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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民间石敢当信仰之调查研究_以潮州老城区及汕头鮀浦地区为例_林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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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民间石敢当信仰之调查研究_以潮州老城区及汕头鮀浦地区为例_林瀚第31卷第5期韩山师范学院学报Vol.31No.52010年10月JournalofHanshanNormalUniversityOct.2010  收稿日期:2009-11-10作者简介:林瀚(1986-),男,广东汕头人,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2009级研究生。  ①主要有:[日]窐德忠,李大川译:《台湾的石敢当信仰》,《民俗研究》1992年第3期;鲁宝元:《石敢当———日本冲绳所见中国文化留存事物小考》,《唐都学刊》2003年第1期;蒋铁生、吕继祥:《泰山石敢当研究论纲》,《民俗研究...
潮汕民间石敢当信仰之调查研究_以潮州老城区及汕头鮀浦地区为例_林瀚
第31卷第5期韩山师范学院学报Vol.31No.52010年10月JournalofHanshanNormalUniversityOct.2010  收稿日期:2009-11-10作者简介:林瀚(1986-),男,广东汕头人,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2009级研究生。  ①主要有:[日]窐德忠,李大川译:《台湾的石敢当信仰》,《民俗研究》1992年第3期;鲁宝元:《石敢当———日本冲绳所见中国文化留存事物小考》,《唐都学刊》2003年第1期;蒋铁生、吕继祥:《泰山石敢当研究论纲》,《民俗研究》2005年第4期;陶思炎:《石敢当与山神信仰》,《民族艺术》2006年第1期;蒋铁生:《泰山石敢当习俗的流变及时代意蕴》,《泰山学院学报》2006年第2期;叶涛:《泰山石敢当源流考》,《民俗研究》2006年第4期;胡晓慧:《温州民间石敢当信仰习俗调查》,《民俗研究》2007年第2期;叶涛:《泰山石敢当》,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出版。潮汕民间石敢当信仰之调查研究———以潮州老城区及汕头鮀浦地区为例林 瀚1,吴榕青2(1.福建师范大学社会历史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2.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广东潮州 521041)  摘要:石敢当是我国带有民族性的民俗事象,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民间信仰文化的一个侧面。该文通过对潮汕地区现存石敢当的调查,发现潮汕地区作为石敢当信仰的典型区域,其种类多样,尺寸及置立时间亦与文献记载有别,而且从石敢当的规格、凿制、仪式等角度考察都有其特殊性。同时,它与符箓信仰、风水观念及泰山信仰之间亦存在着密切的关系。  关键词:石敢当;潮汕;镇宅;风水观念;泰山信仰  中图分类号:B9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6883(2010)05-0020-08  行走在潮汕古建筑间的巷道上,会不时发现镌刻着“石敢当”或“泰山石敢当”字样的石碑竖立于墙角或房宅转角处,或嵌在墙中,以迎着路道、河川、他人宅角及野田荒地。它“以碑石、文字、符号、神兽图像和人形雕刻,展现其作为镇物的功能追求,并往往以民俗艺术的形式隐藏着深层的宗教观念。”[1]一、学术史回顾及研究思路关于石敢当信仰的研究,近年经海内外学者实地调查及多学科互证研究,已取得较多成果①。综合目前国内外学者关于石敢当的研究可以看出,研究角度既有宏观的比较,也有微观的个案考察,从不同层次、不同视角———诸如考源、流变、民俗内涵以及国内外各地区的个案分析等对其进行广阔而深入的探讨。目前学界对石敢当的研究地域主要集中在北方,对南方尤其是潮汕地区则尚未进行深入的探究。潮汕地区的石敢当信仰相当普遍,本文拟就以潮州老城区和汕头鮀浦地区为调查地,以“石敢当”为基本考察对象,以史志记载和调查实证为依据,将神话传说和民间民俗信仰结合起来,通过个案分析,对这一民俗信仰的内涵做进一步探讨,分析石敢当信仰与灵石崇拜、符箓秘文图示,以及与风水观念中的镇宅民俗、泰山信仰的关系,并探究它的功能及演变过程。希望能从区域史的角度,对这一民俗事象作一有益的补充。二、调查区域现存石敢当的分析通过对街巷的走访调查,笔者初步掌握了调·20·查地石敢当的基本情况。从所调查的街巷记录中发现,在潮州老城区,石敢当主要集中在上、下西平路,打银街及宋厝巷附近。而在鮀浦地区,则分布在蓬洲所城内老屋建筑群之间,以蓬洲大街为主要街道,附近街巷拐角处多有之,不过分布得较为零散。像笔者家乡莲塘村现存石敢当主要分布在西巷、旗杆巷与四方井(地名)之间。通过对石敢当的调查,笔者初步确定其材质,测量其规格尺寸,并进行拍照,对石碑的置立方式和方位予以如实记录。同时,笔者还对石敢当在民间社会中的变体及“类石敢当”镇物(石人,石狮,八卦刻石等)进行记录。当然,由于时间短绌,笔者对所调查区域内各街巷或有遗漏,这有待以后更进一步调查补充。在这次调查中,共发现镌刻有“石敢當”等字样的95块,其中潮州老城区37块,鮀浦地区58块;另外还有无字石敢当23块。其他“类石敢当”65处。其规格、材质、置立方位见下:规格材质置立的方位高度:18厘米至118厘米,以36厘米上下居多;宽度:10厘米至56厘米,以15厘米左右居多;厚度一般在7厘米左右。绝大部分是用花岗岩,少部分用玄武岩,极少数用大理石、水泥、红色方砖等制成的。平嵌在墙中的占绝大多数,倚立在墙脚的次之,凸嵌、凹嵌的则较少。其选择多是因地制宜,没有特别的,不过一般都是置立于三叉路口,道路拐角处,为路煞所射,即所谓的“凶向”所在。  在调查中,位于蓬洲所城文祠巷内的石敢当最大,高118厘米,宽56厘米,厚12厘米,不过这一石敢当是平放于地面闲置不用的。据附近居民介绍,这一石敢当是房屋改建,又不知如何处置,就闲置于院中,这也是此次调查所发现的唯一一块被废置的石敢当。研究区域里的石敢当大体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为只刻文字,其中绝大多数的刻字是“石敢當”①,约占39.8%;其次是“泰山石敢當”,约占31.4%。第二类在文字的基础上饰以图案,约占9.3%。另一类则无任何文字,约占19.5%。第一类为只刻字,没有饰以其它图案,这类石敢当在潮汕民间占绝大部分,如在调查中,只刻“石敢當”三字的有47块,刻着“石敢当”的则只有1块。刻“泰山石敢當”五字的有37块,其中“泰山”二字横写的有19块,竖写的有18块,其置立有以青砖围之,并施以朱漆,青漆的,还有大理石的;“太山石敢當”有3块,“太山”二字横写1块,竖写2块,而且在调查中还发现有以一石块为底座,作为排放供品的祭台;还有“山石敢當”、“喃無呵石敢當”等字样的,不过较为少见。第二类为镌刻纹饰图案的,不过占的比例不大,现择要分类分析如下:(1)长方体石碑,上额镌刻着先天八卦图。通过饰以八卦符号,增加石敢当镇邪驱魅的法力。(2)在石碑上镌刻着兽首的,如虎首纹、饕餮纹,其造型或阔嘴圆鼻、或怒目獠牙、或吐舌咧嘴,造型夸张,图案化明显。《风俗通义·祀典》载:“画̀虎于门,鬼不敢入',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抟挫锐,噬食鬼魅。今人卒得恶遇,烧虎皮饮之。击其爪,亦能辟恶。此其验也。'”[2]古人认为虎是一种祥瑞,能够避邪,将其装饰石敢当,便能增加石敢当的法力。(3)在石敢当的外部增加辟邪物,以加强制煞法力。这在潮州南涸池巷三横尽头中表现非常突出,为了挡住“巷射”②,这户人家在石敢当下方摆放着一半蹲的石狮,房屋大门以八卦门为之,同时在门楣上挂一八卦牌,在屋顶置一仙人掌,形成一强大的制煞“共同体”。在潮州宋厝巷和平里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最上嵌着一灰绿岩石狮,中间平嵌一“來龍進寳”③石碑,最下在墙脚倚立一花岗岩“石敢当”。在潮州灶·21·①②③极少数铭文为“太山石敢當”、“喃無呵石敢當”、“山石敢當”。房屋为巷道、大路所冲射,其路形似箭,民间谓之“巷射”、“路冲”。陈进国所做研究,认为作为日常镇宅符,这些也并非专门用以克服个体或家庭的生命危机,有时更多是作为凝聚屋场龙神或龙气的一种手段,以强化定居空间的安全感和追求好命运的期望。除有八卦符的用法外,还提到“来龙进宝”等字,亦生动地反映了民间对风水龙脉的强烈的保护意识。(《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风水的历史人类学探索》(上册),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11月,第360页。巷22号古屋侧壁平嵌一刻有“紫薇拱照、一善”的石碑,其中“紫薇拱照”四字自右向左镌书着,“一善”二字在其下方竖写着,而在正下方即厝脚处,则凸嵌一“泰山石敢当”石刻。潮汕地区每年都会受到台风的影响,故石敢当还有“镇风”的作用,其与置于屋顶的“风狮爷”抵御风患的作用相类。在潮州蔡厝巷与下东平路交界处的一户人家,在屋顶竖一方形红砖,上镌“山海镇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用以抵住路冲的压力,并与墙脚凹嵌的“泰山石敢当”共同制住“巷射”,同时有制风的作用,据称这些还有“改风水”的作用。第三类为无字石敢当。另外,还有“山海镇”、“来龍进寳”、“奎木狼星君镇宅”、“紫薇拱照”、“一善”、“麒麟到此”、“姜太公在此”、“南無阿弥陀佛”、“嗡嘛呢呗咪吽”等,有的还根据敕令的符箓书写样式刻在石上,笔者将这些功能与石敢当相类,用以镇妖、避邪、制煞、除秽的碑石,归为“类石敢当”一类,但由于篇幅所限,在此不展开论述。三、关于石敢当的制作、立碑仪式与祭祀方式民间在制作和使用“石敢当”时,通常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和禁忌。在古代,凡凿“石敢当”和立“石敢当”都须择日进行。如明代《灵驱解法洞明真言秘书》提到“石敢当”的造作之法及立碑仪式:高四尺八寸,阔一尺二寸,厚四寸,埋入土八寸。凡凿石起工,须择冬至日后甲辰、丙辰、戊辰、庚辰、壬辰、甲寅、丙寅、戊寅、庚寅、壬寅,此十二日乃龙虎日,用之吉。至除夜,用生肉三片,祭之。新正寅时立于门首,莫与外人见。凡有巷道来冲者,用此石敢当。[3]306此段文字为我们描述了石敢当的式样,刻碑、立碑日期及其作用。其所选定的时辰为辰、寅之间,亦希望以时间的民俗意义增强其符镇的效果。清福州高衡士撰《相宅经纂》卷四亦载:高四尺八寸,阔一尺二寸,埋入土八寸,上凿虎头,再凿“泰山石敢当”五字。凡有街道来冲者,用此制之。凿石起工,须择冬至后六辰六寅龙虎日,用之则吉。至除夕,以生肉三片祭之,新正寅时竖立,莫令外人见之为妙。[4]这则材料向我们明确介绍了石敢当上附的图像为一虎首。“石敢当”一般为矩形石碑,其规格多据《鲁班经》型制。但在实际生活中,各地的“石敢当”尺寸大小不一,样式也有多种,据笔者所调查到的潮汕石敢当,绝大多数并不符合《鲁班经》所记载的“”尺寸。在时间上,并没确定一定要在冬至后,也不可能都选定在冬至后的十二个辰寅日。在农村,一般是在建房前,先问过地理先生,让他根据家里人的生辰八字,选一个与家庭成员相合的日子,在建房过程中随着墙体的夯筑竖立上去,从中可窥见文本的记录与现实的差异,这也体现生活中的一种变通。在调查中,莲塘村一位40多岁的洪姓村民告诉笔者,他所了解到的石敢当制作事宜。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注意到石敢当的刻字,发现刻字既有“石敢當”,又有“泰山石敢當”,之所以有“泰山”二字,应是取“泰山压顶”之意,以此来增加石敢当的法力,有的石敢当上还附以八卦刻纹。访谈中他还透露,石敢当的刻字一般都不准确,经常是要么“敢”字缺了一画,要么“石”字多了一点。据说这是匠人们为了防止那些被吓跑的鬼怪找上自己算账,减少石敢当对自身的伤害才故意这样做的。凿制石敢当的场所一般选在废弃茅厕里,在凿制前还要念诀(一般是由地理先生教的,不然在凿制石敢当时会伤到自己),完成后要用干净的白布包住石敢当,另外用一红布将凿制的工具和凿制过程中穿的衣服包紧,换另一套衣服后才能从茅厕中出来。现在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石匠愿意制作石敢当的,因为石匠们一般都认为石敢当有制煞的功用,普通人法力不够,会抵挡不住石敢当的法力,因而会在制作之后伤到自己。他说他一个当石匠的朋友,就是在凿制石敢当后,当年运气很差,一整年做什么事都不顺心,后来去问村里的算命先生,在念了几句诀术、祭拜神灵后才没事。他那石匠朋友说,以后就是给再多的钱,也不凿制石敢当了。①笔者父亲的同事则告知,他小时候曾听其村·22·①者:HDH,莲塘村村民,高中毕业,经商。访谈时间:2009年3月14日;访谈地点:其干果店内。里的老秀才说过石敢当的凿制场地的问题,一般选在废弃的“东司”(即农村中露天的茅厕,现已较少见)内,因为农村流传着“东司神”(厕神)最煞,但现在由于用地紧张、环境卫生问题等,茅厕逐渐减少,为了保证石敢当的法力,可以找男童在制成的石敢当上撒尿,因为他们相信童子尿也可增加石敢当的煞力。①从原来厕神的法力转借,到如今的以童子尿代之,这应该是一种煞力的转移。一个曾经当过石匠的亲戚告诉笔者,在他当石匠的十几年时间里,虽没凿制过石敢当,不过他曾听一些比他年纪稍大的石匠说,在潮汕地区,技艺高的匠人一般是不愿凿制的,只有一些做粗工者才会勉强应雇,但工钱要比普通的凿石高出几倍。凿制前要先拜过“老爷”,换上衣服后,才到茅厕里凿制,而且在凿制过程中是不可以说话的,怕惊动到神灵。在石料的选材上,一般就地取材,以花岗岩为主,玄武岩次之。解放前需求量可能会多一些,不过现在少了。②笔者还就石敢当的置立事宜向做风水先生的亲戚进行询问,他告诉我,对于如何摆设“泰山石敢当”,要与家人的时日(生辰八字)相合,一般选择在有煞力的“龙虎日”。如有家庭成员与“龙虎日”相冲者(属狗者与龙日相冲,属猴者与虎日相冲),该成员在置立当日回避,同时烧一些纸钱化解一般就没什么问题了。作为安神煞类的符镇法,由于传统观念认为后遗症较大,现在风水师及石匠一般较少使用。③笔者在调查中还了解到用废弃的石臼或石磨也可以挡煞。石敢当既然是压煞摄灾的神物、镇物,也就具有威慑力和带有神秘的色彩。人们对它敬而远之,而又寄托虔诚的希望,似乎很矛盾,笔者将在文章后部分从风水观念及心理探究的角度对之进行分析。在调查中,笔者曾就石敢当的祭拜问题问过许多自家宅外竖立着石敢当的人家,大部分人告诉笔者,石敢当竖立时一般会照地理先生或算命先生的交待进行一定的仪式,之后一般就不用祭拜了。但笔者在春节的时候,经过一祠堂,在其屋脚的“泰山石敢当”前看到几根残存的香梗和化为灰烬的纸钱。询问方知,每次祭祖(时年八节和“做公忌”)的时候,阿婆总会对之进行简单的祭拜仪式:三支香,十二扎平安钱,供品随心意而定,在一些小的节日可以不用供品,祝语与“拜老爷”时相似,大略如“保佑阖家平安,子孙做事顺利”之类,而且在农历年底和正月十五一定是会供石敢当的。④在潮州下西平路笔者也发现石敢当有受过祭拜的痕迹,这说明现在潮汕地区仍有部分人家信仰并祭供着石敢当。在调查中笔者还发现几块石敢当互相钳制的现象,甲家立了一块石敢当,乙家也立了一块石敢当把煞气挡回去,丙家斜对着甲家,看到乙家立了一块石敢当,也仿效着在墙脚立了一块,甲家见此情景,又挂了一面八卦镜化解对面乙丙两家石敢当的压力。同时还出现了中西信仰互相包容的情况,如在郑厝内(莲塘村地名),巷尾立着“太山石敢當”,而其旁边房屋门楣上正写着“我主耶稣基督”的话语。四、有关“石敢当”的史志记载及民间传说目前见到的最早将“石敢当”三字组合在一起的记载,见于西汉元帝时黄门令史游撰写的《急就章》“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颜师古作注。颜氏认为,石是姓,敢当为所向无敌意。明杨慎在《升庵集》卷四十四中就对石敢当“为人说”提出质疑,认为石敢当本《急就章》中虚拟人名,本无其人也。这一观点是符合史游《急就章》本义的。翻检史书,只知五代时期有一勇士名为石敢,并无石敢当其人,《旧五代史·高祖纪上》⑤和《新五代史·汉本·23·①②③④⑤报告者:XHW,大场人,大专毕业,公务员。访谈时间:2008年11月3日,访谈地点:家中。报告者:HMC,莲塘村村民,初中毕业,经商,曾从事石刻工作13年。访谈时间:2009年1月27日,访谈地点:家中。报告者:CJQ,鮀东人,地理先生,访谈时间:2009年1月30日,访谈地点:笔者舅父家中。报告者:林婆,莲塘人,访谈时间:2009年3月14日,访谈地点:家中。[宋]薛居正等撰:《旧五代史·汉书一·高祖纪上》,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1322页。纪·第十》①中对此均有记述。经叶涛考证,认为这“很可能是《急就章》中由`石敢当'三字在介绍姓氏时引起的,它为后人将其附会为人名提供了渊源,更由于`石头'的坚硬本性,`敢当'二字又含有所̀向无敌'之意,为后人把石敢当附会为勇士的勇悍形象埋下了伏笔。”[5]宋王象之《舆地纪胜》一书中有“石敢当碑”条,记录了早在唐代,福建就已将“石敢当”当作镇宅的风水器物。其文载:庆历中,张纬宰莆田,再新县治,得一石铭。其文曰:“石敢当,镇百鬼,厌灾殃;官吏福,百姓康;风教盛,礼乐张。唐大历五年(770)县令郑押字记。”今人家用碑石书曰“石敢当”三字镇于门,亦此风也。[6]从上引文中可以窥见,当时基层士绅就已试图通过利用风水符镇的方法来设定公共空间的象征意义,并对地方社会及文化秩序进行干预。明黄仲昭修撰的《八闽通志》亦有相似的记录,不同的是其描述更为细致:庆历四年(1044),秘书丞张纬出宰莆田,再新县中堂,其基太高,不与他室等,治之使平,得一石铭长五尺,阔亦如之,验之无刊镂痕,乃墨迹焉。其文曰:“石敢当,镇百鬼,压灾殃。官吏福,百姓康。风教盛,礼乐张。唐大历五年四月十日县令郑押字记。”并有石符二枚具存。[7]这是中国“石敢当”最早的文物发现,同时文字还是书写在石碑上的,它被认为是从器物层面反映了风水观念在早期乡土社会的逻辑延续和扩展。②在宋代,“石敢当”还与佛教信仰、祖先崇拜等联系在一起。在福州於山顶的碑廊中,至今仍保留着一方从附近高湖江边村的泗州佛亭边出土移置的“石敢当”,它高约80厘米,宽53厘米,横书“石敢当”,直书:“奉佛弟子林进晖,时维绍兴载,命工砌路一条,求资考妣生天界”,为福建现存最早的石敢当。③笔者在调查中发现的“喃無呵石敢當”(位于莲塘村旗杆巷),这也明显地表现出民间把佛道两教的意象组合在一起的现象。同时,石敢当还经历了从地下到地上的移置过程。宋施青臣在《继古藂编》中写到:余因吴民之庐舍,街衢陌直冲,必设石人,或植石片,题镌“石敢当”以寓厌禳之旨,亦有本也。④元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卷十七中,专辟“石敢当”条,对当时流行的石敢当习俗予以考证:今人家正门适当巷陌桥道之冲,则立一小石将军或植一小石碑,镌其上曰“石敢当”,以厌禳之。按西汉史游《急就章》云:“石敢当。”颜师古注曰:“卫有石碏、石买、石恶,郑有石制,皆为石氏;周有石速,齐有石之纷如,其后以命族。敢当,所向无敌也。”据所说也,则世之用此,亦欲以为保障之意。[8]虽然这两则材料主要描述的是古吴地的风俗情况,但从中我们可以窥见,至晚在宋元时期,石敢当已由唐代的地下埋置转为地上的置立,同时文字也由墨写改为镌刻。清赵古农在《石敢当论》中,提及粤人信仰石敢当的习俗,这也是笔者所看到的对广东地区石敢当的最早记录,其文曰:石敢当者,不知何神,亦不知始自何时。而粤之妇人、老媪事之惟谨,且加其号曰“泰山石敢当”,殊不可解也。往往于岁时以香烛礼之。或其家有疵疠夭,礼者辄向虔祷,愈则酬之。凡乡里巷通衢要路之处,每立石焉。予恒因其名,揣其义,以不解解之也。盖粤人信形家,言路当冲者有煞,谓泰山之石尚敢当之,何煞之不可当耶?此名所由立,义所由取欤。至妇人老媪,从而媚之,则粤尚鬼之意耳。昔昌黎题木居士诗云:偶然题作大居士,自有无穷求福人。然则木与石等,又何异乎?考粤多榕树,榕之下,人每拾怪石供其前,岁久榕根缠绕之,·24·①②③④[宋]欧阳修撰:《新五代史·汉本纪·第十》,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99页。陈进国:《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风水的历史人类学探索》(上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出版,第60页。林国平、彭文宇《福建民间信仰》,福建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88页。元·陶宗仪《说郛》卷二十四下引,四库全书文渊阁本。则又以为榕神在是,亦此类也。吾一言以蔽之,曰淫祀,淫祀无福。夫石言于晋,有冯之使言者;石陨于宋,有陨之而化者。斯石也,介耶,坚耶,节然具严严之威耶,似未足以当之,而厝粤人于泰山之安也。是亦一水流神之类而已。彼《封神传》所载云云,出于稗官野史之手,直可存而不论也。①这一史料,分析了清代时广东地区石敢当的信仰状况,并对之进行探究,认为与粤地尚鬼遗俗有关,且与崇榕之俗相类。时至今日,潮汕民间仍有崇石拜榕的习俗。至于附会《封神传》的记载,赵古农认为此乃稗官野史之类,直可存而不论。然而潮汕地区对此却有更为详细的记录,在方烈文主编的《潮汕民俗大观》一书中,有“泰山石敢当”与“姜子牙在此”条,载:潮人风俗,在村庄中较险要地方或路头,常立下一块直竖小石碑,上面刻着“泰山石敢当”五个字,意在抵挡邪煞,保护乡人及过路人平安。……潮人对《封神榜》姜子牙故事,家喻户晓,都知道姜子牙助周伐纣,驱魔挡邪,功劳大,法力强,最后众驱邪者由他封了神,而他却没有自封为神,不做官,不受禄,宁愿在人间驱邪挡煞保护百姓,人们很信仰他,立他来抵挡邪煞。[9]关于石敢当所指,乡里老辈人则认为姜子牙是石敢当的本名。老辈人说姜子牙灭殷后,按部下的功绩多寡册封神位,而排到自己时可做的官都没有了,便自立为石敢当,继续斩妖除魔。这或许是民众认为各路神仙皆由他所封,姜子牙是封神之神,所以姜太公来到,诸神退位、并可驱除一切邪鬼。但笔者认为此说应该是与《封神榜》的流传有关,后经附会演绎而成这一传说,乡里人把姜子牙当作石敢当还有可能是把“姜太公在此”与“石敢当”糅合在一起的结果。五、关于石敢当信仰的几个问题明清以后,用“石敢当”镇宅或镇巷陌桥道之要冲颇为盛行。德国人勒温在运用心理场的理论分析建筑空间的联系时就提出,在遇到建筑或环境的变化或对人的阻碍会让人产生心理紧张程度的变化。在交错的巷道形成的夹角的存在,必然会对心理场产生一系列影响。上世纪20年代,王成竹撰有《关于石敢当》一文,指出:“就石敢当三字字义讲,盖即石可当其冲也。故镇于庐舍,墙隅街衢巷尾门前直冲之处也”。②据邓尔雅调查:“粤俗随地有泰山石敢当石刻。大抵其地有鬼物为祟或堪舆家以为形势而弗利居民,借此当煞气耳”。在对潮汕“石敢当”的调查中,它作为镇煞驱邪、禁压不祥、捍卫家门平安的神圣象征物,其内涵,笔者认为可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剖析:1.潮汕石敢当与符箓信仰陈进国指出:“在漫长的社会变迁过程中,道教符咒的形式与已基本融入到中国基层民众的日常生活结构之中,促进了民间社会文化的多元整合。”“石敢当”通常被古代堪舆家视作维持某一特定空间秩序的神圣象征物,与早期灵石崇拜遗俗及道教镇宅法术有着密切的关系。符箓是巫师使用的一种具有神秘力量的图式,在道教活动中,符箓具有至高的法力和神圣性。李叔道说:“符箓,道家秘文也,符者屈曲作篆籀及星雷之文;箓者素书,记诸天曹官属吏佐之名。符箓谓可通天神,遣地袛,镇妖驱邪,故道家受道,必先受符箓。”[10]符箓正是在语言———咒和文字———符的结合交融下产生其所谓的法力的,并为信奉它的人所接受。当“石敢当”被赋予道教的制煞法力时,便融入到符箓体系中。常任侠就曾指出:“其书文字者,亦以文字为符箓耳。”在语言学中,咒、符的所指———语义和字义(字音)都是“事物”的心理再现,反映了相关的思想或观念,而并非事物的本身。[11]在潮汕地区的阳宅符镇中,亦有直接以符箓秘文刻于石上者。符箓所针对的对象,是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鬼怪。我们知道“鬼”虽然是一种虚幻的存在,但对于相信它存在的人来说,其作用是真实的,这·25·①②此一史料,转引自陈进国:《信仰、仪式与乡土社会:风水的历史人类学探索》(上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11月第一版,第63页;具见[清]黄艾庵:《见道集》卷七之“石敢当”条,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福州道学院刊本,第8-9页。原载于《民俗》86-89合刊,1929年12月,转引自吕宗力、栾保群:《中国民间诸神》,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1月第一版,第331页。种真实感必然导致一种焦虑。正是这种焦虑,构成了驱鬼巫术的生理———心理基础。就此刘黎明在《宋代民间巫术研究》一书中引用马林诺夫斯基的学说进行了分析[12]。正是为了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平衡,使石敢当得以广泛地传播。2.潮汕石敢当与风水观念中的镇宅民俗有学者认为:“方位,从来都不只是物理学空间的坐标尺度,而是凝结着情感和价值的符号,吉凶祸福之所系,生死存亡之所在。”[13]石敢当作为风水意识的“物化”和最“初级”的符号,以自身被赋予的某种力量,在建筑与环境之间进行着某种“对话”。符镇法在中国古代风水术中属于形势宗,其注重的是对自然地理、生态等因素的辨识和选择及相应的处理方法。潮汕地区笃信风水,对阴宅、阳宅都极看重,镇邪驱魅的做法亦相当普遍,石敢当就因其特性得以被广泛运用于阳宅符镇中。《阳宅十书》上讲:修宅造门,非甚有力之家难以卒办。纵有力者,非迟延岁月亦难遂成。若宅兆既凶又岁月难待,惟符镇一法可保平安。[14]286面对各种所谓犯煞的情形,民间所用的制煞法竟有十二种名号:一名瓦将军,一泰山石敢当,一兽头牌,一天官福板,一姜太公到山,一黄飞虎将军,一山海镇,一倒镜,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大将军,一鎗篱,一吉竿。[3]305-315在《共有的住房习俗》一书中,也列举了11种镇宅法。[15]从功能上分,符镇有两种,一是方位符镇,一般设在宅中凶位,如道路、房角、屋脊直冲的方位以及宅前屋后不合理法之处。另一种是时间符镇,在动土修造时若遇凶日,则可设立文字图案符镇,以求逢凶化吉。《阳宅十书》中“路直路冲”条断曰:此屋若有大路冲,定主家中无老公。残疾之人真是有,名为暗箭射人凶。[14]211对此,人们普遍认为石敢当是镇压凶地之物,只要在宅脚、三叉路口等方位竖立一“石敢当”,就能达到“驱魔除疫,防邪止煞”的目的。符镇之法,虽属风水中无奈的下策,但对于居者而言,借此摆脱那种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也是对现实中不如人愿的一种弥补。石敢当的这种心理功能,对于个人心理来说是一种慰藉,对于群体心理来说,则起到一种心理认同的作用,从而达到社会整合的功能。[16]石敢当信仰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民众的心理需求,符合民众祈福禳灾等现实利益的基本诉求。3.石敢当与泰山信仰对于在石敢当前冠以“泰山”二字的原因,马昌仪、刘锡诚解释说:民间把泰山与石敢当联系起来,与汉以来把泰山作为“治鬼之山”的观念有关。……既然泰山是“治鬼之山”,泰山神也就是治鬼之神,泰山自然就具有禁压不祥之义,把治鬼的泰山与治鬼的石敢当联系在一起也就是很自然的了。[17]在数千年的历程中,泰山完成了其神灵化和人格化的过程。泰山有无量的神威不言而喻,后来在碑文“石敢当”前冠以“泰山”二字,就演变为今日习见的“泰山石敢当”。叶涛通过收藏于台北中央研究院傅斯年图书馆中金代的泰山石敢当拓片,证明早在宋金时代便出现了泰山石敢当,这和泰山信仰的发展与演变的历史、以及泰山信仰在整个中国社会文化发展中所占有的重要历史地位是相吻合的。有关“石敢当”与“泰山”的渊源关系亦如其所言:“作为中国山岳崇拜代表的泰山信仰,与灵石崇拜代表的石敢当,在山̀'与`石'这两种互相联系的观念方面,本来就有十分容易结合在一起的基础;在宋代泰山信仰十分盛行的背景下,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所逐渐具备的通天、求仙、泰山治鬼、地狱观念、平安吉祥等固有内容,与石敢当的驱邪压殃镇鬼等文化内涵,自然就融合在了一起。”[5]176-177可以说,石敢当内涵的丰富化与形式的多样化是时间纵向延续和空间横向传播交叉互动的产物。结 语潮汕地区作为石敢当信仰的典型区域,地处东南沿海,自古即以“信巫鬼,重淫祀”[18]而闻名,各类巫术活动在文化表象下得以广泛流行和长期传承,也使得这里的民众因巫风的世代熏染而在心底被深深地植入了传统的巫术观念。同时,中国传统文化中原本就缺乏强烈的宗教意识,潮汕地区在闽粤古风的影响下,就社会中下层的普通民众而言,对其影响最深的还是长期传承的各类原始信仰,他们往往掺杂着巫、道、佛三者,并将三者一概视为天人之媒介、鬼神之代·26·表,并予以同等的尊崇,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调查中的本属道家俗信的“石敢当”上还有“喃無呵”等佛教真言的原因。石敢当作为一种镇宅物,它以有形的器物表达着无形的观念,同时构建着一种和谐的住房秩序。作为一种文化符号载体,它暂时消除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产生的焦虑感和不确定感。作为文化象征和风俗符号,它凝聚了乡民的一种心智和情感,同时也是一种艺术与生活的创造。目前潮汕地区中石敢当的遗存情况,正反映着这一风俗的持久传承。无论是区域社会历史的研究还是民间信仰文化的研究,这都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方面,同时也有待我们进行更为深入的探究。参考文献:[1]陶思炎.石敢当与山神信仰[J].民族艺术,2006(1):47.[2]应劭.风俗通义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1:368.[3]午荣.新镌京版工师雕斫正式鲁班经匠家镜[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3.[4]刘永明.增补四库未收术数类古籍大全:堪舆集成[M].扬州: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91:15773-15774.[5]叶涛.泰山石敢当源流考[J].民俗研究,2006(4):179.[6]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一百三十五):福建路兴化军[M].北京:中华书局,1992:3872.[7]黄仲昭.八闽通志(卷八十六):拾遗[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1:1022.[8]陶宗仪.南村辍耕录[M].北京:中华书局,1959:206.[9]方烈文.潮汕民俗大观[M].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2000:223.[10]李叔道.道教大辞典[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7:503.[11]陈春艳,陈军川.符号、语言与语言灵物崇拜[J].西安联合大学学报,2004(6):58.[12]刘黎明.宋代民间巫术研究[M].成都:巴蜀书社,2004:206.[13]叶舒宪,司南.《山海经》方位与占卜咒术传统[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2003(5):19.[14]佚名.阳宅十书[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4.[15]李斌.共有的住房习俗[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143-145.[16]祥贵.崇拜心理学[M].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2001:255.[17]马昌仪,刘锡诚.石与石神[M].北京:学苑出版社,1994:48.[18]蔡继坤.澄海县志[M].刊本.1815(嘉庆二十年).台北:成文出版社,1967:70.SurveysAboutTalismanicStoneBeliefsinChaoshanFolklore———TaketheOldCityofChaozhouandTuopuDistrictofShantouasExamplesLIN Han1,WU Rong-qing2(1.SchoolofSociologyandHistory,FujianNormalUniversity,Fuzhou,Fujian,350007;2.ChineseDepartment,HanshanNormalUniversity,Chaozhou,Guangdong,521041)  Abstract:Talismanicstoneisaphenomenonoffolkcustomwithnationalcharacteristics.Toacertainex-tent,itreflectsoneaspectofChinesefolkbeliefculture.ThroughsurveysaboutthepresenttalismanicstoneinChaoshanarea,theauthorfinds,asatypicalareasuroundedwithtalismanicstonebeliefs,Chaoshanareahasavarietyofstones,withtheirsizesandtimesetupdiferentfromtheliteraturerecords.What'smore,Chaoshanareaisaplaceofhisownspecificitywherewecanstudystonebyitsstandards,cutingsystem,cer-emonyandsoon.Meanwhile,talismanicstonehasacloseconnectionwithFuLubeliefs,conceptsofgeoman-ticomenandtalismanicstonebeliefs.  Keywords:talismanicstone;Chaoshanarea;aguardofthetown;conceptsofgeomanticomen;talis-manicbeliefs责任编辑 尔 迟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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