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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芍药花

2017-12-29 3页 doc 14KB 2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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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芍药花长安的芍药花 题记:加西亚·马尔克斯说,在他们故乡,如果一个女孩儿未婚私奔,家长就说她在晾衣服时坐上毯子飞走了。 那年初秋,自称姓张的相公去到长安。马驮着沉沉的书卷,衣上有江南的花香。他自称是游学的书生,遇到过许多的狐仙和树精。人人都在劝他别来长安,这反而助长了他的好奇。长安的门吏解开他的长发,搜索过疾病和暗疮。末了,递给他一领衫子。衣袖上绣着他的姓,结着一朵红芍药。门吏说:芍药入冬变紫,到春变黄,夏季变绯,入秋复归于红——那时你就该走了。未等该相公发出怨言,门吏接着教育说:居长安,大不易。如果都像你这样随便来,...
长安的芍药花
长安的芍药花 题记:加西亚·马尔克斯说,在他们故乡,如果一个女孩儿未婚私奔,家长就说她在晾衣服时坐上毯子飞走了。 那年初秋,自称姓张的相公去到长安。马驮着沉沉的书卷,衣上有江南的花香。他自称是游学的书生,遇到过许多的狐仙和树精。人人都在劝他别来长安,这反而助长了他的好奇。长安的门吏解开他的长发,搜索过疾病和暗疮。末了,递给他一领衫子。衣袖上绣着他的姓,结着一朵红芍药。门吏说:芍药入冬变紫,到春变黄,夏季变绯,入秋复归于红——那时你就该走了。未等该相公发出怨言,门吏接着教育说:居长安,大不易。如果都像你这样随便来,扬手去,长安跟公厕有什么区别, 长安的秋市上,有许多雄骏的骆驼,它们身旁坐着远道而来的商人,在地上铺开一张张彩色条纹的毯子,陈列着药材、银币、香料、鹅毛笔、酒、玻璃瓶、杏仁和琥珀。他们的眼睛总望着姑娘与少年的腰,然后迅速估计出褡裢的重量,算出里面是白银还是铜钱——然后他们就会把你拉到角落,神秘兮兮、郑而重之的亮出一瓶暗绿色的粉,发誓说只要你在酒杯里点上一缕,就能让饮者对你言听计从。这些半骗子不骗子的人,消磨了张相公的大多数时间:他每天走街串巷,和货郎交流哪个宅子的墙角可以看到美丽的小姐,忘了去国子监旁听圣贤学问。入了冬,他就在酒肆里和昆仑奴聊天。他学会不用手指去触炉,就探知酒是否烫热的技巧,还学会了听昆仑奴那漫无边际、有时像猫叫、有时像虫鸣的语声——或者说,自以为听懂了。因为当昆仑奴赞美他“张相公风仪不凡”时,他就满脸堆笑;当昆仑奴提醒他“您衣领的紫芍药也恁好看呢”,他就完全没理解。此事的不妙处是,他完全丢了时差。长安人在睡觉时,他在午夜的青石街上执着灯笼走路;长安人在工作时,他却在投宿的寺庙里睡觉——和尚的木鱼只让他睡得愈熟,梦见了菩提树下的玉女。 冬去春来,随即入夏。长安的官吏逐门挨户,开始收回去年发出的长袍。糟糕的是,当衙役敲门时,张相公却在梦里和玉女欢好。秋天到来,张相公伸着懒腰出门,望见长安的候鸟离城而去时,心里有片刻念及故乡——但接下来的情况就不甚美妙,因为人人都在看他的衣服,然后交头接耳。大嫂们拉着女儿快步走开,和尚们把素斋藏到袖间,商人们也不再推销,而开始对他上下打量。张相公大吃一惊,以为自己不小心和哪个通缉犯长得相像了,急忙跑街走巷,去查看通缉告示。恰在那几天,巧妙而准时的,他发现自己的钱囊已空,于是方忆起他到长安已有一年。对镜子一照,觉得自己除了发胖了些,样子倒还没变„„等等„„这袍子,这衣领„„芍药呢, 张相公跑去了官府,痛陈此事:衣上的紫芍药没了,人人不免把我当贼看;下馆子、找工作、入国子监听学、请胡姬喝酒,都非常不便:胡姬们会盯着你说:“请我喝酒,„„想在角落里一刀杀了我劫财吧~”长安的小吏们一边用舌头咂着香茶,一边往砚台里滴水、轻柔的磨墨,对张相公的申诉不闻不问。临到最后,他们只是慢条斯理的问:“您贵姓,是哪位,我朝这人口登记里,怎么就没您的名字呢,” 张相公发觉大事不妙,因为小吏们咬文嚼字的说:“您老现在等于不存在了。”从一个有名有姓的人忽然变得不存在,任谁都会心里发虚。更糟糕的是,如果不证明他自己姓张,来自江南,那多半会被当作妖孽、间谍、奸党,到牢里去吃饭。情急无奈,他只好和小吏们商量,另发一套长袍给他,证明他是个正常人,而不至于一出门就被衙役打进牢里„„小吏 们说,那倒也不是难事,每年粗心大意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少。热心的某位给张相公发了本手册。“照做,办完手续就可以了„„” 第二天早晨,张相公开始了他的旅程。他信心充盈,知道只要按照步骤来,一切自然迎刃而解。譬如,先鸿雁传书,让故乡的一百个读书人写一份有关他生平的记录;其次,驱马到东海之滨,排十天的队,等待著名画家东桑公为他画幅正经肖像。当然,在长安与他聊过天的僧侣、商人、胡姬、小吏们,都要写一份材料,来证明他这一年确实存在于长安,而不是凭空而来的妖孽。当然,他还要证明以上这些仁兄没有被他请过酒,没有接过他的银钱„„完成以上手续后,就可以再回长安城来,领一袭袍子。“从此,您老就又是个人了。” 作为编这个故事的人,我得补充的是,张相公的旅程比他想象中艰难。大地上遍布弓弩,等着射杀传信的鸿雁;故乡的官吏桌上,文件堆积如山,而且故乡的文盲率依然居高不下,让读书人写生平记录,需要动多少酒钱,这些都有待故乡官府的琢磨;东桑公每到秋冬就咳嗽吐血,每天喝菊花茶过日子,在他所居的石屋外,等画的队伍从东海排到泰山。长安的僧侣、商人、胡姬们像飞扬的柳絮,寻找他们就像收集旧年冬天的雪一样困难„„我很愿意在故事结尾加一个他须发皆白、在长安城外排队、或者在东海边奔波的镜头,或者,诅咒他和世上的人们一样,忘却自己的姓名、身份与存在,最后像美人鱼在阳光下一样变成泡沫与流云,但那样会增加男主角迢迢旅程的哀伤色彩。总而言之,在这个故事结尾,他离开了长安,开始了与这世上纵横四海、流离于身份证、户口、银行卡、暂住证,如蜘蛛一般攀附于表格的人群类似的生活——如果这故事需要有一个寓意,我想,就是这样了吧。 文档来源:沈矿 www.china-sz.net 收集整理dsvbhcvd整理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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