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不是对客观事物错误的知觉

错觉不是对客观事物错误的知觉 李泽健 话说这美国佬挺讨厌的，整天在我们国家周边搞事情，东海、南海、台海……，搞得我们一天到晚都不得安宁。可这话又说回来，这讨厌的美国佬也有可爱的一面，比如说，人家在学术问题上就挺实诚的，在学术问题上人家从来都一直严格执行着我国的学术道德规范“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既不不懂装懂，也不自欺欺人。如果有问题没有搞明白，人家就会坦诚地告诉你：这问题俺还没有弄明白，有本事你自己去弄吧！嘿嘿，说实在的，俺这人心理有点阴暗，就喜欢美国佬承认自己不行的这个爽劲儿！ 下面的几段文字摘自《认知心理学》（第7版【美】罗伯特.L.索尔所 等著 邵志芳 等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8年7月第1版第99页）： 你能看到一个漂浮着的白色三角形吗？它是物理上存在的抑或仅仅存在于你的心灵之眼中？ 人类视觉的一个令人好奇的特征是能“看到”物质世界中不存在的事物。这些错觉不仅仅是外部世界的感觉的产物，也源自于视觉、认知系统乐于扭曲现实世界中真实存在事物的癖好。这些扭曲被称为错觉。它们是对现实世界的错误知觉，并且发生在所有人身上。然而这个教条式的定义回避了问题的实质：“什么是现实？”我们把这个难题留给哲学家辩论。 错觉轮廓是对形状的知觉，但是该形状只存在于知觉——认知系统中，而不存在于刺激中。它们往往出现在图形中而不是在底板（或背景）中；它们是真实的知觉存在，尽管观察者似乎也感觉到它们其实不是“真实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极富吸引力的难题，却很少有针对性的研究。或许某些有胆识的读者将修补改正文献中的缺陷） 在上面的文字中，美国佬很坦诚的说还有两个问题没有搞清楚，一个是“什么是现实？”他认为把错觉定义为对“现实世界的错误知觉”其实是说不清楚的；另一个是所感知的形状是否是“真实的”这个问题也是说不清的。 美国佬没有整明白，那我们中国人搞明白了没有？说实在的，不管是心理学还是哲学，我们中国的学者似乎都很少探讨“什么是错觉”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探究还是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是在我看来，似乎更应该是属于前者，即我们的学者认为这个问题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讨论。 下面我们来看看常见的几种说法： 1、 当知觉条件变化时，知觉映像在一定范围内保持恒定，它倾向于事物的真实状态和属性。知觉的这一特性对维持人的正常生存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有时候人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错觉（illusion），即我们的知觉不能正确的达外界事物的特性，而出现种种歪曲。（《普通心理学》（修订版）彭聃龄主编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5 第161页） 2、 错觉是对事物的一种不正确的知觉。错觉不同于幻觉，错觉是在客观事物刺激作用下产生的一种对刺激的主观歪曲的反映。（《基础心理学》 桂守才 主编 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 3、 对客观事物不正确的知觉。错觉和幻觉的区别在于，它是对现存对象的反映，尽管是不正确的，却是合乎常规的，可在不同的观察者身上见到的正常的、较一致的现象。（车文博 主编.当代西方心理学新词典.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第53-54页.） 4、 与客观对象的实际情况不相符合的感觉或知觉。它或由假象引起，或是人自身(也包括人使用的各种工具)各种分析器相互作用不协调或各种分析器的协同活动受到限制，提供的信号不一致而引起。（彭漪涟,马钦荣 主编.逻辑学大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 5、 新华字典：对客观事物错误的知觉。 从上面的几种说法来看，我们国内的主流观点与美国佬的观点基本相同，尽管美国佬用的是“现实世界”一词而我们说的是“客观事物”，但在这里我们能够看出“现实世界”和“客观事物”表达的就是同一个意思，更何我们的字典上还说“现实”就是“当前存在的客观事物”呢！ 不过我要吐槽一下，俺们从小用标准答案训练出来的中国人与美国佬的思维方式就是不一样，在这里美国佬承认用“现实”一词是说不清的，而我国的主流观点则认为用“客观事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之所以说是主流观点，是因为我们也有一些学者对此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们的主流观点会使出浑身解数千方百计的生拉硬扯、生搬硬套和牵强附会地去证明自己的说法就是正确的。尽管有时候我们扯得连自己都不相信了，但是我们还能依然坚定不移的扯下去，因为标准答案在那里放着呢！ 美国佬到底在迷惑什么 对于我们许多人来讲，什么是现实这根本就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我们不明白在这个问题上美国佬到底在迷惑什么。 实际上，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你是不能追问的，如果你不追问那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还是很清楚的，但是只要你一追问那保准我们每个人都糊涂了，保准我们什么都说不清了。比如说，什么是人？ 而事实上“什么是现实”也正是这样的问题，你是不能追问的，只要一追问你就会发现我们原来对这个问题的解释是漏洞百出矛盾重重的。 什么是现实？字典上是这样讲的：当前存在的客观事物。已经很清楚了，是吧？其实它等于什么也没说，它只不过是用“客观事物”代替了“现实”而已！难道不是吗？ 哪什么是客观事物呢？咳、咳，不能再问了，再问下去你就会发现越描越黑越说越糊涂。字典上竟然说“客观事物”是“特指有别于思想的外界事物”！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我们的思想就都不能说是现实了。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的思想都不是现实了，那我们的思想反映的这个世界还能是现实的吗？更何况我们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大辞典》（金炳华 主编..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第270页）上还说思想是现实呢，它说现实是“哲学用语，指一切实际存在的东西。即自然现象、社会历史现象和思想的总和”。 只要是一追问，你就会发现不只是“客观事物”包括后面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大辞典》上所说的“实际存在”等等其实也都是一些说不清的玩意儿，到了最后你可能还会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客观事物不客观。如果对这个问题有兴趣你可以看看我以前的系列文章《客观世界不客观》等等。 对美国佬来说，让他迷惑的还不只是“现实”是一个说不清的玩意儿，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居然还在这种说不清的玩意儿上进行是非判断：认为不是“现实”的就不是“真实的”，就是“错误的”的！ 什么是现实 什么是现实？要想弄明白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要首先搞清楚以下几点： 1、、除了“现实”这个语词以外，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自身就叫做“现实”的东西，也不存在着一个自身就是“现实”的世界。是我们把一些东西叫做了“现实”，因此，追究什么东西原本就是“现实”或者是“不现实”是没有意义的。 2、、“现实”本身只是一个语词一个符号而已，它是用来表达概念的，它可以用来表达任何一个概念。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任何一个东西都叫做“现实”，也可以把任何一个东西都叫做 “不现实”。 3、在实际中，“现实”可能被用来表达多个不同的概念。就像是“狗蛋”，它可能并不是某个特定小孩的名字，而可能是很多个小孩的名字，有很多小孩都叫“狗蛋”。即使是指同一个人它也有可能表达不同的意思，既可能是指婴儿时期的狗蛋，也有可能是指青年或者是老年时期的狗蛋。 由此可见，“什么是现实”这个问题不应该是追问什么东西原本就是“现实”，而是追问我们原来究竟是把什么东西叫做了“现实”。至于我们原来究竟是把什么东西叫做了“现实”，这个问题我们也还不能给出一个统一的、标准的答案，我们还必须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看看我们是在什么情况下使用“现实”一词的，要看看这个“狗蛋”具体是指哪一个“狗蛋”。 回到文章开头的那个例子，在这个例子中“现实”指的究竟是什么呢？ 相信我们绝大多数人心中的世界都是这个样子的： 一、世界的存在跟我们承认不承认它、认识不认识它、观察或者是没有观察它都没有关系，不管我们是否承认、是否认识、是否观察，它都在那儿存在着。在人类诞生之前的几千万年前甚至是几十亿年前世界就已经存在了，在我们人类灭绝以后它依然还会照样存在。 二、我们还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事物都有着它自身固有的样子，这个样子也跟我们人类的观察或者是认识无关，它也不会随着我们的观察而改变的。 比如说珠穆朗玛峰，它不会因为我们不承认它就从地球上消失了，也不会因为我们没有看见它就不存在了，不管我们是否看见它是否承认它，它都一直在那儿矗立着。它的样子也不会随着我们的观察而改变，不会因为我们看它就变尖了或者是变圆了，不会因为我们用望远镜看它就真的跑到我们的眼前了，也不会因为我们用放大镜看它体积就真的就变大了。再比如说月亮，谁也不能说只要我们想着月亮不存在月亮就真的消失了，谁也不能说我们睁开眼的时候月亮是圆的闭上眼睛以后它就变成方的了，我们相信，月亮本身是方是圆与我们的观察没有一点关系！ 我们赋予了上面所说的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名字：“客观世界”、“真实世界”、 “客观事物”或者是“实际存在”等等什么的，在前面例子中所说的“现实世界”指的也就是这个世界。同时我们也还解释说这样的世界不依赖于人的“意识”、“思想”或者是“思维”什么的，或者是说它存在于人的“意识之外”、“思想之外”、“认识之外”等等。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这里我们陷入了一个语言困境：心里头清楚，但用语言表达出来就有问题了。不管我们是用“意识”、“思想”、“思维”还是“认识”，不管我们是说“不依赖于”、“与……无关”还是“存在于……之外”，这里头就都包含着矛盾。关于这一点在这里就不展开论述了，但我们务必要清楚，只要是一追问，我们上面的各种表达就都不能自圆其说了。 哪一个才是现实 知道了什么是“现实”，那错觉的问题是不是就可以说清楚了呢？还不行！ 在前面的例子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实呢？是有白色三角形的是现实？还是不存在白色三角形的才是现实？ 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说没有白色三角形的才是现实。可是这里存在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它就是现实呢？换句话来说，事物自身固有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呢？你又是如何知道哪一个样子才是它自身固有的样子呢？ 闲话少说，直接上图片《由远到近看地球》，你自己看看哪一个张才是地球自身固有的样子？ 以上的图片来自网络，这一系列的图片有几十幅，因为篇幅有限只选择了其中几幅，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网上自己搜索。 从这一个系列的图片中我们能够直观的看出，在不同的距离上，我们所看见的地球的样子都是不一样的，那么哪一个样子才是地球自身固有的样子呢？ 尽管我们都坚信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事物都有着它自身固有的样子，尽管我们都坚信事物自身的样子是不会随着我们的观察而改变的，但在实际中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固有的样子，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距离、不同的环境等等各种不同的情况下我们所观察到的事物的样子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哪一个样子才是事物固有的样子。事实上我们所知道的关于事物的所有属性都不能说是事物自身固有的，详见《属性不是事物自身固有的》一文。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