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

声音（水流）这里是巴黎的下水道，没有下水道的时候，巴黎人的排泄物怎么处理呢？难道直接排到街道上吗？如果你穿越到几百年前的中国城市，比如阳谷县吧，你在街上散步，走走的，突然被一根棍子砸到头上，你抬头正要骂，发现骂不出口，因为一个妙龄少妇，正不知所错地看着你，切切地样子，接下来你动心了，成就一段奇缘，当然结局可能不好，因为她叔叔特别厉害。但同样的时间，假如你在巴黎，路过某户人家的楼下，掉下来的可能不是一根棍子，而是一坨屎。如果她倒之前，还能提醒一下你，小心啦，要倒垃圾了，那绝对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女人，换别人喊都不一定喊，能在倒垃圾前提前喊一句，这在当时就是一个文明的巴黎市民。香水：一个谋杀犯的，这部电影，可以看看曾经的巴黎。在几百年里，巴黎人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排泄物，所以方法就很直接……怎么方便怎么来，可不是小老百姓才这样，上层社会也差不多，比如国王住的凡尔赛宫，绝对高大上吧，你会发现里面没有厕所。国王和情人们内急的话，只能跑到树林里解决。那街道上这么多粪便，有人处理吗？还真是一个问题，是没人处理，这里要提一部伟大的作品，雨果的《悲惨世界》，很多人知道，悲惨世界里，雨果非常惋惜法国人处理粪便的方式，他认为中国人很厉害，中国古代城市不会有巴黎这么尴尬，因为是农业社会啊，农民会背着箩筐，专门进城收集粪便，背回去给庄家施肥，在农业社会里，粪便绝对是好东西，可以变成取之不尽的粮食，而法国人则眼看着这些粪便流进大海，雨果认为这兼职是暴殄天物啊。但法国人也没有，因为他们是畜牧社会，没有收集粪便运出城的习惯，这些粪便只能扔进塞纳河里，再顺着塞纳河排到大海里，不光是人畜粪便，所有的生活垃圾，都往塞纳河里扔，动物内脏，生活脏水，以及很多我都没法讲的肮脏的东西。所以塞纳河很脏很脏，简直就是一条排污河，脏到什么程度？据说到处都是直径一米的甲烷气泡。我们现在看到塞纳河里有还有白天鹅，估计那个时候有天鹅，也是黄天鹅。巴黎人不但污染了这条河，还要喝这里的谁，听起来很恶心吧，于是就变成恶性循环，喝这里的水——往这里的水排泄——再喝水——再排泄。这么脏的结果是什么？就是瘟疫流行，并导致了1832年的瘟疫，以及当年的革命，那时候来巴黎的游客死亡率奇高，最主要原因是喝的水实在太脏了，经常去巴黎，都是一张单程票，回不来了。2、这样的局面就没有人改变吗？当然不是，我们现在讲的下水道博物馆，就是改变的结果。这种改变，是因为一位君主的产生，他就是拿破仑三世。拿破仑三世是拿破仑的侄子，他上台的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也叫拿破仑，是拿破仑一世的侄子，拿破仑下台后，他的身世非常坎坷，但我今天不讲他的身世，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只讲他的政绩，他是在1848年当选法国总统，1850年加冕成为法兰西帝国的皇帝。他有很多政绩，其中之一就是对巴黎的改造，要把巴黎改造成超越伦敦的城市。中国有句俗话，正确的路线确定后，干部是关键。拿破仑三世也是这样的。他找到的干部就是巴黎前警察局长，奥斯曼爵士。在拿破仑三世的支持下，奥斯曼，以铁腕的手段，重建了巴黎，我们现在看到的巴黎，基本是奥斯曼留下的，他把60%以上的老巴黎拆掉了，代之以一系列整齐划一的街道，如果你穿越到那个时代的巴黎，估计街道上到处都是“dimonisong”，就是法语的“拆”。他不但改造了地上的巴黎，还彻底改造了地下的巴黎。巴黎人，不能再像牲口一样生活了，具体来说，他在巴黎地下修建了密如织网的河流。奥斯曼有一个观点，就是，城市的地下通道如同人体的内循环，干净的泉水、光和热，应该像血液一样能够流遍全身，而分泌和排泄则需要隐秘地进行，必须将脏水排出巴黎，不能排入塞纳河，这样塞纳河的水就会变清，变清之后塞纳河的水就可以使用了，巴黎人不用再喝气泡水了。这哪里是一个警察头子说的话，分明是一个诗人加工程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将脏水排出巴黎呢？他和他的团队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所以……不对，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就对了……这段差点重录。好，接着讲，巴黎的特点就是东南高、西北低，所以，只要利用好巴黎地形特点，不用什么水泵啥的，就可以解决了。具体来说，每家每户，每条街道，下面都修有下水道，这些装满污水的下水道，就相当于一条条支流，然后所有的支流再汇入一个总的干渠，脏水就顺着这条干渠，流向巴黎的西北的郊区，那里有一个5000公顷的污水净化场等着他们，在这里，脏水会被集中处理。十八年间，奥斯曼带领以贝尔格朗德为代的工程师团队，修了500公里长的排水渠，从此，塞纳河再也没有甲烷气泡了，他们还修了800公里的给水管，这些水都是清澈的水，几百年来，肮脏的垃圾成堆的瘟疫的巴黎成为历史。“巴黎的肠子”得到清理。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那一年，巴黎市政府又以法律形式规定，所有饮用水供应、废水排泄必须采用封闭形式，巴黎下水道就成了一个完整的给排水系统。后来又经过很多次的完善，现在巴黎的废水包括雨水的处理的处理率是100%，处理过的水一部分排到郊外或者流入塞纳河，另一部分被循环使用，如洗刷城市街面等。现在巴黎下水道总长2347公里，据说是世界上最长的下水道，被称为“人类工程奇迹”。3、走进下水道博物馆，我和绝大多数中国人一样，第一次见识巴黎下水道是因为两部电影，一个是《虎口脱险》，另一个是《悲惨世界》里。里面有大段大段的镜头，都是在下水道里拍的。悲惨世界里，让啊让背着女婿，走出下水道，逃到塞纳河边的情景，我闭着眼睛都可以重现出来。下水道建成后，每年都有十万计的游客来参观这个人类建筑的奇迹，1867年世博会期间，俄国的沙皇和葡萄牙的国王就到下水道考察，当时游客可以坐在船上，逛地下的巴黎，我看到过一些照片，就做有这样的情景。现在呢，他依然是巴黎非常重要的博物馆，我在下水道停留的时间超过两个小时，仔细看里面的每个细节，几米宽的污水沟上铺着铁板，旁边围着栏杆，我能听到哗哗哗的流水声，声音大的地方，对面说话都听不到，两边是人行道，比较窄，并排只能走一个半人，地面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我看有的资料说，和卢浮宫的地面一样干净，这么说不过分，还有人说这里有香水的味道，这就胡扯了，味道还是有的，只是不那么刺鼻而已，如果非要说这是香水的味道，那也是过期发霉的香水，味道还是有的。再往头顶看，是密密麻麻、粗细、颜色不同的管线：粗的是供水管，分饮用水和非饮用水，正中间大黑馆子还滴滴答答滴水，但明显是清水，旁边海鸥电缆、煤气管、电话线，等等等等，有这样一个下水道，是不需要经常在地面上拉拉锁的还有一个细节，我相信你会喜欢，就是地下的管道，都对应着地面的街道，而且都用相同的街道名和号码，所以，你在上面不小心把小物件掉到下水道里，经常能够被找到，有个资料说，失物找回率超过80%，这就很方便了，假如你接吻的时候，不小心假牙什么的掉下面了，别担心，只要知道地上的地址，就可以通过地下环位工人找到。博物馆里还有巴黎上千年来，城市的公共卫生的历史，从高卢罗曼时代、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第一帝国和七月王朝、现代和近代巴黎下水道6个历史时期的图片、模型，仔细看会发现，不仅仅有法文，有点奇怪的是还有英文啊，要知道巴黎英文标识并不多，我估计，巴黎人太为这个下水道自豪了，所以要让全世界，尤其是英国人知道巴黎有这么牛叉的地方。所以，你可以仔细看看巴黎的公共卫生历史，有些画面很恶心，但不如我开始说的恶心。我有几个小感慨，除了，他刷新了我对下水道的所有印象外，还很疑惑，为什么法国人，能造出这么永久的精致的工程？为什么他们的建设没有被18、19世纪的政局动荡打断？我试着给出答案，首先是，工程师文化，奥斯曼任用了一个非常牛的工程师，叫贝尔格朗，博物馆里可以看到他的雕像，他非常职业的投入的干这件事，专业，敬业，职业，这是我送他的三个词，具体的故事，大家可以自行检索。其次，我们经常说一句话，叫有恒产者有恒心，但反过来呢，是有恒心者有恒产，这颗恒心，就是他们坚定地认为，这个城市是自己的，他们要对城市负责，也对后世的负责。下水道十分宽敞，高度在2米以上，中间是3米宽的排水道，排水道两旁是1米宽的便道，供检修人员通行。按照这个宽度，可以并行两辆轿车。排水道主要用于排放雨水和经过处理的污水，四通八达，可以行船。每走一段路，就看到一个通往地面的铁梯，上面就是街边的井盖。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阀门间或维修间，里面备有各种阀门、开关、计量仪表和维修工具。排水道两旁还有一些纪念品商店，它们以实物和照片构成了“下水道博物馆”的展览长廊，也使下水道具备了文化气息。巴黎下水道深达5米至50米不等，管网纵横交错，密如蛛网，基本上都是石头或砖混结构，十分坚固。按沟道大小，可分为小下水道、中下水道和排水渠。其中，排水渠最为宽敞，中间是宽约3米的水道，两旁是宽约l米的查检人员通道，顶部排列着饮用水、非饮用水和通讯管线。在小下水道中，还建有一些蓄水池，用于增加冲刷效应，避免下水道堵塞。与一般的想象不同，巴黎的下水道并非污秽不堪，反而四壁整洁，有良好的照明设备，道路干净不湿滑。为了便于判定方位，巴黎下水道位置与路面对应，使用一样的街名和门牌号码。如果行人不小心把钥匙、戒指等掉入下水道，下水道工人可以根据位置信息将失物找回，服务免费。每年工作人员都会接到大约3000个求助电话，成功找到失物的几率高达80%。好多根黑管子，电线、饮用水管、非饮用水管、污水管，据说覆盖全巴黎的Wi-Fi信号线也埋在这里。2004年以前还有两根特神奇的气压管道，用来给各大机关飞鸽传书的。议会想发表东西，就把文件丢进大管子，biu一下就送到报社了，3公里3分钟。后来互联网发达了，气压管废了。这种通道的术语叫“综合管廊共同沟“，中国并不多见，只好一遍一遍在路上“开拉链”。我一直想分清楚哪根管是哪根管，因为头顶这根巨粗的管子一直在滴水，地上也是水汪汪的。我的经验是，当你靠舌头难以判断这种液体成分的时候，绕远点走。法国有部大神级电影，《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开头就在说这个。五、地下坟场：看完下水道，如果还意犹未尽的话，从蒙帕那斯公墓附近的一个入口下去，就进入了巴黎的另一处地下名胜。在黑暗深处，几百万具尸骨码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四肢骨之间镶嵌睁着两只失神大眼的骷髅，构成奇妙的图案——这儿就是巴黎的地下坟场。从19世纪开始向公众开放的地下坟场包括几段总长近1千米的走廊和一个堆放尸骨的大厅，其启用始于1786年某个深夜。由于瘟疫流传，当时的国民议会关闭了从中世纪以来一直使用的巴黎最大的墓地——“圣婴”墓地，将600万具尸骨转移到这里。在1公顷大小的地穴里，死者们实现了“众生平等”，从平民到拉伯雷、米拉波等名人的尸骨都堆放在一起。直到拿破仑三世统治时，兴建蒙帕那斯、蒙马特和拉雪兹神父公墓，地下坟场才停止使用。地下坟场原来是废弃的采石场的一部分。为了修建巴黎城，巴黎人曾在地下挖出长达350公里的采石场，如今这儿据说已成了巴黎另类青年的乐园。他们夜晚带探照灯、穿雨靴进入无人管束的地下世界，涂鸦、饮酒、聊天、思考……甚至有人在里面拉起吊床一住数月不出。“巴黎的地下有36层”，也许，只有这些年轻人才最清楚。雨果有一句名言：“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不过雨果的时代巴黎的良心并不怎么样，他在《悲惨世界》中写道：“在我们这个世纪，巴黎下水道仍是一个神秘的场所。如果知道自己的下面是个可怕的大地窖，巴黎会感到不安。。。。。。巴黎模模糊糊知道它下面有个可怕的地窖，里面有无数15尺长的蜈蚣……”他笔下多个人物靠下水道出逃。如主人公冉阿让就是利用下水道巧妙地避开了追捕。当我走进这个下水道博物馆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河流，河里还有船，如果说下水道是阴沟的话，那阴沟里反串在，确实能在这样的地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