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两川时期的酒诗——兼谈《李白与杜甫》中的有关论述

杜甫两川时期的酒诗——兼谈《李白与杜甫》中的有关论述 杜甫两川时期的酒诗——兼谈《李白与杜 甫》中的有关论述 成都大学(社科~)2oo5年第5期古代文史 杜甫两川时期的酒诗 —— 兼谈《李白与杜甫》中的有关论述 刘咏涛刘叼<-涛 提要:本文章就杜甫在两川时期所作的酒诗加以分类,简析,将其放在历代爱酒,写 酒的诗人和诗歌的大背 景下关照和比较,说明其正常与合情合理;对郭沫若文革中出版的<李白与杜 甫》,作者谈了自己的看法. 关键词:杜甫;两川酒诗;历代酒诗;酒诗人 中图分类号:I2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42(2005)05—73—02 杜甫自唐肃宗乾元二年(公元579年)十二月携家从同谷 入蜀.期间,从乾元二年底至代宗宝应元年(762)七月定居成 都,七月至绵州,然后以梓州为中心,呆到广德二年(764)三 月,又返回成都,至永春元年(765)五月携家东下,经嘉州,戎 州而至云安.杜甫前后有近四年在西川,定居成都,偶尔出 游附近.不足两年时间在以梓州为中心的东川.这虽然只 占诗人五十九年岁月的十分之一,但却是他一生中的重要时 期.从诗人的创作来看,除开他从陇右赴成都及经嘉州东下 至川东的诗作以外,在成都及梓州等地所作诗歌计445首,占 今存杜诗的百分之三十二.其数量不可谓不大. 据笔者初略统计,杜甫两川诗445首,其中涉及酒的有 83首,约占近百分之-I-A..可大致将其分成如下几个小类. 第一小类:借酒言情,或言国事,言人生,言生活,言名士 风流及怀古等.有《泛溪》,《漫成二首》其二,《可惜》,《朝 雨》,<屏迹三首》其一,《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又呈窦使君》, <陪章留后侍御宴南楼》,<九日》,《将适吴楚留别章使君留后 兼幕府诸公》,《琴台》,<野望》等三十首. 第二小类:借酒消愁,借酒作乐,及时行乐.有《巴西驿 亭观江涨呈窦使君二首》其二,<江畔独步寻花》其三,<草堂 即事》,<高楠》,<独酌》,<绝句漫兴九首》其四,其六,《屏迹三 首》其一等十二首. 第三小类:写与邻居友好相处,和朋友交情,送别.有 <北邻》,《过南邻》,《客至》,《入奏行》,《遭田交泥饮美严中 丞》,<泛江送客》,<寄高适》,《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 郑公五首》,<弊庐遣兴奉寄严公》等-I-A.首. 第四小类:与友饮酒,或邀友饮或友邀饮,嗜酒.有《屏 迹三首》其三,《戏题》其一,其二,其三,《江畔独步寻花》其一 等十一首. 第五小类:陪人宴饮,应酬.有<章梓州水亭》,<随章留 后新亭会送诸君》《陪郑公秋晚北池临眺》等八首. 第六小类:言别人饮酒,想象别人饮酒,评别人饮酒.有 《所思》,《不见》,《少年行》等五首. 第七小类:评酒论饮酒,有<可惜》,《闻斛斯六官未归》等 四首. 第八小类:题目有"酒",内容无酒,文字有"酒",实非言 酒.有《杨旗》,《谒文公上方》等三首. 以上这些分类并不严格,有一些作品的归类可能两属甚 至三属. 郭沫若先生《李A与杜甫》一书,关于杜甫的部分,分九 个专题,其一是"杜甫嗜酒终身".文日:"杜甫嗜酒实不亚于 李A",又对李杜酒诗作了一个统计.然后又从杜甫诗中找 了"进一步的证据",最后得出结论:"总之,杜甫的嗜酒并不 亚于李白,有他大量的诗篇可以证明.新旧研究家们的眼睛 里面有了A内障——"诗圣"或"人民诗人",因而熟视无睹, 一 千多年来都使杜甫呈现出一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值得惊 异的."而笔者认为作者仅征引杜甫十几首作品,特别是在未 言不涉及酒的其他作品的情况下,便下结论否定杜甫"诗圣" 称号,不太妥当. 尽管就上述杜甫两川诗中的"酒诗"的一个粗略统计分 类来看,有如《屏迹三首》其三"百年浑得醉,一月不梳头". <绝句漫兴九首》其四"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 《晚晴》"书乱谁能帙,杯干自可添".<寄题江外草堂》"嗜洒 爱风(一作修)竹,卜居必林泉",傲世等消沉,不乐仕宦的放 收稿日期:2oo5—06一l2作者简介:刘咏涛(1964一).成都大学中文系讲师. ? 73? 旷性格的诗作.然而,"酒诗"中较多的还是一些健康积极进 取的作品,虽无什么"高大形象先进思想"却也是人生常事, 人之常情便是宽容社会无可诟病的作品.如第三,第四,第 六小类的诗多是这样.《泛江送魏十八仓曹还京因寄岑中允 参范郎中季明》等连续四首都是送别.送别则要饮酒,此乃 人之常情,也是唐代文人的普遍行为.《客至》"盘餮市远无 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杜甫对来访客人是那么热情,又为 拿不出好菜来招待客人而感愧疚.诗人与客人喝的高兴了, 便道"若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若把"邻翁"讲成 田父野老,则显示出诗人与人民的亲密无间.杜甫曾多次与 田父野老饮酒,可以《遭田父泥饮美严中丞》及以前的写的 《羌村三首》为证;如解成归田县令,朱山人等邻居,这样的与 邻友善,热情待人的品德也并不差什么. 这些"酒诗"中,健康积极,忧国忧民之作,也不在少数. 《九日》"世乱郁郁久为客,路难悠悠常傍人.酒阑却忆十年 事,肠断骊山清路尘".示对国家发生安史之乱的忧虑,悲 愤和对造成安史之乱的玄宗的哀怨.在杜甫看来,"世乱" "路难"是由此开始,他被迫"为客""傍人"也由此造成,所以 想起来感到痛人心脾. 其实,中国文学史一开始,似乎就与酒有不解之缘.《诗 经》《楚辞》都歌咏了酒,据统计《诗经》里约有三十篇提到了 酒,占全部三百篇的十分之一.这个比例可能不太大,但要 知道,当时酒还是奢侈品,平民百姓还不大容易享用得到. 值得注意的是,大量酒诗见于大小雅,而雅诗的作者多为士 大夫中上层人物. 我国古代作家在其作品中不涉及酒的,是太少了;而中 国历代着名酒人中,文学(和艺术)家占有极大比例,如三曹, 嵇阮,陶谢,欧苏,陆辛,关马郑白,罗贯中,施耐庵,曹雪 芹……不是本人爱酒,嗜酒,就是大量咏酒,写酒,其中不 少还是酒量不小的酒徒.只就唐代,也有王绩,李峤,储光 羲,高适,韦应物,李杜,韩柳,刘白,孟郊,元稹,李贺,皮日休 等数十人.唐诗中言酒且有名的作品,略举一下,便有:王维 《渭城曲》,孟浩然《过故人庄》,王翰《凉州词》,白居易《劝 酒》,<向刘十九》,孟郊《酒德》,刘禹锡《酬乐天杨州初逢席上 见赠》,岑参《戏问花门酒家翁》,杜牧《江南春绝句》,《清明》, 李贺《将进酒》,李商隐《无题》二首其一("昨夜星辰昨夜风") 等等. 何以作家们对酒如此钟情厚爱呢?据研究,酒能使人大 脑皮质兴奋,使人的情绪和思维进入高度活跃状态,调动起 经验的记忆和平时沉积在头脑中而不大能意识到的大量信 息,催化人的灵感.苏轼《和陶渊明<饮酒>》诗道:"俯仰各 有态,得酒诗自成".苏轼还把酒称为"钓诗钩".宋代诗评 家唐庚说得更形像:"温酒浇枯肠,戢戢生小诗"."戢戢"本 义是相聚而融和,如鲜群接喋,这里更用以形容酒化为诗的 蜕变之声,如私语的切切可闻,形象生动.至于杜甫:"李白 斗酒诗百篇"的典故更是尽人所知. 白居易现存2800首诗作中,有900首写到酒,也有人统 计为800首或600首,是唐诗人中最多的,他自号"醉饮先 生",名副其实.杜牧现存酒诗63首,王维现存38首,孟浩然 23首,刘禹锡89首,李贺54首,孟郊23首,韦应物44首,王 昌龄15首(存诗180余首),皮日休79首,陆龟蒙69首,苏轼 200首以上.据《李白与杜甫》中说:李白现存诗文有1500篇, 说到饮酒的有170首.这只是郭老的统计数字,而另有人统 计:在李白现存的1000首诗中,写到酒的有270首,还有人统 计是206首.杜甫诗有1400多首,其中谈到酒的300余首. 可见,李白酒诗所占比例并不在杜甫之下. 事实上,李杜两人都喜欢饮酒,爱写酒诗.既如此,在郭 老的结论中二人却又大相径庭,便有失公允.李白的伟大自 不必说.杜甫"诗圣"称号,是由他自己的创作实绩铸造出来 的,不能仅由那十几首"酒诗"给取消掉;同样,李白的伟大当 然也不是仅凭那若干首"酒诗"去支撑的. 关于两川酒诗,笔者还认为,其中鸿篇巨制没有,精品佳 作较少,除《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九日》,<江畔独涉寻花》, 《绝句漫兴九首》,《草堂即事》,《屏迹三首》,《遭田父泥饮美 严中丞》及《可惜》等少量外,较多的作品相对平常.笔者遍 观多种《古代文学作品选》及《杜甫诗选》,入选的杜甫两川酒 诗都不多.然而,不管如何,它们总是杜诗的组成部分,要全 面,准确,深刻地把握杜诗,研究杜甫,就不能对诗人的包括 两川酒诗在内的各时期,各地方,各题材内容的作品作出逐 一 考查,观照,这样才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 参考文献: [1]陈贻烯.<杜甫评传》中册第748页,北京大学出版 社,2001年. [2]仇兆鳌.《杜诗详注》第二册第804页,中华书局,1979 年. [3]吴玉贵.<中国风俗通史?隋唐五代卷》第一章第三 节./-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 ? 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