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情报 � � �魂年第 � 期
加强宏观调控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梁希尘 梁克仁 张 丽
从总体来看 , � � � �一 � � �� 年乃是中国经
济发展发展史上极不寻常的两年 。 ��� � 年中
国国 内经济生产总值突破 � 万亿元大关 , 比
� � �� 年增长 �� � � � , 除棉花和糖料减产外 ,
主要农产品产量都有较大幅度增加 , 粮食总
产量为 � � � � 亿公斤 , 达到历史最高水平 。 乡
镇企业继续迅速发展 。 全国工业增加值增长
� � � � � 。一些重要产品大幅度增长 , 其中钢产
量达 � � � � 万吨 。 国内市场繁荣 , 社会消费品
零售总额 , 扣除价格增长 因素 , 其增长仍达
� � � � � � 。
然而 , 隐藏在经济高速增长背后的 , 却是
亿万人民新的困惑 。 主要 由于以上两个方面
的原 因 , 造成了 � � � � 年下半年至 � � � 年上
半年发展 “市场经济 ”一哄而上 、 明显过热的
局面 , 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一是经济高速增长导致经济结构矛盾突
出 , 瓶颈制约强化 , 交通运输压 力巨大 , 仅能
满足需求的 �� 一�� � ‘ � � � � 年 �一 � 月 , 国内
生产总值 �� � �� 增长 �� � �� , 工业总产值增
长 �� � �� 。 国有单位固定资产 投资 增长
� � � , 比 � � � � 年同期提高了一倍 。
二是货币发行量猛增 。 � � � � 年上半年货
币净投放 �� ��� 亿元 , 比 � � � � 年同期多投资
� � � � 亿元 。 � 月份因利润上调 , 居民存款增
加 �� � � � 亿元 , 比去年同期的增加 � �� � � 亿
元 , 但 �一� 月份 累计 , 仍 比去年 同期 减 少
� � � � 亿元 。
三是金融秩序混乱 。 � � � � � 年上半年 , 高
达 � � �。亿元的资金流向证券 、股票 、 房地产 ,
使中国出现“泡沫经济” 。 内部集资收益率达
� �
� �一 �� , 而同一时期银行利率只有 � � , 利
率双轨制扩大到 �� 个百分点 , 从 � � � � 年至
� � � � 年 � 月 , 全国社会集资在 �� � � 亿元以
上 。
四是居 民收入提高 , 消费需求大增 。 � � �
年 � 至 � 月社会商品零售总额上升 �� � � � ,
� 月上升速度更达 �� ‘ � � 。而据一般规律 , 超
过 �� � , 消费需求就会拉动市场物价上升 。
五是财政困难加剧 。 �� � � 年 � 一 � 月 , 国
家财政收入下降了 � ‘ � � , 而支出却增加 了
�� � � � 。 中央财政收入占财政收入总额的比
重下降到 � � � , 为历史最低点 。
六是外汇结成下降 。 � � � � 年上半年 出口
仅增加 � � � � , 为 � �� � � 亿美元 , 仅完成全年
的 �� �进 口增长 �� � � � , 为 � �� � � 亿
美元 。 逆差 �� 亿美元 。 � 月末 , 国家外汇结存
比 � � � � 年同期下降 �� � � 亿美元 。
七是农业萎缩 。 工农业剪刀差连续 � 年
扩大 , � � � � 年全国新建开发区 � � � � 多个 , 占
用耕地达数十万公顷 , � � � � 上半年新增势头
不减 , 导致农民弃耕现象严重 。
八是腐败蔓延 。 社会各行各业以职以权
谋私 、设租寻租的例子随处可见 。腐败日益严
重 , 造成的经济损失越来越大 。腐败所造成的
巨大的经济损失及所转移的大量财富 , 最终
必然通过货币增发转移到物价上 , 由广大的
消费者承担 。 这就是为什么通货膨胀及腐败
问题成为近年间社会反响强烈的两大社会问
题的原因所在 。
面对经济过热带来的负面效应 , 中央意
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 包括经济学家在内的越
经济学情报 ”�� 年第 � 期
来越多一的人认识到发展市场经济不能任由经
济的自由发展 , 而应强化政府的安观调控职
能 。 扮蛇年 � 月底 ,江泽 民向民主党派通报
了国家将采取的新的调控措施 , 随后 , 中央银
行行长易人 , 由朱榕基副总理兼任 , 开始推行
一筑子调控措施 。 舆论界也加强了强化国家
宏观调控重要性的理论宣传 。
与 扬�� 年的 “治理整顿 ”情况相〕比 , 这次
宏观调控主要有以下三点不同 �
一是调控的时机和方法不同 。 � � �� 年经
济运行过程中问题成堆时才开始调控 , 当时
采用的是“急刹车”式方法 , 力度较大 � 此次调
控虽也源于经济运行过程中出现何题 , 却并
未失控 , 且方法相对较为温和 、适度 。
二是手段不同。 �� �� 年采取的多是纯行
政命令的手段 , 经济体制发展服从于治理整
顿·改革一度停滞不前 �此次是行政手段和改
革推进相结合。 在宏观调控过程中连续有重
大改革举措出台 。 �
三是市场情况不同 � 坤�� 年社会消费
品 , 尤其是高档耐用消费品奇缺 , 引起了社会
的抢购风潮 , 此次居民收入增速与物价上涨
基本成正比 , �巨消费品市场丰富多彩 , 没有出
现或形成大的抢购风潮 。
纵观 � � � �一 � � �� 年上半年经济领域里
出现的间题 , 根子还在于国家宏观调控体系
改革滞后 。 金融领域管理不善 、权力进入市
场 , 是当时最为突出的矛盾体现 。因此绝大多
数经济学家认为 , 进行宏观调控的根本 , 是严
厉惩治金融领域内的混乱 、腐败现象 , 把牢金
融总闸门。在加强宏观调控的同时 , 改革也应
继续向前推进 亨因为只有深化发展 , 实现经济
运行体制的转换 , 才是治本之策 。
由于对形势的判断准确及时 , 采取的宏
观调控措施正确有力 , 致使经济形势自 � � �
年 � 月以后全面好转 、取得明显的效果 。主要
表现在以下几点 � ‘
首先是金融秩序得到初步整顿 。 各种名
目的乱集资 、银行违章拆借现象基本刹住 。
第二 , 城乡储蓄存款明显增加 。
三是开发区热 、房地产热开始降温 。多数
地区对 �公� � 年以来新开辟的开发区进行清
理 , 作了大幅度的压缩 。沿海地区一度炒得十
分火热的房地产 , 价格明显回落 。中央项目投
资增速加快 , 投资结构有所好转 。
四是消费品市场趋向平稳 。 � � � � 年 � 一
� 两月 , 消费品零售额分别为 �� � 亿元和 �� �
亿元 。 低于 � 月份 �� � � 亿无的水平 , 居民购
买高档消费品保值的倾向减弱 , 开始转为慎
重选购或等待观望 �
五是生产资料需求降温 , 价格回落 。 钢
材 、建筑材料和部分机 电产品降幅较大 。
六是过高的工业生产速度平缓回落 , 由
于 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很快回落和资金紧缺 ,
有些用户要求供方撤销
或延期发货 , 一
些生产投资类产品的企业 , 对市场预期发生
明显变化 , 已由上半年的惜售转向降价促销 。
但这次宏观调控实践也暴露了间接调控
手段缺位的缺陷 。 由直接调控为主转向间接
调控为主及间接调控和直接调控相结合 , 是
构建适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宏观调控体
系的必然要求 。然而近年来的改革实践则是 ,
每当改革与发展的推进可能影响稳定之时 ,
借助行政手段的控制措施便登场占居主导地
位 。 ��� � 年 , 当改革试图“软着陆”时 , 主要手
段并不是操纵利率 、减少政府支出 , 而是沿用
驾轻就熟的行政手段 , 其中尤为严厉的就是
直接卡死信贷闸口 � �”� 年经济的启动 , 也
是在加快发展的氛 围中通过放松信贷管制 、
抬起货币流出闸门 , 从而拉开新一轮的高涨 �
� �� � 年下半年宏观调控的主旋律 � ,仍然是强
行收回贷款 , 在银行系统自下而上地完成 自
上而下核定的收贷指标 。 � � � � 的主题则是卡
住新的基建投资项 目。 虽然不排斥在采取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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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手段的同时 , 也伴随着经济杠杆的运用 , 但
真正起主要作用 、很快见效的却是这些行政
措施 。 经济手段失用 、间接调控缺位 , 其原因
是多方面的 , 它从一个侧面表明了现行宏观
调控体系的不健全 。 如何借鉴西方发达市场
经济国家的宏观调控经验 , 使我国的间接调
控手段早 日归位 , 还是一项值得理论界认真
研究解决的问题 。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框架 , 被视为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体制的总体规划和行动
纲领 。《决定》的通过 , 标志着中国向市场经济
新体制的转轨暨改革进人到“攻坚阶段 ” 。
�� � � 年下半年开始的宏观调控尽管成
就不小 , 其效果仍有一定的局限性 。 � � � � 年
底及 � � � � 年初 , 经济领域里争投资 、上项目 、
铺摊子的现象所以有所抬头 , 房地产热有所
升温 ,特别是在产品供给相对充裕的情况下 ,
全国较大面积出现粮油涨价风波和物价持续
上涨的态势 , 一方面说 明了即使是在放开价
格的新形势下 , 仍然要对市场进行宏观调控 ,
另一方面也说明 , 单靠宏观调控并不能解决
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根本问题 。
就在 � � � � 年国家一揽子 宏观调控措施
出台的同时 ,政府领导及绝大部分经济学家
就清醒地认识到根本的出路还在于深化发
展 , 加速向市场经济的体制转轨 。如果改革不
继续向前推进 , 以金融 、财政 、投资 、税收和国
有企业
改革为突破 口 , 取得突破性的进
展 , 则中央财政收入在国家财政收入中所占
的比重继续下降 、进出口逆差越来越大 、计划
经济下“投资饥渴症 ”继续恶化 、金融无限度
扩张及国有资产以惊人速度流失的态势 , 就
很难从根本上得到遏制 �如此一来 , 中国经济
改革十五年来的成果就有可能被吞噬 , 在政
治上也有可能遭受更大的损失 。
�� � � 年 � � 月 , 中共十四届三 中全会通
过了对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有决定意义
的《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
题的决定》。 《决定》在 � �� � 年 �� 月中共十四
大报告的基础上 , 进一步清晰地描绘了中国
� �
说中国经济改革进入“攻坚阶段 ” , 主要
是就改革的深度和难度而言的 。从总体来看 ,
这次出台的一些重大改革
, 广泛地触及
到了人们经常谈论的许多深层次的思想观
念 、利益调整和具体操作上的难点问题 。如建
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革方案 , 就深刻地触及
到了公有制经济的产权界定和实现形式 间
题 �在建立要素市场的改革方案中提出“劳动
力市场 ” , 涉及到对社会主义条件下劳动者在
企业中的地位界定这样深层次的问题 �这 同
“资本市场 ”一样 , 都被视为对传统观念的重
大突破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新发展 。
各项宏观调控体制的改革方案特别是分税制
的改革方案 , 涉及到对宏观调控范畴的重新
界定和对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经济管理权限
和科学划分 , 深刻地触及到了中央与地方的
利益关系这样深层次的间题 。 正是从思想解
放 、观念更新 、制度创新和利益调整 的深层
次 、高难度两者而有之的意义上 , 才将这次出
台的深化改革方案称之为“攻坚之战” 。
与前一阶段的改革相比 , 这次攻坚阶段
的改革具有以下几个显著的特点 �
一是政府在改革中所扮演的“双重角色 ”
地位更加突出 。 自改革启动之初 ,政府就扮演
着双重的角色 , 即是改革的领导者 、设计者和
操作者 , 又是改革的对象 。随着建立市场经济
新体制 目标的明确 , 政治改革滞辰的矛盾便
充分暴露出来 。 发展市场经济要求政府妙权
力接受监督和制约 , 其重心应放在权力的誉
理配置上 , 对权力范围、权‘力方式 、权 力功能
以及动作方向进行一番限制 、优化和重组 , 让
“有形的手 ”更具理性 。 要求权力不得进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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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 , 干预和干扰市场经济的运行 , 这必然触动
过去在双轨制并存体制下所形成的既得利益
者的既得利益—主要是由职权和位权所形成的既得利益 。 其既得利益者既包括利益集
团 , 如财政包干制下的地方政府 , 也包括大量
手握权柄的政府官员和一般管理人员 。因此 ,
这次改革的成功与否 , 关键取决于政府如何
扮演好这一充满挑战和风险的 “角色气
二是改革的推进方式由以往的自下而上
的推进转为自上而下的推进 。过去的发展 , 政
府着眼子放权搞活 , 此次改革则着眼于市场
经济体制框架的建设和运行规则的制定 。 由
于建立新体制需要做的工作方面众多 , 它们
之间又需要紧密协调 , 因而必须由高层决策
部仃制定相应的规则进行协调。体制 、外贸体
制 、投资体制的确立等 , 这些工作显然都不可
能依靠 自下而上的自发推进式改革来解决 ,
而必须由坚强有力的国家高层权威机构对整
个发展进程 自上而下地进行统一协调和组织
实施 。
三是改革的进程 由以往的单项推进 、分
批操作转变为整体推进 、重点突破及共同动
作 。 这次出台的财政 、金融 、外贸等事关宏观
经济全局的重大改革措施 , 具有牵一发而动
全身的重要性 , 因而需要统一认识 、统一行动
步骤 。
四是改革的指导方式由以往的政策推动
转变为越来越多地依靠法律推动 。 �� � � 年一
�� � 年中国发展市场经济一哄而上 , 缺乏规
划及适度调控的情景给我们上了深刻的一
课 。 “市场经济就是法治经济”成为人们的一
致认识 。短短两年间 , 我国立法工作取得突破
性的进展 。 � � �� 年为历年来人大常委会审议
和通过法律最多的一年 , 先后通过了 �� 部法
律和 �� 项有关法律问题的决定 , 初步审议了
� 部法律草案 。 这些法律的连续 出台成为深
化经济发展的直接推动力量 。 如公司法的制
定 , 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国近年来公司林立却
无法可依的局面 ,对于
市场主体 、建立现
代企业制度具有重要意义 。 又如反不正当竞
争法 , 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 注册会计师法以及
关于惩治生产 、销售伪劣商品犯罪的补充规
定 , 关于外商投资企业和外国企业适用增值
税 、消费税 、营业 税等税收暂行条例的决定
等 , 对于改善和保持良好的市场竟争环境及
秩序 ,维护市场经济的健康运行 ,均具有重要
的意义 。
� � � � 年 中国经济的发展还面临着不少
严重的障碍 。 腐败加剧了社会不正之风的蔓
延 , 恶化了改革的外部环境 , 成为国民普遍关
心和反响强烈的首要问题 �物价在高位上持
续上涨 , 导致人民实际生活水平下降 , 也影响
到社会的不稳定 �国有企业资金极度紧张 、企
业效益低下和资产流失问题严重的状况至今
未得到根本的改善 �股市自 � � � � 年下半年后
跌入低谷 , 持续不景气 , 使股民们的信心大为
动摇 �社会的贫富差距因 �� �� 年至 �仑� � 年
上半年间金融秩序混乱之机少数人不合理地
暴富而进一步拉大 �劳动就业和失业间题显
形化 , 矛盾更趋突出 �等等 。 这些问题充分显
示了攻坚阶段改革的异常艰巨性 。
尽管 � � � � 年的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着这
样那样的问题 , 总体形势却是令人鼓舞的 。日
益开放的国际大环境给了中国一个发展的契
机 , 国内政治稳定 、人心一致 。 � � �� 年经济体
制改革在财税和汇率并轨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世所瞩 目。 最令人高兴的是 � 与以往相比 , 国
内经济学界和中央上层领导对改善和力掇政
府宏观调控重要性的认识较之以往更为深
刻 、一致 。