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

黄鼠狼 唐运华 上世纪八十年代～豫东农村的黄鼠狼一度泛滥～凡是家里有鸡的农户～一到晚上便提心吊胆～担心黄鼠狼拉鸡。半夜睡得正酣～忽听见窗外树上的鸡群“嘎嘎”的惊叫声～鸡叫声响亮急促～像大难来临～黄鼠狼来了:等主人闻声起来追赶～黄鼠狼早没了踪影～打着手电筒数树枝上的鸡～一定少了一只。白天在村边的茂密的蓖麻地里～有一地的鸡毛～这便是黄鼠狼作孽的铁证。 那时～黄鼠狼被视为邪物～不能打～如打了～有人认为家里将会发生灾祸。人们为了防黄鼠狼拉鸡～把鸡栖息的树身上绑上塑料布～以为这样树身光滑～黄鼠狼爬不上去～事实证明这无济于事。 那年我正上小学～有一天上午放学回来～看见村西边树林里围着一群人～他们在麦茬垛附近像在寻找着什么。那时在农村～麦收时家家都要摔麦茬～为的是让女人择莛子～掐草帽辫。我走近～见附近停着几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死黄鼠狼皮～原来他们是打黄鼠狼的。都说黄鼠狼不能打～这些人不怕邪～不怕灾祸来临。 这些人牵着两条小狗～一条白色～一条褐色。一个白胡子老头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嘘嘘声～仿佛在呼唤什么～有人解释说这是呼唤黄鼠狼的语言。有人说～曾看见黄鼠狼往麦茬垛里跑。这些人牵着狗围着麦茬垛转了一圈～两条小狗立 1 起身子趴在麦茬垛上嗅了嗅～很兴奋的样子。那老头胸有成竹地说～里面有黄鼠狼。他们便在麦茬垛周围布设围网。周围站满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很多小孩肩上挎着书包～他们和我一样～刚放学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 围网架好后～那老头牵一条狗站在围网内的一个角落～另一条狗布置在另一个角落。一切完毕～一个眼皮带疤的男人手持细长木棍往麦茬垛里捅～前后左右地捅。周围人都贴着围网站～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怕错过了精彩的一瞬。老头让众人站远一些～我们不情愿地往后挪点。 那眼皮带疤的男人继续用木棍捅～突然～从麦茬垛的一个斜角～嗖地窜出一抹黄影～闪电般地扑向围网的角落～一下子撞在网上。 “黄鼠狼～黄鼠狼:”众人惊呼。 就在黄影跃出的一瞬～埋伏在围网角落的褐色小狗也纵身一跃～牵狗的老头恰到好处地松开了手中的绳子～还没等众人弄清怎么回事～小狗嘴里已衔住黄鼠狼。黄鼠狼在狗嘴里挣扎着～唧唧叫着。那老头急忙从狗嘴中夺过黄鼠狼～一手掐住黄鼠狼的头部～另一手猛掐黄鼠狼的身体～而且嘴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哨声。嘴中的黄鼠狼被夺走～那小狗好像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违备主人的意愿～它摇着尾巴～不断地纵身跃着。老头用手抚摸一下小狗的头部～拍了几下～小狗像是得到了夸奖～安静下来。黄鼠狼刚在老头手里时～还睁着眼睛～在老头的一阵猛掐下～不一会便不再挣扎～死了。 2 随后～另一条白色小狗又咬住一只从麦茬垛里窜出的黄鼠狼～原来这麦茬垛里有一个黄鼠狼窝。见再无什么动静～那伙人撤下围网～把打的黄鼠狼挂在车把上～推着自行车走了。 我们不知这些打黄鼠狼的是哪里人～我们议论那两条小狗的敏捷快速。它们一定是经过训练的猎狗～大小像叭儿狗～精瘦～不像我们自家喂的土狗。我们喂的土狗～个头不小～吃得也肥～下地撵兔子时～笨得像豆虫～连兔子毛都挨不上。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