。大概是真的不介意。 不要懷疑我們的誠意。只是，太多人對梁朝偉有興趣，他的童年他的內心世界他的矛盾他的性格他的演技都早已廣泛地曝光了。要再找再尋找一個新角度去看他是一項甚困難事，因為他很聰明，你往往只能看到他想你看到的,,他並不是一個一目了然的人。 看那些訪問，會發覺他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不是說他假，而是說他聰明。他很知道你要什麼，如果要求不過分的話，他就會很合作地滿足你。 梁朝偉常常強調自己很懶，是一個很「啤」的人。「我可以撻响張梳化度看足一日影碟，郁都唔想郁，縮成一舊，直至手腳麻痹。」 「我好懶，永遠不會計畫將來，永遠不會想想明天以後的事。」 「讀書時候已是懶到出汁，先生問點解默書唔識，無讀咪唔識囉，點解唔讀,懶咪唔讀囉。」 「懶――會唔會系因為聰明?” 」 他愕一愕睜圓眼睛輕聲而肯定的答: 「係。」 不演的時候都是戲 話題很快轉入他的演藝生涯。 問他:「算唔算順利,」他點點頭。「幸運,」「幸運。」答得簡潔而肯定。 下一句卻說沒有自信心。都說他是個矛盾的人。 「我份人好緊張，睇成敗睇得好重要。對自己的要求極高，過唔到自己嗰關就成個人謝晒;有四年時間我就係咁樣度過,,《鹿鼎記》之後，我沒有停過。拍得太多，我已經失去了方向，唔知自己做緊乜。之後因為由電視跳出電影圈，更加緊張，因為唔衰得。越緊張效果越 差，越差越無自信。」 梁朝偉列舉了數項例證,, 「張艾嘉睇完《人民英雄》同我講:『你做戲都唔瀟洒嘅～』雖然我憑這部戲奪了第一個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但心水清的明眼人一看就知我不在狀態。拍的時候已是忐忐忑忑，想增肥來增加戲劇效果，又驚瘦唔番;於是肥少少，就攪到我擔心無IMPACT，好緊張。” 「周潤發睇完《喋血街頭》首映，宵夜時候走過來安慰我:『唔好好睇得失睇得咁重，做人放鬆啲好啲』，知易行難，我睇完都唔鐘意自己，在家自閉七日，喊足三日，一路吸塵一路鬧自己。」 「拍《鹿鼎記》好評如潮，但可知我把原著重覆讀了六次，劇本則看了三次，然後再把二者比較，把文字化成表情動作，度演法度到晚晚通宵。度唔掂就好驚，當然，演到滿意就靴咁大個鼻。」他的拇指不自覺地擦了擦鼻子。 「演《新紮師兄》，第一次擔到咁正，未演過如此角色，一路問人不停問人點樣，煩到啲人係咁叫我放鬆啲啦唔該。」 「演《悲情城市》最慘，我唔係好識聽台灣國語，我啲國語又唔WORK;雖然話演個又聾又啞的角色，但在跟工作人員的溝通上令我極度缺乏安全感。我又完全唔知台灣歷史，甚麼二八事件都唔知乜事。在台灣的日子，我就是晚晚躲在酒店看書惡補，資料性的文學性的，足足有咁多。」即時用兩隻手比劃了一個大概呎半的高度來。 「《阿飛》呢,《阿飛》呢,《阿飛》又如何,」 他點支煙，大有娓娓道來之勢。 「在開戲前，我見過王家衛七、八次，溝通非常之良好，我是有八成把握。點知試戲第一日啲自信即刻碎曬，NG廿九次喎，真係咁大個仔第一次。試戲之後嗰四日，簡直死老竇咁嘅樣，問咗十萬九千七次『我唔識做戲,我唔識做戲,』第五日終於俾我捉到。」 然後就是我們從大銀幕看見的出神入化淋漓盡致顚倒眾生的五分鐘，沒有對白的他一下子演出了經典性的一刻。 其實對梁朝偉提到的二十九次NG，我是有點頭緒的。王家衛喜歡把明星磨得像個普通人，要生活化就得將明星的特質抹去，正如他要說香港故事的非故事性手法。梁朝偉不同意，他說家衛只是把演員的好處放大，缺點收埋,,「他就是不滿意我的抑揚頓挫太多，連講一句『飲唔飲茶,』我還是太多演技……」,,這不就正是我所講的明星特質:一種「我在演戲」的自覺嚒, 說回他的自信問題。「家衛常常嚇我:『你睇你睇，嘉玲就演得好過你.×××都好過你。』嚇得我好痛苦，我不是不想好呀，只是不知門檻不知點樣至好。就像問人『飲唔飲茶,』四個字我都想得好複雜。」 然而那原先屬於《阿飛正傳》下集的五分鐘所贏得的好評叫他收復大量流失了的自信，他認為這是他演藝事業裏的第二個高潮。 我並不是超級梁朝偉迷。可能是不甘隨俗，唸中學時身邊太多人鐘意佢，寫信俾佢;而梁朝偉是一個親自回影迷信的藝員。我記得班上的高材生，除了「演」自己的成績表之外，最鐘意就是拿著梁朝偉的親筆信周圍「演嘢」。 後來我發覺身邊有不少人擁有梁朝偉的親筆回信，朋友還鑑字辯色的說:「這種字跡一定是寫英文多過寫中文。」現在，他當然忙到不能回信。 「你咁懶，竟然逐封信回，你好鍾意意寫信,」答案是「不，極之討厭寫信」。那麼，若不是對影迷有無限的愛心和疼錫，他一定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飛雪注:我曾在一个回复说过，他对影迷好是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只是以前我们不曾知道，就是因为这个访问呵，原来他在TVB时代就亲自给影迷回信，而他自己本身却是一个「極之討厭寫信」的人，“若不是對影迷有無限的愛心和疼錫，他一定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这句实在是说得好呀，不过我觉得，他是两者兼有之) 電視台的五虎時代，我也不怎樣喜歡梁朝偉(事實上是不怎麼喜歡五虎)，尤其他演韋小寶，賣弄太多小聰明。所以一到了《悲情城市》，我就有點歎為觀止的好感。 剛巧相反的是，梁朝偉認為《鹿鼎記》是他一生人的第一個高峰;至於《悲情城市》，他的反應是搖頭再搖頭:「唔鐘意。」 「唔鐘意」是因為他掌握得不好，對於困難的事情唯有用努力去搭夠，努力得過了龍就變成了可以，即他口中的「OVER咗」。然而「OVER咗」的《悲情城市》卻為他帶來另一個最佳男配角獎項。(飛雪注:邊有阿,) 做這次訪問，才發覺看過不少梁朝偉的電影，看了九成，都蠻喜歡，(除了他初上大銀幕那齣《青春差館》)。陳冠中說大銀幕演技跟螢光幕演技是兩回事，毛舜筠做電視十分精彩，做電影就,MUNG,咗啲。我想，梁朝偉做大銀幕就好好睇，做電視就太多,,即他所謂「OVER咗」。又，做配角往往好過做主角，真是奇怪，《癲佬正傳》《人民英雄》《悲情城市》(其實我一直當他是《悲》主角)《阿飛正傳》上集，都演得叫人刮目相看。反觀《喋血街頭》就叫人看得辛苦，可能真是他過度緊張;至於，沙灘仔與周師奶》叫人莫名其妙;最近看他演《中環英雄》，A朋友說他有周星馳的影子，我話劉德華都有，B朋友說這是大勢所趨，小男人煞食。但《中環英雄》叫我看到梁朝偉的投入，箇真《阿飛正傳》一役叫自信正面回流,他跟袁潔瑩那段天臺戲就有著說不出的細緻。 於是「對商業片和文藝片點睇,」一題是不能不問的了。 「我一直不抗拒商業片，尤其現在，我覺得商業片的自由度更大，因為只要收得，無人會理你做乜，於是可以放入更多自己的觀點做法。至於文藝片，對思維及演技的冲擊很大。兩者一齊做可以有平衡的作用。”諸位看官對不起，我忘記了梁朝偉究竟是說他喜歡拍商業片還 是藝術片還是根本沒有作出選擇。但，相干嗎,一個識演戲的人演什麼都是戲;而梁朝偉，不演的時候都是戲。我忘記，大概是因為看得了他的眉頭眼額就顧不了他的暢言吐字。(飛雪注:嗱～唔系得我見到佢失神阿～)坊間傳言他是電眼殺手;照我看，他有的只是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 一個人蠻輕鬆 在無數訪問中，梁朝偉都說自己是個孤獨而有自閉傾向的人。這種人大多喜歡看電影,,一種最接近全面自閉的嗜好。 話題自然扯到「你最喜歡誰的電影,」 「ORSON WELLES. 」 若不是我已在別個訪問中看過說他喜歡《CITIZEN KANE》，這答案准會叫我有點以為驚喜。不幸我的口痕朋友全屬口賤之輩，他們說:「背定都算是好答案。」但若果你一不開心就看《CITIZEN KANE》，而看完又會好過些的話，你也會答最愛ORSON WELLES的電影罷。 ORSON WELLES之後是杜魯福。哥普拉麻麻地。不喜歡WOODY ALLEN,因為WOODY ALLEN的男人太差太無能。 「演員呢,」未問我都知佢會答羅拔狄尼路。不過唔問又無法打開話題。 果然，他答:「羅拔狄尼路。」我乘勢而上:「唔好拉，仲係羅拔狄尼路，周潤發已是招牌香港版羅拔狄尼路;你呀，你可以做東方版DANIEL DAY LEWIS,你得架，你得架。」說到這裏我都覺得自己有點放肆，不過是不吐不快，羅拔狄尼路的確是上兩個世代的人。 除了電影，梁朝偉兩年前曾灌過唱片，都是典型抒情冧歌，他說唱不到自己喜歡的歌以後不唱也罷。 「那你喜歡什麼歌,」 「HEAVY METAL. IRON MAIDEN嘅HEAVY METAL. 」不過他說無聽好耐，「忙呀，唔得閒聽。」 這個不喜歡聯眾結黨的人好喜歡開車，因為開車唔駛人陪，一個人蠻輕鬆。「揸車是一種享受，我不特別喜歡開快車，我鍾意揸車揸得叻，即係可以MANAGE任何突發事情，應付自如是為之叻。」開車對他來說真是一種享受多過是一種需要，禁區對他來說是不存在的,,「至緊要近，邊度最近就停邊度，抄牌唔緊要，唔拖車就得喇。」第一次乘他車，就在雙黃線放低我(那條是英皇道)。第二次他和劉嘉玲在禁區接我。然後把車子放在RINGO樓下的行人路上，終於被抄牌。他的反應就是上述那番話。 一個人除了看戲開車，梁朝偉還有學射箭的大計:瞄準目標一擊即中是傍身絕技，學藝要精;都說他是聰明人。 三月西西里風情 梁朝偉現在光頭。 這是他第二次剃頭。 光著頭拍大頭照，對他對《號外》都是一項突破。 我叫他件帶一件男裝底衫。我心目中的男裝底衫是國貨公司那種，頂多去到CALVIN KLEIN,他帶來那件卻是DOLCE&GABBANA. 我記得在咖啡室問他最鐘意自己點樣,,「瘦，瘦到好似張瑛咁樣。」「我的意思是，忠樣定邪樣,」「邪。最好曬黑啲，成個西西里人咁。」 於是他穿起西西里人設計的底衫;又帶來了西西里人的最新夏季透明紮染男裝恤衫(我叫他帶牛仔恤衫，卻原來最手到拿來的衣物他最少，「找件白恤衫找了我半天。」) 我叫他穿舊牛仔褲，他說找不到，下身是白色軟身褲。 於是:光頭，西西里設計，白西褲，著鞋唔著襪，邪樣,,一個意大利黑幫頭子的模樣就浮了出來,,這才是整個PRIVATE EYE的高潮和意外驚喜;我和RINGO不停叫好。好。好。 七十五分鐘的拍照過程毫無冷場，狀態極佳。緊張，表示認真。在拍照前出門前，他去了跑步。若果跑步不是風雨不改的習慣，就只有當你想以最佳狀態示人才會想到跑步。 照片晒出來的時候，梁朝偉的側面(噢，那些眼睫毛～)在藥水中玲瓏浮突的逐漸顯現。面部的明朗線條對比著執煙手的輕盈搖晃，或是輕吐煙圈，又或是縮肩袖手的莞爾，都戲味濃郁。這樣的一個人絕對值得趕兩個通宵來寫他的緊張與輕鬆。 原文从“追梦人,梁朝伟网站”转贴，为尊重原贴者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